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蕉娘。”蓉卿抱着蕉娘嘤嘤的哭,“生孩子怎么这么累啊。”
蕉娘搂着她,又帮着她擦眼泪:“快别哭了,一会儿又该难受了,躺着歇着,我刚蒸了南瓜饼,还有你说的什么蔬菜泥,我去端来,你再吃些。”
蓉卿委屈的抹了眼泪,点头道:“嗯。”待蕉娘出去,她摸着肚子诉苦,“你说你,才来就这么折腾,等你出来看我怎么收拾……”想了想又觉得自己可笑,若真等他出来,哪里又舍得下手。
常看人家做母亲,她也喜欢孩子,却从没有体会这样的感觉,惶恐,激动,期待,紧张……许多许多的情绪交织着,即便是吐的难受,可依旧觉得不踌躇懊悔,只要他平平安安的,一切都值得。
都说做母亲不容易,她此刻才隐约体会到。
“八妹。”苏容君自外面走了进来,“你好点了没有。”
“七姐。”蓉卿请苏容君坐,她自己也撑着坐起来,苏容君拿了个迎枕塞在她身后,蓉卿叹了口气道,“没有好不好的,还是那样。”
苏容君给她号了脉,叹了口气,轻声道:“我寻了副方子,说是治孕吐管用,我仔细看过药方并无不妥,你要不要试试?”
“算了。”蓉卿无奈道,“总是吃药对孩子也不好,我这样忍忍三个月很快就过去了,每天吃点馒头喝几口汤续着就成。”
苏容君知道她的担忧,就点头道:“那我先收着,实在受不住了,我再给你煎好了送来。”
蓉卿点点头,握着苏容君的手:“我有个身孕连累的你们都忙了起来。”
“说这些话做什么,我们都是一家人。再说,你为我事奔波的时候,你也没有半点怨言。”明兰奉茶进来,苏容君接了茶想到明期的婚事,“还有三四日的功夫,都准备好了。”
蓉卿点头道:“东西都备好了,只等出嫁的日子了。”苏容君颔首拿了个荷包出来,“这是给明期添箱的,我也没什么好东西。”
“我把明期喊来给您磕头。”蓉卿也不客气笑着收了,让明兰把明期喊来,过了一刻明期进了房里,蓉卿把荷包递给她,“是七小姐给你的!”
明期看着一愣接了荷包,拿在手里沉甸甸的,七小姐未成亲这些都是她私房的银子,明期便跪下给苏容君磕头:“谢谢七小姐。”苏容君笑着道,“快起来。你成亲后日子过的顺遂,你们奶奶和我也放心了,旁的话说多了都生分,你只管忙着你的事儿去吧。”
“谢谢七小姐。”明期点头应是,和明兰一起退了出去。
“中午留在这里吃饭吧。”蓉卿拉着苏容君,“你回医馆吃的也是冷的。”
苏容君摇摇头,回道:“一会儿有药材要送到铺子来,我得过去看看。”蓉卿听着颔首,问道,“那好,你得空就过来坐坐。”
“嗯。我得空就来,你别胡思乱想,再熬两个月就好了。”苏容君站了起来,“我回去了,你好好的。”
蓉卿点头目送苏容君出了门。
苏容君带着圆月玄月出门,明期送她们,玄月道:“你成亲的喜酒定是要吃的,到时候我们一定来。”
“好。”明期点头道,“到时候叫人去接你们,还有那边的胡妈妈,何妈妈以及几位姐姐。”
玄月点头:“你是最有福气的。”她和圆月都没有成亲。
玄月说完笑着跟着苏容君上了车。
马车一路到了医馆后院,方下车便有小厮来回:“苏医女,药材都送来了,管事在点算数量。”苏容君应了一声问道,“银子都准备好了,你拿去给他们。”
“药材的钱不用今天给。”小厮也满脸的纳闷,“说是三个月一结算就成。”别家供货都是次次结清的。
苏容君微愣停了脚步回头看着小厮,问道:“谁说的这话?”小厮支支吾吾的回道,“是……是蔡国公爷。”一顿又道,“国公爷这会儿在后堂等您呢。”
苏容君就皱了眉头,想到杨宗文身影,低声道:“我知道了,你去忙吧。”就去了后堂,杨宗文果然坐在她常坐的位子上,也未动低头不知在想什么,听到她的脚步声,杨宗文脸上一喜站了起来,苏容君忙行礼喊道,“国公爷。”
“七小姐。”杨宗文微笑着道,“药材都给你送来了。我看这边的生药生意着实不错,不如我与那边的管事打个招呼,让他们每隔半个月就给你们送一趟货,也省的你们专门跑一趟。”
他一个堂堂国公爷,虽如今未领朝事,可每日都要去文华殿读书,府里也有庶务忙着,其实并不算空闲……却每隔几日就来帮忙,如今送药材的事就仿若他包揽了,每每都是他在打点,苏容君有些过意不去,回道:“这些琐事就让他们去吧,一直劳烦您,耽误了您的功夫。”
“不相干的。”杨宗文摆着手,“我平日也没有什么事,再说我也喜欢到这里来坐坐,闻着药香心里格外的沉淀。”
苏容君一时不知道怎么回他,有些尴尬的站在他对面,杨宗文微微一笑,道:“方才听他们说你去都督府了?可是有什么事?”
“到没有要紧的事,只是过去看看五夫人。”苏容君笑笑请杨宗文坐,杨宗文对这里不陌生,便在椅子上坐下又道,“昨天还听到太子妃娘娘念起五夫人,说是好些日子没有见到她了。”
“府里有工匠在,琐事多。”蓉卿才有孕,也不好对外头说,况且,苏容君觉得和一个十来岁的孩子说这事儿也很奇怪,“太子妃娘娘可还好?”
“挺好的,府里新抬了一房妾室。”杨宗文说着就垂了眉眼,“姐姐忙着操持呢。”
苏容君面上微微一怔,继而又垂了眼眸,暗暗摇头……说好了往后再不动那心思的,太子府抬了妾室和她有什么关系,再说,太子爷身为储君子嗣繁衍乃是重责,抬几房妾室再正常不过。
想到这里,苏容君笑笑抬头看着杨宗文道:“那您空了多去陪娘娘说说话,她的身体才渐渐康复,也不得多劳累了。”
“谢谢你的关心。”杨宗文微笑道,“娘娘也常说得亏你的照顾,若不然她也不会康复的这么好。”
苏容君笑笑道不敢。
“说起来。”杨宗文顿了顿看着苏容君,露出一丝赫然,“有件事想请你帮忙。”
苏容君微怔,问道:“什么事,国公爷清说。”杨宗文顿了顿就道,“下个月文华殿要考国画……”他红了脸,“我的国画一直是弱项,所以就想请你指点我一二,旁的师傅对我期望要求太高,我若做不好难免不会传出闲话去,我思来想去,认识的人中只有七小姐最合适了。”苏容君的国画连皇后娘娘也曾赞过。
“我?”苏容君愕然,“我画工也不佳,不过偶得一两幅尚可的画作,实在不敢指点国公爷。”
杨宗文摆着手:“你自是可以,七小姐不要谦虚。”顿了顿看着苏容君,生怕她拒绝,“只有你不在乎我的身份,不对我有过高的期望,也不会取笑我……”垂了头有些无助的样子。
他是蔡国公,是太子妃娘娘的外家,更有可能是未来的国舅,多少双眼睛看着他,他从不怕正视自己的缺点和不足,可却不愿让他的缺点成为别人质疑太子妃的利器。
他要撑着国公府,努力成为太子妃娘娘的后盾,可是有的时候他也想有人说说话……
杨宗文看着苏容君,抿了抿唇。
“这……”一瞬间看着他,一瞬间心软了下来,又想到他对自己的帮助,她想了想点头道,“若是国公爷不嫌弃,那往后每隔三日你下午来医馆,可好?”
杨宗文脸上的犹豫一扫而空,点头道:“那我每天下馆后就过来吧,反正我回家也是一个人,到你这里来,还能帮帮你们的忙,正好也喜欢闻着药香。”一顿又道,“你不用管我,我自己来自己走,你忙你的就是。”
苏容君看着杨宗文,一时间无言以对。
五月二十,明期成亲的那天蓉卿强撑着送她出门,明期与卫进进来给她和齐宵磕头,她自己原本还好,反正嫁出去半个月又回来了,只是一边的明兰和青竹以及红梅哭的厉害,她挨不住也哭了起来:“奶奶,奴婢走了!”
蓉卿很高兴,擦了眼角笑道:“什么走不走的,过几日就回来了,你和卫进好好过日子,有事两个人商量着办……”她细细碎碎交代了许多,像是母亲嫁女儿一样,明期认真听着抹着眼泪,蓉卿说着又看着卫进,“我把她交给你了,你可要好好待她,若叫她受了委屈我第一个不饶你。不过她若欺你让你受委屈,你也来和我说,我帮你收拾他。”
卫进红着脸点头应是,偷偷瞄了眼明期,她今儿穿着一件大红色妆花缎的对襟褙子,带着珊瑚红的耳坠,圆圆的脸上了淡妆,透着一抹子平日没有的温柔妩媚,他看着心里漏跳了一拍,脸越发的红。
大家看着一时间破涕为笑,卫进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齐宵见卫进窘迫,就接了话头道,“时辰不早了,你们去吧,别耽误了吉时。”
卫进和明期应是,朝两人磕头拜别。
大家送明期出门,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响起来,卫进将明期接上了花轿,府外围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只当是督都府嫁女儿,可转念一想齐五奶奶自己才成亲哪里有闺女出嫁,打听了一番才知道,原来嫁的是五奶奶身边的贴身大丫头。
这样的阵仗喜庆,二十几台的嫁妆抬出去,比起一些小府里的小姐们还要热闹不止。
明期就在众人艳羡的目光下颠着轿子抹着眼泪出了府。
蓉卿松了一口气,握着了明兰的手,道:“家里也没什么事,你带着青青和小桃还有红梅去看看,把青竹给我留下来就成。”明兰不放心蓉卿在家里,摇头道,“让青竹带她们去吧,奴婢留下来伺候您。”
“五爷在家呢。”蓉卿笑着道,“你去吧,去看看回来再和我说。”
明兰想了想点头应是,带着几个小丫头去观礼,蕉娘一大早就和徐妈妈常妈妈过去主持了,大家一走院子里顿时安静下来。
“回去歇着吧。”齐宵扶着蓉卿,看着她脸色发黄,胳膊瘦的没了肉心疼不已。
蓉卿笑着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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