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得很小的时候,娘亲带自己在屋前赏月,跟自己说嫦娥仙子的故事,可惜,如今再也没人能陪自己谈心,自己虽然身处热闹的人间,心中的孤寂却比嫦娥仙子的还多,毕竟,她还有一个玉兔,还有吴刚。
假如,自己能把一半的阳寿分给娘亲,那该多好!自己不用这么彷徨,不用走上一条……不归路!
“总算尝到不肯爱朕的苦果了吧。”猛地,一个冷冽的嗓音在寂静中响起,似乎还夹着一股幸灾乐祸。
冷君柔回头,看到了一个模糊的影子,这才发现,自己方才悲伤至哭了!迅速抹去泪水,她若无其事地躬身,“奴婢叩见皇上。”
听不到回复,稍后,她只见一双黑色靴子慢慢映入眼帘,紧接着,自己的下巴被托起。
他的脸庞,俊美如旧,却也冷酷如旧,漆黑的深眸依然高深难测,突然,他扯着狂傲的薄唇,声明出来,“你已经是朕的女人,这辈子只能乖乖地呆在朕的身边,你想过好日子的话,就得好好思索一下,如何去博取朕的欢心!”
冷君柔身体微微一颤,唇轻抿着,不予回应。
他一个用力,扼开她的嘴唇,继续霸道强势地道出,“但凡朕的女人,身心都得属于朕,你也不例外!”
“那皇上呢?皇上又有几颗心给大家?又有多少爱分给众多女人?”终于,冷君柔驳斥出来,美目一眨不眨地,看到他眼光的晃动,还看到……他的怒火燃起。
空气里,顿时变得非常安静,静得几乎世界万物都停止了,就连彼此的呼吸声也没有!两人就这么僵持着,四目紧紧相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古煊首先开声,语气冷得俨然千年寒冰,“知道朕为什么那般宠爱淑妃吗?因为她听话,她不会自命清高,她样样以朕为中心!除了她,后宫还有很多女人也是这样!以为朕一定要你吗?以为只有你才能令朕快乐吗?不!你有的,她们都有;你能做的,她们也可以办到;而且,你没有的,她们依然有!所以,对你,朕——不——稀——罕!”
给她留下一个咬牙切齿的瞪视,他怒气腾腾地转身,疾步离去。
看着由于他快速经过而受到震动的房门,冷君柔突然感觉,自己就是那道门,被震得浑身都在发抖。她双手抱臂,搂紧自己的身体,两脚无力地瘫软下来,靠着墙壁,她发出了无声的哭泣。
049 疑惑
接下来的几天,情况和第一天差不多,不过,古煊再也没来找过冷君柔,正如他所说,“爱”他的女人数不胜数,何况乖巧听话、什么都以他为中心的上官素若跟随在旁,所以,对自己,他一点也“不稀罕”!
曾经,每次看到娘亲悲伤落泪,她都在想,爱情是否真的有那么大的魔力,让人痛苦不堪?如今,她隐约体会到了娘亲的痛。
尽管一直在克制,可她清楚,自己已经爱上了他,无法自控地爱上他,而今能做的,就是趁着它刚萌芽,及时把它扼杀!否则,自己将来的痛苦远远不止于此。
她极力强迫自己忽视任何关于他的消息,但她心里还是说不出的难受,若非报仇的念头支撑着,她恐怕无法走完这趟路程,原来,有些东西超乎想象的难熬!
到了第四天上午,车队终于抵达冷家堡!
豪华气派的厅堂内,装饰布置得喜气洋洋,摆了十来桌酒菜,皇帝和上官素若还有两名随从大官员被安排到中间那张最大的圆桌,与冷家的人聚在一起。
大内高手和冷君柔等人则被安排在旁边一张桌子。
其余的,都是冷家堡的人。
整个场面热闹非凡,各人都面带笑容,无不展示出对圣上亲自驾临的欢迎、敬重、激动和兴奋。
不同于前几次晚膳的不闻不睬,冷君柔正竖起耳朵,不着痕迹地留意着贵宾席那边的情况,果然听到了冷睿渊爽朗豪气的声音,“皇上大驾光临,实是冷家堡的荣幸,草民招呼不周,望皇上见谅。”
“冷堡主又客气了!”古煊嗓子低沉醇厚,带着与生俱来的威严。
紧接着,是上官素若嗲声插话,“姑丈,姑姑,大家亲戚一场,不用这么拘束客套,再说冷家堡和朝廷联盟,这彼此间的关系更深了呢。”
“呵呵,若儿说得不错,那咱们就不客气了!”一个略带自豪的女音响起,是发自上官燕之口!
上次在皇宫,只见过上官燕的人,今天可谓头一次听到她的声音,不像娘亲的温柔细腻,她的是干脆利落,柔中带刚。
客套的话语结束后,席间有了一阵子的安静,不久,又是冷睿渊发话,召唤众人给皇帝敬酒。
于是大家纷纷站起,手中高举酒杯,口中大喊皇上万岁,将洗尘欢迎宴推上了最高潮。
午餐后,冷睿渊安排众人去休息,古煊和上官素若住进了最高级的厢房,冷君柔被安置的房间也很宁静和雅致。
稍作歇息,冷君柔踏出房间,在堡内闲逛,这也才发现冷家堡比想象中还大,根本就是一个缩小版的皇宫,难怪那天冷若兰在游御花园的时候敢用来做比较。
这么美的地方,却不属于娘亲,娘亲带自己四处漂泊,负心汉爹爹却和“妻儿”在这里安享人生。
越是体会沿途的美好,冷君柔内心愈加悲愤,脑海不禁又想起午膳期间偷瞄到的某些画面。
他为何对上官燕那么好?论容貌、性情、品质等,娘亲样样都比上官燕强,最主要是的,娘为爱那般付出,结果呢?是遭到抛弃而痛苦身亡!
刚才,看到他和上官燕恩爱有加,她真恨不得冲过去,质问他为什么要那样对娘亲,质问他,除了冷若甄和冷若兰,他是否知道还有另一个女儿!
“姑娘,你……没事吧?”猛然,一个温润的呼唤,将冷君柔从悲伤痛恨中拉了出来。
隔着眼泪,她看到了一个白衣男子,是……冷逸天,像上次那样,他又给自己递来了一块手帕。
“在下冷逸天,上次在皇宫我们见过的,不知姑娘还否记得?”冷逸天炯炯有神的眼眸继续一瞬不瞬地盯着她。两次见面,他都碰上她在黯然落泪,到底是什么,让她这般伤悲?
暂不回复,冷君柔只是默默回望着他。她当然记得,所有对她好的人,即便是只见过一次面,她都记得。想不到,他是冷家堡的人,还是冷睿渊的第一个入室弟子。
“听淑妃娘娘说,姑娘是皇上的侍从,在下冒昧,请问姑娘尊姓芳名?”冷逸天又道,嗓音还是相当柔缓,态度也很亲切。
“我叫冷君柔。”终于,冷君柔回了一句。
冷逸天则立即瞪大眼睛,“你也姓冷?那你父亲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师父认识!”
冷君柔愣了愣,编了一个谎言,“很小的时候,我就父母双亡,是师父在雪地里捡了我,那天很冷很冷,师父便给我起了这个名字。”
“我的姓也是师父赐给的,看来,我们真有缘分!”冷逸天黑眸透着闪亮的光芒。
冷君柔讷讷一笑,稍后,迟疑地问出,“对了,冷家堡……是何时建有的?”
“约有19年了,是师父和师母一起建造的,由起初的十来人慢慢发展到现在的几百人!”
19年,那就是自己出生的那一年了。冷君柔又接着问,“堡主和堡主夫人的感情似乎很好。”
“嗯,师父很疼师母,一直以来和师母恩爱有加,是大家的伉俪典范,堡内的男人从不纳妾,就是为了响应师父只爱师母一人。”冷逸天不知缘由,毫无戒心地回答着,他希望能和她多聊,聊什么都可以。
冷君柔听罢,内心即刻涌起了一丝苦涩悲酸的冷笑。好一会,她收起心中悲愤,做出请求,“堡内风光很美,我想逛逛,但又不知你们是否设有机关,我担心误闯到禁地。”
“在下正好有空,姑娘不介意的话,在下带姑娘走走?”冷逸天迅速自荐,得到她的点头同意后,他更是激动难掩。
整个下午,他带她游逛于整个庄园,一路跟她讲解,冷君柔都不着痕迹地暗记下该记的信息。
直至傍晚时分,两人才结束行程,一起回到住所这边。
跟中午一样,今晚还是集体用膳,冷君柔吃完后自个回寝室。
她呆坐床前,手里抓着一只玉质手镯,因为心中有恨,她极少拿它出来。娘亲跟自己说过,当年爹爹送这块玉镯给她的时候,说了一句誓言,“馨儿,玉镯代表我,我会牵着你的手,直到生命的尽头。”
如今,玉镯还在,他却已另娶她人,牵的是别的女人的手,娘亲则孤独寂寞地深埋泥底。
满怀悲愤,冷君柔再也无法呆在房中,于是收起东西,迅速冲出门外,一路疾走至蒲公英花前,中午游逛的时候,她发现了这片距离大屋不远的花海。
她先是出神凝望着,而后摘了一片叶子放在唇间,顷刻,一首悠扬婉转、凄凉悲切的曲子在花间逸开来,让人听着好不心酸。
接着,她闭上眼,嘴唇继续娴熟地操控着薄叶,整个人深深陶醉曲中,到了停下时已泪流满面。
正好,身后响起一个醇厚的嗓音,“这首曲子,很感人。”
身体倏然一僵,她快速抹去泪水,回头之后,果然见到冷睿渊伫立眼前。这是她第一次近距离地看他,即便是借着淡淡的月光,她也能清楚看到他深刻英俊的轮廓。
她的古怪眼神,纳闷到了冷睿渊,只见他俊脸微窘,打开话题,“请问姑娘刚才吹的曲子叫什么名字?”
“它叫蒲公英的眼泪。是我师父独创的。”冷君柔低声应答,嗓音伤感如旧。
“能创作出如此动听感人的曲调,必定是个很有才气之人。”冷睿渊赞叹出来。
“师父是天底下最美、最温柔、最善良的女人。”冷君柔眼神有了瞬间的骄傲和自豪,稍顿后,神色又恢复了凄切,“可惜,好人没有好报,老天爷并不厚待她。”
“照姑娘这么说,你师父莫非已经……”
“师父深爱一个男人,为了那个男人几乎付出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