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了。
这伙计也是机灵的,看秦瑄和容昭着实贵气不凡,并不像寻常的富贵人家出身,猜想这样的人,自有大捧的下人伺候,大概平生还没有亲自买过首饰,不晓得规矩也正常。
秦瑄和容昭在他的引导下进了雅间——也就是店面后隔开的一个小空间,装饰得颇为雅致,伙计奉上了香茗,闻着也算不错,至少可算是上等了,这机灵的伙计招呼另一名正闲着的伙计上前伺候,自己匆匆进了后门,不一会儿,和一名胖乎乎的老头一起,分别捧着一个匣子出来了。
这时,容昭已经拿下了幕离,这掌柜伙计二人看到了容昭的相貌都是一愣,回不过神来,秦瑄抬眸淡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便仿若两道冰凌凌的水剑刺中了他们的脑门,一下子将他们冰的清醒过来。
那掌柜清醒后心头也是一阵暗暗叫苦,他活了六十多,何时定力这么差了,居然能看着个女客看呆了——倒不是存了什么轻浮念头,实在是被震慑住了,不敢相信天下还有这等美貌的女子。可这等失礼之举还被对方抓了个正着,这女客年纪虽幼,但看着就出身不凡,与身边公子互动自然,态度大方,想来也不是什么得宠的姬妾之流而是正经的夫人,若是心有计较,只怕自己这小店都不够人报复的,当下忙小心翼翼地上前赔罪。
“给老爷和夫人见礼了。实在是小老儿等人见识浅薄,乍一看到尊夫人,还以为看到了天上的神仙,一恍惚间,小老儿恨不得立刻就跪拜下来,倒是让贵客见笑了。”
他白头发一大把的,说得卑微又诙谐,面上却并无一丝心虚低下的神色,且提到了‘尊夫人’三个字,秦瑄开始不悦,听了这三个字心情也好了不少,便不再跟他计较什么,当即点点头,亦收敛了今日出门后便一路张扬的情绪,淡淡地道,“且把你们的‘镇店之宝’拿出来看看吧,朕……真有那么好,我便都买了又何妨。”
那掌柜的却并没有因此大喜过望,他比伙计的眼力又更胜一筹,看出这些人绝非寻常的富贵人家,他们这里离京城近,好多消息也知道得早,联想起当今正南巡的消息,听着这些人隐约的京城口音,他心中有数,这些只怕是跟着皇上出门的京城贵人,京城那地界儿什么好东西没有,看这对,额,夫妻,一身富贵,举止虽然高贵却意态随和,显然是将规矩和教养都刻在骨子里的天生富贵的贵人,绝不是寻常寒门出身的贵人,这样的贵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他这些所谓的镇店之宝,也就能镇镇寻常的富贵人家罢了。
掌柜的心中想了一圈,动作却并不慢,将两个大匣子打开,又从其中一个里拿出数个小匣子,统统打开摆在桌上,一边详细地解释。
“回贵客老爷的话,咱们店的镇店之宝却并非女子寻常戴的珠宝首饰,而是一方盆景,那雕的是一棵枝繁叶茂的苹果树,您瞅瞅,这叶子都是拿上等墨绿翡翠磨的,枝干是紫金材质,这些小苹果都是取自一整块的极品青玉磨成的珠子,更难得的是这些青玉珠子上几乎都天然地带了一抹红,就好像是成熟的苹果一般,因苹果亦有平安吉祥的意思,这盆景便做了个吉祥物当做了咱们店的镇店之宝,其余的,只怕是入不了贵人的眼。”
容昭一一看过去,那方盆景大约一尺高,笔直的干,冠状枝叶,中间点缀着一颗颗极小却仿佛熟透的苹果,形态栩栩如生,极精美又可爱,很是引人注目。
至于其他的有洁如冰雪的羊脂玉鸳鸯佩,鸡蛋大鸽血红宝石镶成的璎珞,通透无暇的暖玉玉牌,又有一整套火红中透出均匀的点点金芒的金丝红翡做出的首饰,总体看来,也唯有这套首饰还有些看头,其他虽然品质上好,寻常难见,但容昭手中也不是没有更好的,便引不起她的兴趣了。
秦瑄看了一遍也有些失望,这就是镇店之宝?
“罢了,将这盆景,还有这套红翡首饰包起来吧,也只有这两样还勉强入眼。”
他理所当然地忽略了人家说的这盆景是自留的吉祥物,就让人去包起来。
这掌柜的心中微微苦笑一声,却不敢阻止,本来他忍痛拿出这盆景来就是有卖出去的意思,忙笑道,“贵人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小老儿这方小店,能有俩套入贵人的眼,就已经是福气了。其实这里还有一套花簪,是小老儿无意中得了一批色彩缤纷的金刚钻,便让师傅打造了出来,论起贵重那自是不如,倒是有几分精巧别致,十分适合年轻女客,就送与贵人把玩,谢贵人照顾小店的生意了!”
他没说尊夫人,却隐晦地说适合年轻女客赏玩,秦瑄也听出来这算是为之前的失礼赔罪的礼物了,哂然一笑,正要拒绝,这掌柜的已经去柜台后取出了一个黄花梨木盒,四边红拿铜片包了,中间龙空雕刻了一株浮雕桃树,落英缤纷,光这盒子,便价值不菲了。
秦瑄尚不以为意,容昭看到这盒子,倒起了三分兴趣,待接过来打开后,面上不由得浮出笑容来。
这盒中放着的,是一套十二花簪,这也罢了,关键是,这花簪簪针乃赤金打造,而上面的花,俱是各色彩钻镶嵌而成,居然还做了粗粗的切割,而不是磨成浑圆状,大的如指盖,小的亦如米粒,经过切割的棱角折射出五彩的光芒,交缠在一起,富丽华贵,透过雅间窗口折射的阳光,灼灼生辉,双目几乎不能直视,呈现出一种有别于时人欣赏的温润内敛之外的美,锋芒毕露,令人目眩神迷。
秦瑄没有看这花簪,而是看向容昭,他知道容昭一向喜欢金刚钻,果然一眼便看出了容昭起了兴趣,他温柔地一笑,当即拍板。
“行了,这套花簪倒还对味,也不必你送了,梁松——”
梁松心领神会,上前递上了一张银票,他堂堂乾清宫副总管,在江湖上也是皇上的左膀右臂,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凭这两套首饰一方盆景的价值,打一眼便能估算出价值,他也不可能随身携带几斤金银,这银票全国通兑通取,却更加方便。
这掌柜的见梁松给出的银票,价格与这两套首饰的价值相差无几,显然对方对这些珠宝首饰的价值心中有数,他心中暗惊,更是庆幸自己没有慢待贵人。
秦瑄顺手拈起一支芙蓉花簪别在容昭鬓间,那一瞬的光芒彻底压住了容昭鬓间另一只玉钗的光彩,却压不住容昭本身的清艳容光,反而将容昭的绝色容华映衬得更加秀色逼人,不由得心神微微一动,“昭昭,这金刚钻果然与众不同。”
容昭顺手扶了扶那支花簪,妈蛋,这么沉的首饰往我头上。插,头皮都坠痛了,不过在人前还得给秦瑄面子,斜睨他一眼,粉唇轻吐,“是与众不同,只消戴上三五日,妾身就可以去发修行了。”
秦瑄一怔,随即反应过来什么意思,不由得忍笑,忙拔了出来,扔进匣子里,“好吧,咱光欣赏不戴了,哈哈……”
“敢问,可是秦公子在里面?”
容昭正要吐槽几句,外面忽然传来一道明明中气十足偏偏压细了嗓子发出来的所谓“娇柔婉转”的声音,其中还带着丝丝颤音,仿佛十分激动。
容昭侧头看去,只见雅间门外站着一名……江湖女侠?
莫怪容昭第一印象便猜对方是江湖人,实在是对方的打扮太明显了,身穿一袭骑装,披着一领披风,腰间还悬着一柄装饰精美的长剑,头上乌发高高地被金环束起,皮肤白皙,容貌俏丽,中上之姿,勉强称得上一句娇俏可爱。
此时秦瑄和容昭已经露出了半个身形,那女侠看都未看容昭一眼,全副心神都放在了秦瑄身上,一副惊喜交加的神情,眼眸中射出了不加掩饰的爱慕光芒。
“好久不见,秦公子一向可好?”
容昭见了她的态度,眼眸一转,心中倒起了三分捉弄的意思,主要是她也清楚,这种秦瑄之前遇到过却没想着带回宫的女人,多半就是不感兴趣并且没有任何一点优点吸引到他的,她就是捉弄了,也不影响什么,于是在秦瑄开口前,率先开口,她的声音更是如乳莺初啼,动人至极,一下子就把那女侠硬憋出来的娇柔嗓子挤兑得无处可存,且侧头疑惑的可爱娇憨模样不知比这女侠美过多少倍,“这位姑娘认识我家夫君?”
那女侠这才看了她一眼,只一眼,便浑身一震,眸底一闪而过震惊、怀疑、意外、嫉恨等一系列心情变化,然后转成不可置信的伤心眼神,复又看向容昭……身后。
“秦公子,你,这位是……”
秦瑄闲适地踱了出来,侧了半个身子遮住容昭,听到问话,这才看向女侠,眼中带着可见的迷惘,一脸陌生地问道,“我是姓秦,请问姑娘是?”
那女侠这下是真的脸色惨白了,不过只是一瞬间,随后她看了看容昭,仿佛理解了秦瑄为什么矢口否认认识她的原因似的,体谅地一笑,继而含情脉脉地道。“秦公子是古人多忘事,小女子李婉儿,家师白云庵慧明师太,曾和秦公子在上届武林大会上有过一面之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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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更迟了,实在是对不起各位……
第一百零六章 反击
容昭在一边默默地看着这位江湖女侠表演“豆蔻少女遇到心上人”的狗血情节,话说这位女侠看着不过十七八岁,可以容昭药剂大师的毒辣眼光,岂会看不出一个人的骨龄?这女侠虽然一副少女打扮,皮肤白皙嫩滑,面上也带着少女般天真纯洁的神态,显得娇俏可爱,可事实上——她至少二十二三岁了喂,这位大姐姐,在这个女人年满二十六岁就被划归到老女人行列的悲催年代,您就别装嫩了,实在伤眼睛!
容昭就不信,凭秦瑄大宗师的身份,还看不穿一个女人的年龄,就算不如她术业有专攻,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可也知道个大概吧,连宫里皇贵妃那样的娇嫩闺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