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风看着柳一言身后那一个个垂头丧气的人笑道:“怎么,这也都饿了还是怎么的?”
刚到一字柳一言就抬了头,话落便见距离及远的人已经到了眼前,拉着人就是一通打量,在确定人完好后面上紧绷的神经才松了下来。
“你这一大早去了哪里。”
松口气的同时连带的声音也放揉了不少,听的一旁李师傅咂舌,他可还记得一早起来看见面前人发脾气的样子。
“也没去哪里,这不是看着空气好出去呼吸了点新鲜空气。”
“就这么简单?”明显质疑的口气。
“不然呢?”
柳一言深深看了她一眼,也不再说什么了,转头看向那些已经走近的人,突然一喝:“过来。”
那一喝吓得几人一骇,齐刷刷跪下。
柳一言双手负于身后,旋身绕一圈来到几人身前:“你们自己说,错在那里。”
跪下的人不卑不吭恭敬说道:“末将错在没有保护好姑娘,让姑娘一人涉险,末将办事不利,请将军责罚。”
扶风见这阵仗也知道是怎么回事了,抬眼一扫众人,发现四周竟然静悄悄的,没有人开口,只得轻叹一口气走到柳一言身旁。
“我说实话还不成么。”在说了,她不还带着个大活人么,怎就变成一人涉险?
柳一言转头看她,面上神色不动分毫。
扶风轻啧一口气:“我只是去查了下都军情况,清晨是最没防备的时候比较好查,人多不好行动。”
此言一出几人面上都有松动,何将军最先开了口:“真的,如何?”
“我让沈临风去查的,你们问他吧。”
这句话的效果是四周出现短暂的沉默,一干人本能去看那一直沉默站在后面的男人,顿觉四周空气凉梭梭的。
对于这个男人,何将军和李师傅都不敢说什么,就觉得这人难以靠近,那股子冷硬总能让人在靠近一小步的时候后退三大步,往往说一大推话不见回应。
何将军轻咳一声:“那个,沈公子,麻烦你了。”
意外的,这次这人回的虽然不快却还是开了口:“都军在鬼何关的第三关卡和第二关卡的交界处临地扎营。”
“太好了,如此接下来就可以……”
“接下来就可以开饭了。”
“什么?”众人大惊,有种充足了气却被人从后一掐泄了的感觉。
扬手打了个呵欠朝内走:“跑了一圈肚子都饿了。”
“姑娘……柳公子?”
何将军见人就这么走,匆忙就要跟上继续说,却不料一人挡在身前。
“既然饿了那就开饭吧,也到时间了。”
“可是乘着现在一举进攻正是时候啊,他们经过昨日的损伤一定大伤元气,最没防备。”
“难道不是警惕心最重的时候么?”正要进营帐的人突然停了脚转身说道。
何将军错愕抬头看扶风,却是已经走进了营帐。
“何将军李师傅,你们会在明知四周都是敌人的情况下放松戒备么?”一言正色看众人,严声说道:“没有扶风的命令,谁都不许动。”话落锐眸一扫众人紧随扶风的步子而去。
留下一众默然。
一杆打下,若不中就只会打草惊蛇。
“你接下来准备如何?”
营帐内,柳一言问着对面吃早餐的扶风。
扶风一口一口喝着碗中白米粥,一字字模糊说道:“按兵不动,等。”
“这样会不会显得太被动?”
“他们伤员太重,短期内是不是行动的。”
“等他们养好了伤不就更难攻打呢,据我派去的人查探,他们驻扎地的地势很好,若要攻打,不宜。”
“那也未必。”满满一碗粥喝下,肚子终于有了饱感,接过一旁沈临风递来的水,一边吹一边慢慢喝着,杯中水被吹的荡起一圈圈涟漪:“地势是不错,都军内有很多伤员不宜远距离移动,加上临地那地方容易防守,难攻,是个很好的养伤地,当真处处都好。”
柳一言看着两人间熟练的动作,脸上没有多大的变化,只拿过扶风面前空掉的碗又添了半碗粥推过去:“这样一来对我军不就很不利,在吃点吧,你身体一向不好,这种地方要体力。”
其实柳一言更想说的是,既然这么好当时自己的大军为何不安插在那里。
“有利必有弊,这地方千万般的好就唯独有一个缺陷。”杯中水在荡一圈后停下,仰头一口把剩下的饮尽,放下手中杯后拿起那半碗粥继续吃。
看着扶风喝粥,柳一言似乎很开心,眉眼间的笑意又加深了些许:“你已有万全准备?”
“那也未必。”任何事都没有万全一说。
又是这么一句。
“我军人数虽然有增加,可要留一部分在主城,防止敌人声东击西,如此一来人数相比都军就要差很多,不宜硬拼。”
扶风透过粥碗看旁边人:“让大家不要放松警惕,没有命令不准轻举妄动。”
“已经让何将军和李师傅安排了。”
“很好。”冲着柳一言一笑,啪的放下手中碗:“那叫上小虎和何将军李师傅我们六人去池边钓鱼吧,听说这附近就这一个小池,还没去看看了。”
“钓鱼?”柳一言微微挑眉。
“是啊,正好晚上加餐。”说着扶风就站起朝外走。
“那都军那边?”
“等。”
这一等就是整整十天,直等的何将军李师傅一干人怨气顿生,钓鱼钓的屁股疼,看着一汪碧水恨不得骂娘。
最奇怪的是都军那边也没有动静。
何将军及李师傅更是几次三番的请战,却是在激扬愤慨说了一个时辰后手中只落得一杆钓鱼竿。别无他法,一干人只得跑去找柳一言,柳一言在听后皱皱眉,只简单问句,扶风怎么说,得到答案后底下头去继续手中事,简单扔下一句:那就继续等吧。
一句话堵得十数人哑口无言,更是怒火烧身。
奎山后的小池边一排坐了六个人,人手一根鱼竿,旁边放着竹篓,寂静中默然无语,一字排开却是一个更比一个脸色难看。
刘小虎偷偷瞄了眼一旁如坐针毯的人,疑惑不解:“何将军,你屁股被虫子咬了么?”
本就青黑一张脸的人听罢喝道:“兔崽子,不想活了是不?”
这么一吼,本来安静的地方顿时热闹起来,刘小虎笑露一口白牙,憨厚说道:“想活。”直惹的何将军直接拧着拳头上阵。
“啪啪!”
几声啪叽伴随着不悦声响:“鱼都被吓跑了。”
何将军不耐烦回到:“鱼还能被吓跑?”
“就这没文化了吧。”一旁李师傅抖了抖手中鱼竿:“鱼着东西胆子小,不经吓。”
“切,不久个钓鱼么,还难得到我。”
“……”
几次言一出四周静默,刷双眼齐刷刷朝何将军身旁那竹篓看去,椭圆的竹篓除了水就不见一条鱼。
何将军面前一涩,转头看向一旁:“为什么说是我吓的,真要说吓也是……”一双眼看向一哦昂一身漆黑冷硬的人,到口的话又硬生生咽下。
总觉得那人是个禁忌,不能提,并且……
扶风拿起沈临风面前的竹篓,里面满满一篓子鱼,活蹦乱跳:“这些天可一直没能赢过了,沈临风,你一直都很会钓鱼?”
“不知道。”沈临风看着自己微动的线,干脆利落的提干收线,卸鱼,扔篓:“以前没钓过。”
“……”四周一阵静默。
“啪!”一声声响,何将军扔了手中竹竿豁的站起:“我来这里是打仗的不是玩这钓鱼。”
“这种事要到什么时候才结束?”手中鱼竿落了谁,发出声响,震得池水荡起一圈圈涟漪:“明知道敌人就要眼前,却还坐在这里钓鱼,机会都落在眼前了,再不行动跟缩头乌龟有什么区别。”
“让我坐在这里还不如到前线杀个你死我活来得痛快,柳姑娘,不管如何,今天你得给我一句话。”
赤红了眼直愣愣看着扶风所在的方向。
“何将军,你太过了。”啪一声,柳一言扔下手中鱼竿,面带不悦。
“柳公子,我知道你对柳姑娘的心思,可是战场上是不能儿女情长的,不该…。”
“何将军!”
“咔嚓!”
一声厉喝连同鱼竿断裂的声音同时响起,却是出自两人,一样的面色含冰。
柳一言一甩扔下手中鱼竿冷面站起:“有些话三思而后行,你这句话不仅侮辱了我更侮辱了扶风。”
扶风则是不慌不忙的收回手中鱼线,眸光含厉的望向何将军,声音冷冽:“战场上没有儿女情长,却是何将军把这带了进来,又或者说你们忘记了当初答应的话,莫不是答应的响亮反悔的快?”
一句‘你们’,一旁沉默的的李师傅怔了怔,沉默不语,两人却是被那双眼看的有些慌。
明明看似柔弱的人,有时候给人的感觉却是异常强烈。
清冷的眼一一扫过收回:“别忘了你们的承诺。”
两人对望一眼,还想说些什么,最终李师傅沉默,何将军不时看向扶风,面带犹豫。
“可是这都十天了……我们却只在这里钓鱼。”
收了线放了鱼竿,扫一眼何将军面前的狼藉。
“钓鱼要的是耐心,最忌焦躁,打仗又何尝不是了,谁先乱了阵脚谁就先输。”
闻言何将军一愣,看着自己面前狼藉,在看池中自己刚扔的鱼竿。
正在这时那一直静坐的沈临风动了,收线拉杆卸鱼仍篓,再上饵抛线,静坐。一身黑衣的人静静坐在那里竟如木桩般。
何将军看的怔愣,末了深深看了眼,纵身跳了下去。
“啊,何将军这是干嘛?”
刘小虎和李师傅大惊,话刚落就见何将军拿着鱼竿跃出,浑身**的却是手持鱼竿安静的坐在那里,虽然面上扔带不甘,屁股下如坐针毯,摸样看上去有些滑稽,刘小虎想笑,看着自家公子在一旁又不敢笑。
扶风看着一旁断裂的竹竿,视线从竹竿移到它的主人:“你的耐心倒是比想象中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