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太差人叫您过去呢。”
杜婉婷莫名看了文嬷嬷一眼,燕郡王?谁呀?
“怎么个个都想往四爷房里塞人?没个消停。”如莲在如兰身后,替杜婉婷叫屈:“咱四奶奶嫁过来还不满三个月,尽有人爱干这缺德事?”
杜婉婷暗吸了口气,放下手上还握着的香篆:“在这埋怨也无济于事,我过去瞧瞧。”
“我同你一道儿去。”文嬷嬷也随她起身……
作者有话要说:
☆、39手段
杜婉婷让如兰为她,精心补了个略有似无的妆容,与文嬷嬷一道到老夫人那去,文嬷嬷在路上,将这燕郡王与定安伯府的关系,与杜婉婷说了。
一路都不曾吭声的杜婉婷,走到花园的游廊时,突然间停下脚步,望着荷花池内一叶新长出的荷尖,幽幽的道:“嬷嬷,我什么都能让她们,但相公,我绝不让。”转过头来注视的文嬷嬷,眼神无比坚定,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她知道这很难,但希望文嬷嬷能支持她:“我不想与人共侍一夫。”
“别担心,您才进门,老太太一时是不会让四爷纳妾收房,大户人家有大户的规矩在。”文嬷嬷慈爱的道:“您怎么想,就放开手脚去做,老婆子自是与您一条心。”
文嬷嬷自然知道杜婉婷的想法,在这世家侯门内,几乎是不可能实现。别说端木涵是嫡子,即便是个庶子,也很难做到不纳妾、不收通房,小了说,那是男子的权利,大了说,那是为家族开枝展叶的义务。作为正室,明面上是有权决定让不让相公纳妾,可实际上,除了新妇入门的这一年内,其他时候阻饶相公纳妾,都可能被扣上嫉妒的罪名,这可是犯了七出的,这便是女人的悲哀。但杜婉婷有勇气想脱离这种命运,要一生一世一双人,她也定然会站在她的身后,全力支持她……
到了墨韵阁廊外,杜婉婷扭头看了文嬷嬷一眼,文嬷嬷对她慎重的点了点头,轻声道:“去吧……”声音很小,却如同在杜婉婷心中擂动了战鼓一般,让她信心倍增,深深吐纳一口气,一眯眼,面含浅笑,矜持而大方的向墨韵阁内缓缓走去。
“四奶奶到了。”打帘子的丫鬟清脆的声响,把众人的注意力拉到杜婉婷的身上。
余光瞄到厅正中,立着一名身着烟罗紫蝉纱丝衣的女子,杜婉婷唇角微微再往上勾一些,雍容而娇美的笑意,便挂在了脸上,如初夏繁花,让墨韵阁沁进一缕淡淡香风。目不斜视的走到老夫人面前,缓缓施了个礼:“祖母安好。”
“来的正好,坐你母亲身边。”老夫人面色淡然,声音威仪的道,上回向杜婉婷提出让端木涵纳妾,被驳了回面子,她还记着,这一回,不想再多绕弯子,打定主意,若杜婉婷不同意,便要以家规罚她一回:“这位姑娘叫李嫣,是燕郡王赐于老四的,你刚入门不久,让老四立刻纳妾也不合适,你公公的意思,李嫣先留在府上一段,等你有了身子或等到明年,再让她服待老四。”
大夫人掩着帕子,一脸冷嘲,她倒要看看今儿杜婉婷与老夫人怎么个闹法。
杜婉婷似乎没有感到任何不满,一脸平静无波,连个失望、幽怨的表情都没有:“一切但凭祖母作主。”
大夫人面上神情很复杂,既有原本已备在脸上的无奈与慈爱,又有此时正补上的莫名与失望。
在坐所有人都没有想到。杜婉婷会答应的这般干脆,多少也该述述委屈,驳上一句半句才是。二夫人鄙夷、嘲笑的瞥了她一眼,突然间心情大好。
老夫人面对杜婉婷这般大方贤惠的回答,事先预备下的斥责的话,全然没了用处,一时竟找不着说辞,只得随口夸夸她贤惠、善解人意云云,便指着杜婉婷,转向李嫣道:“你今后就住这府里,这是你四奶奶,上前见个礼吧。”
“是”李嫣腰枝一扭,侧过身来,向杜婉婷行了一礼:“见过姐姐。”声音清清脆脆,长得娇媚动人。
杜婉婷戏笑道:“快别这么喊,我可不敢当。”说到这,她低下头,整了整袖口,只是不语。众人只当是她反诲了,老夫人的面色明显的又沉了下来。杜婉婷又缓缓的道:“外人不知道的,还以为四爷已经纳了你去,我倒没什么,可对府里名声可就有碍了,府上还有几位哥儿未娶呢。这府里的规矩,李姑娘还是趁这些日子,多学学的好。”成亲不到三个月,有人连‘姐姐’都喊上了,谁还敢往这府里嫁,再说,哪个大家闺秀愿跟个姨娘称作姐妹?
大夫人心里咯噔了一声,她即便有心帮李嫣整治杜婉婷,但她还有个儿子未说亲,心底一想,又觉燕郡王与定安伯,根本就是不安好心,端木涵若真宠妾灭妻,府里名声能好在哪去,那端木鸿可怎么办?
目光又扫向李嫣,仔细瞧了她会儿,决定先坐着,哪边都不帮,看李嫣怎么与杜婉婷斗,只要不影响她儿子说亲与前程,便随她们去。
李嫣本想占着自己的王爷赏的,当众给杜婉婷个难堪,不想自己反惹个没脸,好在她舞姬的出身,倒是让她能屈能伸,当下略带着委屈道:“四奶奶莫怪,我只是觉得奶奶亲切,才这般,我在这给奶奶赔罪……”柔柔弱弱的姿态,看着,都让人怜到骨子里去,只可惜,在坐的都是女人,而她,不过是人送的……
文嬷嬷得知杜婉婷答应下,让李嫣当端木涵的妾,倒觉得杜婉婷聪明。原本她还怕杜婉婷像上回一样,一口咬死了不答应。反正时日还长着呢,没必要这么急着,驳了老夫人与老爷的面子,先缓缓兵再说。
端木涵傍晚才回府,便被端木政叫了去,从端木政的口中得知了这件事。
“燕郡王这次,无非是为定安伯与府里说和,如今人已经送来,她要出个什么事儿,本不打紧,可这燕郡王的面子,不好驳了去。”端木政怕儿子一时拧不过来,不分轻重,到时那李嫣要有个什么闪失,那荣庆侯府可就要得罪了燕郡王去,而燕郡王与太子的关系……端木政倒抽了口气。
端木涵却是一脸平静的喝着茶,似乎他父亲说的事,与他无关,直到一盏茶喝完,放下茶盏,这才起声道:“父亲放心,儿子知道该怎么做。”
此时,他只想知道杜婉婷如何……
杜婉婷回到墨香阁内,却没了制香的心思,无精打采的坐在地板上,屈着手臂枕着下颚,趴在厚实宽大的矮桌上,直盯着外边的水帘瞧。
文嬷嬷见她这样,知道她在费脑子呢,不说不劝,便由着她,自己疏缓的合着手中的香,篆合好一块薄荷伽南香,燃上一炉,置于矮桌的一角。
听到外头秋菊喊道:“四爷回来了。”杜婉婷来了精神,迅速起身,文嬷嬷瞅了她一眼,也跟着站起。主仆二人,脸上半点怨恼的神情都没有。文嬷嬷早习惯了这档子事,知道怨也没用,反被人小瞧了去。杜婉婷自进门以来,麻烦事虽然不断,但端木涵对她是极好的,她不想把这件事迁怒到端木涵身上。
“我去瞅瞅晚饭备好了没有。”文嬷嬷找了个借口告退。
杜婉婷走到檐下等着,端木涵的身影刚出现在后院,她便迎了上去,这种时候,她最想见的人,就是端木涵:“怎么今儿到这么迟才回。”
“被老爷叫去了,商议燕郡王送来的美姬如何处理。”端木涵坦诚道,只是怕她多心,把命令改成商议。见杜婉婷停下了脚步,便转身看向她瞬间沉下的脸:“老太太怎么打算?”高门子弟的悲哀,连纳妾,自己都是最后一个知道。
“等我有了身子或者一年无出,便……”杜婉婷嘟着嘴,说得不情不愿。
端木涵不再说什么,转身便往墨香阁走去:“晚饭摆里头吧,凉快些。”
晚饭时,端木涵倒是用得津津有味,杜婉婷只是一直给他夹菜,盼着他快些用完,两人好坐下聊一聊,问问他究竟怎么打算。
端木涵早已习惯了食不语,但见她自己不吃,还是开口莫名的问道:“怎么了?”
“吃不下。”杜婉婷语气染上了怒意,嫌他明知故问,嗔了他一眼:“谁听到自己相公要纳妾,还吃的下饭的。”说罢,委屈一股脑的涌上心头来,杜婉婷真得很想揍人,发泄一番。
端木涵看着她那堵着气,又没法发作的样儿,忍不住发笑,就地侧身躺倒在地板上,头枕着一只手臂,伸出另一只手,用手背抚着她的脸:“你忘了我说过的话了?为个不相干的人,竟然跟你相公闹脾气。”
“我哪有闹脾气?”杜婉婷狠狠甩掉端木涵的手,一脸怨气。端木涵笑而不语的凝目看着她,杜婉婷这才意识到,自己此刻罪名成立。
屋外的莲池内的荷香,随着夜间的晚风,卷入室内,端木涵躺着舒服,竟不想起身:“去吃点,饿着自己可不值得。”缓缓闭上眼,端木涵就地小睡。他直到今日,终于把郑纪州家的藏书都看了个遍,回来前,又与年成及他的几位年轻部将过了招,倒是累了,其他事,不想现在费心思。
杜婉婷脸上还挂着怒意,心情已好了近半,见他这般倒地就睡,寻了块薄毯来轻轻为他盖上,乖乖听话的夹菜,端木涵微睁开眼,看了她一眼,这才含笑安心入梦……
作者有话要说:
☆、40骗局
戌时,端木涵被脸上一阵阵,麻麻痒痒的触觉给吵醒,毫无预兆的睁开眼,正见着杜婉婷坐在身边,指头还点在他的鼻梁上。
杜婉婷正一脸茫然样,想着万一他也同意纳妾,自己怎么办?看那个李嫣,长得的确美貌。食指腹顺着他的额头、鼻梁、直划到下巴,突然对上端木涵睁开的眼,险些惊呼出声,象个做错事的孩子,伸了伸巧舌,立即收回了手:“吵,吵醒你了,我去给你备水。”起身便想往外溜。
端木涵伸手,拦腰把她截住,顺势将她往自己身上带:“不是有丫鬟吗,几时要你去备水?刚才做什么,还在想前边的事?”
“没有。”杜婉婷坐正来,整了整衣裳,掩饰心虚,可对上端木涵墨玉般,似乎在说‘还骗我’的双眼,就知道自己掩不住心事,索兴豁出去,大胆的再确定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