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人答应着去了,崔管家出去,一会儿拿了十两银子来,给了曲瀚文。
曲瀚文揣在怀里,放了心。
他卖身当了下人,立刻就投入工作。
下人们正在布置园子,一盆盆的盆景花往园子那边摆,园子中那开得不好的盆景,就搬回到那个院子,有人拾掇。
曲瀚文搬了几盆花,就被叫去打扫假山。一个看着和他差不多岁数的,跟他一起打扫。
假山在一个池子里,池子里面还养着鱼,倒是不深,两人把裤腿卷高,一人手里拿着个长刷子,从池子进去爬到假山上面,一点一点的刷假山。
曲瀚文这时才笑着问:“小哥,你来多长时间了?”
那个下人道:“我?一直都在王府!”
“呦!您是家生子!”
“嗯。”那个人还有点高傲,很光荣。
“那我叫你王哥?”曲瀚文笑着:“王哥,小弟才来,眉眼高低的您指点着。”
“叫我力子吧,”那个人道:“我看咱们俩也差不多大,王哥你要是叫这个,府里家生子都得答应一声!”
“是是是!没错!”曲瀚文笑着:“那我就不恭了。”
“呦,看不出来,你还说得一口好官话,是不是读过书?”力子问道。
曲瀚文赶紧的摇头:“哪有那福气!就是以前的主子,常跟着出去,学了两句。”
“你以前是生意人家的下人?生意人家的规矩小吧?主子好伺候吗?”力子问他。
曲瀚文是来打听事的,不是来给他抖底儿的,胡乱道:“一样,规矩也大,主子也不好伺候!”
“哦。”力子哦了一声,好像还挺失望。
“力子,咱们府老太爷是不是身子不好?”
“嗯!常年卧病。”
“哦,没其他的主子?”曲瀚文笑着道:“我本来想问问,见了主子怎么问,崔管家根本就没说呀,这要是碰见了,怎么叫啊?”
“碰不见,在这个府里永远碰不见主子!”
“呦,那是怎么回事?”
力子道:“咱们府主子都是女眷,老太爷卧床,老太太在后面的庵堂也不出来,一个大奶奶做主,还有仨小姐,”力子看着他点头:“你说你能碰见谁吧!永远也不能叫你碰见啊!”
曲瀚文恍然的点头:“噢”
这样的人家,曲瀚文几乎肯定,是岳丈的同僚关系。蓉妹妹才来的。
跟这个力子就算是聊上了,一直干完了活。还没聊完,天黑了之后,曲瀚文去后厨房,偷偷的塞给厨娘两文钱,拿了一壶酒,两个菜出来,叫上力子,两人找了个僻静的地方喝酒吃菜。
力子一看这这个曲七很是识时务,而且很勤快。也有心收个小弟,于是跟他喝酒畅聊。无话不说。
曲瀚文趁机就问:“咱们府挺大的,怎么个走法?别我那天走岔了闯进内院去,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走不岔,内院那是随便进的?重重地门呢!每道门上都有婆子守着,再说,”力子喝了点酒,什么都说了:“就这个路,你走吧。怎么走都是绕着内院的墙。永远也进不去!内院的门在哪呢?在正院里面呢!从正门进来,穿过花厅,那才是正院。正院里有个穿厅,从那边才能进内院!”
曲瀚文恍然的点点头。
“对了,你晚上也别出来乱跑,咱们府的护卫,每晚上都巡逻,三更起,一更一逻。要是逮着你,家法就是乱棍!”
“哎呀,那么厉害?我要是……上茅房……”
“开玩笑你,!上茅房哪个院没有?不用出院子!”
“哦……嘿嘿,玩笑,确实玩笑……”曲瀚文看他一个劲的朝一个有肉的菜盘子伸筷子,干脆把那一盘放在他的面前:“力子,咱们府不是来了客人吗?我听崔管家说的……”
“来了,今天来了一位……是表公子亲自送来的。”
“表公子?!”曲瀚文腰都挺直了!瞪大眼问了一句,马上掩饰:“咱们府……还有表公子呢?”
“不住咱们府,人家是正经的京官,馆驿多舒服呀……听说每晚上都有官婢去唱曲……嘿嘿……连着伺候了。”
“客房也在内院吗?”
“那不废话吗?!”
“我是说,”曲瀚文赶紧解释:“咱们府不来男客?外院没有客房?”
“从来不来,还有位小少爷,年岁小,也住在内院,靠近庵堂,老太太亲自照管。”
“噢”
再喝了一会儿,曲瀚文慢慢的聊着,将内院的大致方位问了问,最主要是问了客院在什么地方。
因为他已经想好了,就算是今晚上翻墙,也要见到她!
喝光了酒,力子还有点意犹未尽,可惜是没酒了,将菜吃干净,曲瀚文将菜盘子和酒壶收起,跟着他回到了住处。
新来的几个下人睡通铺,但是因为曲瀚文很懂事,并且已经收服了力子,力子就给曲瀚文找个单间住。
其实,单间有的是,就是不能叫新来的人太舒服,这就跟新兵入伍,总要被老兵欺负一样。
说是单间,其实就是个小小的斗室,这个斗室里面只有一张炕,旁边地上放着个盆,力子看曲瀚文连铺盖都没有,还去给他张罗了一床铺盖来,曲瀚文千恩万谢的,力子腆着肚子回他的院去了。
曲瀚文就坐下等三更。
不能不等到三更,因为三更前,各院门都还没有关,下人还在到处的走动,门上婆子还在盯着。此时不管是从门上进,还是翻墙,都是要被抓滴。
三更到了,各院开始响起关门上闩的声音,还有巡逻的护卫提醒的声音:“关门上闩、吹灯拔蜡!”
再等一会儿,曲瀚文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就改变了主意。
这会儿出去,八成就是被抓!
因为护卫八成都是睡了一天的,这会儿正是精神抖擞的时候,就算是一个更点一巡逻,但是难保没有那精神好的单个巡逻!
再说,自己这爬墙的水平,不知道能不能干净利落的爬过去呢!还是等明晨,寅时初!那时候才是最好的时候!
想到了这里,他便躺下,舒口气,闭上眼努力的睡去。
心情难以平复,自然是难以入睡,翻来覆去的,外面已经静悄悄了,他依然是一点睡意没有,起来从窗户上往外看,黑漆漆的什么也看不见。
现在是夏天。窗户一般都开着,曲瀚文看到自己这边的院子。就想,照力子说的,从这边到客院,最起码也得隔着两道到三道院墙,怎么爬呀……
子时末,曲瀚文就有点按捺不住,站起来来回的走着,丑时三刻,他就开始了准备。在屋里翻了翻,想找个绳子什么的。不过这个房子小,而且基本上什么都没有,一眼就看完了。
他也无法,只能空手。
侧耳听着敲更的声音,四更梆子刚过,他立刻就从屋里蹑手蹑脚的出来,来到院门上。
下人院,院门都是敞开式的月亮门。也不用谁守门。他靠在墙上往外看,等了一会儿,就看见远处的花廊上。几个护卫走了过去,再等了一等,没有了动静,他便飞一般的跑上了画廊。
白天已经打听清楚了,花廊穿过的一个小院,从小院下去,这边的院墙翻过去,就是内院了。
翻过去却不太容易,内院的院墙高,他沿着院墙走了一阵,没找到合适的地方。那院墙和院墙相连的地方,倒是容易一些,但是他却不敢去,因为府里有护卫,护卫们也知道,那些地方容易往上爬人,盯得很紧。
袁瑜蓉昨晚和今晚上睡得都不是很沉,她本来不是个认床的人,只要安静、放心的地方,她都能睡得着。
不过这个地方,安静是安静,放心也不算是不叫人放心的地方,但就是睡不着。昨天表嫂的态度虽然很客气,也中规中矩,但是女人的敏感吧,总有点叫她不舒服的地方,表嫂好像总是在若有似无的瞟一眼自己,在瞟一眼那位陈羽玄,在富含深意的笑一下,这样的动作似乎多了点……
是怀疑自己和陈羽玄有什么?可能吧……
袁瑜蓉摸着自己的肚子,心中真有点后悔,但是想来想去,却好像也是没办法的事!不然怎么办?就呆在城外的宅子等着被砍?还是回去把危险带给曲瀚文他们……
不过到了现在,她虽然没做亏心事,却也有点心虚,这件事要是叫曲瀚文知道了,会怎么想呢?是不是会生气?
院里响起什么动静,很轻很轻,袁瑜蓉伸长了耳朵听了听,却又没有了,她现在有点惊弓之鸟,今天白天的武侠片叫她印象太深刻了,她坐了起来,正准备喊三月,就听见三月很低很低的惊叫了一声,声音后面还断了,!
她立刻惊悚了!马上叫了一声:“三月!”并且下床。
三月声音又响起来了:“奶奶……奶奶……”
“怎么了?你刚刚喊什么?”袁瑜蓉边问边下了床,她心有点跳的急了,不知道为什么,好像有什么事……
“没……没什么,奶奶别点灯……是……是爷来了……”
袁瑜蓉去点灯的脚步停了,她以为听错了,转身看着门口正要问,就发现一个男子走了进来!身影太熟悉了!就算是不点灯,就算是黑灯瞎火,就算是眼睛被蒙住,她都能认出来!
她张嘴结舌,吃吃的看着走进来的人,简直都说不出来一句话!
曲瀚文害怕她喊,还先说了一句:“别喊,也别点灯……蓉妹妹?”
“瀚文?”袁瑜蓉的声音太惊讶了,吃惊的不敢相信!
曲瀚文走上来,走近了,到了她的面前,屋子里也不是真的黑灯瞎火,总有一点点月亮的光照进来,两人站的那么近,都在紧张的互相打量着……
曲瀚文伸手先摸了摸她的肚子……他本来是想摸脸的,但是肚子挺得高高的,没法不注意到,没法不去先摸一下……
袁瑜蓉这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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