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都没拿举族的资源去支援刘后和太子,如今他女儿没儿子,让他平白去支持他人,更是想都别想,这人也不知道在打什么主意,对刘家是善意还是恶意。
想到这里,刘老爷坐不住了,站起来道,“你让那孽子去书房见我!”
刘夫人见他脸色不对,也不好再问,忙答应下来。
等到刘铭坦去了书房,说明了前因后果,被他爹狠揍了一顿,鬼哭狼嚎的,却并不服气,只道他爹小看他,暗戳戳想要做些什么,好让他爹刮目相看。
前朝相关的人家都在为皇上的旨意而费尽心思揣摩,后宫中却显得十分平静。
秦瑄从容昭身边调走了安嬷嬷,作为公主所的总管事嬷嬷。
容昭有些不解,秦瑄当年让安嬷嬷来她身边,定然是打算将人给她一辈子的,现在为什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秦瑄笑着摸了摸她圆滚滚的肚子,“这事儿是安嬷嬷自己提出的,本来公主所那里我自然是要放一个自己人,安嬷嬷自己提出了也好,她太死心眼了,心里没法平衡两个主子的地位,做事时便有些失却分寸,她自己也明白,所以才提出了离去,免得你为难,还有一层意思,将来咱俩的孩子,如若要住进公主所,她也能接应一番。”
容昭一听就明白了安嬷嬷的意思,只是——“安嬷嬷认定了我这胎是公主,也不知道等孩子出来后,她该有什么表情。”
满宫里现在都祈祷容昭生的是女孩,偏只有秦瑄和容昭知晓真相,却故意不说,只等着看众人笑话。
秦瑄说在皇宫只待十天,所以各项事务安排得十分紧凑,第九日上,皇子公主们就各自搬进了自己的新家,身边浩浩荡荡地跟着一大串嬷嬷宫女他们将要在这里住到成年或出宫开府,或嫁人建府,所幸宫中孩子少,能生孩子并养大的都是手段不俗的,也不会委屈自己唯一的孩子,因此他们也不过当是换了个住处,白日里还是腻在自己母亲那里,由各自母亲安排她们学习各种技能。
三皇子虽然没有得到皇上的格外庇护,但皇上给他指的老师正是他嫡亲的外公,这本身就是为了让他得到比较好的照顾,
待这一切安排妥当,只等明天便回北宸园。
容昭这段时间几乎都是和秦瑄一起用膳一起休息的,今晚也不例外,只是都过了寻常用膳时间半个多时辰了,还不见皇上过来,容昭只道皇上是被什么突如其来的急事绊住了,也不着急,谁知玲珑却从外面进来,脸上带着一抹犹疑之色。
容昭见了,问道,“怎么了?”
玲珑看了看主子那硕大的肚子,并不想将自己听到的告诉容昭,只恐惊了她,但容昭是什么人,根本不许她隐瞒,“到底是什么事?有什么说不得的?”
玲珑舔了舔嘴唇,挣扎了一下,半晌还是开口了,“主子,只怕是有人要算计什么。方才一个小太监突然撞到奴婢身边,悄悄跟我说了个消息就跑了,奴婢乍一听到,心里十分气愤,就想要回来告诉您,可是看到您的肚子,又忽然觉得不不对劲。”
容昭一听这话,挑了挑眉,玲珑跟在她身边这么久,光是看见她算计人的时候就很多,看清楚别人的算计也不足为怪,只是为什么是看到肚子才发现不对劲的?
“那小太监和你说了什么?”
玲珑这次没再迟疑,轻声道,“那小太监告诉奴婢,皇上在养心殿召见了宁嫔。”
容昭听了便明白了,低嘲一声,“这是要乱我心神,让我动胎气?仅仅是动胎气可未必能除掉我们娘俩,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明嬷嬷,你带人去检查一下外面,台阶,甬道,花园,全部不能放过,”
明嬷嬷方才就站在一边,听了玲珑的话,还担心容昭能不能接受,埋怨玲珑不够机灵,什么都敢和主子说,谁知却见主子面不改色,若无其事,仿佛压根就没听到皇上召见了别人一般,端的是冷静镇定,更别提什么激动得动到胎气了。
明嬷嬷心道,这是相信皇上不会转移圣眷呢,还是压根没把皇上放在心上,所以才不在乎?她不由得打了个寒战,隐约觉得自己还是什么都不知道更好。
所以听了容昭的吩咐,她什么话都没说,就点了人出去了,她是个老道人,一点儿也没惊动,带了夏荷四喜这样的心腹找了一圈。
半晌,明嬷嬷带着一点惊讶的神气走了进来,悄声道,“回主子,老奴在直接通往宫外的甬道上发现了一处地面泼了油,在台阶上发现了两粒鹅卵石!”
玲珑顿时脸色大变。
容昭微微翘了翘唇角,眼中却是半分笑意都没有,宛若万年寒冰潭,深幽不见底,冰冷刺骨,“很好,居然动到我孩儿的头上!”
第一百四十二章 抽丝
容昭是真的生气了,对于一个母亲而言,没有什么比伤害她的孩子更让她无法忍受的了!
这么些年,容昭看似无为,但她身为宠妃,有的是聪明伶俐的奴才凑上来供她驱使,只要她永远不失宠,就不怕那些人反水。
“这人倒是好心思,我回来这几日,什么时候下手不好,偏偏拖到今天,不过是为了出其不意,我们防了这许多天,什么事都没有,到了这最后一晚,定然会觉得应该不会再出事了,她就是想利用我们这一刹那的松懈心理,心思倒是巧妙得很。”
容昭冷笑。
可是,皇上定下十日后回北宸园的秘密,并没有太多人知晓,这个人又是从哪里知道的?
“明嬷嬷,你觉得本宫该怎么办?任由这件事过去,或者是交给皇上处置?”容昭忽然问道。
明嬷嬷躬了躬身子,平声道,“奴婢认为此事自然不能就让它这样过去,否则只会让外人和那个下手的人以为娘娘好欺,更加肆无忌惮。只是,奴婢觉得暂时不宜惊动皇上,我们自己想要查出一点线索并非难事,不若等有了一定头绪再报给皇上。”
容昭倒不觉得此事不该告诉秦瑄,但因为这人想动的是她的孩子,她更想亲手将人揪出来!
“嬷嬷说的有道理,不知嬷嬷认为我们应该从何处着手?”
“奴婢查看过那地上的油,油渍浸得不深,想必泼油的时间不超过一个时辰,那么,只要找到一个时辰内经过泼油处的人便可;还有那石子,看似寻常,但这样寻常的石子,在随时打扫的宫中恰恰是不寻常的。我们顺着这两条,总能抓到一些线索。”
容昭听明嬷嬷条理分明,思路清晰,赞许地点了点头,“还有一点,这人是知晓宁嫔去了养心殿,特意抓住了这个时机来刺激我,也就是说,知晓宁嫔去养心殿的人,有很大的嫌疑!”
她这么一说,顿时就将原本广撒鱼的范围框定了下来,锁定了以宁嫔为中心的少数几个人。
明嬷嬷微微一惊,她倒是没将这两件事联系在一起,难道娘娘是想一箭双雕,借机除去这位宁嫔?
容昭仿佛看穿了明嬷嬷的想法,唇角微微一扬,“除不除人不是我说了算,而是看这位宁嫔娘娘是否清白,明白吗?嬷嬷?”
明嬷嬷忙应了一声,见容昭再无别的吩咐,便退下去准备。
容昭扶着微烫的茶杯出声,留在殿内的玲珑和紫竹也不敢说话,半晌,容昭方道,“紫竹,你回头打听打听,宫外头,可有什么新鲜的事儿流传?”
紫竹应了一声,“是,奴婢记住了。”
玲珑对自己惹回来的麻烦很是担忧,“主子,真的没事么?奴婢总觉得她们是冲着小殿下来的。”
容昭轻笑道,“可不就是?二皇子离开了,三皇子住进了皇子所,皇上唯二的儿子只剩下一个,这对于那么些想要投机倒把的人来说,可是难为死了,不动动脑筋怎么成?”
就只怕这些人不只是想扯她们母子趟浑水,还有干脆想要将她们母子掐死在萌芽状态的!
秦瑄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容昭这副有点儿冒黑气的架势,他并不知道永寿宫发生的事情,一来是永寿宫的人没有上报,二来他召见宁嫔时摒退了人,所以他还以为容昭是在为自己召见宁嫔生气,好气又好笑。
上前去捏了捏容昭的耳朵,“你不是不知道宁嫔的身份,朕和她什么关系都没有,这还吃上醋了?”
容昭眼眸流转,斜睨了他一眼,干脆顺着他的话道,“可她居然主动求见皇上,我的确很好奇啊,她能有什么事找皇上呢?”
秦瑄一笑,他秘密见宁嫔防的只是宫里的其他女人,又不是昭昭,当下并不隐瞒,“你可记得——宁嫔——当初犯的错?”
他咬重了“宁嫔”两个字,容昭了然,她当然记得,那害人的乌粟子可不是玩儿的,这是唯一一次她差点就陷进去的谋算,为了它,好好一个薛家几乎倒了,就算不像罗家那样下场凄惨,但身为薛家的顶梁柱的薛尚书辞了官,薛家再没有特别能拿出手的人物,薛家也不得不从顶级世家沦落到了二流贵族当中,想再爬起来,只能看薛家下一代家主的本事。
可惜,据说这位薛尚书嫡长子被继夫人打压狠了,对薛家并不亲,也完全没有什么野心,薛家的败落已经显而易见了。
倒是继夫人的娘家韩家,作为老牌勋贵,却没有出息的后代,这些年本就在吃老本儿,前段时间不知招了什么邪风,嫡系独子以及韩夫人的兄弟先后出了各种意外去世,偌大一个韩家,最后只剩下一个纨绔不成材的男丁,迅速从京都上流圈子中除名。
这其中,到底是薛家动的手,还是远在南疆的那位文玛公主动的手,秦瑄自然是门清,只是未曾触及到大乾和他的利益,他也只睁只眼闭只眼,懒得打草惊蛇。
这位“新”的宁嫔,想是明白自己的身份,很是安分守己,近一年都深居简出,好好一个四嫔之一,位分也不算低了,在宫里却几乎成了隐形人,连一些活跃的小贵人小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