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还没见到艾尔法。
要不是她深明大义忍辱负重,浑身充满凌冽正气……
找了个黑漆漆的小角落,小心地拉开扣子,胡乱地一阵擦。因为动作太快,甚至还引发了不必要的疼痛。幸好她忍耐力超强,总算把自己身上的味道给去除了,这回不用等她再开口,班尼就直接一把夺过她手里的布,放火烧了个干净,再拼命洗手洗手洗手,这才抬头看她:
“那边的蠢货暂时不会有危险了,”他指着昏迷中的道格,“塞伦斯会看着他,你,跟我来。”
说完,转身,就朝房间角落里,刚才夏耽呆过的死角走过去,然后站在边上,伸爪子朝墙壁上一划,居然就开了一扇暗门。夏耽二话不说跟他走,心想他既然会从一群围攻他们的蜥蜴人手里,把她救下来,还给道格动手术,应该就不会把他们怎么样。两个人一前一后,甬|道很窄,夏耽的话,班尼又听不懂,两人之间,气氛很是微妙。
通道一会上行,一会下拐,左右转弯,前后都是路,看墙壁,很粗糙,应该是人工自己挖掘的,夏耽才走了一会,就已经完全失去方向。
“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受了很重的伤,如果不是塞伦斯把他带回来,我根本就连医治他的机会也没有。被自己曾经的同胞伤害,他却连回击的魄力都没有,缺少杀死对方的觉悟,怎么可能在对方拼死的攻击里全身而退??他如果不是为了你……根本不会变成这个样子,算了……他本来就不是个正常的样子,哪一代的执行者,会自己放弃这头衔,跑去做饲育人员的……还为了做最佳员工,天天蹲在巨鸡培养槽边上,给没孵化的蛋壳看温度。”
没想到班尼罗嗦起来,居然也不输艾尔法,神神叨叨地说了很久,他回头,看了她一眼,“从其他地方见到你以后,就更加变成了个疯子,什么都把你放在第一位。他这个年纪,却连女朋友都没交往过,每天都跟动物在一起,对你的感情,简直比世界上第一位还要前面。”
夏耽觉得这话不靠谱,世界第一位前面,这修辞手法很不通顺啊。不过她知道自己提问了,班尼也听不懂,忍不住伸手推了推他后背,催促他快点走,谁知班尼人高马大,一下子推不动,倒是自己借力撑着的墙壁边上,轻声一响,“咔哒”一声,露出条缝。
她转头,刚好对上里面毛茸茸的脑袋,蓬头垢面,左边脸颊还高高肿着,跟馒头似的,两只眼睛深深内凹,下面一圈黑青,看上去惨不忍睹,但双眸在黑暗里,却好似星辰,就在和她对上视线的一瞬间,闪闪发光。
“班尼,我又看到幻觉了。”这家伙揉揉眼睛,面孔呆滞,眼神却额外明亮:“我是不是快死了?你得把我送回去……我要见小乖最后一面。”
夏耽心里一抖。
班尼说的都是真的?
他真的受了这样重的伤,就算敢回部落里,也只能见她“最后一面”了?她两手冰凉,忍不住摸上艾尔法肿起来的面孔,一直摸得他哀哀直叫。心跳的加速,让狭长通道里,又渐渐弥漫开她的体味,艾尔法边叫唤,眼睛却跟着了火一样,盯着她再也不肯放了,“班尼,你闻到没有……这味道……”他忽然嘿嘿笑起来,那表情,别提有多迷离,有多淫|荡。他伸手抓住夏耽的手,然后,无比满足地闭上眼睛,渐渐滑坐到地上:
“是小乖的味道……”
夏耽听不到他呼吸的声音,看不到他胸膛的起伏,只看到艾尔法的头往边上一歪,就这么直接敲在门缝上,又被重重一夹。
但就连这样让人牙酸的门缝夹脑袋,也没能让他再睁开眼。
夏耽几乎不能呼吸,不敢置信地,喃喃自语,
“……他睡着了。”
“我的医术当然是最好的,而且兽人的身体,跟猫耳人的也差不多,”就算不用回头,夏耽也能想象到班尼脸上,冷艳高贵在闪闪发光,“他回来以后就没有睡着过。好了,等这蠢货睡醒了,你们几个给我好好解释解释,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56、求真相 。。。
狭小的房间中。
两个蜥蜴人,三个兽人。
蜥蜴人高大的身体,未免让房间显得更加狭窄。夏耽看了看周围,心情复杂。
刚刚睡醒的艾尔法,俩眼睛跟电灯泡似地死死照着自己,见自己跟他对上眼了,立刻送上一朵纯良热情的笑,屁股往她这里又挪了半寸,都快贴上她身体了。
另一边,坐着面无表情的赛伦斯,那双兽瞳炯炯有神,两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再看对面,重伤刚愈的道格,死气沉沉,一会看看艾尔法,一会看看赛伦斯,最后抱头看地,唉声叹气。
看来看去,整个空间里最淡定的人,就是班尼了,“说吧,”他端起一杯茶,悠悠吹了口气,脸色如常,呈现健康的蓝绿色,“你们到底给我搞什么鬼。”
“我先坦白,”艾尔法举手,用蜥蜴人的语言说,“我那时候是真死了,后来就活了,然后就跟他,”他指着赛伦斯,松松肩膀,“交换了一□体。”
“这个我知道,”班尼还捧着那杯茶,“那时候让赛伦斯去蜥蜴人队伍,就是我同意的。然后呢,你们怎么弄成今天这个样子的。”
既然班尼诚心诚意的问了,我们一行人,自然就把部落里发生的所有事情,都一一交代。
班尼嗤之以鼻,夏耽几乎怀疑他会把鼻屎从鼻子里哼出来,“哼,兽人就是那么落后愚昧,为了繁殖的生物本能,居然可以下达这样自相残杀的命令。”
塞伦斯看了他一眼,“蜥蜴人科学发达又有什么用,杀害同等智慧生物的兽人,难道就是你们引以为豪的骄傲?”
“喂,你说什么呢?!”道格压抑着低吼,差点从座位上窜起来打人,“就算是你治好了我,也不准你这样看低我们兽人!要不是你们,我们怎么会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别吵了!!”夏耽尖锐的女声忽然爆发,让整间屋子都安静下来。
“艾尔法,”她低头看向屋子里,唯一一个没有加入战局的男人,“你那时候说,我是被从外空的时间缝隙里找到的,是吗?”
“是的。”艾尔法似乎是被夏耽脸上认真的表情感染,严肃地点头。
“而且,你们说现在外面已经没有野生的猫耳人了,对吗?”
“对。”
“那么艾尔法,我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你们各位,这个事实,很可能会扭转现在兽人和蜥蜴人之间的局面。”她低头,眼神认真,将自己那个冗长而怪异的梦,娓娓道来。
梦中的入侵者,被屠杀的村庄,死绝的猫耳人,还有前来救援的,同样拥有执行者地位的,那个时代的“艾尔法”。
在场的人沉默了很久,道格最先沉不住气,“你也说了,这些很可能都是你的梦。”
“那你又怎么能肯定,我不是从过去直接穿越到现在的远古猫耳人呢?”她会看他,“我可以自由控制自己的变身,可以控制部□体的兽化,我是已经绝迹数百年的猫耳人的后代,我不是蜥蜴人人工繁殖的,我一出现在外空的时候,就已经是个有一定年龄的幼崽了。”
这是唯一的可能性:
这个猫耳人,是个原本从过去穿越到现在的远古猫耳人,然后她的灵魂又被夏耽代替,或许,如果不是夏耽地球人的身份,这个让蜥蜴人和兽人混战的误会,早就已经被澄清了。
“而且,我曾经在入侵者的首领爪子上,看到和当初入侵者一样的伤痕,那是被我咬伤的伤口,很可能,也随着入侵者的基因,一起遗传了。”说到这里,她眼睛一亮,“我们可以证明的,我就是那场灾难最原始的目击者;而且当时害死艾尔法的那次入侵,也不是兽人的作为,只要我出面,只要我们抓到了入侵者的首领,我们就可以证明兽人和蜥蜴人之间,所有的恩怨,其实都是误会,都是可以缓解和消除的!”
“你太天真了,这是不可能的……”道格皱着眉头,莫名地觉得烦躁,“已经这么多年了,我们不可能……”
“虽然伤了你的人,是蜥蜴人,但是道格,你也听到了,他们有多少亲人,也是死于和兽人的战争,而且,你能否认班尼对你的救治吗?如果不是他,你可能根本没办法活下来……”夏耽看着道格的眼睛,“我知道长老那里更难劝说,但是塞伦斯和班尼都在这里,一个是蜥蜴人的执行者,一个是兽人的第一雄性,还有艾尔法,他们都看到了兽人和蜥蜴人的内部,他们都可以给两方作证。没有仇恨,从来都是误会,其实可以避免的战斗和仇恨,一切都是可以化解的……”
夏耽说得很急,但是句句都是实话。
艾尔法起身,站在她身后,轻轻揽住她肩膀,“我同意。”
“你同意得太快了,”班尼皱眉,“难道说只要是这个雌性说的话,你都同意?”
“班尼,你知道小乖是不同的,我没有把她当成低等动物来看,兽人很强大,我在他们的部落里生存过,我有发言权。他们的技术确实不如蜥蜴人,制度和文化,也确实比较原始,也有一些愚昧和功力的人,但是兽人的友谊很牢固,在艰苦环境中的生存能力,是我们所比不上的。兽人值得拥有和我们一样的生存权,至少,那段最原始的仇恨,很有可能根本是入侵者的诬陷。”
艾尔法的目光闪烁,身形高俊,当他严肃说话的时候,生来作为执行者的威严,是班尼无法抵抗的。这是他从小,就仰望背影的唯一的哥哥。
“……我可以同意你们的说法,但是,我不能肯定兽人的想法。”班尼两手抱胸,定定地看着塞伦斯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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