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恨流年 作者:危危印(晋江2013.12.17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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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恨流年 作者:危危印(晋江2013.12.17完结)- 第10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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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雪落的时候,我从梦中醒来,我听见清脆的声响,我听见花开的声音。
  我听见我的心跳,我的呼吸。
  过了炎热的、肚兜满天飞的夏天,秋意一点点明显起来。我的手脚一点点伸展开来,总算是长大一点了,真是不容易。
  不过我的长大也算是个麻烦,因为衣服小了些,但是也还是勉强能穿上的。便宜爹送的那几身都是比较厚实的,而娘亲做的那些衣服都比较薄,这种似冷非冷的天气反倒最不好对付,穿哪一种都不好。
  虽然我觉得自己身体算是很好的了,但是月心总是小心翼翼的,天气一有些让人起鸡皮疙瘩的寒气,她就给我里一层外一层的套着,让我颇觉无奈。
  居然想起前世看过的着名作家刘墉的书中的一个故事:
  刘墉的一个学生因为连生两个孩子,学生的太太就留在家里照顾,顺便带带别人的孩子,也就是类似托儿所。
  到他家里去,才坐下,听见门铃响,学生跑去开门,就听见他太太一边喂小孩吃奶,一边喊:“今天星期三,如果是小毛,就赶快给他脱两件。”
  刘墉好奇地问她怎么知道要脱两件。
  那位太太说,小毛的爸爸妈妈离婚,由两边分别照顾,星期一爸爸送来,穿一件;星期二,妈妈送来,穿两件;今天星期三,是外婆送来,保证穿三件。她家温度高,穿多了容易生病。
  说话间,就见到穿得球儿似的娃娃走了进来。
  当时看到这个故事的时候我也是一笑了之,现在看看月心,也深有外婆的架势,不由得想了起来。
  我朝微微开了一点缝的窗户望出去。
  听月心时常在我耳边念叨我的生辰是二月二日,算起来现在应该差不多九月中旬了。她像是一个真正的母亲一样,总是数日子的计算我有多大了。
  七个多月了么?来到这一世已经这么久了。
  幸好我元如草一看就是个不受宠的,还是永远翻不起浪花来的那种,所以我的日子过得还算安稳。那些小说中的经典的嫡女欺负庶女的情节没有出现,真是让我感到幸运。
  最好永远都别想起还有一个我。我一点都不碍眼的。
  九月中旬了,怪不得窗外可视范围内的树上的叶子都变得枯黄,风一吹就会哗啦哗啦地掉落下来。凉意逐渐的扩散到屋子里来,我心里却有些说不出来的舒畅。
  总算是熬过几个月了。我不知道一般的孩子都是什么时候生牙,反正我这时候已经有上下四颗牙了。牙齿在嘴巴里,我总觉得有点踏实的感觉,想想又觉得这想法挺可笑的。
  月心不知从哪里弄来一面小小的铜镜,每次帮我穿好衣服洗完脸的时候,总是把铜镜摆到我面前让我看看镜子里自己的模样。
  我觉得这丫头总能让我感觉很无奈。以前那么清晰的镜子都用惯了,你指望我从这面黄不拉叽的镜子里看到什么?
  月心总是念叨着:“看咱们的三姑娘多美啊,鼻子眉眼都是小巧可爱,一笑起来就更美了。”
  美吗?这就是娘不嫌儿丑吧。
  反正我是没从那面铜镜里看出我美在哪里。我相信娘亲一定是美的,至少也是在中上层,但是我也看出来了,这便宜爹的基因不太好。
  我反复在铜镜里观察自己,一个模模糊糊的轮廓,仍未张开的脸盘,就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十分普通。丢到人堆里找不到的那一种。
  不过我也乐得长得普通些。不会被怀疑出轨,不会被骂狐狸精,不会被当成眼中钉。普通简直就是最好的防护屏障。
  我在铺得柔软的床铺上爬来爬去,滚来滚去,试着站起来,但是平衡感还是不行,一站起来就忍不住向前扑到,幸好床铺够软和,我摔摔打打地也不嫌疼。
  为了争取早点下地乱跑撒野,我一遍一遍地尝试,很有些坚持不懈的精神在里面。
  月心端着针线筐坐在床边,手里在缝着衣服。她时不时笑着抬头看我,一面防止我从床上栽下来,一面不歇声地鼓励我爬起来继续。
  我栽来栽去也终于累了,喘了一口气朝着月心坐下了。
  虽说我还不会走,不过我坐得倒是很稳当。
  月心停下手里的活计,笑眯眯地看着我:“三姑娘,是不是累了?要不要喝水?”
  我自然早就表现出我聪明的一面——能理解她的意思。我点点头,她就去取了早就晾在一边的水,慢慢地喂我喝下。
  等我喝完,她也就不再管我,坐下一边又继续她的工作,只是偶尔抬头看看我在做什么。
  天气热得快冷得也快,我知道她这是急着给我做一些御寒的衣服。
  府里没有发给我们份例的布,实际上我也从来没指望过。月心没办法,只好把以前娘亲的衣物和她自己的衣物剪剪,修改修改,制成我的衣服。
  我看她一针一线甚是细心,而且很有专业绣娘的感觉,再看看原先的衣服上那些精细的花纹,上面的绣线的颜色较多而且图案繁复大气,根本不是一般的人家用得起的,也不是一般人家的身份敢用的。
  连个丫鬟的衣服都这样华丽而且高调,我有些惊疑不定了。
  这便宜爹身居高位已经是一件显而易见的事了,身为这样一个品位有可能在四品以上的父亲的女儿,即使我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甚至身份异常低微的丫鬟的女儿,即使我自己甘愿身居人后,平平凡凡,这封建的等级制度允许吗?这苛刻的社会纲常允许吗?
  月心再抬头看我的时候,我大概脸色铁青,竟然把她吓得立刻丢下手里的针线筐,跑过来把我抱在怀里,嘴里一迭声地问我怎么了。
  我早该想到的。如果说娘亲那里所藏起来的金银不过是便宜爹高兴的时候随手赏给她的,那么说明便宜爹根本不在乎这些钱。这些在普通的官宦人家也算的上大数目的金银物件,似乎早就给便宜爹打上了高官的记号。
  偏偏我现在才发现。
  太松懈了。
  我暗暗叹口气,其实早发现又能如何呢?谁能挣得过命呢?
  我摸摸月心示意她我没事,她仍然是满脸的惊慌。这个丫头,当真被我吓坏了。
  我眼珠子一转,咿咿呀呀地发出一些意义不明的声音。
  月心稍微松开我,注视着我,眼里的关切显而易见。
  我突然对她咧嘴一笑,嘴里漏风,含混不清地吐出一个字。
  她立刻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半晌激动地问我:“三姑娘,三姑娘,你刚刚是不是叫了声娘?我不会听错了吧,哈哈,三姑娘你会叫娘了。三姑娘,你再叫一声,再叫一声啊……”
  我其实觉得这个字说的不是很清楚,既像狼又像羊,不过月心早就心理上把自己当我娘看待了。所以用一个母亲的思维来考虑,是最希望孩子早早开口叫娘的。因此不管实际上叫的准不准,清不清楚,娘亲都会觉得你叫的就是娘。
  我看她急切的样子,配合地又用漏风的嘴巴吐出了一个娘字。
  她把我紧紧搂进怀里,刚刚的惊慌没有了,全部都是幸福和喜悦的笑容。“好姑娘,知道叫娘了……月晴……你听到了,她叫娘了,你女儿会叫娘了……三姑娘,你叫我娘了,呵呵呵……”
  月心笑得冒着傻气,我大概也料到了她的反应。不过没想到反应这么大,我忍不住摸摸鼻子。
  月心狠狠在我脸上亲了一口,正要说话。
  一个热情的女声突然插了进来,“哟,三姑娘可在房里?”声音刚落,一个女子就迈进了房里。
  她客气地站在门口,并不进来。她容貌长得平凡,五官也算端正。发髻整整齐齐,一点也不散乱,显得非常干练。脸上略施了些粉黛,只显得人干净精神,却不显庸俗。一身简单的绛紫色长裙,上绣着开得潋滟的月季。月季的颜色与绛紫色相近,并不显眼。但是细眼一看,却能看出绣功高绝,每一片花瓣都栩栩如生,姿态各异。她手上提着一个很大的包裹,却没有表现出疲态。唇边带笑,眼睛里也流露出温和。
  她站在那里,身体笔直,不卑不亢。目光先是温和地落在我身上,然后才看着月心,似在招呼她。
  嗯。我在心里点头。一看就是十分会做人的人。发髻衣着干净整洁,一眼就能看出她做事一定认真细心。面带微笑,很能获得面缘。衣服华丽却不高调,既能突显出她的身份又能很好地保持住谨慎的态度。最重要的是,对我们这样早被遗忘了的卑微人群,仍然目光谦和,是个知道给人给己留条后路的人。
  我一贯赞赏这种知书达礼,很能认识到自己轻重的人。
  在我脑子里转过这么多念头的同时,月心早就满脸笑意地迎了上去。
  能让月心这么主动,看样子身份确实不低。
  她慢慢跟着月心走过来,坐到我床边。我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她。
  她笑了笑,过来摸摸我的头,脸色有些黯淡下来,“三姑娘倒是长得灵气,随了她的娘亲,只可惜……唉……”
  月心一听,立刻面露悲戚,眼睛湿润,就要落泪。
  这个后来的陌生女人连忙拉了月心的手,让她也坐下,拍拍她的手,安慰地说:“唉,月心姑娘,我也不是要让你伤心的。莫哭了,难得三姑娘长得这么灵气,被你照顾的这么好,真是苦了你了。莫哭,你若伤心了,三姑娘看着也要伤心的。”
  月心嗯了一声,看到我正专注地看着她,也就背过身去擦擦眼睛,转过来的时候,眼圈还有些红,脸上却又是笑着的了。
  “谢谢姑姑宽宥。”
  姑姑……能让月心脱口而出姑姑的,差不多该是府里管家的夫人。我猜人的身份一般都是察言观色,一猜一个准。
  “这才是了,”这位姑姑点了点头,一脸的欣慰,探过身子来摸摸我的手,然后像是吓了一跳,“哟,三姑娘的手怎得这般冷。”
  月心吓了一跳,立刻跟着摸摸我的手。
  “月心,你跟我说,是不是三姑娘没有过冬的衣服可穿?我怎么看姑娘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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