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小培没有说话,她交握着双手,僵直坐着。2238号看着她,等了半天,看到她的眼泪涌出了眼眶,划下面颊。
“我选择穿越,去见他一面。”她抬眼看着他,眼睛亮如星辰,整个人像罩在一种力量里。“我要再去见他一面。”她提高了声音,又说了一遍。
“好。”月老2238号点头。
“我能去多久?”
“不清楚。细则只说在你们准备好的时候你就会回来。一切还是看你们。”
“准备好的时候?如果永远准备不好呢?”她苦笑,然后微笑:“我们会准备好的,没什么大不了的。”
“嗯。”月老2238号咬了咬牙,觉得苏小培真是坚强的不像话。比他强。他鼻子又发酸了。
“与其被动等着被突然拆散,不如我们自己准备好,你说对不对?”苏小培又道,不等月老回话,她又说:“等我回来,你就剪断红线吧。让他忘了我也好,我不希望他难过。”
“嗯嗯。”月老点头。“那,你会告诉他吗?”
“告诉他他就是程江翌?”苏小培笑着摇头,“当然不。为什么要让他多份伤感,他知道我是谁,他知道我们是不同世界的两个人,他知道他是冉非泽。他知道我信守诺言回去找他了,他知道我爱他,这样就好。”
月老2238号离开的时候,听到苏小培对他说:“2238号,谢谢你。如果当初你没有为我选择穿越,我就不会享有这一切。你不知道,这穿越对我有多重要。谢谢你。”
2238号受宠若惊,他呆了一呆,也对她说:“谢谢你,苏小培。”他知道这次穿越苏小培经历了许多,他很高兴她坚强地度过了这些,他能提供的只是选择,而从选择里得到什么却是她自己的事了。他感谢苏小培让他的选择没有留下后悔,但他很遗憾这个选择的结果尽头并不圆满。
苏小培当晚蒙头在被子里大哭了一场,她告诉自己只哭这一次,只能在这里哭,当她见到冉非泽的时候,她一定要精神饱满,开心幸福地面对他。
在等待红线系统将她送过去的日子里,苏小培很认真的为程江翌编辑那本书,她投入的热情教许多人惊讶。她的同事甚至打趣:“你爱上他了吗?”
苏小培笑笑。那同事又笑:“可惜他醒不过来。”
“是啊。”苏小培笑着说,心底在流泪。
这段日子也有些好消息,她爸爸的案子终于破了。施宁这个人找到了。他是苏小培母校的社会科学院资料室管理员,施宁是化名,他姓丁,叫丁安田。母亲有精神疾病,他小时遭虐,父亲抛弃了他们,他过得很凄惨。邻居曾经报过警,警察来协调过,但那时对他母亲的病没有重视,警方也没有采取什么措施。从丁安田家里找到的日记看,他小时候曾哭着抱住一个女警的腿,希望她能带自己走,他害怕妈妈。但那个女警抖了抖腿,将他别开了。也一直没有对他提供帮助。只这样一件事,他记恨了一辈子。
后来他母亲病得严重,而他也差一点死了,这才终于惊动了相关部门,母亲被强制送医,而他被送到福利院。他对母亲发病的样子记忆深刻,他在日志里写着他体内也一定住着一个恶魔。他在福利院表现良好,但因为母亲有这样的病,他的性格也比较乖僻,所以并无家庭愿意领养他。他凭着自己刻苦学习考上了大学,但也一直遭到各方冷落。最后只能在学校混个小差事谋温饱。他一直心高气傲,与人合不来。在学校里沉默寡言,很不起眼。47岁时因病逝世,死在学校的资料室里。
之前大家一直想不到他身上,这次根据吕通的口供和苏小培的犯罪画像推断,终于把事情与这人联系上。吕通也从照片里指认出了丁安田。他的居所是母亲留下的小房子,这次警方查到,才去他屋子里翻找出了许多线索。他留下了许多日记和资料,他犯下的案子,他观察寻找到的“有潜力”的学生,他指导过谁,鼓励谁犯过什么案,全都记得清清楚楚。还有许多照片和受害者的纪念品。其中甚至还有多张苏小培的照片。还有日记中他写到想制造些案子与苏小培交手的想法,甚至还有一些他的犯案创意设计,但因为这样那样的条件不合适,他一直没有实施。
一切真相大白,警方从丁安田留下的日记和资料里还侦破了好几件过去一直未解的悬案。苏小培和妈妈带着真相去祭拜了苏建安,苏小培在心里悄悄告诉爸爸自己经历的一切,她让爸爸安息,她说她会好好生活,会好好照顾妈妈。
这之后没过两天,苏小培穿越了。与上次一样,月老2238号只能提前几天告诉她要做好准备,却也说不好到底哪天能成行,苏小培夜夜穿着古代的中衣睡,套着大袜子,天天盼着快回去,她想念他,想念冉非泽,她的壮士。
那天她醒过来发现自己没有在床上,差点没高兴地跳起来,紧接着她发现自己又在树上,她真是忍不住要叹气了,月老啊,你就不能有一点创意吗?
不过这一次,苏小培认得自己降落的地方。她来过这,壮士带她来过。这是武镇里壮士屋子的后山,那个铸窖的外面。她坐在高高的树上,可以看到铸窖的门口。她伸长了脖子,看不到里面,但她知道冉非泽一定在,她的每一次穿越,都是降临到他的身边。
她没有等太久,忽看到一个年轻的身影疾奔过来,是季家文,他背着个大箱子跑过来,还没到门口就喊:“前辈,前辈……”
苏小培听到冉非泽应了一声,他的声音真好听,她忍不住笑了。她看到季家文跑进了铸窖,过了好一会,一个眼熟得不能再眼熟的身影走了出来。苏小培眼眶一热,差点没落泪。
壮士。
他瘦了些,看着没老。苏小培想这次时间间隔应该不会太长吧?看她的壮士依然年轻帅气有型。她没有叫他,只是看着他,她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她看着他,怎么都看不够。
冉非泽似乎是出来透透气的,他没做什么,就是出来走了几步,站了一会。然后,他似乎感觉到了苏小培的目光,朝着她的方向看了过来。
苏小培的心似乎不会跳了,忽然间觉得超级紧张,比她任何一次穿越都要紧张。他看到她了,他走过来了。苏小培真想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现在仪容怎样,她盯着他看,手都不知该往哪摆。
冉非泽走到树下,抬头看,盯她半晌,恶声恶气地道:“你是何人?”
苏小培撇嘴,也盯着他看。他扬了扬眉,又问一次:“你是何人?”
一点都不好笑好不好,而且他装的一点都不像,眼睛还在偷偷笑。她装可怜:“壮士,救命啊。”
冉非泽再绷不住,扑哧一下笑了出来,咧开了嘴,露出一口白牙。“回来了啊。”他说,好像她只是回了一趟娘家探亲似的。
“嗯。”她点了点头,伸出双臂想讨个抱抱。
可他居然不接,双臂抱胸,一副你跳下来也不关我事的样子,还问她:“可曾想我?”
“喂。”苏小培板脸给他看,太不识趣了。难道要她说恶心话才肯接她下树?当初跟他不熟的时候他倒是很痛快地救她了,如今熟了就开始拿乔了。
“姑娘又叫唤了。”他哼哼着,咧着一口白牙,眼睛笑得眯成条缝。“下回莫要如此吧。”
“快让我下去。”
“可曾想我?”
“坐树上不舒服,我想回家了。”她指了指他的屋子方向,暗示他的屋子就是她的家,够亲昵了吧,够表达意思了吧?
结果他还没不满意。“哪儿是你家?你姓冉吗?”
苏小培涨红脸,他再过分一点啊,再过分一点试试啊,好吧,他再过分许多她也没办法,她就是为他而来的。她的时间也不知有多少,她要好好珍惜,每一秒都要珍惜。
“就快姓冉了。”她回答。
冉非泽眼睛一亮,再忍不住,飞身上树,坐她身旁。“姑娘莫要与我套近乎,我这人甚是洁身自好。”
“啵”的一下,她使劲仰着脖子啄了他唇上一口。没事长太高真是累人啊。
冉非泽微眯了眯眼,笑得像只大猫。“姑娘莫不信,我这人甚是甚是洁身自好。”
语气再强调也没用。苏小培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后颈上:“给揉揉,撑得脖子累。”他说得得意还仰头,那她更够不着了。
“真麻烦。”他嘀咕着,弯□子探下头,搂过她的腰,扶着她的后颈,吻在她的唇上。“光吃饭不长个。”
她都二十七岁高龄了还长什么个,而且她不算太矮好吗?正常高度,嫌弃什么。她咬咬他的唇以示抗议,结果他更狠,反咬回来还咬得挺疼。苏小培紧紧抱着他有些想哭,不是因为嘴疼,是因为心疼。
她非常非常心疼他。
她忽然想起她曾经在某本书上看到的形容,她觉得套用在她身上也很合适。她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觉得自己的世界都亮了。
她很感激她还有机会能回来,能过多久就过多久,起码在他的记忆里,与她相处的最后时光是欢乐幸福,而不是她中剑落崖死在他的面前。
她很感激。就算以后会分离,她仍觉得这一刻是幸福的。
“壮士。”
“嗯。”
“啥时候成亲?”
“姑娘。”
“嗯。”
“逼婚这种事请交给在下我来办好吗?”
☆、第116章
苏小培与冉非泽要成亲了。
婚礼计划在武镇办。
苏小培的归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大跳。冉非泽得意洋洋;总说:“看吧,就说我家姑娘没受伤,有急事离开了。你们不信;看吧,看吧。”
苏小培与冉非泽聊了之后才知道,原来离她与杜成明坠崖已经过去了半年。当初坠崖之后,大家立即结队下崖寻找,寻了半日,天已经黑了;才寻到了杜成明的尸体。大家坚持不懈寻了两日都没有找到苏小培,有人说也许是被野兽叼走了尸体,有人说也许掉在了更深的崖缝里找不到。只有冉非泽,在所有人都宣布再找不到的时候,他说苏小培没受伤,坠崖的时候他看清楚了,她没受伤,只是摔了下去。她家乡有急事,她的同乡不愿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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