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无能为力,这个家不是他说了算。
“你们好残忍,你们知道不?”乔氏站起身,甩开柯子楠的手,眸中含泪,悲痛道:“你们怎么不想想,她何其无辜?你们若真的像皇后说的那般对她,对她来说,是件多么不公的事!”柯丞相听到乔氏的指责,眼神瞬间变冷,怒道:“你个妇道人家,知道个什么?当年走出那一步,咱们每个人心里应该都晓得,那是没有回头路的!如果一旦出现差错,死的可不仅仅是咱们几个人,整个丞相府怕是都要跟着咱们遭殃,你想看着你的云儿,沐儿他们几个晚辈,与咱们一起被处斩吗?”
“不……不……,不会的,不会的……”乔氏摇着头往后退着,“不会的……”
“不会?”柯丞相走进乔氏两步,眸色暗沉道:“咱们犯的可是欺君之罪,那可是诛九族的大罪。倘若事发,丞相府一门被勒令处斩,那算是轻的了!”柯丞相说这话,倒没有吓乔氏,而是他们当年做的事,若真被永嘉帝知道,确实是够被诛九族。
乔氏瘫坐到椅上,泪如断了线的珠子,嘶哑着声道:“可这对那孩子太不公了啊!这样的我们,有何脸面成为那孩子的亲人?”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你躺着歇会,我和歉儿哥俩去书房商量商量,看皇后让你稍的话,有几分成算。”柯丞相说完,转身走出内室。
柯子谦哥俩紧跟其后。
为什么?为什么啊?老天爷!你为何要折磨那孩子?又为何让她投生在我的腹中?于她,我们一家人有着太多的亏欠。现如今,还要帮着另一个女儿,取掉她和她孩子及儿媳妇的命,如此残忍的事,您怎么不睁开眼,救救他们?乔氏从椅上起身,面向窗户,跪在地上,一遍遍地对着窗外的天际叩着头。
对不起!对不起!都是娘不好,娘不该在当年默许那件事啊!对不起……
“爹,鲁王妃怕是不好对付啊!”进到柯丞相书房,柯子谦哥俩在柯丞相示意下,双双坐于椅上,见柯丞相坐在书案后,垂眸不说话,柯子谦出声道。
柯丞相并未因柯子谦的话,抬头作答,继续垂眸静默,没有言语。
柯子楠这时道:“爹,你说鲁王妃会不会从皇后那看出了什么端倪,以至于才出手对付皇后?”柯丞相抬头,眸光朝柯子楠看了过去,“你继续说。”
“是。”柯子楠点头,接着道:“孩儿就是怕,怕鲁王妃顺藤摸瓜,摸到咱们府中,将当年的事扒拉出,若真是这样的话,那咱们丞相府可真算是完了。”柯子谦不赞成道:“二弟,你糊涂了,当年的事,咱们做的很隐秘,除过宫里的皇后,及爹娘,还有咱们哥俩,知晓的下人,十之八、九被咱们除了尽,没被除掉的那几个,话不能说,手不能写,鲁王妃再神通广大,能让死人复活,让废人恢复如初吗?”
柯子谦这么说的意思,显而易见就是当年他们一家与皇后做的事,尤为严密,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有留下,任凌无双能耐,也不会将当年他们做的事揭露出。
“你大哥说的没错,当年的事,咱们不说,没有人知道。这个你完全可以放心。”柯丞相眼中流露出的光芒,甚是自信,接着他又道:“近两日,街上隐约间流传着对皇后和齐王不好的传闻,而这些传闻的根源,全来自凌无双身上,不除去她,怕是会有更多不利于皇后和齐王的传闻生出,到那时,皇上即便心中不信皇后具有那样的恶劣品性,但多多少少会与皇后之间的感情产生隔阂。而齐王唾手可得的储君之位,亦会与其失之交臂,落于怀王或者豫王手中。”说完这一通话,柯丞相眸色中溢出一抹果决。
道:“看来是时候用上他们了!”
“爹,你真的决定了?”柯子谦和柯子楠哥俩,眼睛大睁,同时出声问柯丞相。
柯丞相点头,眸中神色极为认真,“此时不用他们,更待何时?养着他们,就是为齐王能登上那把椅子效力的,若是齐王错失了那把椅子,为父还养着他们作甚?”柯丞相边说边用食指有规律的在书案上瞧着。
“那鲁王,爹打算,打算怎么办?”柯子楠眸光微闪,问柯丞相。
鲁王本就痴傻,这么多年,他们相府无一人出手帮衬过,看着他被皇家厌弃,被众人欺负,而不吱声。一想到那可怜的孩子,要与他的娘一起就这么离开人世,柯子楠心中涌出一股子无力感来。
转瞬,他的这股子无力感,便被满满的苦涩与悔恨所替代。
是他们,都是他们一家人,才迫使鲁王母子没有得到他们应有的尊荣,更致使他们骨肉分离,各自受着非人的磨难,且将因他们所有人的安稳生存,最终离开人世。
如今的他,还能说什么,但愿他们母子来世,不要再与他们一家人相识才好。
免得心如刀绞,痛不欲生。
“一并除去,若是没了凌无双,留着他也是在世上受苦,送他与凌无双一起走,也算咱们为他做的唯一一件事。”柯丞相冷血到这般境地,竟还美其名曰的说是为了傻王好,如此冷血的柯丞相,怎堪称之为人?
“至于她,先放到一边,待解决掉凌无双再说。”
“是。”
柯子谦应了声,反观柯子楠,他只是微微的点了点头,随后眸光低垂,陷入到了自己的思绪中。
一时间,书房内的气氛变得静寂起来,“你们退下吧,为父在这再坐会。”柯丞相对柯子谦哥俩摆了摆手。
“是。”柯子谦哥俩站起身,相继走出书房。
柯丞相嘴中说的他们,是柯丞相暗地里养的一批死士,而知道这些死士存在的,出了柯丞相父子三人外,宫里的皇后亦知晓。无名无姓,没有任何身家背景的死士,出去为主子做事,最能让主子放心。
他们不能放抗,也不敢放抗,因为他们的命,只属于他们的主子,不死在别人的刀下,就要自身武功够高,让别人死在自己的刀下。跑?他们没法跑,幼时他们都是流浪孤儿,被柯丞相暗中收留,精心培养,且在他们身上下了一种致命毒药。
此毒药无解,只能每个月服用一种特质的药粉,来抑制毒性发作。一旦不服,毒发时,难逃一死。
从这点来看,柯丞相的心思,再缜密阴狠不过。
凌无双的能耐,柯丞相虽是听过,但没见过。然,他不允许他即将做的事,有任何差池出现,倾囊出动,是在所难免的事。
就这,他的阴谋能不能得逞,此刻背靠在椅上的他,尚没有十足的把握。
成功便好,若失败的话,他只能另想法子除掉凌无双。
回想起当年的往事,柯丞相心里不是没有愧疚,可事情已经发生,他没有退路可走,无奈之下,他委屈了那孩子,让其悲苦的过了近乎二十年。发变白,眼变瞎,失了语,人也变得痴傻了!于她,他心中有愧,可于整个族人的安危来说,他无愧于心。
让他没想到的是,作为姊妹,皇后会下了狠心,连她的命都要取掉。
高位上呆久了,是不是人的性格亦会随之发生改变?以前她们姊妹俩的关系,可是极其要好的,就是入了宫,皇后的品性也是温婉有加,再贤淑恭良不过,变了,一切都变了!柯丞相双眼紧闭,靠在椅背上,摇了摇头。
“大哥,咱们真的要做得那么绝情吗?”柯子楠和柯子谦出了柯丞相的书房,并没有回他自个的院子,而是跟在柯子谦身后,去了柯子谦院里,两人一步入书房,柯子楠随手将门关上,出声就问柯子谦。
“绝情?二弟,难道爹刚才说的话,你没听清楚?”柯子谦伸手让柯子楠落座,挑眉问道。
柯子楠唇角动了动,目光正视柯子谦,终道:“爹说的话,我心里明白。可是,鲁王母子完全没必要一起除去嘛!要不,让娘去宫里给皇后说说,不要对鲁王母子下狠手,你看成不?”
“二弟觉得可行不?”柯子谦不答反问。
柯子楠眉宇拧在一起,思量片刻,在脑中未找出答案。
“皇后的性子,你我又不是不了解,她要做的事,咱们能阻止得了么?”不见柯子楠应声,柯子谦又道:“再者,你以为娘没有在皇后面前为鲁王母子求情吗?从娘昨个由宫里回到府上的神情,加上今个娘说的话,咱们还能说些什么?”
“可是,她也是咱们的妹妹啊!”听了柯子谦的话,柯子楠眼神变得痛苦不堪,悲声道。
“我没说她不是。问题是皇后要她死,咱们能有什么法子?”说到这,柯子谦嘴里的话顿了顿,然后接着道:“皇后若是倒了,咱们丞相府亦会跟着轰然坍塌。树倒猢狲散,真到那一日,咱们想为今个一时的仁慈,生出后悔之心,已经为时晚矣!”
“呵呵!”柯子楠眸中含泪,苦笑出声,“这都是为了什么?究竟是为了什么,非得一家人变得这般冷情冷性?你知道么?我怕她,怕见到她,大哥,你知道么?”泪水沿着柯子楠棱角分明的脸上,滑落而下,“她的发丝白了,她的眼睛瞎了,她说不了话,神智变得混沌,这些都是咱们造成的,你知道么?”
柯子谦脸上的神色,随着柯子楠说的话,变得逐渐阴沉起来,他直视着柯子楠,声音黯哑道:“我怎么不知道?可事已至此,能怎么办?皇后和她从小,就被咱们哥俩疼着护着,她这些年过的怎样的日子,我知道,我都知道!可为了柯氏一族,牺牲了她一个,没什么不可以的!”
“哈哈……”柯子楠极其压抑着自己,终还是无声地张着嘴吧笑了出,眼中溢出的悔恨之泪,昭示着他此刻的心情,痛苦到了极点,“我真希望时间可以倒流,回到当年事发前,哪怕用我的命去换她的安然无恙,我都无怨无悔!近段时间,我都不敢回房去睡,就怕梦中一个惊醒,说出些不该说的话语,被晚霞听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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