蓉卿满脸绯红,怪道蕉娘一个人进来,原来她早就知道了。
她垂了脸指了指床头,像个做错事的孩子:“我知道了。”又抱着蕉娘撒娇,“您对我真好。”
蕉娘被她弄的哭笑不得,拍了她的手:“你啊,也别哄我,把姑爷哄好了就成。”蓉卿掩面笑了起来,恰好齐宵从净室出来,见她们在说笑又都看着他,他挑了挑眉露出一丝不解。
蓉卿忍着笑不说话,蕉娘喊明兰进来给齐宵泡茶,低声训斥蓉卿:“讲些规矩。”却知道齐宵在外面什么样儿,那是什么人都不给脸的主,一家子人见着他不笑不敬也不敢训斥半句,但是只要见着奶奶就事事顺从,在这点上她知道蓉卿拿捏的很好,所以她虽是训斥,却也没有多少的责怪。
两人喝了茶,蓉卿又吃了几块点心,外头就听到有人喊道:“五奶奶,成大奶奶来了。”
“知道了。”蓉卿放了茶盅对齐宵道,“你有事就去忙吧,我去见大嫂。”
齐宵嗯了一声,有些不放心她,蓉卿笑着道:“我心里有数,别担心。”话落,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亲自打了帘子出了门。
齐宵看着她的样子,不由失笑。
成大奶奶换了件茜红色妆花缎撒花褙子,梳着圆髻发顶上别了一只蝴蝶菊花纹鎏金簪子,站在院门口见蓉卿出来笑着道:“没有打扰弟妹休息吧?”朝房里撇了一眼,她刚才似乎听到五弟的说话声,刚成亲就是这样,如胶似漆的一刻不能离,等过了两年再看,还不是新人笑旧人哭的。
这样一想,她心头顿觉的舒坦了一些,面上的笑容越发的亲和。
蓉卿迎过去,朝她福了福,回道,“怎么会,是我拖了大嫂的时间才是。”
成大奶奶笑笑,指了指外头:“那我们走吧,你要是觉得有些累,我们就唤了滑竿候着,可好?”
她还没这么娇气,蓉卿笑着摆了摆手:“不用,这样走走也挺好的。”一顿又道,“大嫂可要唤了侯着?”
成大奶奶往前走,笑着道:“不用。”两人带着丫头婆子,沿着眼前的小径往后面去,成大奶奶指了旁边的院子道,“这里是四弟的院子,想必你也知道了。”说完看向蓉卿。
蓉卿嗯了一侧目朝齐皓的院子里扫了一眼,里面静悄悄的仿佛不曾主人一样。
果然是来过了,成大奶奶拍了拍身上刚做的褙子,笑问道:“四弟妹去年刚来应天,住的可还习惯?”一顿又道,“我听说苏家大房也住在永平侯府里?”
“是去年来的,南北差异并不大,到还算习惯。”蓉卿一一回道,“祖母在,大伯不放心回永平,留下来照顾她老人家。”
成大奶奶嘴角微勾,苏氏的事哪能瞒得住,她可是听说苏茂源……想了想摇了摇头,觉得龌龊的说不出口,连带看蓉卿就忍不住带着一丝轻蔑:“那就好,若是有不习惯,尽管和我说,我们是一家人,不比谁都要亲近,你说是不是!”
蓉卿只当不知道她语气中的嘲讽,她懒得去说,微微颔首道:“是,往后麻烦大嫂的地方指不定多着,还望大嫂不嫌我烦就成。”
“不会,不会!”成大奶奶笑着道,“我家大爷身为兄长,我又是长嫂,这照顾弟弟弟媳的事情,自是当仁不让的!”
真把自己当长子了,蓉卿颔首指了前头的院子:“那里是谁住的。”成大奶奶细细的眉梢一挑,回道,“你洵大嫂子的院子,这会儿指不定还没有起呢,她房里人少向来清闲。”是在说洵大奶奶没有孩子,所以清闲。
蓉卿暗暗挑眉,成大奶奶就低声和蓉卿道:“说起来,有些事我这做嫂子的要提醒你一句。”蓉卿露出洗耳恭听期待教训的样子,成大奶奶就道,“要知道你洵大嫂子早年也是有过身孕的,只是那时候年轻也不懂,所以糊里糊涂的就没了,至此后就伤了身子,再没有上过身。”
话落,她满意的看见蓉卿脸上惊讶不安的表情,又道:“你年纪小不懂这些,这女人生孩年岁不能大,可也不能太小,若不然就是半条跨进鬼门关,说不上的惊险,你们才成亲,你可是要注意一些。”
“怎么会这样。”蓉卿骇住,脸色发白,“那……那我……”成大奶奶拍着她的手,安抚道,“要我说你年纪小,母亲早逝,这样的事情也只有我这亲嫂子和你说,女人的身子将来的子嗣可是顶顶重要的,要不然……”指了指洵大奶奶的院子,“弄成这样可就回天乏术了。”
她要是真的苏蓉卿,被她这样绘声绘色的描述了一通怀孕的惊险,一定会吓住的吧?
成大奶奶膝下有两个儿子,荣二奶奶和忠三奶奶膝下也是各有一个,三个庶子子嗣繁茂,转到齐皓和齐宵嫡出的一枝,却是一个没有……
凉国公的世子之位还未定!
自古虽有立嫡长之说,可若是齐皓一直没有子嗣,加上他又是不健全的,那么最有可能承爵的就是齐宵了吧?!
可要是齐宵也没有子嗣,或者没有嫡子呢?
成大奶奶打的好算盘!
“多谢大嫂指点,这些事我还真是没有仔细想过。”蓉卿满脸绯红,又惊又骇,指了指前头,“我们去那边看看吧。”像是忌讳似的,离了洵三奶奶的院子。
成大奶奶看着她的背影,轻轻笑了起来,怪道人家说不娶丧母之女,没有人教就是差了一截!
两个人将满园子转了一圈,已是过了一个多时辰,晚上要去齐老太君那边用膳,她昨晚没睡好中午又不得睡,被齐宵折腾了一番这会儿满身酸痛,就辞了成大奶奶回房抓紧时间补了一觉。
等她再醒来时,外头已经隐隐擦着黑,蕉娘坐在一边点着灯做针线,见她醒来端茶给她:“姑爷回来了一次,见您睡着就去外院了。”
“哦。”蓉卿下地穿鞋放了茶盅,“他没说什么吧?”
蓉卿摇了摇头,服侍蓉卿梳洗,刚收拾好外头齐老太君身边的丫头来请:“五奶奶,老太君请您过去用膳。”蓉卿应了,想让明期去找找齐宵,转念一想,到了时辰他应该自己会去,就带着两个丫头去了前面,却在半道上碰见齐宵,见她过来他问道:“你没事吧,是不是累了?”
“没事。”蓉卿摇了摇头,跟着他往老太君的院子去,问道,“下午在那边做了什么?”
齐宵和她并肩走着,时不时放缓步子等她,回道:“大哥把东西入库,和二婶在合账,就请了我过去看,我坐了一刻秦大同过来寻我,我们就在外院的书房说了会话。”
礼钱入公中,还请齐宵去看,这个齐成真是不简单。
“嗯。”蓉卿漫不经心的问道,“秦大同是不是要回蓟州了?”齐宵点了点头,回道,“我让他给鳌立带些东西。”
齐宵在京城安定下来,就将鳌立正式介绍给了秦大同,如今他已在蓟州军中入了职。
周老则是回了北平,齐宵将北平的“徐永记”茶叶铺子给他打理。
“是吗,那回头我也准备点东西给秦总兵带去吧,那边冷又荒凉给鳌大哥多备些日用的东西,总能用得上的。”蓉卿说着,两人已经到了齐老太君的院子前头,朱妈妈迎了过来,朝两人行礼,蓉卿和齐宵一起进了齐老太君的次间里。
房里头,齐瑞信和齐皓父子两都在,齐皓脸上淡淡的也不见他和齐瑞信说话,齐瑞信则是端坐着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的样子,加上一个齐宵,父子三人就像是刚从冰窖里爬上来的,令架着炉子的房里,都丝丝冒着凉气。
蓉卿硬着头皮朝齐瑞信和齐皓行礼,齐皓温和的点了点头,齐瑞信则依旧面无表情。
“刚刚去外院了?”齐老太君指了座位让他们坐,齐宵落座蓉卿则是在一边的杌子上坐下来,齐宵回道,“是,秦大同过几日要回蓟州,有事找我。”
齐老太君微微颔首,道:“他比王彪王蛟持重,你将鳌立介绍给他,到是选对了人。鳌立也是能勇善战的,将来毕定有所成就。”话落一顿,看了眼齐瑞信,“当初你父亲收留他,就是看出他这一点,如今跟了你在外面几面,也学会了变通,是个人才。”她是在递话给他们父子聊天。
但父子两个没有领情,没听明白似的,完全没有反应。
这房里似乎只有她能接话了,只是她一个新媳妇儿,多说多错,蓉卿垂着头一脸的乖巧,不开口!
气氛陷入了凝滞,蓉卿似乎听到齐老太君叹了一口气,看着蓉卿问道:“下午去逛园子了,可熟悉了一些?”蓉卿恭敬的回道,“是,大嫂说的很详细,就连哪里有什么出处也事无巨细的和我解释了一遍。”
齐老太君很满意的样子,正要说话外头有人喊道:“成大爷来了。”齐老太君眉头几不可闻的一拧,蓉卿亦是挑眉下意识的就朝齐瑞信看去。
齐成跨进了门,似乎没有想到房里这么多人,微微一愣朝各人行礼,蓉卿起身和见礼。
“不是在和你二婶对账吗?可是有什么事?”齐老太君问道。
齐成看了眼齐瑞信,回道:“都对好了。”一顿又道,“我来,是想请示父亲一些事。”
齐老太君微微颔首,齐瑞信看向齐成,问道:“什么事?说吧。”这是蓉卿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嗓音很低包含威严,齐成却是面色如常回道,“儿子想过几日去镇江看看,听说祭田隔壁的庄子要卖,儿子就想着能不能卖一半过来,正好家里也添了人口,往后也会再添……”一顿又道,“父亲,您觉得可行?”祭田是家族的公共田产,用来祭祀祖先、赡养族中无依孤老等。
齐成恭敬的询问着齐瑞信,却又不失自己的主见。
齐瑞信颔首道:“这些事你有经验,看着办吧。”视线瞥了眼齐宵,又道,“隔壁的庄子一共多大?”
“共有一千亩,是原常州府一户姓庄的富户所有,最近他们似是生意周转不灵,想要将庄子抛出去,开价三万两。”齐成话落,又道,“家里账上目前还有三万四千两的余钱,所以儿子有此打算。”话落,又看着齐瑞信。
“若是能谈妥,那就都买下来,银子不够再来我这里取些。”齐瑞信声音波澜不惊,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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