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你怎么也流眼泪了?难道你也有不开心的事?”抬手为桂嬷嬷拭去眼角的泪水,庆阳郡主轻声问了桂嬷嬷一句。没听到桂嬷嬷张嘴说话,亦没看到其睁眼,她默然看了桂嬷嬷许久,轻轻松开桂嬷嬷的手,转身,脚步轻浅,掩上门出了去。
阮翠听到房门声响,慌忙躲到了过廊拐角,她不想让庆阳郡主知道她在门外,听到了那些伤心的话语。
从而使其下不来台。
直到房门闭合声响,她才走了出来,见庆阳郡主已经进了她自己房间。
她脚步走得飞快,推开她和桂嬷嬷的客房门,背靠在门板上,泪水流得是稀里哗啦。
“哭什么?郡主懂事了,不再似小孩子一般,一般……”桂嬷嬷双手撑着软榻坐起身,看向阮翠话说到一半,便再也说不下去了。“嬷嬷,郡主她是懂事了,是不再像小孩子一般,只知道无忧无虑的玩耍,可这样真的对她好么?你不觉得这样的她,反而让人看着很伤心么?她在强|迫自己懂事,强|迫自己开心,这样的她,我,我看着难受,就是这里,就是这里难受啊!”阮翠手抚在心口位置,竭力抑制自己的感情,哭得好不伤心。
她怕,怕她一个不小心,声音过大,传到隔壁房间,再惹得那怜人的小主子伤心难过。
“笃笃笃”接连三声敲门声响,随之宇文明轩的声音传入庆阳郡主房里:“灵儿,是我,你开开门,我与你说几句话可以么?”睿亲王言语安慰,宇文明轩心情平复了很多,出了睿亲
王住的客房,他直接走到庆阳郡主门外,想要与其简单说几句话,再回房休息。
“咯吱”一声,房门从内打开,庆阳郡主静静地看向他,道:“月亮哥哥,这段时间是我不好,不该不理你的。”微微笑了笑,让开身,请宇文明轩进到屋里说话。
而宇文明轩却因听到她说的话,怔在了原地。
她终于愿意和他说话了。
虽然她说话的表情和语气,不似原先那般随意自然,但比这几天的面无表情,以及那浓浓的疏离之感却好了很多。
“月亮哥哥,你站在门口做什么呀?是想像我一样做个傻子么?”见宇文明轩进屋,庆阳郡主转身看向门口,眨巴着眼睛问他,“不许说自己是个傻子!你一点都不傻,你很聪明,而且是特别特别的聪明。”宇文明轩对于庆阳郡主说的话,没做多想,大步踏进房门,一个掌风,房门闭合,他揽庆阳郡主到怀里,垂眸看向她:“记住,你不是傻子,你是月亮哥哥最最最聪明的灵儿!”
“我真的不是傻子么?并且是月亮哥哥最最最聪明的灵儿么?”庆阳郡主仰头对视着他的目光,问道:“那为何月亮哥哥喜欢小虎子,却不喜欢灵儿了?”小丫头原来是因为小虎子才会和她闹情绪,稍加琢磨了庆阳郡主的问话,宇文明轩心里这几天积压的低落情绪,骤时烟消云散。
笑道:“怎么会呢?月亮哥哥可是很喜欢灵儿的,至于小虎子,他是个很可爱的小宝宝,我只是抱了抱他,而且你不是也喜欢抱他的么?”
“嗯,他是很可爱的。我也很喜欢他,可是你两天都不到宫里陪我玩,我以为,以为你喜欢小虎子不再喜欢我了,所以,所以我很伤心,很伤心!”庆阳郡主说着,不由自主地掉下泪来:“我想着月亮哥哥不理我了,不喜欢和我玩了,于是我想娘,想告诉娘我很伤心。但是,但是现在没娘了,娘她去找爹爹了,不能再陪我了……”
抬起手,帮人儿拭去脸上的泪水,宇文明轩温声道:“小傻瓜,小虎子的醋你也吃,好羞哦!”
“吃醋?”庆阳郡主刚还泪花盈眶,这转瞬又眨巴着琉璃似得大眼睛,望向宇文明轩,那目中流转着的光晕,满是疑惑,宇文明轩挑唇一笑,道:“吃醋啊,就是你以为我喜欢小虎子而不喜欢你了。”
“哦。”
庆阳郡主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还有哦,你娘虽然去陪了你爹爹,可你还有月亮哥哥呀,我会永远陪着你,陪着你看好多好多的花儿,这咱们不是早就说好了的么?”宇文明轩话语里溢满了柔情,“嗯,月亮哥哥一定要永远陪着灵儿,陪灵儿看好多好多的花儿!”庆阳郡主仰头望了宇文明轩一会,又道:“可我的心一想到娘再也不能陪我,就会很痛很痛。”说到这,她琉璃似得眸瞳里所流溢出的光晕,渐渐地暗了下来。
“月亮哥哥,你还有话与我说么,我累了。”
不待宇文明轩再与她说话,她人已走至软榻,垂眸不再说话。
宇文明轩甚是疼惜地望着她纤细柔弱的背影,嗫嚅道:“灵儿,你,你……”可话语还是卡在了他的候中。
该说的他已经说了。
他不知自己还能说些什么,让她不再为失去母亲而伤心。
“月亮哥哥,你休息去吧,我没事。”坐至榻上,庆阳郡主轻声与宇文明轩说了句。“好。”宇文明轩应声,默然站了会,方才转身离去。
睿亲王躺在榻上,总感觉自己心神不宁,好似有什么事将要发生一般,而那件要发生的事,还与他有着关联。
到底会发生什么事呢?
他翻来覆去,就是想不出个所以然。
倏地,他坐起身,自语道:“柔儿,不会是你要遇到什么危险了吧?”
255:怨责
梆子一更一更地敲着,夜色渐渐深沉,宛若一潭湖水。
似乎每一声低语,都能激起跃动的水花。
翌日一早,桂嬷嬷的风寒已无大碍,如此一来,继续赶路自然不成问题。
庆阳郡主依旧和桂嬷嬷,阮翠二人坐在车里,而睿亲王与宇文明轩叔侄俩则是骑马一前一后 ,将庆阳郡她们坐的马车夹在中间,略比先前行进的速度快些向下一个城镇进发着。若果不是顾虑到庆阳郡主主仆三人,睿亲王恨不得连夜赶到轩辕京城。
他真的很为自己的女儿担心。
生怕她出个什么事。
毕竟那是他的骨血,是那个陪他走过几年快乐时光的娇柔女子,留给他的唯一血脉。
虽说那女子是个替代品,但他不能说对其没有一丝的感情存在。
晨起,他感觉自己的心变得更慌乱起来,似乎每行进一段距离,他的心就会狂跳一次。
这不,赶了一天的路,眼看着再过一|夜,于明日天黑前就可以抵至镐京,也就是轩辕都城,他却依旧夜不能寐,睁眼到了东方破晓。
在歇脚的客栈用过饭菜,他们一行人又一次马不停蹄地赶路,朝镐京行进着。“嬷嬷,我看你脸色不大好,要不我让睿伯伯慢些赶路。”马车一路颠簸,而桂嬷嬷大病初愈,自是有些吃不消,她脸色看着很不好,因此,庆阳郡主有些担心地看向她,“我没事的,郡主无需去劳烦睿亲王。”能这么急赶路,想来睿亲王定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办,桂嬷嬷垂眸思索片刻,对庆阳郡主慈和一笑,意在她真的没事。
鸣翠别院大门口,数天前就守着几名宫廷侍卫。
他们是轩辕墨按着凌无双的叮嘱,专门在此拦截庆阳郡主回到鸣翠别院,以防止她得知长公主已经去世的消息,伤心难过。
远远看见有马车驶过来,一名手持长枪的瘦高个侍卫,急忙上前,向骑在马背上的睿亲王和宇文明轩揖手道:”两位是大齐睿王爷和闲王殿下吧!“这瘦高个侍卫嘴里的话虽是询问的语气,但他言语间甚是恭敬,只因他曾在宫里见过宇文明轩一面。
所以,他敢肯定骑在马背上,器宇轩昂的中年男子多半是大齐的睿亲王无疑。
睿亲王与宇文明轩相继朝那侍卫点了点头。
那瘦高个侍卫又道:”事情是这样的,皇上和皇后得知你们这几天会护送庆阳郡主到轩辕,就着咱们几人在这候着,一旦见到庆阳郡主和两位王爷,就带你们进宫去见他们。可今一早,皇上和皇后出宫去了一处别院,特意着人给在下送来消息,若是你们到的话,让在下直接带你们去别院找他们!“
桂嬷嬷坐在车里听到那瘦高个侍卫说出的 话语,心下大舒口气。
她料定是凌无双有意着侍卫在鸣翠别院大门口候着,候着她家郡主一到,就拦截住,不让其进入到鸣翠别院内,以免她家郡主触景生情,呆在那不走,要等长公主回来。
如今,庆阳郡主已经知道长公主去世,然而凌无双却是不知道的。
再说,就算她知道庆阳郡主已经晓得长公主离世,以她处事的谨慎个性,也未必就会让其与桂嬷嬷,阮翠主仆三人回到鸣翠别院中。
“嬷嬷,是不是咱们回不了家了?”
庆阳郡主在车子行至鸣翠山附近时,就一直念叨着要回家里看看。
是的,她将鸣翠别院视作了她的家。
严格说起来,这里也算得上是她的家。
因为打她生下来,就一直和长公主住在别院内。
桂嬷嬷笑了笑,道:“估计是皇后娘娘想郡主了,所以想要第一时间见到郡主。”
“皇后娘娘?“庆阳公主疑惑:”嬷嬷说得是双儿姐姐么?”桂嬷嬷眉眼含笑,点头:“郡主的舅舅已经做了太上皇,而鲁王爷以储君身份已经登基为新帝,那么鲁王妃自然就是皇后娘娘了!”听了桂嬷嬷颇为详细的解释,庆阳郡主眨巴了下眼睛,又道:“双儿姐姐不是已经做了女皇了么?怎么又成了皇后娘娘?“
“这……这……”桂嬷嬷皱起眉头,一时不知怎样对她解释,熟料,她又道:“还有哦,是女皇厉害呢,还是皇后娘娘厉害?我觉得应该是女皇厉害些!”说完,她还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阮翠坐在一旁,扑闪着眼睛没有说话,桂嬷嬷想了会,道:“郡主说的对,女皇应该是比皇后娘娘厉害些。至于鲁王妃是女皇又是皇后娘娘这个事,那是因为,那是因为她有能力,所以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