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东子岂是好打发的?立刻上去扭麻糖一般的扭着:“带我去吧!带我去吧!李奶奶,带我去吧……”
李婆子被纠缠的什么也干不了,大声呵斥:“你这么大点人出去被拍花子的骗去了怎么办?!我怎么跟你们家人交代?!”
小东子立刻道:“我不乱跑!紧拽着您的手!”‘您’都出来了,双手吊着李婆子的一只手来回的摇着。
李婆子不理他,站起来还是去收拾,可这小家伙纠缠到底,走到哪儿跟到哪儿,嘴里一直念叨着:“带上我吧,带上我吧!”
最后李婆子实在是被纠缠不过,只能道:“你回去问你姐姐,要是你姐姐能答应,你就来!”
小东子高兴的答应了一声就跑了!
李婆子其实就是推脱之词,青秀怎么可能同意,那么大点的孩子跟着出远门!
第二天一早,李婆子去雇了顶轿子,领着轿子到了家门口,就看到小东子背着个小包袱在门口等着,一脸的期盼。
李婆子吃惊的怪叫一声:“你怎么来了?,”
小东子还奇怪:“不是你昨日答应的,带我去玩?”
“你姐姐答应了?你跟你姐姐说实话了?!”李婆子质问!
小东子点点头,还把背上的包裹量了一下:“姐姐给我收拾的!说是叫跟着奶奶学学做生意!”
“什么?!”
……
袁瑜蓉出来,看到小东子固然吃惊,但是以为是李婆子带着的,就没说话,他们是邻居,小东子又常在指尖蔻和李婆子玩耍,李婆子带他出去玩,也不奇怪。
倒是三月、四月心里嘀咕,只不过当着奶奶的面不好说,等到了码头,雇好了船,扶着袁瑜蓉上了船,船开了,四月才把李婆子到后舱埋怨:“咱们是跟着奶奶出去办事的,怎么你还带着小孩儿去玩啊?”
李婆子冤枉的赶紧道:“哪里是我要带他!这孩子昨日见我收拾东西,就非要跟着,我被纠缠不过,推脱说只要他姐姐同意就带他去,谁知道青秀竟然说,叫他去跟着奶奶学学做生意!”
四月听了都很吓!张大了眼:“这么小的娃……学做生意?!”
李婆子一脸的苦相:“谁知道青秀怎么想的!”
四月不知道说什么好,摇着头回中舱了。
袁瑜蓉坐在船舱的窗户边,很偶然的往外面望了一眼,看看船是不是开了,就吃惊的差点叫出声来!
隔了两条船,不远处的一只船上,一个人正在上船,却不是曲瀚文是谁?!
159章 坏了好事
曲瀚文看到茶铺子的货也断了,丝绸的货也断了,曲瀚侠和曲瀚旭忙的团团转,他于是带了些银子,打算去宁波进货。
决定去宁波,主要还是因为宁波是经松江府航线的一个重要码头,而且是基本上算是一个航道终点的码头。曲瀚文在松江府没有找到人,总觉着袁瑜蓉是不是看到了松江府码头上的曲瀚旭等人,因此没有下船,而是一路往下去了?
他存了这个心,就要沿着航道找一找,顺便的,给铺子里进点货,也干点什么活,不然……真保不准没找到人,自己先垮了。
上船的时候,他还东张西望了一番,这个码头,最近一段时间,他几乎是天天都来找一遍,可是,想找的人始终没有见到。但是习惯了,他总会把每一条船都认真的看一眼。
左边隔了两条船去,有一艘乌篷船正在驶离码头,船头站着个小孩儿,正在兴高采烈的在船夫身边站着,学人家摇橹的动作。一个婆子慌慌张张的跑出来着他,生怕他掉进水里去。
再看别的船,人来人往的,却并没有自己熟悉的面孔。
曲瀚文深深的叹气,坐在的船舱里,船家来问:“曲爷,是不是开船?”
曲瀚文点点头:“开船吧。”
他的船也缓缓的驶离了码头。
袁瑜蓉在前面这条船上,隔着四五重船窗户,看到曲瀚文的那条船也跟在后面开出来了,她心里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香怜说的没夸张。曲瀚文确实瘦了很多,离那么远。袁瑜蓉都能看到他脸上的憔悴来!东张西望的样子,总像是在找什么……
脸上的仓皇,眼里的无助,她都能感觉的到……
她也仓皇起来,心中的痛楚实在难以言表,这个人……到底为什么把自己和他都弄的这样的凄凉……
前面两道水路的分叉口,一道是往内陆,一道顺着海航往宁波、台州方向。一过分叉口,袁瑜蓉就一直扭着头看后面。既希望曲瀚文的船不要跟着自己,却又害怕他的船调头……
紧紧地盯着。他的船过岔道的时候,袁瑜蓉屏住了呼吸!一直看到他的船跟着自己下来了,她才松了口气!然后……负气又转过头来,心中不忿的想,自己这个干什么!
三月和四月进来了,轻声的问:“奶奶,到了那边,我们怎么办?”
袁瑜蓉道:“叫李婆子打扮一下。换件衣裳。打扮成个女生意人的样子,去一家叫兴隆茶行的,进去直接买行了……四月你跟着。”
“价格……奶奶不用去问问?”
袁瑜蓉摇摇头:“茶行本来就是给各地茶商批发的价格。已经是公价了,如果不是老关系或者量大,基本上谁去都是一个价,我就等着行了,一百两银子,应该是能进二三百斤,指尖蔻一年的用量差不多就够了。”
四月急忙答应了一声:“是!”
说完了,袁瑜蓉不由自主的往后看了看,曲瀚文的船还跟着。转过头来,看到三月和四月低头避开的眼神,她脸又发烧了……曲瀚文上船,三月和四月也看到了,自己这样……她们以为还……
小东子跑了进来,笑着叫:“奶奶!船娘说吃饭了!”
袁瑜蓉看到他人小,一副兴高采烈没有烦恼的样子,不由自主的就笑,道:“端进来吧。”
三月也急忙的道:“是啊!外面还是风大!”说着着小东子就出去端饭,四月去收拾桌子,袁瑜蓉又回头去看,见曲瀚文出来了,正站在甲板上,船娘在甲板上摆了个小桌子,他过去坐下了。
船夫在后面摇橹,曲瀚文坐着,刚拿起筷子,就看到船娘端着壶酒过来,笑着道:“官人喝酒吗?”
曲瀚文点点头,那船娘将酒壶放在桌上,去洗了两个杯子,先将一个放在他的面前,另一个自己拿着,直接就坐在船板上,双腿侧着,扭着腰给曲瀚文飞眼风,娇笑着问:“官人,奴家陪你喝一杯可好?”
曲瀚文看了她一眼,那船娘生的倒是白皙,一双眼睛游来游去的,一会儿看看他的身上,一会儿看看船舱。
曲瀚文见多识广,自然是知道这样的,有些船夫、船娘生活贫困的,就会在船上兼做一种生意。
说难听了,就是船妓,不过这在浙江、宁波一带,是归于典妻的一种的。
就是说,困苦的丈夫将妻子典或租给别人一段时间,换取钱财。而一般的典租都是为了生子,此风在浙江宁波这一带特别风行。
而船夫典妻只是行船这一段时间,不论船客坐船的时间长短,只要下了船,典妻的时间就到了,而一般这样的,并不是为了生子,而纯粹是为了打发路途的寂寞无聊。
这边袁瑜蓉看到那个船娘摆了个美人鱼的坐姿,登时就懵了一下,没反应过来这个船娘怎么会突然这样风骚!
她的印象中,船娘都是贫苦的劳动人民,风吹日晒好不辛苦,却都是低着头任劳任怨那种,可是后面船上的,怎么突然……成了妖精一般?
下意识的咬住了下唇,喃喃的道:“该死的蛐蛐儿……你走到哪儿都能有这样的女人!”
那边收拾桌子的四月听到了,赶紧的回头看看,吐着舌头道:“奶奶,您不知道,这是这边的风气,行船的船夫和船娘,会……这样。”
“船夫也知道?”袁瑜蓉有些惊讶。
四月点点头:“奴婢家就是嘉兴的,那里行船的人都做这样的生意,不然光靠摇船,夫妻俩还行,要是有了孩子。或者在奉养老娘、老父,就是养不起……”
袁瑜蓉顿了顿。心里有些惊讶,还有这样的事……
另外,她也看到,曲瀚文挥手了,那个船娘起身走了……
她倒是松了口气……
吃了饭,本来应该睡一会儿的,可是袁瑜蓉却有了心事,无论如何睡不着,不能控制自己的。总是转头去看后面。
看到曲瀚文吃了饭在船甲板上坐着发呆,她就松口气。过了一会儿转头却不见了人。她的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马上就找那个船娘,找来找去找不到!登时就一股怒气上来,恨得咬牙切齿……
然而船随风往左边漂移一下,又看到,船娘在船后面船夫的身边……
她又松口气……
就这样似嗔非嗔,一会儿生气,一会儿又松口气,时间倒是过的飞快,没注意的时候。前面已经传来了喧闹,袁瑜蓉看到曲瀚文站了起来往前眺望,她急忙的回身坐好。这才发现,前面已经是热闹的宁波码头了。
船找好了位置泊靠,袁瑜蓉这边的人当然都没有下船,现在已经接近酉时,上了岸已经天黑了,她们原本也是打算在这里停泊两晚的。
这边的船夫下船上岸去了,袁瑜蓉看曲瀚文待船停了之后,立刻也下了船,不过没有上岸,依然是在码头附近转着,老是凑近那些在岸上候客人的轿夫、脚夫一类的人,就和他们攀谈着。
袁瑜蓉趴在窗户上,把下巴放在手臂上,看着他。
曲瀚文和轿夫攀谈了一会儿,还是上岸远去了。
袁瑜蓉在这边就魂不守舍,他刚刚……是在找自己吗?是不是再问人?他来这边,到底是什么事?找人……怎么会找到这里来?应该在松江府找啊,笨蛋!
天慢慢的黑了,也没有看到曲瀚文回来,袁瑜蓉又开始胡思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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