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启修听着逐渐明白,缓缓点头道:“皇后说的有理。”
白汐冷嘲一声,却听白启修又道:“朕本无意这样对待孚宫,但不想孚宫如此顽劣,朕再给你们一次机会,白宫主若是现在同意,朕就立刻撤兵。”
“真的吗?”白汐嘲讽着看向白启修,眼中寒芒烁烁,“恐怕不是吧,这白刹国做主的难道不是皇后,而是皇上?”
白启修一愣,继而大怒,“休得胡言乱语,既然你如此不识大体,那朕就成全你!”
他面色阴郁之极,正要恨声下令,却突然听得大殿之外传来嘹亮的通传声。
“乾龙国护国大将军奉命前来拜会白刹皇上!”
大殿中顿时静默,众人惊讶,怎么这么时候乾龙国突然来人了?
白启修和裴如皱眉狠狠看了几眼白汐等人,只能暂且挥手让士兵退下,在大殿之外留出一道人墙甬道,甬道那端,乾龙国使臣裴延领着一行人缓步而来,而白汐几人还淡定坐在原地,像是刚才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不过片刻,裴延几人便走到了大殿之前,他今日着一身黑衣长袍,衣料讲究,是早有所准备,他身边站着的,正是上官雪琪,她一身粉衣,配在裴延身旁,倒也未显出任何怪异之处。
他们躬身行礼,“参见白刹国陛下,皇后。”
白启修已经从刚刚的混乱气愤中回神稍稍整理了一番,端坐在龙座上,笑道:“护国大将军不必客气,不知大将军突然来此,有何要事?”
裴延没有立刻回话,而是转头看了看大殿上老神在在坐在一边的白汐等人,疑惑道:“不知……”
白启修看去,面色显得有些尴尬,以为裴延介意国家大事在外人面前讨论,但现在要他赶白汐他们出去,恐怕也是个难题,在裴延他们面前赶人却赶不出去,那岂不是让他白刹国失了面子。
他正在犯难之时,裴如突然开口解释道:“这是孚宫宫主,想必将军也认识,不必在意。”
裴延点点头,又深深看一眼白汐,这才转头朗声道:“陛下,本将奉皇命而来,是想向陛下求得一些救助,近日我乾龙国商经混乱,有民不聊生之预兆,皇兄无法,只能让本将来向友国寻求帮助。乾龙国和白刹国向来交好,希望陛下能够帮助一二。”
白汐面不改色的听着,心中已然将乾龙国的现状都分析了一遍,想来若不是裵愆和裴延没有其他办法,也绝不会在刚登基不久,就来向白刹国寻求帮助,孚宫的财商势力遍布修龙大陆,再加上陆御之前在乾龙国暗中布下的势力,对于乾龙国来说,必然是不小的打击。
白启修暗暗思量了一番,与裴如一个眼神交接,方才大笑道:“友国有难,我白刹自然应该帮忙,不知贵国需要朕如何帮助?”
裴延暗暗斟酌一番,道:“皇兄的意思是,希望陛下能先借与我乾龙国千匹绸缎,万匹骏马,白银十万,若是可以,希望陛下还能够多鼓励一些商人前去乾龙国经商,这是再好不过的。”
他所提的也在情理之中,白启修面上并不大的波动,却还是皱眉沉思了一会,半响后方才道:“这绸缎白银,亦或是商贩都可,只是当下正值战乱,朕怕,这万匹骏马便不能应下了,百匹可够?”
从一万缩到一百,还真是好意思拿出手啊,白汐心底冷笑,不过对于乾龙国来说,除了在白刹国能借到一些资源,想必也没有其他办法了。
果然,裴延即便心中不喜,也还是开口应承,“那就多谢陛下了。”
“等等。”白汐突然开口阻拦,将众人的目光都吸引了过来,白启修和裴如面色不豫,生怕白汐闹出事情来,而裴延却是但笑不语,似是很期待白汐有所动作。
白汐缓缓站起身来,目光清亮,缓缓在所有人身上一一扫过,幽幽开口道:“若是本宫主可以让乾龙国的商经售卖马上恢复原样,甚至将之前的亏空钱财补上,不知三皇子是否会立马回绝白刹国的帮助?”
她说出这样的话,却如此的云淡风轻,裴延面色大变,似是明白了什么,急切上前半步,“你什么意思?”
白汐静笑不语,她已经说的很明白,只有她才能够解决当前乾龙国的困境。
白启修大怒,道:“白宫主,你休想要破坏我两国间的关系,两国商讨大事,岂容你一个江湖门派插手!”
他当然知道孚宫有这样的实力,害怕此时乾龙国弃他而转投白汐的门下,受她恩惠掣肘,但即便他这样激动的警醒,裴延却还是已经冷静下来,仔细思考事情的可行性,只要稍微想想,便能够想通,若乾龙国的商经情况真的是白汐动的手,既然她能够将乾龙国轻易破坏到这种程度,当然也只有她才能够将事情解决好,该选择谁,显而易见。
见所有人都因为她这简单的一句话落下,而激射起惊涛骇浪,白汐浅笑开口,“皇上,三皇子如此激动做什么,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什么事该插手,什么事不该插手,我还是知道的。”
她又突然改了口,但即便她这样说,也不会有人相信她刚才所说的话是假的。裴延大为失望,早知刚才就一口应下了!她已然改口,此时也不便再与白刹国对着干,只能再找到机会与白汐好好商量。
白启修面色稍稍缓和了一些,不再理会白汐,笑着对裴延道:“将军千里迢迢而来,朕自当设宴款待,朕尽快准备绸缎白银,在诸位临走之前奉上。”
“多谢陛下。”裴延抱拳,又转头看向白汐,“不知陛下和这位白宫主的事情商讨的怎么样了,本将也有事要与白宫主商谈,可否……”
“谈完了,我们一起离开便是。”白汐豪爽应了声,又对着白启修随意行了一礼,“告辞了皇上。”
她说完便走,无视了白启修已经黑沉的面色,却也只能默然目送着一群人大步离开,还在殿门口站列两旁的士兵本是应该将白汐一举拿下,此时却只能静站相送,目光似是行了盛大的礼仪,静静盯着白汐远去的背影。
一群人离开的背后,裴如见白启修气的面色发绿,胡子料峭,淡淡道:“看来暂时是不能将他们怎样了,孚宫的势力确实很大,能够轻易将一个乾龙国玩弄于鼓掌之中,不过陛下放心,早晚孚宫的一切都会被我们收回来的。”
白汐一行人和裴延一行人一起,走到大殿外很远相对僻静的地方,裴延突然停下脚步,轻声道:“你们先在一边等候,我与白宫主有事相商。”
“延,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上官雪琪满脸不愿,开口阻止道,说完,双目似是带着火焰,直直射在白汐身上,似是在责怪她又一次出现在她的面前,出现在裴延的面前。
裴延不说话,只是冷眼回头狠狠瞪了一下上官雪琪,她只能在这种骇人的目光下垂眸不语,领着其他人到一边去等候了。
白汐突然冷笑出声,“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想要和你说话。”
裴延面上一滞,继而大为恼火,他深黑的眸子紧紧盯着白汐,“我不会让你离开。”
白汐笑的有些没心没肺,似是越是看到裴延发怒,她便越是高兴。她恣意的笑,在裴延即将爆发的前一刻,对着涉云几人吩咐,“那云姑姑你们在前面等我一会吧,我一会便来。”
涉云点点头,领着几人先行几步。
等人走开,裴延再也不能控制自己心底的愤怒,他一手倏地紧紧扣住白汐洁白的手腕,双目将眼前这张美丽无可挑剔的一张脸紧紧锁住,恨声道:“你为什么不告而别,裴聿明明已经死了,你为什么总是执迷不悟!你这个蠢女人!”
“蠢女人?”白汐眼角斜挑回看着他,半点也不在意他紧紧攥住手腕的痛意,“对你来说,蠢女人应该是上官雪琪,而我不是,还有,我夫君并没有死,所以,有夫之妇的手腕,还请三皇子不要随便抓。”
她淡淡说完,稍一用力,便将自己的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出来,内劲之大,惊会让裴延一不注意被挣的倒退半步。
他眼中的怒火更甚,带着不可置信的笃定,“不可能!我亲手杀死了他,他怎么可能还活着!他现在在哪里!”
“这个,抱歉,无可奉告,若是没事,我就先行一步了。”白汐笑的有些邪肆,正准备抽身离开的时候,又扭头道:“对了,我这几天会留在皇宫不会走,若是有危险变故,我相信你会知道该怎么做的。”
她说完,笑了笑,转身离开,留下裴延整个心在怒火中煎熬了几遍,才想起来,他怒在当头,竟是忘记了问清楚乾龙国经商混乱的事是不是和她有关!
天色黑沉下去,本是无边黑色,半空中却悬挂着一弯明月,这是白刹国独有的夜晚美景,只要不是阴雨天气,几乎每晚都有这样精致的月色,月光如玉,轻轻在大地上每个角落都覆上一层薄薄轻纱。
白启修为裴延等使者设宴款待,白汐竟是不请自来。还算浩大的宴会上,白汐静静坐在了裴延的身边,而裴延的另一边便是上官雪琪。
见白汐突然出现在裴延的身旁,上官雪琪面色大变,继而恼怒不已,她一个劲狠狠瞪着白汐,瞪着这个始终阴魂不散的女人,面色难看的像是活活吞进去了一只苍蝇。这个女人突然出现,一定是又想要勾引裴延,她花费了这么多的力气,几乎是将上官家所有的积蓄都赔了出去,现在她只有裴延这一个寄托,她绝不能让这个女人给轻易抢走了!
而白汐却是在感觉到上官学期像是要吃人的目光后,淡然的瞥她一眼,便又继续喝茶赏风景,直将上官雪琪的面色逼的更加难看。
看到白汐突然出现在身边,裴延也狠狠愣了一愣,先始还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等看清楚之后,他心中高兴,却更是担心,白汐不请自来出现在这里,一定会有所动作,还是要时刻提防着些好。
他定了定神,凑过去轻声问道:“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白汐端起面前的茶水微微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