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林婕仪,自去沐浴换衣不提。
这一次的回门,就以林婕仪和笑笑双双落水这个不太美妙的事件而告终。
☆、救人
笑笑受了惊吓后蔫了一会儿,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当晚就活蹦乱跳了。林婕仪就没那么幸运了,入夜就迷迷糊糊地发起烧来,急得白芷火烧火燎地只会在屋子里转圈圈,半天才想起原来自己家里就有大夫,忙去东厢敲了已经入睡的苏文青的房门。
林婕仪半梦半醒之间,只觉得忽冷忽热全身都不得劲儿,正烦操地翻来覆去,仿佛回到了小时候跟妈妈住在一起的那个家,自己发了高烧躺在床上,妈妈却还在工作没有回家:“妈,妈,我好难受,你快回来啊!”声音中有说不出来的脆弱。
忽然有人按住自己胡乱挥舞的手臂,三根手指探上自己的手腕把起脉来,那人的手指如温玉一般,让自己冷的地方感觉温润,热的地方又觉得清凉,总之是十分舒适与让人安心的感觉,不知不觉就放松了下来。
听得耳边温润的声音说:“只是染了风寒,没什么大碍,家里有药我一会拣齐了给你,熬来喝了歇息上几日就没事了。”
接着是白芷带着哭腔的声音:“谢谢姑爷。”
姑爷?林婕仪倏地睁开了眼睛,正看见苏文青准备离开的背影:“苏文青!”
苏文青的身形顿了一下:“还有何事?”
“我,我不是故意的。”
苏文青怔了一下,没有说话,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不知怎的,林婕仪心中突然有了一种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的感觉。
苏文青开的药虽然苦,但效果不错,林婕仪当晚喝了一剂,便出了一身大汗,第二天早上就退烧了,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弱。苏文青换了药方给白芷,白芷又煲了几天的药给林婕仪喝,慢慢调理身体。
林婕仪在家中养病这几日,闲着无事总爱在院子里晒晒太阳,这才知道苏文青去医馆的时候,笑笑是留在家中由王嫂照顾的,只是这家中只有王嫂一个仆妇,要干的活儿多得很,因此大多数时间只能把笑笑背在肩上干活,有时候笑笑被背得热了、累了,挣扎着想要下地玩耍,看见林婕仪竟然“咿咿呀呀”地伸手想要她抱。林婕仪看着心中不忍,便对王嫂道:“你把她放下来,我看着吧。”
王嫂学着苏文青冷漠的样子道:“苏大夫把笑笑小姐交给老婆子,老婆子自然能把她看好,不劳夫人操心。”
林婕仪心中一阵怄气:“我不过是看她的样子不太舒服,我刚好又没事,可以帮忙看着她玩,你干活也可以轻松点。”
“不必了,老婆子这就干完活,可以带笑笑小姐玩了。”王嫂手脚不停地干活。
林婕仪背着王嫂吐了吐舌头,对着笑笑充满期盼的眼神摊开了两手:“小可怜,不是我不想理你啊,是你们家的人不让我碰你,没办法啦!”转身回房找了本书,躺在刚弄回来放在院子里的躺椅上,一边晒太阳一边悠闲地翻看。
这些书还是回门那日在自己的娘家找到的,那天她落水弄湿了衣服,便回自己原来的闺房找衣服换,换完衣服不想去面对苏文青的死人脸,就对白芷说:“你出去跟姑爷说一声,我身子不适要先歇会,让他带笑笑先回去吧。”
白芷很快来回复说苏文青已经回去了,老爷让小姐好好休息,迟点让府里的马车送小姐回去。
林婕仪道:“既然这样,那你去找本书给我看看。”
白芷指着林婕仪的床头道:“小姐藏在床头暗格里的书可要看?”
哦?还有暗格,满有神秘感的说。林婕仪竭力不表现出自己的震惊:“嗯,也好,拿出来给我吧。“
于是很神奇地看着白芷三两下打开一个暗格,取出一叠书册:”小姐,都在这里了,您自个儿挑吧。“
林婕仪拿过来翻了几番,什么《鱼水谐》、《风流媚》、《隔帘弄影》,这些个名字,怎么这么……
再浏览一下书中内容,果然是香艳版才子佳人小说,林婕仪啧啧感叹,没想到这古代版林婕仪居然也跟自己有相同的嗜好,也难为她一个千金大小姐,哪儿弄来的这许多古代版肉文啊,难怪要藏在暗格里。
林婕仪看着一脸坦然的白芷:”这些书你也看过吗?“
白芷道:”小姐开什么玩笑啊,奴婢哪里识字呢?“
”那这些书我就带回去了,你不要跟旁人说起。“
”小姐放心,您以前就嘱咐过奴婢,奴婢自然不会提起的。“
于是林婕仪就带着一大包的战利品,乘着林府的豪华马车回了苏家。也亏得是这些书让她好好打发了这几日养病的无聊时光,因为是自己感兴趣的内容,竖排从右往左看的繁体字也不是那么让人头晕眼花了。
想不到这古人要露骨起来,比起现代的肉文也不遑多让,林婕仪正看得血脉愤张,突然听得前院一阵吵闹,老王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看见林婕仪在院子里,脚步顿了一下,强作镇定地打了声招呼,急急忙忙找到王嫂,在她耳边说了几句。
王嫂也大惊失色,赶紧跟着老王就一路小跑出去了。
林婕仪顿时被她勾起了好奇心,示意白芷跟出去看个究竟。
白芷很快跑了进来:“不好了,小姐,外面上门报讯,说是王嫂的儿子在鸿福酒楼被人打死了。” 林婕仪腾地站了起来:“那我得去看看,白芷,你赶紧去明月巷,通知你家姑爷。”
鸿福酒楼也是林家的产业,林婕仪逛街的时候有幸听白芷介绍过,知道在哪里,很快就打了个轿的赶了过去。
酒楼里早就乱做一团,林婕仪混在人群里很轻易地就打听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原来王嫂的儿子王少全是鸿福酒楼的伙计,小伙子为人热情大方又勤快,踏实肯干,就是性子火爆了点儿,有种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义精神,为此老王和王嫂也没少操心。
今日酒楼里来了几个在京城里出了名吃喝玩乐无恶不作的纨绔子弟,都是家里非富即贵,招惹不起的主儿。 平日里这些人在酒楼胡作非为,酒楼的人都假装没看见,明哲保身。
今日他们在包间里欺辱一个在酒楼里卖花的小姑娘欺辱得狠了,正好被来上菜的王少全看见。
王少全进门的时候,两个男的正一人一边把小姑娘按在桌上,小姑娘身上的衣服已被尽数撕开,露出一大片嫩生生的胸脯,两颗嫩红的小樱桃在众人淫/邪的目光中瑟瑟发抖。 一只猥/亵的大手正在小姑娘身上不规矩地上下游移,四周的人发出荒/淫的大笑。小姑娘不堪羞辱,正欲咬舌自尽,被旁边一人在嘴里塞进一只茶杯,“呜呜”说不出话来。
王少全热血上涌,哪里还顾得上对方的身份,冲上去就把手里的一盆热菜尽数扣到那正在对小姑娘上下其手的男人身上。 这些纨绔子弟哪里是吃过这种亏的?当下就打了起来,王少全双拳难敌四手,被对方当头一把椅子砸了下来,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居然就断气了。
一个酒楼伙计的性命这些人当然是不会放在眼里的,就算了是告上衙门,凭这些人的权势,最终也只会不了了之,酒楼掌柜的也惹不起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人大摇大摆地离开。看来王嫂家这个哑巴亏是吃定了。
林婕仪推开人群挤了进去,正看见王嫂搂着一个躺在地上的年轻男人哭天抢地,背上的笑笑也哇哇大哭,老王站在一旁手足无措地抹眼泪,不由得一阵心酸。
不知是出于同情心理还是职业习惯,林婕仪走过去查看了一下王少全的“尸身”,竟然发现还有微弱的生命迹象:“他没有死!”
林婕仪果断站了起来,吩咐人群散开通风,又让人拉开悲痛欲绝的王嫂。酒楼掌柜一看是东家小姐发话,赶紧让人照办。 林婕仪二话不说,双手互按,摆足了姿势就开始对王少全开展心肺复苏术,当然省略了人工呼吸的步骤,她还不想被人的口水淹死。
周围的人皆大惊失色,林家大小姐居然当众姿势不雅地跪在一个男人身边,还把双手放在这个男人的胸口上一按一按的,天哪,这是怎么回事?
按了半晌,王少全真的恢复了呼吸,喉咙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微弱呻吟,林婕仪松了口气,甩了甩早已累得酸痛的手臂站了起来:“暂时死不了啦,赶快去请个大夫来给他看看吧!”
这时有人叫道:“大夫来啦!”原来是苏文青赶到,林婕仪拍拍双手道:“交给你啦!”
转身去找掌柜,细细问了王少全平日的表现,跟掌柜商量着这人的火爆脾气,不适宜做跑堂的,让掌柜给他另换一个合适的活干。掌柜想了一下,给他安排了一个后厨管事的活,连工钱也涨了不少,王少全这小子也算了因祸得福了。
这是白芷也气喘吁吁地赶到,拉拉林婕仪的衣袖,悄悄地指着一个躲在墙角里哭泣的女子给林婕仪看,只见这女子紧紧拢着身上凌乱的衣裳,头发也是蓬乱着,正缩成一团在角落里,脸埋在膝盖上,单薄的双肩一耸一耸的,怪可怜的模样。
☆、改观
这大概就是刚才被欺负的卖花女了。
林婕仪好人做到底,让白芷去找了件衣裳过来,给卖花女裹在身上,又带入内室好言相劝。卖花女抽抽搭搭地说出自己的身世,她叫夏思言,自幼丧母,跟着父亲过活,父亲本是个教书先生,原也是个小康之家,夏思言自身也是个能识文断字的,本来也已说好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
没想到父亲突然生病,久治不愈,整个家底都填入了这个花钱治病的无底洞,父亲病体虚弱也无法教书,原本定下亲事的男方见夏家落败,竟然提出退婚,夏思言是个有骨气的,当然不再留恋,爽快地同意了,自己抛头露面出来卖花维持生计。由于夏思言长得也颇有几分姿色,就被几个纨绔子弟看中,强带入包间中羞辱。如果不是挂念着父亲,夏思言早就情愿一头撞死在这里了。
林婕仪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