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了。”单氏颔首,放了笔墨问道,“是在外院是进来了,你去问问他晚上可在府里用膳。”丫鬟应是而去,过了一刻回来,说话有些结结巴巴的,“王爷被马侧妃请去了。”
单氏眉头一拧,一丝愠怒隐去,颔首:“知道了,你去吧。”丫鬟应是,单氏垂目又看到方才被她揪成团的宣纸,又吩咐道,“……你去请王爷过来,就说我有事与他商量。”
丫鬟微怔,想了想应是而去。
赵钧逸穿着一件海蓝色云纹直缀,一顶玉珠冠落在发髻之上,别着一支胭脂白玉的素面簪子,目色明亮唇瓣丰润,端坐坐在罗汉床上隐隐已透着一股上位着的风姿,可若是细看眉宇间依旧是年幼时未消除的不羁,眯着眼睛看着摆在窗台上开的艳丽的芍药,和簇簇生姿的牡丹,目光微顿,这边马清荷托了托盘过来,笑道:“王爷这几日未休息好,妾身给您炖了燕窝粥,您就着热稍用些?!”
赵钧逸摆着手:“女人吃的东西,不用!”一顿看着马清荷,问道,“你不是有事和我说,什么事?”
“也没有要紧的事,就是想王爷了。”马清荷语声轻快,眼睛一转娇笑在赵钧逸对面坐下,赵钧逸淡淡的看了她一眼,没说话,马清荷就给他续茶,道,“妾身今儿和姐姐一起出门了,去给太子妃娘娘请安了。”
“哦。”赵钧逸百无聊赖的应了一声,马清荷又看了他一眼,很高兴的道,“不过到是真的高兴,我和蓉卿许久未见了,没有想到今儿却在太子府见着她了!”一顿又道,“她倒是没有多大的变化,反倒是越发的好看了。”喊的依旧是闺名。
赵钧逸眉梢一挑,问道:“在太子府?”马清荷点着头,回道,“太子妃娘娘邀请的,让她和苏医女姐妹聚一聚。”
“哦。”赵钧逸垂目看着手里的茶盅,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马清荷又道,“妾身那花房建的,总觉得有些不对,想过两日去督都府请教蓉卿,请她指点我,免得白费了心思却养不好花,岂不是可惜了。”
“那里头的花不是很好嘛。”赵钧逸有些烦躁,“何必去打扰人家。”
马清荷嘟了嘴,回道:“妾身也只是想借着名头,和她说说话。”一顿撒着娇,“王爷就准了妾身吧。”
赵钧逸摆着手:“我又没捆你手脚,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别问我了。”一顿站了起来,“我还有事,晚上不回来吃了。”话落他就要走,马清荷眉头一拧。随即门口一女子娉娉袅袅的提着食盒进来,笑盈盈的看着里面的两个人,嘴角的梨涡若隐若现很是可爱,“王爷,侧妃娘娘,晚膳好了,是摆在这里还是摆在厅里头?”
赵钧逸走动的脚步一顿,视线就落在那女子的脸上,一瞬间有些恍惚,那女子笑容越发的明媚,露出白晶晶的牙齿,喊了声:“王爷……”
马清荷不动,看着赵钧逸的反应。
赵钧逸面上有些动容,正要开口,外头就听到有丫鬟回道:“王爷,正妃娘娘请您过去一趟,说有事要与您商议。”
马清荷脸色一变,就见赵钧逸方动摇的面色徒然宛若自梦中醒来一般,颔首道:“知道了。”看了眼提着食盒的女子,拂袖道,“你们用吧,我走了!”话落,大步而去。
马清荷看着他的背影脸色一冷,就朝那女子看去,厉声道:“废物!”冷哼一声,转身进了房里,
那女子垂头看看自己的穿着,又摸了摸自己的脸,满脸的恍惚。
赵钧逸一路去了正院,单氏正当在书房里候着他,见他进来让丫鬟给他奉了茶,赵钧逸茶碗也不端负手站在中间,看着单氏问道:“什么事?”
“王爷请坐。”单氏脸上露出得体的笑容,不近不远,赵钧逸摆手,“我还有事,你说完我就走。”
单氏微怔,却依旧是含着笑容,道:“后日妾身办菊花宴,王爷知道吧?”赵钧逸看他,微微点头,单氏又道,“这还是妾身第一次办这样大的宴席,心里有些没底,那日来的人也多,所以那日早些回来,有您在妾身心里也踏实一些。”
这是诚王府的事,赵钧逸心里有数,点头道:“我知道了。”单氏笑着道谢,“有王爷的话妾身就放心了。”
赵钧逸颔首,转身要走,单氏几步过来语气露出些微的急切:“您……”赵钧逸转身过来微微挑眉,单氏显得有些尴尬,面颊微红,“晚上妾身让厨房做了您最爱吃的几个菜,您可回来用饭?”
赵钧逸皱了皱眉头,看也不看单氏,就道:“不了,晚上我还有事,不回来了。”拂袖而去。
单氏看着他背影,唇角微动脸上的笑容也是一点一点消散,最后化作一声低叹,似哀婉似绝望……
齐宵大步进门,蓉卿笑迎了出来,服侍他脱了官袍,笑道:“以为你晚上不回来吃饭了呢!”齐宵进了净室,隔着帘子回道,“在半道上遇到苏珉,便一起回来了,明日再去。”
蓉卿哦了一声,进去递了帕子给他,看着他道:“有件事和你说。”齐宵点头看着她,蓉卿想了想道,“方才诚王妃叫身边的妈妈送了帖子来,说诚王府后日办菊花宴,邀请我们赴宴。”
齐宵眉头微蹙,重复道:“诚王妃?”蓉卿点头苦恼的道,“我……不太想去。”
“那寻个由头不去罢。”牵着蓉卿的手出了净室,“不过是个宴席,你不去也无妨的。”一顿又道,“来往都是功勋夫人,你年纪尚幼见人便要见礼,索性待在家里,若你不方便说我去和诚王说。”
蓉卿有些为难,去吧,她实在不愿意和那边的人多走动,不去吧,人家堂堂诚王妃送了帖子来,她若不去就有拿乔的嫌疑,更何况还不知道她什么心思,若是……她避开这一次,指不定还有下一次。
“算了。”想了想,她凝眉道:“我还是去吧,”她就势跳开了话题,问起北平布政使的事情,“太子的意思,是廖大人任北平布政使?!”
齐宵听着点了点头,道:“北平布政使一职承上启下,廖大人在滦县几十年,功绩卓著,由他胜任再合适不过。”蓉卿点着头赞同,“让他老人家一直窝在滦县,天委屈他了。”想了想问道,“廖大人是我的祖父,和四哥的关系想必朝中知道的人不在少数吧,若是这样的话,会不会有人质疑?”说齐宵和苏珉拉党结派。
“是也无妨。”齐宵语气坦荡,“廖大人并非无能之辈,提携一番理所应当,若有人有此议便随他们去,你不用多虑。”
蓉卿点头,笑着道:“那就好。”又问道,“王总兵明日就能到抚宁了吧?安抚使的事可定了?”两人就论起朝中的事情来,过了一刻齐宵忽然道,“太子府若你不想去,便就不去吧,太子妃娘娘那边有事亦可书信来往,实在避不过便请她来府中做客。”不是商量的语气。
蓉卿一愣,就去看齐宵,他面色严肃没有和她开玩笑的样子,她眉头微拧,问道:“可是有什么事不妥之处?”
“没有。”齐宵微顿,眉头紧蹙看着她轻声道,“我不愿你去宫中或是去太子府,来往皆是贵人,凭白让你受委屈。”
蓉卿有些狐疑,可又想不出他顾虑的是什么,想了想她点头道:“知道了,往后我不去了!”
齐宵叹了口气,握了她的手有些歉疚却又无奈……
第二日一早,他寅时入宫散朝后,汪公公来寻他和苏珉以及赵均瑞,赵钧逸:“圣上请太子爷,王爷,永平侯爷以及督都去御书房。”一顿又道,“洒家还要去请宋国公爷,几位请!”
几个人顿了步子,赵均瑞颔首道:“好!”就和齐宵几个人转道往后宫而去,圣上坐在御案之后,待他们各自行礼,圣上赐了座又将手中正捏着的奏折丢了出来,和赵均瑞道,“曽义来的奏折,你们看看!”
赵均瑞起身拿了奏折在手,翻开浏览了一遍,又递给了齐宵,他蹙眉道:“父皇,加修边墙之事儿臣认为迫在眉睫,若不然元蒙忧患将会成为大夏的骨中刺,势必要治本除根才是。”
圣上微微颔首,回道:“这两年朝事稳定,只北平前些年战乱方才平缓,若现在再赠赋役难免会引起民怨,是以,朕要听听你们的意见。”一顿,“是出关萧清元蒙旧部,还是着力修建边墙,待三五年后再行追剿之事。”
“儿臣认为,现阶段以防治为主,如今国库并不充裕,若大军行进又会增加负累,不如再等三五年恢复根本再行打算。”赵均瑞说着眉头微蹙若有所思,他话落赵钧逸就接了话开口道,“大哥,防根本就不是个办法,治标不治本,不把他们打怕了,明年他们还是会来。”一顿看着圣上,“父皇,您给儿臣和齐宵二十万兵马,一年之内,我们定将草原萧清,永绝元蒙人!”
圣上并未开口,赵均瑞回道:“带兵出征我并非不赞同,只是国库钱粮,若勉力而为只会后患无穷。”
“不打!”赵钧逸怒道,“他还以为我们大夏怕了他们呢!”
“齐宵。”圣上看向一直垂目看着奏折未言的齐宵,“你如何看?”
齐宵蹙眉,想了想和赵均瑞对视一眼,沉声道:“微臣觉得太子和王爷说的都在理,只是眼下元蒙人并非关键,因为无论是修建边墙设防疑惑是主动出击萧清,钱粮才是难关,势必要解决此方才能谈论到底用何手段。”
是啊,不管是防还是守,钱才是最重要的,圣上登基时国库早已在那两年的战乱中消耗一空,这两年多因圣上执政国库方才舒缓一些,若再添负苛难免入不敷出,其后果不用细想,便知结果。
御书房中就闻见悠悠叹息之声。
“唯今之计,只有增加赋税充盈国库。”苏珉开口道,“可如今各项税收并未停滞,若要加税难免不会引起民怨,尤其是北方的百姓。”
圣上撑着额头,轻叹的呢喃了一句:“应天太过安逸,连朕都快忘了北方艰苦!”他的话一落,在场的几人皆是一怔,苏珉和齐宵对视一眼,双双眼中都划过惊讶,那边赵均瑞已开口道,“父皇,不如重设市舶司,开放海禁。”
圣上微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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