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挂在天上的月,清冷孤寂,渐渐凝结起来。浓浓的恐惧朝她袭来,让她恨不得就此死去。
永嘉帝没有说话,龙颜上的表情,依旧冰冷异常。
他看着她,看着她无助,看着她恐惧,看着她绝望,看着她宛若花之将萎,化为尘埃。
然,他真的就能看到么?
失明的双目暗淡无光,他是在用心感知着,感知着皇后此刻所有的情绪起伏。
没用,她的认错,对他一点用都没有,皇后痛苦地在地上蜷缩着,无法承受即将降临到头上的厄运。
红肿的额头上布满了冷汗,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鼻涕,眼泪,血水混合在一起,已识别不出她的面目。
她终于明白了。即将到来的厄运,是她不可避免要承受的。
她终于认识到自己这么多年来错的有多离谱,父亲身残,母亲化骨成灰,一家老小为了她的欲念,将秋后全然死去。
还有她最为挂心的孩儿,他又会因为她这个罪大恶极的母亲,遇到怎样的命运安排?
倏地,她像是忽然获得了力量,拖着残躯,爬到了永嘉帝御辇前,影卫们欲提剑刺向她,被永嘉帝抬手止了住。
他要听听,她还能说出什么来。
”求您,求您不要对擎儿,对擎儿,下狠手!“
她用尽了力气,最后一次求他,求他不要残忍地对待她的孩儿,他能答应么?
“记住,留住她的性命!”
永嘉帝没有出声应承皇后,而是对影卫们留下一句清冷至极的话语,坐着御辇离开了冷宫。
他没有答应她。
没有应下她的话。
望着御辇渐行渐远没入月色之中,皇后垂下头,死死地闭上了双眼。
等待着最残忍的惩罚降临到她的身上。
容妃,萧嫔两个相互搀扶着步出冷宫,在经过皇后身边时,她们看都没看一眼。
拔舌,断手脚,想想都可怕。害人终害己,这是她应得的报应。
大半夜里,太医院众位太医又像三天前的晚上一般忙乱起来,他们用上好的药材熬制成汁液,准备供给断了四肢的皇后用,以防止她不忍疼痛致死。
而齐王府,望春园中。
轩辕擎纾解完心底的愤怒,及生理上的需求,翻身下榻,边整理衣衫,边冷着脸道:“明一早收拾收拾,准备出发去灵州。”乐悠公主无力地点了点头,随后将头转向了里侧。慢慢地,慢慢地她脸上露出一丝笑,那笑容看起来晦暗不明。
听到脚步声靠近,她忙收住笑容,脸色变得冷凝。
”摆出这么一副冷脸给本王看,是嫌本王|刚才没有满足你么?“大手钳制住乐悠公主的下颚,轩辕擎眼睛半眯,似笑非笑地说着:”你刚才叫的可是很大声呢,是不是滋味没尝够,想本王再来满足满足你?嗯?“
乐悠公主艰难地咧了咧嘴角,想要自己流露出一个动人的笑容,奈何下颚被眼前的男|人钳制着动不了,她伸出一根手指,点在轩辕擎xiong口位置,柔柔地看着他,眼波里蕴着的,全是细微的笑意。
219:警惕
轩辕擎目光一闪,松开了她的下颚。
她吐气如兰,婉媚地对他道:”王爷神勇,妾身心欢喜的很!“轩辕擎邪魅的眸子一丝不苟地看着她的表演,嘴角浮动着一丝隐秘的微笑。
”王妃满足就好。“想玩是吗?那他就陪她玩玩。
转身,似火般的身影,瞬间消失在了门口。
此刻的他,怕是没有想到他的母后已然变成了人彘,在无尽痛苦里煎熬着。
望着那抹消失的火红背影,乐悠公主眼中骤时被浓烈的恨意充满。
她发誓,总有一天,她会将今晚受到的耻辱还击给他。
下榻关上房门,她才让自己心里最真实的情绪释|放了出。
她蹲在地上,手紧捂住嘴唇,失声痛哭。
女儿家谁不想把自己的桢洁留给钟爱着的男子。可她的没有了,就在今晚被那魔鬼似的男|人夺走了。
魔由心生,亦由心灭。
从此在她心中,多了个要除去的人。
——凌无双,轩辕擎。
怀王府。
“二哥,父皇将储君之位给了老三,这个我倒是想过,也没什么异议。可是,父皇怎会无端端地要咱们离开京城去封地安守?”豫王眼中尽是不解,不见怀王接话,他又道:“在轩辕历史
上,可从来没有过这个先例的。”
手指轻弹着桌面,豫王抬眸看着怀王,等着看他怎么说。
三天前的早朝上,永嘉帝突然间下的几道圣旨,在朝堂上造成了不小的轰动。
定储君人选;柯丞相欲图谋反,全家老小打入天牢,秋后问斩;皇后身患重疾,任何人不得靠近椒房殿一步;所有成年皇子,务必三日后去封地安守……
这一道道圣旨,宛若惊雷一般,不时地在朝堂上炸响。
即便散了早朝,那阵阵惊雷留下的余音依旧在众位官员耳边回响着。
书房中的气氛很静谧,怀王靠坐在书案后的椅上,神色间异常平淡,道:“父皇自有他的考量,咱们遵旨便是。”他没有多说,亦不想多说。早在前些时日的早朝上,他便已经摆明了态度
——支持鲁王为储君。
因此,过了今晚,带着家眷去封地,他心境平和,不作他想。
豫王笑道:“二哥,若不是我了解你,定是以为你看破红尘,即将出家当和尚了。”去封地,于他来说,也无甚想法,但太过突然,还是引起了他的好奇心,可是眼前被他一直尊为哥哥的
男子,却老僧入定一般,不于他多说,这无形中让他心里微微升起一股失落感。笑容收敛,豫王又道:“二哥,你说父王这么做,是不是为了防止老四……”后面的话,他没有说出口,他想
着怀王自是知道他后面要说的是什么。
“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知道么?”怀王皱了皱眉,叹了口气,道:“各人有各命,咱们还是走好自己的路当紧,至于别人,还是少操点心好。”老四?或许那高位上的人,防的就
是他,而他们哥俩,只不过是被捎带着驱离京城罢了。
豫王眉头一挑,言语肯定道:“父皇定是为防他作乱,才会下旨让咱们离京去封地安守,且还着重强调,未经宣召,不得离开封地半步。你想想,皇后的事,及相府的事,都事发突然,这
些老四怎会不多想?“怀王端起茶盏轻抿一口,道:”多想?他多想什么?他又有什么理由去多想?触犯了律法,其罪当诛,父皇没有灭柯氏九族,已经算仁至义尽,他若是个明白的,心里
应对父皇的仁慈予以感恩,倘若他起了不改有的心思,你觉得老三会坐视不管么?“
”不是我故意要和二哥你抬杠,父皇下发的那几道圣旨,若是涉及我母妃和外家,我想,我定会多想的。“豫王说着,瞧见怀王正瞪着他,讪讪一笑,挠了挠头,接着道:”呵呵,你别生
气嘛,其实你细细想想,柯丞相现在已经成了个废人,他有必要,并且有那个实力去欲图谋反吗?“怀王没有说话,只是脸上不悦之色渐浓,可话已然说到这,不把它说完,那绝不是豫王的
作风。于是,他继续道:”我想啊,父皇给柯丞相定的这个罪名,绝对是欲加之罪。“
”你说够了?“怀王目光一沉,将手中端着的杯盏重重往桌上一放,沉声道:”欲加之罪?父皇能给他定这个罪,就说明他定是触到父皇逆鳞,要不然,以他的身份,父皇为何要置他于死
地?“起身,走至窗前,望着空中悬挂着的那轮明月,怀王语声再起:”老四是他的外孙,是他们柯氏一族荣*更上一层楼的依仗,这么多年,在他心里,储君之位非老四莫属,顺理成章,
未来的轩辕王者,亦是老四。你我二人与老四明争暗斗多年,他或许压根就不放在心里。可谁又能想到,半路上忽然杀出匹黑马。“
”而这匹黑马,没人能mo出他的实力。你说,他还能坐着不动么?再者,自从老三神智恢复正常,你没发觉父皇每一次见到他,情绪上都会生起波澜。显而易见,父皇喜欢老三,对老四不
知不觉间已有了些许疏离,这连咱们都能感知到的事,其他人不可能感知不到。“
夜风轻拂,清凉月色编织成的银色纱幔,似是要被它搅碎一般,虚无缥缈。
坐回椅上,怀王抬手在眉心捏了捏,低声道:”没什么事,你回府歇息吧,明个一早,咱们可都要拖家带口离京了。“离开这是非之地,于他来说,再好不过。豫王没有出声应话,而是陷
入了自己的思绪中。
良久,他恍惚道:”二哥,你说老三和老四会不会是双胞胎呀?要不然,他们怎么长得那般相像,若不看他们身上散发出的气息,仅从外貌上,是很难分辨出他们的。好奇怪,他们真是双
胞胎的话,又有些说不过去,从小到大,皇后暗中可是没少苛待老三。而且,而且,我感觉老三好像与老四一丁点的感情都没有。“
“看来我刚才说的那么多,都是白说了。”怀王斜瞥了豫王一眼,手撑额头,“他们两人相貌像不像,亦或是他们是不是双胞胎,与咱们有什么关系?老三与老四之间没有丝毫的感情,他
与咱们就有么?”
“那他到底是不是清风楼楼主暝夜啊?”
豫王思维跳跃很快,以至于他嘴里说的话,前言不搭后语。
“我不知道,你倘若闲得慌,去了封地后,就每天琢磨吧!“怀王没好气地扔了他一句。
轩辕墨是不是暝夜,在怀王心里,已大致有了答案。但,他不想再多事,再让自己平静下来的心湖起波澜。
想得多,随之烦恼便会越多。
清清静静地在封地度以后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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