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着直觉朝有水的地方或是山间走去,想找些喝的或是野菜什么。
一只兔子,一只奄奄一息的兔子,血泊之中咽喉被锋利的牙齿咬出了血窟。
伸出的手,颤抖到激动的手。
喘息,背后的喘息,粗重,呼呼声响。
气息,不属于人类的气息,畜生刺鼻的腥气。
猛然转头间,阴影遮挡下,打在周身的光线全数消失,眼前有一瞬间是黑的,她惊愕的张嘴,瞳孔缓缓扩大,手松了,唯一的食物掉了,却没有一丝感觉,只是仰起了头看着眼前巨物,那张开的血淋淋的颤口,银白锋利的牙在背光处泛着阴森光芒,嘴角滴落的分明是血。
“吼——”
一声嘶吼,震飞了林间鸟,震动了树,泛黄的树叶唰唰而下。
她尖叫一声朝后一退仰倒在地。
眼睁睁的看着那物张开血盆大口嘶吼一声扑上时,她紧紧的闭上眼,心扑通扑通的跳,脑中只有一个想法。
娘,素颜对不起你。
“铛!”
一声碰撞声响传进耳中时,她第一个想法是——难道自己身上骨头太多,搁牙了?
直到一道男声传来,她才恍然而悟,原来不是啊。
“我就说听见尖叫。”
清朗的男声,那种还未变声前的声音,低沉中带着丝清脆。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一道背影,挺直的背影,背后的衣衫上被汗水湿透,头发利落扎起,双手举高,手中一把金色匕首正正抵在那利齿之上。突然间,他扭过头来,那是一张好看的脸,很俊逸,年轻的脸,阳光下,他带笑:“没事吧。”
她却是惊恐的看着他身后,颤抖开口:“它,它……”
一声吼啸,掠食被打断的猛兽震怒挥爪,爪过,几条锋利的痕迹留在他的肩背上,很快的鲜血溢出。
“可恶!”
他底咒一声转过头,扬起手中匕首在猛兽脸上划下,看着那脸上明显的血痕后愉悦一笑。
“吼——”
受伤的猛兽变的疯狂,张开口猛的扑上,手掌随之甩出。
他见此迅速收了脸上的笑,一手伸出抵挡利爪,另一手同时挥出,匕首划过银白锋利的牙,发出刺耳声响,两相拼搏,力量悬殊,他的身子慢慢朝后退,最终却是一咬牙,硬生生的逼回。
她紧张的握起双手,面前一人一兽交缠,直到一滴鲜血滴落在脸上时才猛然发现他以是一身伤痕,视线转移,落在地面,看见他脚下黑色靴子溅起了泥土,他所站着的地面深深下陷。这一刻她才猛然醒悟,这人一直站在原地被动的承受攻击。
明明可以移开的,那样才可更好的发挥,不被局限,他却站在自己身前一动不动。
只因为她在身后。
这一刻,她看着眼前宽阔的染满鲜血的背影,那背定立如山,突然有种安心的感觉,。
“咔嚓!”
一声断裂声响,一物滚至手边,银白而锋利,紧接着一大物彭的一声倒地,声音刺耳。
他疲惫坐地,一手搁在身后已死大物上大口喘息。
“你没事吧?”他问。
“……”她沉默无声。
“吓到了?”他继续问。
“……”她依旧无声。
他看了她一圈似是明白了,张口一笑:“老虎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可不能如此无胆。”
“……”她惊讶瞪眼。
他继续说:“不说也罢,说说你怎么来了这里,这可是边塞战场。”话落似是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该不会是你家爹爹把你卖到战场了吧?”末了啧啧一声:“也太狠了,还是个孩子了。”
“……我没爹爹。”她极小声的开口,想到死去的亲人和娘最后的双眼,声音瑟瑟,眼微红。
他瞬间闭了嘴,不在说话,四周安静一片,直到急促脚步声传来。
几个身着军装的男子匆匆走近,在看见他时松了口气,紧接着阵阵抽气,咚的一声跪下:“末将该死,保护不周。”
他收了笑,一擦脸上血污只淡淡看了他们一眼,末了视线移向她时开口:“我要一套衣裳。”
他的话才落,跪在地上的一人迅速拿出一套衣衫,恭敬呈上:“末将早已准备。”
他满意的接过递给她:“换上吧。”
她看了看自己残破不堪的衣裳摇头。
他不满了:“都是男人还扭扭咧咧。”
“……”她的头摇的更狠了。
他受不了她这磨叽的模样,手在半空没人接,后干脆起身站起,一伸手就开始扒衣服。
“你有的我都有,你没有的我也没有,怕什么。”话落用力一拉扯。
她拼命抵抗无果,最终一闭眼大声开口:“素颜不是男人!”
一声嘶吼伴随着衣物撕裂声……一切都已晚。
他紧盯那一抹红,僵硬开口:“你是女的?”
“……”
“啊,哈哈,你,你衣裳都一块块的,难免哈,在说你那脸,都是赃物看不清摸样,也,也不是我的错。”他快速放开手退离数尺:“你,你该是十一,二岁吧,还是个孩子,看个孩子没什么的,孩子而已,什么都不懂,十一二岁的孩子都一起泡澡了,没什么,在说我也什么都没看见。”
“……”
“什么?”
“……十五。”
“什么?”
“不是十一二岁,是十五岁。”
“……十五?”
“……”点头。
“骗人的吧,就你那干瘪身材。”他大惊而起。
“素颜从不骗人……而且你说你什么都没看见的。”
“……是什么都……没看见。”扭头,咽口水声。
“干瘪……身材。”
“……”
“啪——”
巴掌的清脆声响传遍整个山林。
------题外话------
这是一个梦,也是一个回忆
第八章 夜色风高
更新时间:2012…11…16 8:33:17 本章字数:3532
第八章夜色风高
大都尧帝四年秋,蓝炎冥帝突向大都举兵,扬言一举进攻大都皇城,两国维系三年的平静掀起了波浪。大都尧帝下令迎战,此消息一出城内惶惶,右相落子轩,尚书文书成,骠骑将军周远航连夜进宫面圣,希望尧帝能够三思,愿以和为贵,派特使去蓝炎商和,避免两国战乱,以免百姓受难。尧帝大怒,革三人之职,关入天牢,下旨三日后问斩,求情者一列同等处置。五日后,灭其九族,老弱妇孺发配边关,永生不得离。一时间再无人为之求情,尧帝的凶狠残暴也传遍开来,人人闻之色变,‘暴君’的名号无人不知。
大都尧帝四年冬,两国正式交战,并一发不可收拾,持续两年战乱不断,边关之处常年派兵把守,大将军杨武帅百万雄兵连同本来边关的李谋亲一同镇守边关之地。
大都尧帝六年初夏,一场风江之战,大都士兵被围堵,死伤三十万,连带一名前锋将军无一幸免。塘报归朝,尧帝大怒,一声令下,命杨武大将军三月内攻下敌军北方防城。
大都尧帝六年中夏,将近两年的征战使得边关地区百姓大乱,人心散,加之风江之战,大都死伤三十万,敌军死伤不过万人,过大的差距让大都士兵惶恐,无心应战,大将军焦头烂额,严令坐下三军,严加防备提高警惕增强应战之力。
三军坐下左都军,右都军,中方军,分别由王将,李和,孙淼所带领。左都军本由他人带领,风江之时,左都死伤数十万,前锋将军战死,左都将军自刎于风江,大将军提升原属左都副将王将为左都大将军。王将为人善勇,赏罚也分明,一声令下,砍敌军一头颅者赏五两,无功而返者军法处置。
一时间三军动荡不停。
大都尧帝六年。初秋。五虎山。
初秋的夜色中弥漫着浓浓血腥,风吹进林中,枝叶莎莎响动,两名大汉扛着一浑身是伤的女子匆匆行走于林中,肩上女子手脚垂落,粗布衣裳残破,露在外的手臂上满是伤痕。
“哎,真晦气。”大汉甲皱眉说道。
“谁说不是了。”
大汉乙托着人,脸上明显不快,抬眼看漆黑的天一眼,一个用力甩掉肩上人,那女子如同破布娃娃直摔在地上,不见一丝动静。大汉的动作粗鲁,那女子倒下时原本遮脸的发移开些许,露出半边脸来,月光下,那张赃污的脸细看竟也精致,少许几点完好的肌肤也是白皙细腻的紧,大汉乙见此咂咂舌,弯下身子三两下扒开女子脸上沾满血稠的发:“哈,别说,这娘们长的还真不错。”
大汉甲可没这心情:“不然咱将……头会看上。”看了看四周,搓了搓手:“快些把事办了离开,这地儿渗的慌。”
大汉乙嗤笑:“看你那点出息,这娘们也是,被咋们头看上不还不是福气,要死要活的,害我们哥俩大晚上出来抛尸。”说道恨处,伸手朝着女子脸上给了一巴掌,寂静的夜晚,那巴掌声格外响亮:“这摸样,难怪那情郎闹来着,也多亏了她,若不是抓了她,以那情郎的本事,怕是……啧,差点坏了我们的好事,真该死。”
“从了不就得了,想不开抹脖子,惹怒了头,我们倒霉。”大汉乙一边说一边伸手拔下佩刀,唰的一声刀出捎,寒光闪闪。
大汉甲不解:“你这是干嘛,还不快点走。”
“砍脑袋!”
大汉甲先是惊讶,后不认同:“这是个娘们。”
大汉乙不以为然:“混在那么一大推里,谁知道是娘们还是爷们了,好歹也是银子,这大晚上的,不能白跑了不是。”说着眼中光芒一闪,刀起刀落。
“啊——”
一声尖叫,伴随着大刀落地的声音,大汉甲不解看去,却见那原本还威风凛凛的大汉乙浑身僵硬的站在原地,一双眼死死盯着地面女子:“怎么……了?”
声音越来越小,双眼紧锁,心抽的一跳。
那,那原本已死的人竟然瞪大了双眼,夜色中,月光打在瞳中,那浑浊的眼诧异的亮着,如同爬出地狱的鬼魅,一身怨恨冲天。
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