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清了？”
她微笑着，泪水却盈满了双眼。
她想着大学的时候，闲散时间多，闲来无事就喜欢做一些文艺的事。正值青春年少的时候，总是对美好的东西充满向往，何况又是名牌大学的学生，谁不曾矫情文艺过一把？当时还买了好多学校
的纪念明信片和信封。给以前的同学写了不少信，寄了不少明信片。
可是这些对象，却从来不曾包括她最亲爱的人。
她总是想着，反正回去就能见到了。想要说话的时候，打个电话就行。更何况家里人还总是时不时地打电话过来嘘寒问暖。哪怕后来离开学校，进入社会，对于回家，她也总是抱着再等等，相处
的时间很多，不急这一时。
她总以为，不管她身在何方，不论她走得有多远，只要回过头来，就还能看见那人依然站在那个地方，带着温暖的笑意，等着她。
所以，她总是放心地向前走，总是让她在期盼和希望中等待。却不知道，原来她们相处的时间竟是这么短，才一回首，便是永别。
而现在，外婆唯一留下的字迹，那些从不曾对她说出口的千言万语，就只剩了这些写在书的扉页的祝福语。
这些书还在，这些字迹还在，可是当初那个一笔一划认真写下这些话的人，却永远不会回来了。
看着这些书，顔佩珊仿佛又听到了外婆昔日她不耐烦听的叮嘱唠叨，此刻她却感受着外婆的殷切关怀，一遍又一遍，舍不得放下。
她这才发觉。她成长着，在外婆的期盼里，在外婆的牵挂里，在外婆温暖的注视里。
而不知不觉中，她都已经长得这么大了。可是这些简单的道理，她却直到今天才懂得。
子欲养而亲不待，在所有被疼爱的孩子心中，这句话是永远疼痛的存在。顔佩珊也曾经兴奋地对外婆承诺赚了钱以后要带她去环游世界。
如今的顔佩珊已经出人头地，外婆却等不来岁月的温柔以待了。
也不是没有时间，而是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顔佩珊腾出书柜的一个专门的隔间来放这些书。
她搬了很多次家，扔掉了很多的东西，可是这些书，她却一本也不舍得丢掉。因为不论何时何地，只要她翻开这些书，就感到心里一阵一阵的地暖，感觉好像外婆从未曾远离她身边。
初夏时节，午后的阳光正是灿烂。
顔佩珊仿佛看到在那个摆了好多花盆的阳台，茉莉花正开得灿烂。
在阳光不太充足的地方，摆了一个躺椅，上面坐着一个老太太，正慈爱地看着趴在她腿上自娱自乐的小女孩。
她一手拿着书，一手轻轻地给小女孩打着蒲扇。
小女孩一边玩着自己的小辫子，一边合着蒲扇吱呀吱呀的声音奶声奶气地唱“摇啊摇，摇啊摇，摇到外婆桥，外婆夸我好宝宝……”
在微醺的午后，茉莉花香乘着窗外吹来的风飘远。
一老一小的宁静时光，又安静又美好。
第13章 初遇
八年了。时间不知不觉，又来到了这一天。
这是没有宋嘉琦陪伴的第一个情人节。
八年前，顔佩珊还只是个初入大学的新生。带着满心的好奇和期待，离开家门，远赴这座热闹繁华的陌生城市。
从火车站一出来，顔佩珊的第一个感觉就是：人多。再来就是晒。
那时候刚刚是八月尾九月初，太阳不似那么毒辣，却也火烫地炙烤着大地。
顔佩珊拖着自己的箱子，站在人来人往的出站口。看着北京站对面那个古朴的建筑，让人一看就知道这是帝都。
她站在这里，心里一阵兴奋。
踏上这片年轻人心中的热土，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新奇。
一旁的周筱叽叽喳喳地说着要去哪里哪里玩，很是兴奋。就连一向淡定的宋嘉琦也开心地红了脸，伴着脸颊不断滑落的汗水，兴冲冲地在一旁帮腔，一双水润的大眼晶亮，丝毫没有刚刚下火车时
为了给两个女生当苦力，提着大包小包喘着粗气差点累成狗的窘态。
完成了新生报到，顔佩珊三人又开始奔赴下一个学校，一天这么跑下来，大家都很累。
最后一个学校是北大，宋嘉琦自告奋勇说自己一个人去就好，就这么点行李，他一个男生拿得动，不能反倒让女生送他。周筱刚想开口说这样不太好，顔佩珊立马点点头很爽快地答应了。
说实话，她心里其实对这两人还是心存芥蒂的。而且现在又累又饿，对这一天的兜兜转转和繁琐的报道程序也有些厌烦。
宋嘉琦低下头抿了抿嘴。刚才还红润的脸色有些苍白。
周筱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步说：“还是别啦，我陪你去。”
顔佩珊面无表情地说了声再见，立刻转身过了马路，准备到对面的公交车站牌去，等公车回学校。
她不知道的是，宋嘉琦盯着她一个人离开的背影愣愣地看了好久，水汪汪的眼睛里，又失望又痛苦。那副受到伤害的委屈表情，活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小狗。
周筱安抚地拍拍他的手臂，弯腰拿起旅行箱的把手，把箱子拖着往前走。
宋嘉琦不知所措地收回了目光，还留恋地回头看了几眼，仿佛不敢相信顔佩珊就这么冷漠地对他，仿佛她还会改变心意，向中学时候那样，蹦蹦跳跳地朝他跑来。
她高兴的时候就是这样，走路都会蹦蹦跳跳的，很不安分。
可惜他忘了，此时的顔佩珊根本就是很不高兴，而且，她已经好久都没有真正地高兴过了。
顔佩珊过了马路，在对面的公交站牌处心不在焉地等车。
看着宋嘉琦和周筱并肩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气闷。
宋嘉琦穿着简单的T恤牛仔裤，周筱也是一样。
只是宋嘉琦穿着长裤，而周筱穿着牛仔热裤，越衬得一双白皙的美腿又直又长。她转头不知道跟宋嘉琦说了什么，逗得他脸上浮现出开朗的笑容。
作为女生，周筱不算矮，但和宋嘉琦走在一起，却还是比他矮了一个头。
宋嘉琦清瘦，周筱纤细。
俊男美女走在一起，自然般配。简简单单的装束，也被他们生生穿出了情侣装的味道。
周筱看到北大校门一阵激动，毕竟这是他们从小被耳濡目染的高等学府，是他们曾经或多或少地幻想自己长大后能考上的地方。如今见了，自然兴奋开心。
兴冲冲地扯着宋嘉琦各种拍照留念。
人来人往的校门口，高兴的家长，高兴的学生。他们交谈，奔跑，在校门处合照。
年轻人的快乐和活力尽在此时绽放。
有人说，在这个世界上，没有比考上自己心仪的学校更快乐的事了。
顔佩珊看着看着，忽然对这个说法就有了切身的体会。
他们是快乐的，自由的，是天之骄子。
在这里，他们可以尽情地享受开放顶尖的学术氛围，自由地展示自己的思想。
虽然看不清他们脸上的表情，但顔佩珊可以想象。
每个人的脸上都一定是春风满面，朝气蓬勃，怀揣着憧憬和热情，带着新奇和骄傲进入这所学校。
如果那时候好好学习，今天和宋嘉琦一起进入这个学校的人会是她吗？
可惜，当她意识到要发奋图强的时候，已经太迟了，迟到连她自己都明白，考上北大，已经成了一种奢望。
她心里又苦又涩。
这里，也曾经是她梦想的地方。
回到寝室，刚刚来的时候还在床上睡着的女生刚好起床。
顔佩珊跟她打了个照面，这才看清了她的模样。
栗色的大波浪卷，白皙的皮肤。眼睛不大，细长的眼角斜飞入鬓，没有化妆却像画了眼线，显得有些媚。
只一眼，顔佩珊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住了，忍不住多看了几眼。
是个很漂亮的女生啊。顔佩珊默默地想。见她面无表情摇摇晃晃地走出去，连忙闪到一边，免得挡了人家的路。
寝室六个人，上床下桌。跟大部分的大学一样，总之是比高中舒服多了。
刚才来得匆忙，放下东西就走了，没来得及细看。
在寝室溜达了一圈，顔佩珊觉得还是很满意的。
看完了寝室的构造，她便反身坐在凳子上玩手机，双腿大开往前伸着。
寝室里一个人也没有，也不知道她们都去哪了。她喜欢这么坐着，尽管不雅，但却很舒服。
“咦？你来啦？”
刚刚那个漂亮女生貌似洗完脸回来了，脸上还湿漉漉的。看到坐着的顔佩珊一脸惊讶地瞪大了眼睛问道。
……
感情她刚才是没睡醒所以完全把自己无视了么？
“啊。呵呵。”顔佩珊干笑了几声，抬起下巴朝那几个空床位努努嘴：“她们呢？”
女孩耸了耸肩，俏皮地撇撇嘴说“不知道，这几天陆陆续续地来了，基本就见过一次，放下东西就走了。可能跟家里人出去玩了吧。”
“哦……就你一个人啊？”
女孩咧开嘴笑笑：“可不是，我提前半个月就来了，就我一人睡，寂寞死我了。”
“为啥啊？提前半个月就来？一个人呆在这多没意思。”顔佩珊有些不可思议。
“你看见录取通知书上写的了吗？艺术特长生要提前半个月到呐。我是美术特长生，所以报道得早。”
“哦~”顔佩珊恍然大悟地点点头，想起录取通知书上是有这么一句话。也笑了起来。她可是把录取通知书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的，生怕把什么注意事项和要带的东西给遗漏了。
两个女孩坐在一起聊了一会，问了问彼此的情况，很快就混熟了。
顔佩珊这才知道，这个漂亮女孩叫冯媛婧，北京人。家里貌似条件不错。虽然顔佩珊没有直接问，但从她的言谈举止和穿着打扮上能看得出来。
女孩很热情，身上有一股北方女孩儿的开朗大气。得知她的家长没来送，立马拍胸脯豪气地说姐姐带你去玩儿，这北京城好玩的地儿她从小到大哪儿没去过，兴冲冲地换了衣服拉起她就往外跑。
这一来二去，两人很快就成了好朋友。
开学了六个室友聚在一起，才知道每个人都来自不同的地方，这才感叹起帝都霸气，五湖四海的人能够相遇也确实是一种很奇妙的缘分。
大概是第一感觉良好，也许还是因为两人认识得最早，虽然宿舍里的人都相处得还不错，但顔佩珊和冯媛婧总是最亲近的。
两人经常一起出去逛街，有什么想吃的也结伴去吃，每次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