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便是了。”我微微一笑道,“你以后要以暗相的身份辅佐我。朝政之间,难免会产生分歧不和,而我**凡胎,自会有昏庸之时,若那时,你阻拦我前,我觉得你碍眼了,萌生了想杀你的心,我怎么办?”
“或者,说生活化点。要是我哪天脾气暴躁,偏生遇到你在我耳边碎碎念,我觉得烦闷,想着你赶紧闭嘴,最好躺倒棺材里去,那怎么办?”
死的不明不白不说,万一我事后后悔,也无济于事。胡邵濡告诉我这个蛊毒的作用是能让两相听命于我,要他们死便死,可没说让他们活便活。
“对啊,伊伊现在同玉公子很好,可万一哪天另结新欢了,觉得玉公子碍眼了……”巧修罗淡淡飘来一句,引来玉无殇温和一笑,眼见衣袖下有一节洁白手指随着他笑言展开而曲动,巧修罗脸上一青,转身躲到了我身后。
我无奈一笑,也不管他们之间的小动作,只直直的望向了玉无言。
对于玉无殇,我并不担心他会背叛我。相交十年,有许多东西,是不需要言语去陈述,也不需要证据证明的。况且,说一句大言不惭的话,在这个世上,能叫玉无殇背叛我而另投的人,怕是还没出生呢。
而玉无言……我注视着眼前这个一身青衣的少年。一别经年,他似乎从未变过。还是那般,三分之礼,三分疏离,三分淡漠,只余一份温情,可有可无。如玉一般剔透,如玉一般无暇。
“很多事情,其实并不需要那万无一的枷锁。不若就留一份余地给你给我,免得日后,因那束缚,你我无法坦诚相待。”
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用一份信任,换一世心甘情愿的臣服,我赌得起。
“何况,你会背叛我吗?”一问,便知多余。
那般淡漠坚忍,无欲无求的人,在乱世之中,却不改由衷的守着那份执着。这样的他,会叛变吗?答案昭然而出。
“多谢公主。”他是守礼,但不迂腐。自小接受为丞为相的教育,对事对人如何人能看不透彻看不明了?玉无言知我意,便不再强求,只淡声说道:“属下此次前来,便是向公主汇报 朝情况的。”
明相玉无殇,暗相玉无言,这对玉家百年难得一见的将相奇才,同侍一主,却各为其事。玉无殇伴我左右,护之,督之,教之,而玉无言深入敌方,观之,听之,行之。隐忍十数年,暗相玉无言重归其位,而他这次带来的,却是关于 朝最隐秘的秘辛:几年前,是人盛传 朝太子嗜兄杀父夺了皇位,淮阳将军自请退役,带着一家老小迁出国都,几年后病逝。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
“ 朝素有仙魂命定之说,世人只当传说,其实确有其事。”
朝传说, 朝曾遭遇灭天之灾,幸得始 帝找到高人,将祸乱源头——一只狐妖擒获封印。而之后, 帝为保江山太平,便于那高人定下契约,由历代 朝皇室,选中一个命定之人守珠,此人无论男女,一经选中,便会成为 帝。
这个极具神话色彩的传说,其实并非空穴来风。 朝皇室确实存在一颗混沌珠,而历代被选中守珠之人也却为皇室 帝。只除了封印狐妖这条,似乎都可成立。
玉无言淡声说:“上任 帝淮天恩继位时曾引起夺嫡之争,民间盛传是因为先帝与遗诏莫名被烧死。然而,经过调查,我却发现,其实那次夺嫡的始作俑者正是 帝淮天恩。”
那这么说……我疑惑的望向玉无言,见他肯定的点点头。
“上任 帝淮天恩根本就不是命定之人。当年的那场夺位之争,其实是他自导自演的一场戏,就连同淮阳将军的死也是……”淮天恩准备夺位不惜嗜杀忠良同胞,手段极其残忍血腥,可恨他还能若无其事,扮着弱者和被害人。
索然,这世界上没有不通风的墙。 帝淮天恩虽然运筹帷幄,却始终只是凡人。而他的同胞兄弟,淮沐阳,虽然只是一介武夫,却终究生于皇家。
皇家骨肉,沙场将军,岂会是愚笨之人?
因此,多年前,淮沐阳得知了事实后,伤心欲绝。一边,使他敬重有加的丈人和亲家爱妻,一边,是他效忠多年的兄长皇兄。他如何人舍?他如何恨?于是,那个意气风发的淮阳将军,竟是一夜心死神伤,英年早逝了。
“不过,淮阳将军念在与淮天恩的兄弟情分上,并未将此事告诉他人,我会得知,也不过是一直留心加上一时偶然。”玉无言安静的声音如同穿越岁月,带着低沉,几不可查的深沉。他曾在将军府那么多年,对于一朝神将,自是有着敬佩和尊重的。只是,那样的人物,却因为皇权愚弄,而死得那样凄惨无奈。他总是心如磐石,却也会惋惜哀伤的。“将军死后不久, 帝便将淮漓少爷招进了国都,加官进爵。”
放不得,杀不得。。淮天恩顶着仁兄仁君的假面,将淮阳将军唯一的子嗣掌握在手。淮阳王,多么美丽的光环。然而,一戴上,便是注定一辈子失去了自由。
“不只是不是报应。有一天,淮天恩突然在书房猝死。而他死时,他所有的子嗣都在场,却只有一名存活,其余死状可怖。因此,边有人盛传,是现今的 帝嗜兄杀父夺了皇位。”纵使此事玩伴蹊跷,活下之人也只有当今 帝,除非他亲口陈述,否则无从查起。
正当我兀自消化着玉无言所说的信息时,他却突然再次跪下道:“公主殿下,请您救救淮阳王殿下吧。”
第一百九十九章 两行玉齿露参差(三)
“王爷,喝药了。”玉无殇端着瓷碗,一脸温和地走到床边说道。
床上,穿着里衣的男子缓缓坐起身,窗幔轻拂,露出一张眉目俊秀,貌合神光的脸,正是淮阳王淮漓。
淮漓轻瞥了玉无殇一眼,随后,目光便像胶着一般落在了那碗黑乎乎的药上。一双好看的俊眉瞬间皱成了一个‘川’字。
“主子……”玉无殇见主子这般神情,知是他不乐意喝药,只得也无奈地上前温声劝慰。
“拿走。”
淮漓说罢,侧转过头,不迂不回,掷地有声,十足的王爷派头。
我额上青筋瞬间骚动,猛的一跳,便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喝药!”
夺过玉无殇手中的药,我愣着脸,一把递到了淮漓的面前。
淮漓见着我,喏喏地垂下头,蠕动了下嘴,半响吐出一个字:“苦。”
“苦也给我喝下去!”我竖眉一瞪,大有他再不喝,我便强灌的架势。
淮漓眼神飘忽,来回转了个圈,终是识时务地接过药,仰头全喝了去。只是,如果他不是仰那么猛,把半碗药都洒在了身上的话,我会更加欣慰。
我收了碗,看了一眼满身药汁的淮漓道:“这里没里衣给你换了,要么你脱光了睡,要么就穿这件。”
一语说罢,我唤着玉无殇,便一同出门去了。原地,淮漓浑身石化,玉无言欲笑不得笑。
那一日,玉无言前来与我们相认,并出言相求,希望我们能救淮漓一命。一问之下才知,原来,此次群英会的歌舞竞技,竟真真是一场鸿门宴。
而且,摆这场鸿门宴的主人不是别人,正式现任 帝淮仁之。
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淮漓对于此事的态度。他的镇定表明:他也是知晓的。知晓,却不躲,依旧不为所动,前来赴宴。这其中迂回,定不会没有缘由。但这个缘由玉无言不知道,淮漓也不愿提及。这么不明不白的事,若换成他人,我自是不会搭理。然而,求的人是皇影暗相,救的人又是年少旧识。一来二去,便有了现在负伤在床的淮漓。
“秦公子,你看这个……”
正在思索间,突听楼下传来一声温言,我和玉无殇不由一同低头,只见大堂内,秦凡一身灰衣,与黄衫花莫君并肩而立。花莫君时不时地指过楼中的木栏桌椅,似乎是在与秦凡商量修整之事。
“他倒是会物以尽其用。”我勾了勾唇角,自言自语道。
帝安排的鸿门宴就像一场闹剧“刺客、杀手、下毒。老套得太过漫不经心。好像他只是闲着无聊,寻人来作弄淮漓,杀死便杀死,杀不死便杀不死。这般不按牌理出牌,倒也是闻所未闻。
只是,不论刺杀结果如何,锦菊楼都不免一番损毁,加上那一夜的腥风血雨,估计短期内都不会有太多生意了,所以,花莫君便索性关了门,拉着五朝财神爷秦凡一阵整修。
“主子。”长廊蜿蜒,走来一个朴素身影,我定睛一看,认出是怀恩。
“主子,明月、旭日、流华三位公子来了。”
来了?我轻轻一笑,示意怀恩前头带路。
花莫君瞥了一眼楼上那渐行渐远的身影,眸中闪过一丝流光。
“我劝你不要动什么奇怪的念头。”
一边,秦凡放下手中的活计,收起笑容中的温度,微有寒意地注视着花莫君。
“呵呵,秦公子何出此言。”轻轻扬唇,花莫君绝美的脸上荡起一抹动人魂魄的笑容。
他不是看不出这群人的非富即贵,也不是看不出这群人的深不可测,但是,好奇心就是这么莫名其妙地被勾起,他也无可奈何。毕竟,好奇心是一种想念,又不是东西,说拿就拿,说扔就扔。
“哼,楼主不是喜欢祝然兄么?”秦凡邪邪勾起唇。
花莫君见状,不由微微咂舌。这秦凡公子还真是有点出乎他的意料,前几日,分明是个温顺无害的小动物模样,现在……这才是他真正的样子么?不过,等等,什么叫喜欢祝然兄?
花莫君一愣,刚想张嘴,却听一边的远喜和花莫姬同时出声唤道:“秦公子!”
两人闻声回过头,却见远喜、花莫姬伸着手,神色很是古怪。
“怎么了?”花莫君问。
花莫姬‘嘿嘿’一笑,转而对着秦凡道:“秦公子,胡姐姐那里来人了,你不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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