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都这样了,不如再告诉你一件事吧,知道他五年前为什么突然想离开么,就因为你,不,该说是‘凤素颜’,就因为他无意中听了你一曲,说来也好笑,不就是一个破树叶么,本来无欲无求的他就这么变了。”
曾几何时,她问他心中是不是有所牵挂,问起那人时一向平静的人突然生气了,她那时以为是为了柳青蓝,现在想来却是……
嘟嘟转转的命运就像老天开的一个玩笑,潦草几笔就能让人在凡尘中翻转几世。
她突然变得安静下来,擦去脸上的泪和血,歪歪斜斜的站起,迎视男人的眼中除去那抹茫然后清明一片,背如青松般挺得笔直。
“你已经有了双生的解药吧。”
男人一愣,笑了,笑的讥讽:“我知道你难过,却也别异想天开。”
她却直视他的眼:“从你刚刚眼中的一闪,我就知道答案了。”
“哈哈哈。”这次男人笑得更加放肆了:“你凭什么这么认为。”
“就凭你蓝炎炎帝向来就是高高在上的,你绝对不会容许任何事失控于双手,包括你父王下在你身上的毒。”看着陌殇瞬间变色的脸,扶风继续说道:“你也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他死去,毕竟你们是亲兄弟,血浓于血,就从你刚刚所说的话中就可得知,你们兄弟是有感情的。”
“哈哈哈,哈哈哈。”陌殇笑得整张脸都扭曲了,面上金质的面具滑落,常年遮盖在面具下的脸微微透着白。笑声方歇时,眸中寒光毕现,却是全然的绝情。
“五年前他为了‘凤素颜’选择离开,五年后他为了‘柳扶风’同样选择离开,本王警告过他,是他执意为之,既然他选择了也就怨不得本王心狠了。”
一世双生,同血同心,不离不弃。
终究还是弃了。
“既然如此,我们换个说法吧。”扶风抖落身上灰烬,转身看了看着偌大宫殿,回头一字字说道:“王上不是喜欢玩游戏么,扶风就陪您玩一场。”
“如何个游戏法?”陌殇面上虽无意,可眸中却闪过猎者嗜血的光芒。
“王上不是在气扶风闯了这宫殿么,那么扶风再闯一次,若还能站在这大殿之中便是扶风赢,王上便给他解药,若扶风不能你就当扶风没有来过此。”
一直以来都是他在自己身后保护她,这一次该她兑现诺言了。
“本王没那么多时间陪你玩,总得有个下限吧。”
“日落之前。”
陌殇摸索着下颚,弯身捡起地上金质面具,嘴角微弯成弧,笑的阴冷。
“本王的十万大军恭候姑娘大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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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噗——”
一口鲜血自沈临风口中喷出,即使调息打坐依旧冷的浑身颤抖,淡薄的唇干裂一片,周身如置寒冰般,用力一翻手掌,重新聚集,双掌上下相贴,冰寒的气息自头顶溢出,面色稍稍好转,却维持不到半刻的时间,体内一波又一波的寒流袭来,彭勃间在体内横冲直撞。
“……”
突然一阵细微的声音传来,温暖柔软的身子欺身而来,温热的气息暂缓了体内冰寒,轻碰那探过来的手,干裂的唇轻启:“扶……”却在下一刻目光一凛,伸手直接朝那人击去。
“啊!”
一声惊呼,伴随着重物落地声。
“十七?”沈临风皱眉看着嘴角溢血的人:“你怎么来呢,难道又偷跑出来,唔……”体内气息一窒,有一口鲜血喷出。
“怎么呢,怎么呢?”十七见此惊慌爬起,一摸沈临风的身子,却是冰的吓人:“毒气已经攻心了,怎么会这么快。”
沈临风却没心神回答她的问题,体内一波又一波的寒潮让他再也忍不住卷缩起了身子,痛苦低吟出声。十七见此心下阵阵揪痛,终是心下一定似是做了什么决定,伸手开始解身上腰带。
或许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沈临风听见声音不对,一转头却发现十七不着寸缕的缓缓朝着他走来,面上有着羞涩和坚定。
“一,她可以我也可以的,我们一起相处的二十几年,更比你与她。”抛去最后一丝羞耻,她款步朝着他走来,不管如何她都要把握这最后的机会。
沈临风见此险些怒极攻心,匆匆扭过头:“十七,你这是做什么,给我穿上。”
十七却摇头:“为何我就不行了,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感情你难道不知道么,可你为何五年前说走就走,毫不留情,等我回来时你就不再了,我不想再失去这最后一次机会了。”
“事情根本不像你想象那样。”
“是啊,不一样了,从那一年开始你就不一样了,就好像突然变了个人般,那之后主子也变了,甚至开始带面具了,你们都变了,变了。”十七有些呆滞的喃喃着:“你再也不是那个会对我笑的哥哥了,再也不是那个会在我难过时出生安慰我的哥哥了。”蓦地一抬头,眸中精光毕现:“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你,然后你就可以变成以前的你了。”
感觉着气息越开越近,沈临风凭借最后一丝气息腾空而起点了十七的穴道,一扬手,榻上棉被包裹她玲珑曲线。
“为什么?”她泪流满面:“即使你的她永远不会回来了。”
“你说什么?”沈临风蓦地回头。
“你不知道么,她去陪主子玩游戏了。”主子的游戏,又有谁能赢了。
他面色大变,随即翻身出去,直到良久后方听他低沉声音传来。
“若真想知道答案就去问你的主子吧。”
而她,更加泣不成声。
“呜呜……。”
“你这摸样真的要陪本王看这一这场戏?”
陌殇看着面前面色苍白到几乎站不稳的男人,面沉如水,却又眼馋着一抹复杂,讽刺到:“你就不怕倒时给她收尸难过。”
沈临风幽蓝的眼看着殿外,苍白无血的唇却是微微弯起:“她既然说了为我,我便信她能。”
“你知不知道你这过度的自信很刺眼。”
“是么。”沈临风淡淡一笑,末了悠悠一顿说道:“你不该跟她说那些话,即使不解蛇毒我体内的两种毒到时候也会突然爆发,只是迟早的问题。”
“当然不一样,你若呆在冰床上不用内力,一定不会那么快,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
沈临风轻轻一笑,朝身后门柱上靠去,用以支撑身体,体内一波又一波的寒气让他意识渐渐分散:“我不后悔这个选择,即使短暂,却也值得了。”那抹笑自最间化开,染了周身。
轰的一声震响,陌殇挥拳重重砸向身后门:“你为了她即使舍弃我也可是,五年前是,五年后的现在又是,我们才是这世上唯一也是最亲的亲人啊。”
沈临风抬起沉重的眼皮困难的看着他:“没有什么舍弃不舍弃的,是时间到了,你可还记得我们之间的约定,已经够了,放过我更放过你自己吧。”
“……”陌殇仅露在外的眼变幻莫测。
日落西斜时吹起两人的发同时荡起,沉如墨般。
沈临风看着空荡荡的殿外而笑:“总有一天你也会遇到一个愿意为她舍弃一切的人。”话落顿了顿,想起十七哭着质问为什么的摸样,又淡淡加了句:“有时候多珍惜些身边人吧。”
陌殇身形微晃,看着面前之人,一瞬间觉得两人之间的差距好远好远,远道那个曾经触手可及的人远到再也抓不住,不论如何伸手。终究,幽深的墨眸中闪过一丝落寞。
“你也知道的,我做事从不留情,这一次也是一样,我不仅在皇宫设下十万重兵,更有着重重机关……时间到了。”
看着渐渐落下的烈日,沈临风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看向那通往大殿的唯一入口,更加朝身后靠去,烈日渐渐降下时,整个天边都被染红了,然后夕阳之下,那一抹纤细却笔直的身影出现在夕阳的余晖中,他轻轻的笑出声:“我相信她。”
陌殇说:“有一件事她说的没有错,我这样的人是容不得一点失去掌中的,可她又说错了,特别是来自我的‘父王’。”
身后咚的一身震响,男子高下的身子再也承受不住倒下。
“解药是巨蟒之毒加上双生毒以及本王的血练就的。”
一月后。
春天是百花齐放的季节,处处透着怏然,微风徐徐之中,鸟语花香之间,行走其上也是一种惬意。
“柳姑娘觉得本王这皇宫如何。”
依旧是那一汪碧水,依旧是那满池的鱼,依旧是那喂鱼的人,依旧是那漫不经心的话语。
“精致华丽而不失舒适唯美。”木栏的另一端,扶风站离他三步外,看满园春色由心说道。
“比起大都又如何?”
“各有千秋。”
“可是满意?”
“可以这么说。”
陌殇收了手,含笑问她:“那姑娘以后就留在此如何?”彻底拿下面具后的男人微微一笑间几乎让人窒息
扶风一愣,静默开来,思索这话中用意,却忍不住因那笑意而一阵阵的心跳。
“你放心,本王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只是随着年龄的渐渐增长也越来越开始觉得寂寞了,知道什么是该珍惜的,本王和临风毕竟是亲兄弟,再怎么说也是这世上最亲的人了。”
抬头望去,男人嘴角一抹寂渺,本来高道的身形在落叶之下到显得形单影只了些,让人没来由的一阵揪心。
“你放心,本王已经让人给你们准备了宫殿,这月十八本王会为你们准备最风光的婚礼,等你们成亲以后,我们三人便是亲人了,等到明年的今天,本王或许就会抱着你们的孩子,听那孩子叫一声大伯。”
浑浑噩噩间不知道是怎么走回的,脑中不断回响着炎帝的话,一遍遍的让人揪心,猛的一抬头,就见前方不远处那人正一袭黑衣的站在那里,依旧是那全数束起的发,后背长剑,看见她走来时,单薄的唇几不可闻的弯起,扶风顿觉一阵心跳。
还是她家临风这般笑来最好看,淡淡的,温温了,没有陌殇那种绝代风华,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