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那人撒了大片银针,沈临风虽然挡去,却免不了有漏掉的。
“你是不是女人啊,一点……”怒喝的话在看见对方毫不掩饰的担忧后止住,微张的嘴惊讶的看着她。
看着这么一双毫不掩饰的眼,封司耀就觉得有种恍惚的错觉,狠话怎么也说不下去。
“哈哈,封司耀,你也有今天。”富家公子笑的得意,吆喝着自己找来的高手:“都给我起来,看小爷今天不整死他。”
那几个人本来就没受什么伤,练武的人,手中兵刃就是一切,都是刀在人在,却在还没出招前就被人弄掉了兵刃,对他们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带着这份耻辱,再看向眼前扶风和封司耀时,一双双眼红了,布满萧杀。
封司耀收了心神,眼中闪过阴冷,冷哼一声拔了手臂上银针,用力一摇昏沉的头,勉强清醒些就准备迎战,却不想身形刚动,一道纤细的身影就挡在身前,纤细的身影,背却是挺得笔直,脸上一片凛然,目光清冷。
“堂堂王爷,当今皇上的胞弟,你一届草民也敢动。”
封司耀圆瞪的眼悠的紧缩,紧盯着面前这笔直的背,神色复杂。
从什么时候起,就有这么一个背,总是在他被欺负是站在身前。
那时,那人一手握剑,一手拉过他的手,紧拽着来到众人面前,对着所有人说:以后有我护着他,谁敢在欺负他那就是欺负我,别怪我不客气。
清冷的身影很有力,他站在那人身后,仰头看着她的背,觉得那是那般安全,紧握的手那么温软。
只是现在再看,那背其实是这般纤细得不盈一握,却是为撑起了一片天。
衣袖下的手紧握成拳。
“王爷又如何,死了又有谁知道是小爷我干的。”富家公子看着被困住的两人得意的说道:“在说了,他封司耀也不是什么良善的人,是瘟神,小爷杀了他那就叫做为名除害。”
扶风直觉的这人张狂到不行,刚要开口,却发现那人一双贼眼上下打量着她,不怀好意:“这么看你长的倒是不错,可惜的遇到的不是时候,要不然小爷定当陪你玩玩。”
粗俗下流的言语直气得扶风目光悠冷,视线打量着这十数人一圈,思量着该如何拖延时间,直到沈临风回来。正想着时,感觉手臂被人一拉,动作算不上轻柔,身子腾空而起,摔的厉害,还好落在草地上,不是很疼,勉强坐起,发现已经脱离包围圈,十数人中,那道宝蓝色的身影却是分外扎眼。
树影遮挡的林中,两道身影起起伏伏,飞速跃过,林中寂静无声。
前面瘦矮的身影不断加快速度,不时扭头回看,黑色高大身影紧追在后,并且越来越近,一甩衣袖,数十根银针脱手而出,咻咻闪了飞快,沈临风手不动,身形起起伏伏,银针擦身而过,竟没有一根几种,两人的身形也不见拉长。
终于,那人脱离,看空中的身子直直朝下落去,擦过枝叶,惊起群鸟四飞。
瘦高的男人仰躺在地,张嘴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余光所及,黑影稳稳落在身侧。
空气进口,喉咙痛的厉害,声音沙哑:“你竟然可,可以追上我的速度。”
沈临风只是直直的看着他,目光波澜不起,唇紧抿成线。
得不到回应,男人也不恼,只是哑然而笑:“这世上,能跟上我的速度的人不多,至少我只知道一人。”毕竟在那里,他唯一自豪的就是速度。
“没想到还有第二人。”男人大力咳嗽,肺部疼的厉害。
沈临风看了男人半响,紧抿的唇终于开了,漠然说道:“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什么?”咳嗽中的人没有听明白。
沈临风并没有解释,只是兀自说着自己的话:“背叛的人只有死路一条。”
男人蓦地瞪大眼,难以置信的看着他,眼中闪过慌乱:“你,为什么……”悠的似是想到了什么,双眼瞪得更大了,觊觎撕裂,沙哑开口:“难道……你是……”
沈临风紧抿了唇不说话。
男人见此躺在地上哈哈大笑:“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可为什么同样是背叛,我成了正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摸样,成天提心吊胆的活着,活的生不如死,你却……而且你明明就……”
男人最后的话语消失在嘴边,却是再也没有机会说出来了,瞪大的眼直直看着同意个方向,脸上满是不甘。
沈临风收回带血的剑,蹲下身一捏男人下颚,一粒药丸滚落,再到男人紧握的双手,三根银针夹在指缝间,看样子,下一刻就会脱手。
沈临风站起,用脚把男人翻了个身,长剑划过男人背后衣物,露出背来,布满伤痕的背,竟是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长剑随着背部划过,最终却是停留在右肩下的那一处。同样是伤痕,那里却似整个皮肉被割开过一般,疤痕丑陋。
如此心狠,似是要毁灭什么般,带着满腔的急切。
只是有些东西,烙上了就注定了永不可磨灭,那是刻进骨血的,即使你再不干。
沈临风收了长剑,在男人身旁挖了一个坑把男人埋了,砍一棵树,木头扔向半空,银白的剑光刷过,圆滚的木头落地成三块,弯身捡起一块插在男人被埋了地方,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
寂静的林中,离去的飞鸟回巢,林中那多起的孤魂静静的躺着,竖起的简易墓碑上没有字,空荡的有如坟中人,无人知道他的出处去处姓名,人活一世无人知。
究竟是一种悲哀还是福?
风过,微黄的树叶莎莎而动,落叶而下,落在树下人宝蓝的衣裳上,修长带血的手一伸,提起瘦高的男人,目光所及,瘦高的男人看着遍地倒下的人直觉阵阵恶寒,再看面前俊美的男人时,吓的浑身颤抖。
“耀,耀王,我错了,真的错了,您大人大量,别跟我计较。”
封司耀看着男人变型的脸,嘴角扯开一道嗜血的笑,对着男人的脸猛的一拳挥出。
“啊!”男人痛的惊呼,脑袋朝一边偏去,视线昏沉。
“你也太看轻本王了吧。”几圈打下去,直把男人打的昏昏沉沉跪地求饶,哭了一把鼻涕一把眼泪。
“要本王死在你这样的人手中,还不如自杀害的干脆。”嫌恶的扫了手中人一眼,狠狠扔出,出脚毫不留情:“本王今天倒要看看是谁死在这里。”
“不要,不要。”
瘦高的男人卷曲着身子翻滚躲闪,知道躲都躲不去,痛的昏迷,加剧在身上的拳脚也不见停,一把抓就要抛出去,却突然感觉身后一人靠近,并且朝着自己伸出手来,双眼赤红的人本能伸手一击。
“你再打会……啊……”
“噗——咚!”
待到封司耀听清楚那声音后已是为时已晚,有些惊愕的看着水中人,正愣神间,一道身影由身旁跃过,朝着瀑布下端而去,一下一上在道岸边时,手中多了个人。
扶风被呛了好几口水,被捞上岸时还在咳嗽,本来就白的脸被这一咳,更白了,拖着**的衣袖看着封司耀说道:“我只是想说,你在打下去会打死人。”
说完示意沈临风放下下来。
她本来是会水的,只是事发突然,还没反应过来时,就已经被救起。
封半城看着面前‘水灵灵’的人,神色有些恍惚,眼神闪了闪后是愤怒:“谁让你突然蹦出来的,活该。”
“是是是。”扶风伸手扭了扭头上身上的水点头:“那小叔是不是可以住手了,为了那种人顶个杀人罪不值得,啊,啊切!”
初冬的天,浑身湿透还真不是个滋味,特别是凤吹过时,凉梭梭的,冷的厉害,突然感觉肩上一暖,一抹黑影落入眼间,侧身一看,身上竟披着间衣裳,暖意透过衣裳传来来,觉得浑身暖暖的,竟有些恍惚了。
“谢谢。”
紧着里衣的沈临风什么话也没说,只看了眼地上的人,然后收回视线静默站着。
扶风看着同样沉默的封司耀,笑着说道:“这只是意外,你不用自责。”
“你那只眼睛看见本王自责了。”封司耀黑着一张脸拂袖:“你也把自己看的太高了。”
“是是是。”扶风直呼是,一张脸上却是笑意怏然。
封半城看着那笑直觉扎眼,那笑就好像大人对着正闹别扭的孩子一般,怎么看怎么刺眼,愤恨转身冷笑到:“倒是你,以后不要再自不量力的站在本王身前了,也不看看自己有没有那个能力。”话语中满是讽刺。
看着地上那些昏倒了人,面色阴沉,宣泄般一个个扔到瀑布下,随着瀑布流向下游。
这个地方不是这些人可以污染的。
“……”扶风一愣,笑意自脸上消失,摊了摊手又放回身侧。
是啊,她到是忘记了,自己早已不再是以前那个自己了,小十二也不再是以前那个小十二了,他已经不再需要自己保护了,她却在事情发生时本能的站在他前面,就好像以前一样。
这么想来,刚刚就发生了两次这样的事情,最初,她把沈临风推了出去,把封司耀拉倒身后,再来就是刚刚封司耀受伤的时候。
抬头时,脸上满是笑意:“我倒是忘记了。”
封司耀看着这笑,却是觉得比刚刚那笑还要刺眼了,看的人心生烦躁,想冲着眼前人发火,却是怎么也发不出来,最终只能烦躁转身,朝回去的方向而去。
“你身为嫔妃竟敢私自出宫,就不怕被发现。”
扶风闻言,脸上荡起了笑,几步上前跟上:“小叔这是在为扶风担心啊。”
封司耀俊美的脸上抽了抽:“你这个死女人,怎么就听不出讽刺了。”
“担心就担心吗,何必害羞的不敢承认了。”
封司耀气的脚下一顿,愤怒转身看着身后那笑眯眯的人,恨不得一巴掌拍过去,只是视线在触及沈临风时放弃了。
打不过,没办法。
愤怒扭转过头,紧握的手摊开,视线所及,眼中隐晦一片。
就在扶风站在他身前时,那一刻的恍惚,让他以为站在身前的是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