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言言欲擒故纵:“那你就当我吹牛好了。”
过一会儿,胡佳终是忍不住:“你真能让我见到钢琴王子?”
蒋言言眼皮也不抬一下:“我吹牛的。”
胡佳不吭声,不再听音乐,拿着书本左扭右扭,偷偷察看蒋言言的神情。再过一会儿,蹭到蒋言言身边:“好啦,蒋姐姐,是我不对。只要你让我见到钢琴王子,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蒋言言这才抬起眼皮:“也许这件事对你来说会很痛苦。”
春胡佳坚定地做出不怕牺牲,排除万难的神情:“为了王子,豁出去了。”
蒋言言说:“你也知道,王子不但长得帅气,钢琴弹得好,其他的学业也很优异。据我所知,王子喜欢学习优秀又长得漂亮的女生,所以……”
胡佳苦着脸:“姐姐你帮我说说好话嘛。我知道我长得很可爱,可是学习……他也不能一个个调查是不是?姐姐就说我很乖,学习很好嘛。”
蒋言言瞅着她圆乎乎的脸,圆乎乎的身子,差点笑出声来。的确是很可爱啊。
胡佳见她不说话,蔫了下去,嘟哝:“好嘛,我认真学习还不行吗?”
蒋言言摸摸她的头:“真乖,来,和姐姐拉勾。”
“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很幼稚的行为,可是和小孩子做,却又是一件很认真很快乐的事情。
既然答应了胡佳,当然就得做到。齐家年是个高傲的男生,虽然声称蒋言言是他的朋友,可也不代表会把她这个朋友的话百依百顺。
但是,齐家年不是说过一直想听她弹钢琴吗?
蒋言言跟齐家年联系说要到学校找他时,齐家年虽觉意外,还是很高兴地答应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新年音乐会在入口遇到的帅哥是谁?是谁??
☆、别离
冬天的北京一向是极冷的,因些虽然是周末,校园里还是很难见到热闹的情景。大雪下了一整天,到处都白茫茫一片,阳光照射在厚厚的积雪上,折射出璀璨的光华。
走至钢琴系的琴房,里面传出优美动听的琴声,如流水一般抚过听者的心头。
能考上这座学府的学生,都是全国各地最具天赋、最具才能的人,如果你想被这些人仰慕,那便只有不停地进步、再进步,永远不能停止。
齐家年是被光环所围绕的幸运儿。十四岁获全国“星海杯”钢琴大赛专业组一等奖,十七岁获李斯特国际钢琴比赛第三名,十八岁获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第一名,二十岁与德国DG公司签约发行首张唱片《肖邦精选》,二十一岁发行《李斯特精选》,被称为“浪漫钢琴王子”。
推开齐家年专用琴房的门,便有琴声入耳,平和时优雅诗意,激昂时雄浑有力、自然坦率。那是齐家年最爱的肖邦,一如他本人,优雅高贵。
蒋言言静静地站在一旁,细细聆听。上次的新年音乐会太过华丽炫目,反而不及此时的独奏,意韵绵长。
“你很守时。”一曲完毕,齐家年微微转身,当见到门边的少女时,微感诧异地扬起眉毛。
蒋言言一改往日,穿一件驼色大衣,里面是一条淡蓝色连衣裙,样式简洁大方。全身上下,只脖子上围一条银色流苏围巾,既不显得夸张又不失雅致。短发也不再是毛茬茬的,梳得黑亮柔顺,刘海沿眉毛剪下,带着微微的弧度,露出明亮的大大的眼睛,清澈干净。她皮肤尤其白皙水嫩,为精致的五官更加分不少。只是站在那里,便让人觉出清冷绝世的风华。
齐家年笑得意味深长:“这就是你掩饰自己的原因吗?”
蒋言言没作正面回答:“我只是更喜欢随性平淡的生活。”
“哦?那今天为什么又要穿得这么正式?”
“我只是觉得弹钢琴应该穿得正式一点。”
齐家年走到她面前,伸出一只手,微微欠身:“可是我现在更想和你跳舞。可以吗?”
蒋言言笑着摇头:“对不起,我今天还带了一个人来。”
齐家年乍一听闻,又惊异又有些失落,但还是保持着优雅的笑容:“那就把他请进来吧。”
蒋言言点头,拉开门,冲外面轻轻说了一句:“可以进来了。”
下一刻,齐家年眼前一片五颜六色,一个圆乎乎的小姑娘浑身挂满毛绒绒的佩饰扭扭怩怩地走进来,冲齐家年鞠了一躬:“王子你好,我叫胡佳,是你的粉丝,一直都想见你,但一直没机会见到。你能跟我合个影吗?要不,给我签个名儿也行。”
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齐家年扶额。
蒋言言笑得真诚:“佳佳,叫哥哥比较好哦。齐哥哥不但钢琴弹得棒,人还特别有爱心,最喜欢有上进心,有诚意的小孩。齐家年,我没说错吧?”
齐家年发作不得,从牙齿缝里挤出一个字:“是。”
胡佳为了表达诚意,说:“我一直很崇拜齐哥哥,还让爸爸妈妈给我找了钢琴教师,我现在会弹好几首曲子了呢。齐哥哥,我弹一首你听听,一定要指点指点啊。”
也不等齐家年回答,蹭蹭两下跑到钢琴边,半点也没客气,一屁股坐下,两只圆乎乎的小手一抬,“当当当”地弹起来。
她弹的是钢琴初学者的练习曲,完全不成调子,只是一个音符一个音符地敲出来。
齐家年看向蒋言言,蒋言言坦然相对,居然还竖起手指低“嘘”:“不要打击孩子的热情。”齐家年几乎泪奔。
好不容易等胡佳弹完,齐家年立刻在CD上“刷刷刷”地签字:“很好,很有气势,只要认真坚持练下去,你一定会有成就的。”
胡佳接过CD,仔细看看那上面龙飞凤舞的“齐家年”三个字,再紧紧抱在胸前,兴奋得两眼发光:“齐哥哥,能合个影吗?”
“可以的。”只要能尽快送走这个活宝,合影只不过是“咔嚓”一下的事。
胡佳心满意足,临走前与蒋言言击掌,做个成功的手势,一阵风似的跑出琴房。
齐家年冷下脸:“蒋言言,你认为你和我的关系已经到了可以说谎欺骗的地步了吗?”
蒋言言纠正:“我没有说谎,我只是顺便请你帮我一个小忙。”
“帮忙可以提前说。”
“现在说也不算太晚,它并没给你造成任何损失,不是吗?”
“你不觉得你这样做非常、非常不尊重人吗?”
“我很尊重你,事前我征求过你的意见。你同意让她进来我才让她进来的。”
齐家年闭上眼,深呼吸两下。的确,他同意了,但是内心总是很不舒服。每次只要一沾上蒋言言,老是会被气得肝痛。
蒋言言也知道做得有点过,她没再说什么,只是走去钢琴边,开始弹奏。正是齐家年十八岁获奖的曲子《降E调圆舞曲》。
距上次比赛已经过去七年,尤其这四年中没再像以前一样疯狂地练琴,虽然最近一个礼拜有恶补,但手法终究还是有些生疏。然而肖邦的钢琴曲总是很容易打动心灵的最深处,一旦沉浸,手指便开始变得灵活,那种优雅的诗意便被流畅地诠释出来。
比起齐家年,蒋言言弹得不够完美,但是她很用心,指尖流淌的音符有着自己对肖邦的理解。这一点,最是让人心动。
过了很久,齐家年才吐出一句:“你这是……帮忙的回礼?”
蒋言言歪头调皮地笑笑:“我要是不请你帮忙你肯定会觉得听之有愧。希望你不觉得这份谢礼太过粗糙。”在齐家年面前,她很放松,齐家年说他们是朋友,那就一定是。
齐家年有一刹那的失神,随即伸出手,在蒋言言头上一阵揉。
蒋言言避开,头发早被揉得变形。她有些气恼地嚷嚷:“喂,你不是不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齐家年挑眉:“我忽然觉得你还是这个样子比较好。”
蒋言言悻悻地抓抓头发:“不可理喻。算了,不打扰你练琴,我走了,拜拜。”
齐家年忽然冒出一句:“后天你能请假吗?”
蒋言言不解:“请假做什么?”后天是周一耶。
齐家年看向窗外:“我……去德国,也许要好几年。”
这个消息有点突然,却又在情理之中。钢琴由欧洲流传而来,要更上一层楼当然要去欧洲交流学习。齐家年是为钢琴而生,更是为钢琴而活的天才。
蒋言言伸出手:“祝贺你。我一定来。后天几点的航班?”
周一早晨起床,蒋言言很苦恼穿什么去机场。齐家年总挑剔她穿着太随意,一旦穿得正式,但他又变得好像不喜欢。通过这几个月数得清的几次接触,蒋言言看得出齐家年是个很挑剔很讲究的人。今天送别,太随意好像不太好。转念再想想,齐家年那么出名,媒体肯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还是不要那么引人注目的好。
穿好衣服,看看时间,匆匆忙忙下楼,抓起两片面包就往外跑。北京一向以堵车闻名,她坐公交车,还是提前走的好。
黄薇嗔怪:“你这孩子慌慌张张的做什么?”
蒋言言匆匆忙忙换鞋:“赶时间。妈,再见。”
黄薇笑:“现在上班高峰期,打车都不好打,去哪儿妈妈送你。”
蒋言言问:“您不是要上班吗?”
“没关系,我给公司打个电话就行。”
蒋言言权衡一下:“好吧。不过事先得说好,等下送到机场就行,妈妈回公司上班,我自己坐车回学校。”
原来是要去机场送人,掰手指算也算得出来是去送谁。黄薇眉眼间皆是笑意:“一切听我们言言的安排。”
赶到机场,时间还很充裕。蒋言言和黄薇作别,往国际航班候机室走去。
齐家年是属于那种于万千人群中也能一眼认出的人,他略显单薄的身躯、讲究的穿着,在有意无意间散发出浓郁的古典浪漫气息,一如他的琴声。
蒋言言远远地看着齐家年,他坐在那儿,和身边的人低语交谈。来送他的人并不多,看情形应该是他的父母和老师。蒋言言有些迟疑,不过是见过几次面的人,说朋友似乎也嫌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