“没什么可瞒着您的。”苏茂源说的坦荡荡,“柳兄和几个朋友在辽东找到一座金矿,让我们添份子,我就投了一万两进去。”
难怪他这么上心,太夫人气不打一处来,砰的一声拍桌而起,正欲发怒,忽然外面陶妈妈的声音传进来:“八小姐,您在这里,怎么不进去?”
苏茂源脸色一变,太夫人指着苏茂源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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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觉得这个家全部都是坏人?有好人,马上就出来了……
027 迈过
苏茂源大步朝门口而去,伸手正要去掀门帘子,就听到外面蓉卿道:“我泡了茶,能否请陶妈妈帮我送进去给祖母和父亲?”他唰的一下掀开帘子,就瞧见三阶台阶之下,蓉卿端着茶托站在那边,笑盈盈的和陶妈妈说着话。
精致的侧脸,在绚丽的夕阳下,仿佛镀了一层金光,像极了已经去世的周氏,以及……
“滚进来!”苏茂源想也不想脱口而出,差点将雅青色厚棉布帘子生生扯下来。
蓉卿一抖,手中的茶盅差点滑了下去,她脸色发白的看着苏茂源,惊恐不安的样子,陶妈妈心里暗暗叹了口气,扶着蓉卿就道:“茶托重,妈妈帮您端着。”和蓉卿并肩朝暖阁走去。
蓉卿进了门,苏茂源正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和太夫人强硬的道:“……留着作甚,不如送去庵庙里干净!”
竟是这样讨厌苏蓉卿?
蓉卿暗暗诧异,苏茂源的反应倒不像是单纯的讨厌,而是从骨子里流露出的厌恶和抵触。
怎么会这样?难道有什么事是她所不知道的?
她摇摇头,记忆中苏蓉卿和苏茂源的接触屈指可数,他没有理由啊!
“胡说什么!”太夫人拧了眉头,见蓉卿已经跨进来,就收了声,陶妈妈已经笑着打岔,“是八小姐亲自泡的茶,太夫人和二老爷尝尝。”
蓉卿小心翼翼的将茶放在太夫人手边的炕桌上,太夫人含笑端起来啜了一口,点着头道:“既不浓涩又不过于清淡,没想到八丫头还会泡茶。”很欣赏的样子。
蓉卿红着脸谢过,又将茶盅送去给苏茂源,苏茂源转身过来,阴冷的盯了她一刻,忽然一抬手啪的一声,就将茶盅挥出去,细白的碎瓷顿时散了一地,滚烫的茶水在地上冒着热气。
“你这是做什么,孩子刚回来,又哪里惹了你的眼。”太夫人也皱了眉头,忍着的怒火也拱了出来,苏茂源也不说话,冷哼一声掀了门帘子,头也不回的出了门。
蓉卿红了眼睛,拿帕子包了手,蹲在地上要去捡碎瓷。
陶妈妈一惊忙拉住她,太夫人就道:“让他们去收拾,你去歇着吧。”露出倦容来,“待会儿过来用晚膳。”
蓉卿垂头应是出了门,方一出去她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
明兰和明期就迎了过来,两人上下左右的将蓉卿打量了一遍,压着声音问道,“小姐,您没事吧?”
蓉卿摇摇头,待会再说。
哐当一声,她一走,太夫人将手中的茶盅也跟着就丢了出去。
立时,慈安堂内鸦雀无声。
代扇轻手轻脚的进了门,将地上的碎瓷器收在一个簸筐里退了出去。
“您消消气。”陶妈妈紧张的给太夫人顺着气,“二老爷自小就是这脾气,您也不是不知道,刀子嘴豆腐心。”
太夫人揉着额头,显然气的不轻。
“素兰你不用劝我,我自己生的儿子我怎么会不知道,他万事都好,唯独……”说完,失望摇了摇头,“他不是对八丫头不满,分明就是冲着我,他在怨我。”
苏茂源曾经很优秀,当年以二甲第二名的成绩点了庶吉士,只是因为太夫人执意回永平,所以才……二老爷对太夫人心中一直存着怨念,常对人言道,当年若非太夫人,他早入了翰林院这会儿即便没有入阁拜相,也能外放历练做个封疆大吏。
“怎么会呢,这世上若说什么人最希望二老爷好,那便非您莫属了,他虽嘴上这么说,心里清楚明白着呢。”陶妈妈说着轻轻给太夫人揉着肩膀,“母子哪有隔夜仇,您消消气。”
“我哪里是生他的气,我是生我自己的气,当年就不该宠着他,将他教成这副样子,如今是打也打不得,骂也骂不得!”太夫人说着满脸的无奈,拉着陶妈妈的手道,“他方才说的话你听到了吗?竟是瞒着我私下和柳甫混在一处,还合伙开金矿。”
陶妈妈听着眼角一跳。
太夫人叹道:“柳甫什么人我比他清楚,跟着辽王才几年就被他出了头,绝非是省油的灯,若有好处他不独享还记得老二?”说着摆摆手一副意兴阑珊的样子,提到孔家,“京中动荡,齐王两位阁老也顺势告老归田,内阁便落了两个缺,孔家打的便是让孔家老二入内阁的主意……否则,孔夫人那样精明的人,怎么可能做这样赔本的买卖。”没一个是简单的。
陶妈妈恍然大悟,她原来还有些纳闷,柳姨娘的心思容易明白,可孔夫人那边怎么就答应了呢,原来中间还有这层。
二老爷这次确实有些冒进了,朝堂风云诡辩,太夫人对这种事素来谨慎,要知道,稍作大意就不只是倾家荡产那么简单!
太夫人有些恨铁不成钢的道:“年前的事情他没记住教训……现在竟还敢贴上去!”
“二老爷也是想好,他在永平汲汲营营这么多年没有起色,只怕是有些急了。”再有情分,他们母子的事情陶妈妈也只能说好话,“况且,现在储君之位已定,天下大势稳定……应该没事了吧?”
太夫人摆摆手,眼底精光熠熠:“夺嫡争储之事,非同小可,小心使得万年船。”
“可是……”陶妈妈想到二老爷和柳姨娘,“会不会驳了二老爷的面子?”伤了母子情分。
若非蓉卿提到辽王受刺,她或许还会仔细思量一番,可是现在这件事绝对不能依着他们胡作非为:“这件事,由不得他们!”说完,看着陶妈妈就道,“去和七丫头打个招呼,这两天暂时让蓉卿和她住着,明日你吩咐人将竹园收拾出来,往后让蓉卿住在那边。”
“您的意思是,将八小姐留下来?”陶妈妈想到柳姨娘的样子,只怕连吃人的心都有了。
太夫人不容商量,语气分外笃定:“那丫头我看着虽有些懦弱,但却胜在知进退分好赖,好好教导一番将来我还有用。”陶妈妈应是,太夫人已疲倦的在大迎枕上靠下来,叹道,“……这件事不要再提了。”便阖上了眼眸。
陶妈妈小心翼翼给她盖了毯子,守在一边。
蓉卿回到房里,明兰迫不及待的关了门,拉着蓉卿就问道:“小姐,太夫人怎么说?”是不是留下她们了?
蓉卿就在桌边坐了下来,自己端了茶壶泄了杯茶,又转目看着瞪着眼睛等答案的两个人,忍不住笑了起来,回道:“嗯,我们算是留下来了。”第一坎总算迈过去了。
“真的?”明兰激动的拉着明期的手,笑出了眼泪,有小姐这句话,她今天晚上就真的可以睡个好觉了。
明期就想到了孔家的婚事:“既留下我们了,那孔家应该不会退婚了吧?”若是这样,就真的一帆风顺了。
蓉卿听着就叹了口气,太夫人留下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原因,她和孔令宇的婚事是早年就订了的,永平府人人皆知,即便苏府不能履行承诺,孔家也不敢轻易退婚……拖着孔家,如果孔家暗中和辽王连上,成了辽王的党羽,将来辽王得势孔家水涨船高,作为姻亲的苏氏依旧会得力,可若是辽王失势呢,苏氏不过和孔家有个未成的婚事罢了,怎么也牵连不到。
进可攻退可守!
太夫人不亏是在京中浮沉数十载,心思的慎密她不得不佩服!
“婚事的事别想了,走一步看一步吧。”蓉卿摆摆手,想到让明兰去打听柳姨娘,问道,“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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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这才算是真正留下来了…。
清陌说要反击,像我这种磨磨唧唧的文风,反击肯定是有,但是不可能立刻大眼瞪小眼,你一拳我一巴掌的,再说,女主回府的目的是神马,不是要别人还债,而是要拿着嫁妆走人。
还有,柳姨娘最终目的是什么,不是要女主死,而是孔家的婚事。
为毛要说这个,就是要清楚一下各人的立场和利益关键点……
028 隐怒
明兰就清咳了一声,回道:“奴婢侯了一会儿,柳姨娘就出来了,站在慈心湖边上……”她想到柳姨娘的样子,语气也透出几分兴高采烈,“等了一刻二老爷才来,柳姨娘和二老爷边走边说什么,两人还起了争执,柳姨娘就哭了起来,二老爷甩了袖子就走了。”
苏茂源也没有哄一哄?蓉卿微讶!
“还是管妈妈安慰了半天,听不到说的是什么,不过柳姨娘当即就收了哭,回了柳园。”明兰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从九莲庵回来的几个婆子还站在柳园的院子里候着呢……”
蓉卿颔首,漫不经心的样子:“那几个婆子不用管。”把她守丢了,以柳姨娘的作风,不会给她们留出路的。
“哦。”明兰应了想了想又补充道,“奴婢回来时,好像还看到了七小姐,不过隔的有些远看不太清。”
苏容珺吗?她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站在夕阳下挥毫泼墨的清瘦身影,还有岑姨娘默不作声却暗中给苏蓉卿做衣裳鞋袜的样子,以及苏峥偷偷让人稍来的街面小吃。
心中微暖,她笑着道:“一会儿就能见着了。”
这边,苏容玉拉住柳姨娘问道:“父亲怎么说?”柳姨娘脸上的泪早擦干净了,面色沉静的坐下来,语气平淡的道,“说让我们自己看着办!”似乎早就料到的样子。
“父亲就是这样,一遇到困难就退缩。”苏容玉气不打一处来,“那您呢,您怎么想的。”
柳姨娘脑中却是在想苏茂源方才说的话,辽王在九莲庵被行刺了?怎么会这样!
会是什么人行刺,哥哥怎么没有陪同?
辽王素来性情阴晴不定,难道是……她不敢想,心里生出一份不确定和顾忌。
她如今在府里能直起腰板比二夫人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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