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愿是她多虑了!
待到傍晚,紫竹一脸不安地回来了,容昭看到她的神色,心便一沉。
“小姐,奴婢失职,让他跑了!”紫竹也不推卸责任,直接跪下道。
容昭压下了心头的火气,道,“怎么回事?”
紫竹道,“奴婢和小七一路尾随三小姐,三小姐果然没有回家,而是去了一家酒楼。三小姐认识奴婢,奴婢怕泄露身份,便让小七跟上了楼,听到三小姐喊人‘临泉’,小七听出来对方是个不会武功的普通读书人,但门外人来人往,小七也不好靠得太近,所以奴婢和小七便等他们下楼离开,三小姐率先出来离去,那叫临泉的书生紧随其后,奴婢也以为他是没有武功的普通人,所以……”
所以她们都大意了,跟到朱雀街时,却失去了对方的踪迹——她们的跟踪,居然被对方发现了!
容昭听紫竹说完,脸色沉凝,到了这个时候,容昭终于确定了对方的身份,只可惜确定得太晚了。
这时,秦瑄掀起门帘走了进来,看到紫竹跪在地上,知道容昭在理事,也没有问什么,直接去了寝殿。
容昭挥手让紫竹下去了,这事儿原也怪不得紫竹,若说大意,倒是她先疏忽了,才导致让对方从手指缝里溜走了。
容昭进了寝殿,秦瑄刚刚倒了一杯茶喝完,闻声回头问道,“怎么皱着眉头?可是有什么为难的事?与我说说?”
容昭苦笑道,“皇上,我本来也是打算向你禀报的,我一个人可处理不了——这回可是咱们两人灯下黑了,居然让仇人在眼皮子底下跑了。”
秦瑄一怔,容昭无奈地道,“我已经确定乔清池是谁了,可惜没抓住他。”
秦瑄坐不住了,“怎么回事?”
容昭叹了口气,之前她虽然有所怀疑,到底没有太放在心上,直到听容晶说到做梦,容晶确实曾经和乔清池打过交道,并且被抹杀了一段记忆,能解开的定然只能是乔清池自己,何况,紫竹还说了,明明听到的是普通人的脚步声,却能躲过紫竹和小七的追踪,除了被废了武功却依旧留有武者的强大神识的乔清池,谁还能做到?最后一点便是,临泉,临泉,这名字对应的可不就是“清池”?
容昭对秦瑄说了自己的推测,末了苦笑道,“现在只怕人家已经出城了,搜也是搜不到了,可怜容晶两次都栽在同一人手中,也是孽缘,只不知他潜进都城到底做了些什么。也是我过早打草惊蛇了,现在咱们两眼一抹黑,却不知他布下了哪些暗手,防范起来怪麻烦的。”
秦瑄吁了口气,见容昭难得露出沮丧的神色,安慰道,“这事儿怪不得你,尹若东查了这么久不也没查到什么吗?可见乔清池这人确实是有真本事,可惜不能为我所用。我和他已经是生死大敌,他自然是要找我报仇的,只需围绕这个去思考他的行动,多少还是能猜出些许头绪的。”
容昭闻言,若有所思地道,“是啊,他憎恨皇上,所作所为自然是以伤害皇上为目的……他投到严学士门下,想必是为了和三皇子拉上关系,三皇子,夺嫡,对了,南疆人善毒,之前三皇子的那次中毒事件……”
容昭只需稍稍往回一推测,便将事实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不由得睁大了眼睛,不推测不知道,一推测吓一跳。
尼玛,这短短的时间,人家居然已经做了这么多事情,甚至已经实实在在地挑拨了皇上和三皇子的关系,否则三皇子当初就不会有那一出自导自演的中毒事件,而皇上也不可能因此厌弃了三皇子,与三皇子的父子关系也降到冰点。
一旦三皇子对皇上彻底失望,为了寻求精神寄托,必然会往其他亲人身上找寻,到时候,严学士甚至是他自己,就都成了三皇子最信赖的人,只要他取得了这层身份,自然能当仁不让地引导着三皇子彻底陷进夺嫡这个漩涡中,到时候,有他从中挑拨,离父子相残、兄弟反目的局面还远吗?
秦瑄杀了他唯一的亲人,他又怎么可能只简单地让秦瑄一死来报复呢?
容昭能想到的,秦瑄自然也能想到,不由得叹了口气,说实话,他本心里还是很欣赏乔清池这个人的,这是个一心想脱离尔虞我诈向往简单高洁日子的真贵公子,但却被亲情拖累,身不由己地陷入天下最复杂最肮脏的皇家战局中,本性不算坏,只是,立场不同,注定了他们只能成为敌人。
秦瑄淡淡地道,“现在发现他的行踪还不算晚,三皇子没有完全长歪,他布下的局也还不够完美,破解起来也容易。只是不知严仲知不知道他的身份。”
容昭心道严学士只怕是不知道的,否则这般行为纯粹是引狼入室,损人不利己,他的家族可是要冒着诛九族的风险,他至于么?
秦瑄到底不能什么都不做,将这件事吩咐了梁松,着他马上带人去严府要人,若不能,也要仔细打听清楚他的身份来历。
梁松领命而去,秦瑄又将文悦遇刺的消息告诉了容昭。
“那三个人嘴巴倒是紧,差点就让他们服毒自尽了,幸亏文悦在南疆学了一手,将人命抢了回来,也审出了主使人。今晚上,怕是有人要失眠了!”
容昭微微一笑,“南疆是战败国,本就该摆清自己的位置,还把自己放在与大乾平等的位置上,岂不可笑?文玛公主如此张狂,分明是没有自知之明,咱们若是和声细语对她,她倒以为咱们顾忌她。皇上,咱们何必白白放过这个立威的好机会?”
秦瑄闻弦歌而知雅意,侧目笑道,“以昭昭之见呢?”
容昭笑得分外意味深长,“不怎么办,只将这三个人丢回理藩院,态度强硬点,且看文玛怎么说,这里是大乾,可不是南疆,赶在大乾境内行凶,文玛公主是压根没有谈和的欲望呢?还是不把我们大乾人放在眼里?”
当他们大乾就会吃这个哑巴亏吗?在他们境内谋杀南疆公主,如果不是为了破坏邦交,重新引起战火,那就分明是要捏住大乾的一个把柄,给南疆国内赢得缓冲的时间。
如今害怕邦交被破坏的可不是他们大乾,而是南疆,大乾的国力,再支持一场战争虽然辛苦,但也不是不能,倒是南疆,连接经历那缇夺位,整顿朝纲,以及一次战败赔款,几乎已经囊中空空,再来一场战争。必然会拖垮已经岌岌可危的南疆新朝,除非文玛蠢得无可救药,否则,还救得吃下他们送还的拳头!
“文悦刚刚请旨出家,就被刺杀,说不定别人还会怀疑到我头上,我自是咽不下这口气的。要么,让他们交出凶手,要么,让他们赔偿咱们的名誉损失,精神损失。”
如秦瑄和容昭所料,当这三个人出现在文玛面前时,文玛如同吞了只苍蝇般,再也保持不住脸上从容的笑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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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五章 蒙城
文玛派人教训文悦的时候,压根没想那么多。
她生来就是天之骄子,在南疆可谓是被捧着长大的,南疆和大乾可不同,不讲究谦和宽厚那一套,她若是表现得宽和了,说不定还得被人当成软柿子捏,因而长年以来放纵惯了,竟也习以为常。
派人教训文悦的时候,文玛并不认为会失手,文悦大小就被忽略,因此不像她和其他兄弟姐妹,多少学了些武功蛊毒,被文玛发现后,文玛出于私心,也未曾真心教授过她什么本事,她一介弱质女子,就算吃了亏,也只能自己咽下去。
文玛也不怕被大乾人知晓,若是不知晓,她满可以向大乾皇帝提出质问,从而给南疆争取一些好处,若是大乾人事后知道是她派人做的,她也可以说是文悦所作所为令南疆失望,她派人不过是为了训导文悦,反正没有证据,她大可以一推二五三。
但她没有想到,大乾皇帝居然派那么多武林高手保护文悦,更想不到,她派去的那些人,居然有被活捉的。
南疆的蛊毒不是玩儿的,按说这些人被活捉了,就应该第一时间震碎自己体内的蛊虫,自尽是轻而易举的,怎么会被活捉呢?
文玛想不通,可祸已经闯下了,过于骄傲自负,以至于大意轻敌。
面对秦瑄冷峻深沉的神情,南疆的使臣嘴里泛出苦味,南疆,只怕又要大出血了!
老臣对不住国主的嘱托,没能让长公主锻炼成长,反而纵容她犯下大错,真是该死。
不管使臣如何在内心请罪,表面上,却不动声色,但落在秦瑄等人眼中,也不过是虚张声势罢了。
这样的场合,层次上还用不着秦瑄开口的,秦瑄只管高坐在上,将一切尽收眼底,从容地看自己的户部尚书和内阁学士轮番上阵,将南疆的使臣说得节节败退,将文玛公主明褒暗贬,说得一无是处,看那位文玛公主一腔恼火却不能发泄。
秦瑄勾了勾嘴角,眸中闪过愉悦的暗芒。
若那缇执意要将王位传给这位看似聪明实则自负的长公主,那么,他倒是不用再如之前那般警戒南疆了,待那缇和自己这一代结束,等到下一代,他完全可以肯定,自己的继承人远胜于那缇的这位继承人,到时候,南疆还不是大乾的囊中之物?
哼,没有那缇的实力,就别学那缇的狂傲,一个战败国的公主,竟敢在大乾的皇宫嚣张,面对大乾贵妃竟视而不见,自己岂能轻易放过她?
秦瑄愉快地拂袖回了后宫,打算给昭昭好好说说自己从南疆敲回来的东西,知道那缇要吃亏了,昭昭肯定很高兴!
容昭对于那缇吃亏果然很高兴,赏了皇上一个响亮的啵儿,“干得好!”
虽说自己和秦瑄都在那缇手上吃过亏,不过想到南疆战败,那缇受伤,那缇女儿还被冒充,那缇在秦瑄手上吃的亏竟也是数不清的,容昭心情顿时明媚得不得了。
“我真想看看那缇知道自己女儿这么蠢之后,会有什么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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