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好。”苏容玉不迭的点着头,顿时觉得天都格外蓝了几分。
“小姐。”明兰扶着蓉卿坐下,“您着脸只怕一两日消不掉,可怎么是好。”
蓉卿摸了摸脸,脑海中就浮现出方才苏茂源打她时的表情,那根本就不像一个父亲,面对儿女时的样子,反倒像是……像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她嘲讽的笑笑,恰好沉香将苏峪的药提了过来,一一摆在桌面上:“这瓶是外敷的,这瓶是内服的。”沉香摆好后,笑看着蓉卿,“要不然奴婢给您上药吧?”
“好啊。”蓉卿笑着点头,就让明兰打了冷水将脸擦了一遍,歪着脸让沉香上药,她问道,“你们和三哥出来有半年了吗?”
沉香点着头,笑道:“是啊,算算时间正好六个月零八天了。”说完,轻轻的用手指在蓉卿脸上打着圈,“疼吗?”
“不疼。”蓉卿微微一笑,又问道,“都去过哪些地方?”
沉香就一一的回道:“沿着运河一路北上,两岸基本都停留过,尤其是各式各类的道观庵庙,几乎每到一处都要停个一两天呢。”蓉卿听着目光一动,问道,“三哥信佛,还是崇道?”苏峪可不像有信仰的人。
沉香就抿唇笑了起来,道:“我们三少爷什么都不信,他啊,就是玩心重,喜欢到处走走逛逛罢了……”
玩心重,也该是游山看水,庵庙道观有什么可看的?
蓉卿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又好奇的看着沉香,摸不着边际的问道:“姐姐常跟着三哥行走,可见过圣上,圣上龙体还好吗?”
听蓉卿如此说,沉香满脸的笑容,“奴婢哪里有那个福气。”打开了话匣子,“不过倒是没有听说过龙体欠安,前些日子秋爽,圣上还下了围场狩猎呢。”
蓉卿就哦了一声,说起苏茂渠:“那大伯呢,一定很得圣宠,很忙吧?”
沉香脸上就露出与有荣焉的感觉:“可不是,家里头整日里车水马龙,来拜访的人都快要将门槛踏平了,可是大老爷却每日忙的脚不沾地,不是在宫中,就是在太子行宫,再不然也是在朝中和几位阁老议事,哪里有空应付那些人。”
“那可真是热闹。”蓉卿听着点头,也是满脸的笑容,“你在府里多少年了?我瞧着三哥和郡王很相熟的样子,你以前在京城可曾见过?”
沉香就摇摇头:“没有见过。”又觉得这样说,仿佛自己不得脸似的,解释道,“不过,奴婢自小在府里长大,到是没有听说过郡王来过府中做客!”
蓉卿就一副原来如此的样子:“可能那时候你年纪小,又或者辽王在京中时,大伯还未进内阁,来往的比较少吧。”
明兰站在一边,满脸的纳闷,不明白蓉卿为何又突然打听起京中的事情来。
“才不是呢。”沉香道,“大老爷以往未进内阁,也是常在圣上面前走动,定是见过辽王的,只是有可能不太熟悉吧。”
蓉卿点点头,一副没见过世面的看着沉香,笑道:“姐姐懂的真多。”
沉香忙笑着摆手,“奴婢胡说的,八小姐折煞奴婢了……好了。”擦了手,“小姐今儿可不能洗脸,要凉一凉才成。”又看着明兰和明期,“等睡前再上一次药,内服的也要一日三次的吃,不出两天就能恢消肿了。”
明期忙道谢应是,送沉香出去。
蓉卿靠在椅背上,手指随意的敲着桌面,脑子里却是飞快的转着,明兰凑过来问道:“小姐,您怎么打听起京城的事情来了?难不成你想跟着三少爷去京城?”
“去那里做什么。”蓉卿摆摆手,“我只是随便问问罢了。”
明兰哦了一声没说话,蓉卿却是又道:“明兰,你愁着这两日空闲去街面上转转。”明兰疑惑,蓉卿就叮嘱道,“不用去旁的地方,就去读书人多的茶馆坐坐,听听别人都说些什么,聊些什么。”
明兰依旧似懂非懂,蓉卿就仔细道:“你仔细听听,当年辽王在京中时可出过什么事情,比如……”她想了想,“比如可跟什么人结了怨,又或者和什么人不和……尤其是大老爷!”
辽王是先皇后所出,与现如今的太子是嫡亲的叔侄,据说以前很得圣宠,在京中颇有威望,否则立储时也不会呼声那么高,这样的势力,为何封王时却将他搁在了辽东呢?
和湖广江浙相比,辽东可算是苦寒之地!
“奴婢知道了。”明兰明白了,“奴婢明天就去,这两天府里乱糟糟的,您又成了这样,便是奴婢不在,也不会有人注意。”
蓉卿点了点头。
“八妹妹。”苏容君自外面走了进来,脚步急匆匆的,一来就托着蓉卿的脸看,顿时红了眼睛,“她们说我还不信……竟是肿成了这样。”
蓉卿笑着拉着她的手坐下,安慰道:“没事,只是有些火辣辣的,也不疼。”
“怎么会不疼。”苏容君皱着眉头,“都肿成这样了,也不知会不会留疤。”轻轻碰了碰又怕弄疼了蓉卿,“往后见着他,你绕着点走,在他眼里我们根本就是他的仇人……不能敬着爱着,避着他总可以。”
蓉卿笑着应是,凑在苏容君的耳边道:“只当没有他这个父亲。”这是苏容君和她说的话。
“你记着就好。”苏容君破涕而笑,又心疼不已的看着她的脸,“擦了药没有?”
蓉卿点头:“三哥让沉香送了药来,刚刚已经上了。”苏容君就没有再说,提起从嬷嬷,“这件事肯定是柳姨娘在背后作的乱,我特意遣了圆月去问过,那从嬷嬷连食盒都没瞧,就直接呈给了郡王,分明就是故意激了郡王冲着你来的,如今柳姨娘算是达成了目的,将王妈妈调了回来!”
柳姨娘的目的可不止这些,蓉卿没提只和苏容君笑道:“方才从嬷嬷来送了药,让三哥顶回去了。”
“哼,她到是会做人,若非她作乱你又怎么会受罚,现在却来扮好人。”苏容君满腔不平,拉着蓉卿起身,“你快去歇会儿,睡一觉脸上肿也褪的快些。”
蓉卿就点了点头,由着苏容君拉着去床上,方才坐下外头苏容玉的声音就传了进来:“八妹妹在吗?”
“她来做什么!”苏容君看着蓉卿,道,“你的脸这样,还是别见她了,我去瞧瞧吧。”
蓉卿拉住她:“我去吧。”苏容君在府里一向不出头,她不想因为自己,让她成了旁人的眼中钉,“不会有事的。”
苏容君就点了点头,却跟在了蓉卿后面。
“六姐姐。”蓉卿站在门口,瞧见穿着桃红素面褙子,略施脂粉妖娆清媚的苏容玉正笑盈盈的站在门口,直接问道,“可是有事?”
苏容玉目光在她脸上一转,眼底掩过笑意,道:“没什么事,只是来看看你。”又四处看了看,“这里可是府中最清净的地方了,八妹妹好福气!”
是够清净的,蓉卿轻笑让了让:“六姐姐可要进来坐坐?”
苏容玉也不推辞,跨进门就瞧见了苏容君,笑道:“七妹妹也在啊,好巧。”四处看了看在椅子上坐了下来,明兰也她倒了茶放在桌上,沉着脸就出了门,也不理翠枝翠桃到门边拿了针线篓子开始纳鞋底……
苏容玉看在眼里也不生气,和蓉卿道:“其实我来,是来给八妹妹送这个的。”说完,将手里的匣子拿了出来。
蓉卿这才看到,苏容玉手中托着一个匣子。
和从嬷嬷拿来的一模一样。
“八妹妹不用奇怪。”苏容玉笑着将匣子放在桌上,“这是郡王托我给你送来的,说是从妈妈冒犯了,连累你受了委屈,让你一定要收下。”说完又暧昧的看着蓉卿,“郡王可真是细心,还特意让从嬷嬷去求我,说是你不肯收,让我来走一趟呢。”
蓉卿挑眉,没有接她的话:“还劳烦六姐姐转告郡王,我没有受委屈,请他不必介怀!”看了眼那个匣子,“东西就不收了。”
“八妹妹无需顾虑。”苏容玉笑眯眯的道,“祖母也是知道的,所以你收了东西,也断不会有人多说什么呢。”说完就将东西放在了桌上。
蓉卿没有说话,苏容君的脸色却是一变,朝蓉卿看去。
“那就多谢郡王的美意了。”蓉卿指了指了匣子,“劳烦六姐姐跑一趟!”
姨娘说的没错,这丫头的忍耐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苏容玉志得意满的站了起来:“不客气,八妹妹可千万记得用。”说完,带着翠枝翠桃扬长而去。
“怎么会这样!”苏容君看着那个黑漆的匣子越发的刺眼,“她一定是胡乱说的!”
太夫人同意,是同意送一个匣子,还是同意郡王莫名其妙的关照?
“收就收了吧。”蓉卿瞧瞧那个匣子,喊了明兰进来,“仔细放好了,可别丢了才是。”
明兰嘟着嘴,将匣子塞进了多宝格边的箱笼里。
苏容玉出了门,恰好在院子外头碰见了书兰,她一愣诧异的看着书兰,问道:“你来做什么?”
“六小姐。”书兰笑着道,“奴婢来给八小姐回个事儿。”说完行了礼进了院子。
苏容玉狐疑的看着书兰的背影,问翠枝道:“她什么时候和八妹妹走的这么近了?”翠枝自然不知道,苏容玉就若有所思的回了柳园。
“胡妈妈说这是二夫人从娘家带来的药膏,用起来效果奇佳,所以让奴婢拿来给您试试。”书兰说着,将手里的一只长颈玉瓶递给明兰,“胡妈妈还说,若是二小姐用的好,二夫人那边还有,让您着人去和她说一声,奴婢给您送过来。”
蓉卿没想到胡妈妈会给她送药来,笑着道谢:“替我谢谢胡妈妈。”亲自接了瓶子,书兰就朝苏容君和蓉卿行礼,笑道,“那奴婢就告退了。”出了门。
“收了吧。”蓉卿看了看瓶子,想到二夫人冷清的样子,心中叹了口气,这两年二夫人似乎连娘家也不走动了……
晚上在正院给镇南王摆接风宴,蓉卿和苏容君都没有出席,两人在房里说了半夜的话,第二日一早,明兰去门房打了招呼,拿着对牌就出了门,蓉卿早早起来洗漱,苏容君便已经去了院子后头的竹林,她每日早上都要在竹林待半个时辰,或看书或画画抑或散步……
“要去给太夫人请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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