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将凌语珊一通数落,转身回到软榻处重新坐了下来,挑眉道:“半个月前的事,姨娘觉得那就是个偶然,是你那木头似的大姐突然神智清醒,知道反抗兰苑那践人了。后来这些时日,你瞧瞧,她可再有任何动作?这是姨娘眼下掌家,没让她饿着,冻着,要是依旧是兰苑那位掌家,她怕是又得过上以前的苦日子了!”
“姨娘,珊儿嘴笨,但珊儿刚才说的话,姨娘还是听珊儿一次,好么?”凌语嫣泛水的眸子,与柳氏眼神相对,有着说不出的恳求,“反正嫁妆一事,与咱们关系不是很大。”见自个姨娘突然间脸色变得阴沉,一副怒其不争的看着自己,凌语珊忙将话头一转,道:“姨娘对珊儿好,珊儿知道,至于珊儿以后出嫁,嫁妆上拿不出,珊儿不会介意的。因为珊儿有嫡亲弟弟给珊儿撑腰呢!”
凌语珊这句话说到了柳氏的心坎上,收起脸上的薄怒表情,柳氏眉开眼笑道:“珊儿说的也对,你爹爹膝下,就你弟弟宝儿这一个男嗣,府中世子之位,铁板钉钉是咱们宝儿的了。等你爹爹百年后,倒是,侯府中咱们娘们仨说一,看谁敢说二?”
“姨娘心里明白就好!”凌语珊唇角挂着浅笑,对柳氏点头道。
“恩,好了,留在姨娘这一起用了饭菜,再回自个院里吧。”
“珊儿听姨娘的。”凌语珊乖巧的应了声。
……
宁氏这种人就是个记吃不记打的主,这刚被靖安侯惩罚从柴房出来没几天,毛病又犯了。
自古以来,嫡庶有别,嫡女再不堪,再不受宠,她宁氏作为一个姨娘见了人嫡女,还不得福身行礼问声好。
她倒好,一门心思只想着为自个女儿扒拉,把人嫡女给完完全全扔到了脑后。她可知,今日已不似往日,稍微有点眼力见的人,都知道靖安侯对嫡女凌无双态度上有了明显的改观,就宁氏揣着明白装糊涂。
这般看来,宁氏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不撞南墙不回头了!
“姨娘,要不你把嫣儿的嫁妆,给梅苑那位匀点出来!”凌语嫣看着眼前令她眼花缭乱的妆奁,睫毛微颤,对宁氏轻声说道。
宁氏随手将西厢房的门关上,指着房中规整好的一百二十八抬嫁妆,笑着道:“说什么傻话呢?这些可都是姨娘给你准备的。”
凌语嫣搅了搅手中捏着的帕子,拧着眉说道:“可姨娘这么做,着实有点欠考虑。”
“哼!你什么都别说,她只不过是嫁给一个皇家不认可的傻子罢了,怎么能和你比?”宁氏打开她近前的几个嫁妆箱子,望着里面摆放的珠宝首饰,古董字画等物件,一一对凌语嫣说道:“这些可都是咱们府中库房里的好宝贝,姨娘不给你扒拉过来,难不成留着便宜给柳氏那践人?”
“反正女儿觉得姨娘这么做,不妥当!”
“你放心,即便你爹爹知道,也不会说什么的。”宁氏知道靖安侯是个好面子的人,这女儿要嫁给最有可能成为未来储君的齐王做正妃,出点血有什么不可以?再说,前面大皇子安王,二皇子怀王娶正妃时,那正妃娘家陪的嫁妆也不少,满打满算有一百二十六抬之多。
她女儿这,不过比人家多了两抬嫁妆罢了,有什么好奇怪的。
凌语嫣见自个姨娘听不进自己的劝,加上她自己也觉得自个嫁的可是当今皇上最宠爱的齐王,嫁妆上多些,没什么大不了的。
于是,便止住话头,将宁氏递过来的嫁妆单子逐一看了遍,然后对宁氏温婉一笑,谢道:“嫣儿在这谢过姨娘了!”
“傻孩子,有什么好谢姨娘的。姨娘往后可就指望你了。”想到自个膝下没有男嗣傍身,宁氏声音里不免多了丝落寞。
凌语珊瞧在眼里,贴心的对宁氏说道:“姨娘放心,日后嫣儿一定会让你富贵无忧,安享晚年的。”
“说这些干什么,姨娘自是信得过姨娘的心肝宝贝。”搂住凌语嫣的肩膀,宁氏轻拍了拍,“把姨娘与你说过的话,一定要牢牢记在心里。”
“嗯。”
“齐王爷是风流了些,但他有那个资本。再说,是个男人,哪个不风流多情?你只需按照姨娘交代给你的话,服侍好齐王爷,想来他的心多半会停留在你的身上,过个一年半载,你再给他添个白白胖胖的小世子,一生便什么都不用愁了!”
凌语嫣因宁氏说的话羞臊了,她俏脸泛起两抹红晕,头靠在宁氏肩膀上,娇声唤了宁氏一声,“姨娘……”
松开凌语嫣的肩膀,宁氏有些好笑的说道:“好了,姨娘不说了,瞧把姨娘的嫣儿说的都脸红了。”
“姨娘,你还说,嫣儿不理你了!”凌语嫣娇羞的抬起头,转身拉开厢房门,带上铃兰,铃荟两个丫头,出了兰苑。
“呵呵,真是个脸皮薄的孩子!”宁氏紧跟凌语嫣身后出了厢房,上了门锁,笑着摇了摇头。
用罢饭菜,过了片刻功夫后,凌无双便坐上轮椅,吩咐四影可以去主院了。
“大小姐好!”守在主院门口的侍卫,看到凌无双被丫头推了过来,抱拳施礼道。
凌无双轻颔首应了声,被清影推着进了主院。
好别致的一方院子,花卉多为名贵品种,争相开放着,亭台楼阁,雕廊画栋,小桥流水,假山怪石,这方院里全都不缺。嗯,应该说此地是一处规模不小的雅致园子才更贴合些。
如此用心,却留不住一个女人的心,足见这方园子的男主人,将心爱女人的心,伤的有多么严重了!
“小姐,这院真美!”清影小声叹道。
“见识浅的,这儿有咱们……”花影心里还在怨怪着清影在主子面前说自个嘴笨一事,因此出口打算和清影对上两句,可话刚出口,便被雪影用冷眸制止了住。
真玄乎,自个差点就把‘星月宫’三字吐了出来。这么一来,她们主仆几人的身份,岂不是就被她自个的一张嘴巴给曝了光。
还好雪影提醒的及时,花影朝清影扮了个鬼脸,然后感激的看了雪影一眼。
“大小姐好!”凌方端着饭菜,守在书房门口,见凌无双被丫头推着到了书房门口,逐点头朝其打招呼道。
凌无双若有所思的看着凌方手里端着的饭菜,道:“侯爷可在书房?”
“回大小姐,侯爷一晚没睡,一直在书房坐着。”凌方想着他这样一解释,凌无双或多或少会关心下靖安侯的吧!可惜,他失望了,只见凌无双从轮椅上起身,越过他,推开门,直接走进了书房。
四影自是止步,在书房外恭候着她们的主子。
凌无双深浅不一的脚步声,令靖安侯望向书案画卷上的视线,移了开。
昨个一晚,他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心爱女人的画卷,缅怀到了现在。
“双儿,你找爹爹有事?”靖安侯站起身,望向凌无双的一双虎目中,布满了血丝,出口问凌无双的话语中,略带了些许疲惫。
凌无双走到书案前,美眸往书案上放着的画像扫了眼,瞬间绝美容颜变得哀伤起来。靖安侯以为凌无双看到画像上与自己长得近乎一模一样的女子,受了惊吓,忙出口解释,“双儿别怕,来,过来看看,这就是你的娘亲,她是一个很美很温柔的女人!”不管凌无双听没听着,靖安侯带着血丝的虎目,柔情满满,再次望向了画卷上的女子。
慢慢移动着脚步,凌无双到了书案近前,抬起芊芊玉指,小心翼翼的探向了画卷中的女子画像。
080:你欠她的永远都补偿不了!
突然间,凌无双似是触到电一般,将手快速收了回。
一双美眸,带着无尽的冷然直视着靖安侯,“这是我娘亲我自是知道,用不着你多做解释?”
“双儿,你……?”靖安侯一双染有血丝的虎目中,尽是疑惑,他从来没有给眼前嫡女看过妻子的画像,她是如何知晓的?仅从她们二人相貌相似来断定的吗?
为何看到她目光中释放出的冷然与疏离,他的心还是会隐隐作痛?
后悔了吗?后悔不该对眼前的孩子十多年不闻不问吗?他是后悔了,早在孩子那次指责他这个爹爹的时候,他就后悔了!“双儿,爹爹知道错了,原谅爹爹好么?”
原谅?多么可笑的字眼?她原谅他,本尊就可以不用受人白眼,走投无路去寻短见吗?她原谅他,娘亲就可以不用多年在外漂泊吗?星月宫是好,可一个女人身边没有挚爱的男子陪伴,何其孤单?
凌无双美眸酸涩,眸光冰寒乍现,怒视着靖安侯,无不讽刺道:“伟大的侯爷,你觉得你值得我原谅吗?”
靖安侯张了张嘴,虎目里的光芒,甚是暗淡,他语声艰涩的对凌无双道:“双儿,往后的日子里,爹爹一定会好好的补偿你,补偿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并且爹爹答应你,将会尽快找回你的娘亲。”
“找回娘亲,你觉得你能吗?补偿?你觉得你能补偿什么?”凌无双讥诮着连问靖安侯,“我今个就明白的告诉你,你永远都补偿不了凌无双什么?”
“双儿……”
“别叫我!记住,你欠她的永远都补偿不了!”凌无双说着,从袖中取出娘亲让她转交给靖安侯的那张染血纸张,“这是给你的,你看看吧!娘亲说,她原谅你了。”
看到凌无双递过来的染血纸张,靖安侯神色变得紧张起来,他有种特别不好的预感。岂知,伴着这不好的预感,他心口位置又绞痛了起来,说其是蚀骨之痛都不为过。一波一波的剧烈痛感,使得靖安侯伸向前的手,不停的颤抖着。
待他费力的接过那染有血色的纸张,视线触到纸张上面的娟秀字迹时,靖安侯哭了,是她,是他的青儿亲笔写给他的。
怎料,当靖安侯刚识清纸张上面,第一行字的一刹那间,急火攻心,一口鲜血从嘴中不可抑制的溢了出。
紧接着,他高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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