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了,他难道就不知道秦瑄的底细?
“你过得顺,当年那个京城第一美人,你不是倾慕人家良久了?怎么人家就是不愿入你的太子府,反而宁愿跟着我这朝不保夕的质子?你若真是气运冲天的天眷宠儿,当年又何必担心我武力超凡,而用鬼蜮伎俩,毁了我的根基?说到底,不过是个虚伪阴险的小人罢了。”
“若非你怜香惜玉,那剂散元丹如何能成功?”秦瑄可不是被人一说就哑口的,立刻反唇相讥,“再说那所谓的京城第一美人,不过是给她三分青眼罢了,便拿乔作势的,也只有你这没见过女人的,才把那种女人捧在手心。她能比得上昭昭?既然你那么喜欢,不惜将人家千里迢迢带回国,又何必惦记朕的昭昭?怎么,和朕抢女人的事就那么有趣,让你这十几年来孜孜不倦?”
“的确很有趣。”那缇张口便道,“看你气急败坏的样子本座心里就舒坦了。”
他这话一出,秦瑄不忙着和他斗嘴,反而立刻扭头朝身后的梁松道,“记住了?”
梁松不愧是跟李连海并为秦瑄的肚里蛔虫,毫不迟疑地点头,“奴才记住了!待回去后,定然原原本本地将国主的话告诉娘娘!”
那缇的眉头狠狠一跳。
秦瑄长眉微挑,神情张扬而得意,“就凭这席话,那缇你这辈子也别想靠近昭昭!”
那缇抽了抽嘴角,这混蛋这么多年了,追女人的本事还是没有半分长进,难道他以为激得自己说一番含糊不清的话,传到容昭的耳里,那女人就会从此视他为仇人?
他还就不信了,这世上还有他弄不到手的女人!
只是——那缇的目光闪烁了一下,听秦瑄的意思,容昭还在蒙城,既然在蒙城,为何不参加武斗?而且,平光将军府居然风平浪静的,是出了事被封锁得严密,还是压根就没出事?
秦瑄见那缇目光闪烁,一边嘴角不易觉察地扯了扯,转瞬换上了胸有成竹的神情,站起来,朝那缇傲然道,“朕等着你我明日一战!”
已经没什么好看的了,高台上,耶律贵佑到底不及白石,最后一招,输给了白石,但这对于他而言已经是好成绩了,白石毕竟成名日久,而他才刚刚踏入宗师境,虽然你输了,却不算难看,耶律贵佑对这种结果也有些意外,下意识地看向金老。
被秦瑄和那缇幼稚的争执弄得脸色发青的金老,更是没想到耶律贵佑在白石手中,居然没有惨输,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
秦瑄率先走向了出口,刚刚从台上撤下来的白石紧随其后,一点也没有赢家的喜悦,态度平常得很。
大乾和沙原的联盟人尽皆知,白石也从来不掩饰自己追随的态度——废话,沙原国受地理条件限制,实在是振兴不起来,历代国主也不乏英明能干的,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再有本事,也没法在万里沙地上种出粮食,只能依靠大乾的出口,才是唯一的出路。
沙原国依附大乾惯了,白石可不会觉得自降身份什么的,他没有那缇那种不安分的心思,更没有北穆万里草原的底气,对自身的认知十分清醒,秦瑄吩咐他做的,只要不是危害沙原,他从来完成的都不打折扣。
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秦瑄要让他在和耶律贵佑的武斗中放水。
秦瑄倒不会把白石当做自己那些手下,只管吩咐不给解释,回道平关将军府后,他并没有向白石隐瞒,直接便告诉了他自己的打算,“那缇和北穆联手,挑拨大乾国内的有心人造反呢,都兵临城下了,我不能让他们看出来我已经知晓了这个消息,先麻痹他们几天,再开展我的计划!”
白石吃了一惊,“那你还是先回去主持大局吧。”
秦瑄摇了摇头,冷静地道,“越是这个时候,我越是不能动,免得让那缇他们看出端倪,他们早就想好了弄死我的法子,怎么可能会让我回去?”
北穆的兵马已经集结到了蒙城外,那缇和金老分明是要将他的命留在蒙城,同时拖着他的步伐,不让他回京。
京城必然已经大乱,否则,乔清池不可能抱着元泰去京城,不过他的主意可是打错了,一旦把容昭引回了京城,到底谁是猎人谁是猎物可就说不定了!
“咱们这边先稳住,做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让那缇先得意两天!”
“那缇能相信吗?”
白石皱着眉头问道,那缇也不是什么好糊弄的主。
秦瑄看了看文楚,文楚在自己手中丢了小主子,只差没切腹谢罪了,此番将功赎罪,丝毫也不敢怠慢,早就按照秦瑄的吩咐将前前后后都安排好了。
“国主似信非信,派人在府外探听了一番,奴才将事先准备好的说辞散播了出去,国主依然不是很相信,正想方设法地联系乔清池。”
秦瑄脸色前所未有地阴沉,完全不复在台上时的高傲张扬,双手在背后攥在一起,“做出乔清池正努力接近正院的假象传出去,希望能拖一天,只需要一天,朕定然让他们百倍偿之!敢算计朕的妻儿,朕怎么能放过你们!”
堂堂一国帝王前来边城,怎么可能什么准备都没有?更何况,秦瑄很早就接到北穆有异动的消息,五万人马已经悄无声息地藏在蒙城以西的一个山坳里,本来只是个以防万一的后手,谁知这么快就用上了。
北穆的军队优势在于骑兵,大乾的军队优势在于火器,狭路相逢勇者胜,到底谁胜谁负可难说的很。
“那缇总说朕卑鄙,说不得,朕还真得卑鄙一次了。”
秦瑄毫无心理负担地拿出了容昭交给他的药包,眯了眯桃花眼,“朕虽然自信,却不自负,一对二对上那缇和金老,朕没有把握赢,但朕必须要赢!若是平时比也就比了,可谁叫他们耍阴谋诡计在先呢,朕若是不回一手,岂不是让人看轻了?宗师基本就能做到百毒不侵,所以金老和那缇必然对下毒用药的手段定然没有过多的防备,文楚,这包药,今晚就让那缇和金老师徒吃下去,能不能做到?”
不能做到也要做到啊!文楚在心里呐喊,主子难得给他将功赎罪的机会,他若是不能抓住,这辈子就只配在蒙城坐冷板凳了。
当下他一口应了下来,斩钉截铁地道,“主子放心,臣一定能办到!”
无论武力上文楚在众宗师面前是多么不值一提,但他在蒙城也经营了七八年,实打实的土皇帝,人脉之广,非同小可,身为帝王的秦瑄和白石自然知晓这些官场上的道道,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反而那缇和金老,虽同样位高权重,但骨子里反而更多的还是江湖习气,就连谋算秦瑄,用的也更多的是江湖中人的手段。
当夜,文楚便成功地将药送进了那缇和金老的住所,而这三位实力不一却都臻至化境的宗师们,居然无一人察觉,连那缇这位玩蛊毒的祖师,因被容昭制作的毒药以有心算无心,这次都栽进了阴沟里!
第二天,那缇和金老毫不意外地提出了三人共同对战秦瑄,理由是,秦瑄已经是大宗师,大宗师对宗师,那简直是以一敌十也不落下风的对比,而他们三人,却都是宗师,如果再一对一武斗,压根就没有公平可言!
且不说那缇等人煽动了不知情的高手反对一对一比试,务必要将秦瑄拖死在们今年蒙城的比斗场上,到时候,京城被秦钰控制,秦瑄身亡,二皇子下落不明,区区一个一岁的四皇子,又能翻起什么浪花?就是弄死了也不会有人说什么。
一旦大乾被幼主把持,那么南疆也好,北穆也好,不但有了休养生息的机会,就算是反攻大乾,在秦昊出关前占据几大处富饶丰美的城池土地,也不是不能想象的。
他们如意算盘打得山响,却不知这正中秦瑄的下怀!
当秦瑄一掌将耶律贵佑劈得口吐鲜血飞出十数丈外时,那缇和金老还只以为不过是凑巧,耶律贵佑昨日战了一场实力尚未恢复,才会这么容易被秦瑄打败。
但当秦瑄和那缇对上,那缇蓦然觉得经脉中调动的内力不对劲,仿佛正在丝丝逸散,那缇这才真正变了脸色!
瞅到那缇终于变脸,秦瑄压抑了两日的怒火,终于痛痛快快地发了出来!
“本尊昨日就说了,本尊是气运冲天之人,尔等与本尊作对,当真是不知死活!”秦瑄一字一顿地道,眼睛紧紧地盯着略显狼狈的那缇和金老,满腔负面的情绪仿佛化作了黑烟在他背后升腾,“怎么样?被人阴的滋味不错吧?本尊还有更不错的手段要奉给两位,两位可要撑住了!”
到此刻,那缇和金老若还不知道秦瑄葫芦里卖什么药就算白活了,人家显然已经知晓了他们背后做的一切,只是不知道对方防范到了哪一步,但显然,秦瑄这厮可不是什么宽容大度之人,他已经开始报复了——他们只感觉到全身都不对劲,内力完全提不起来,内息也正在崩溃紊乱,这种状态,不是中毒是什么?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玩毒的祖宗被人下了不知名的剧毒。这对于那缇而言,实在是一个不怎么美妙的羞辱!
金老却顾不得其他,正要朝秦瑄逼问解药,只听极遥远的地方,忽然传来阵阵轰鸣,那轰鸣声虽然隐隐约约,听起来不大,几乎没有威胁性,只是一声接一声地爆炸,闷响,腾起一朵一朵蘑菇状的浓烟,即使隔着千里也看得清清楚楚。
明明听起来不是那么有威胁性,但所有人都感觉到了,蒙城的地面居然狠狠地晃动了一阵!
这绝对不是地震,更不是什么人在搞破坏!
这样的震动,分明是远处那阵看似不起眼的轰鸣造成的!而这阵轰鸣,千里之外,还能令蒙城地面震动,那爆炸的中心位置又是何等的威力巨大?
蒙城的百姓别的不说,对隔壁国的情况还是很敏感的,何况武斗场上的个人都是人中精英,脑子也差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