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乃意摇了摇头,这才算正式清醒,转头望向一脸神清气爽的宇文珏,冲着他柔柔一笑,“我饿了。”
宇文珏一听,勾唇浅笑,“我让水清进来服侍你更衣洗漱。”他说着,便起身往外室走去。
不一会儿,水清走进来看到任乃意终于醒了,当下欣喜地上前一把抱住她,声音哽咽,“小姐,昨日真是吓死我了呢。还好世子爷来得及时……”
任乃意轻轻拍了拍她的肩,笑道,“好了好了。我这不是没事了吗?”
水清抱着任乃意好一阵撒娇,又是哭又是笑的,弄得任乃意哭笑不得。水清一边服侍任乃意洗漱更衣,一边将昨日宇文珏如何替她出气的事情事无巨细地一并告诉了任乃意。
任乃意一边听,一边淡笑。“小姐,今日用那世子爷送的支凤头钗吧?让宫里那些狗眼看人低的人好好瞧瞧,咱们世子爷究竟有多么地宠爱您。”
任乃意好笑地从梳妆镜中看了一眼水清,“一口一个咱们世子爷,你也不怕外人听了笑话。”
水清一边去取凤头钗,一边笑着道,“我才不怕呢,如今谁不知昨晚世子爷为了小姐你,怒发冲冠为红颜呢。”
她四周找了半响,“咦,我记得那支凤头钗明明放在这里了呀,怎么找不到了呢。”
任乃意听了水清的话,这才有空四周细细地查看,这才发现,她房中的那些金银细软,胭脂墨黛果然都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想来,一定是昨日刘妃与那帮宫女们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顺手拿了她的东西。
想到这里,任乃意不动声色地对着水清道,“找不到就算了。那支梅花细络簪子也极好,配我这身粉色罗裙正合适。”
她一边说着,一边又打开手边的盒子去拿螺子黛,原本满满的一盒螺子黛,如今也只剩下一半。水清一看,愤愤不平道,“这刘妃真真是太可恶了。顺手偷了小姐你的螺子黛也就罢了,还故意在王太后面前拿出来冤枉你。”
任乃意收拾好之后,缓缓站起身,转头望向水清,开口轻轻提醒她道,“水清,嫁妆一事,虽然是素晴有心设计陷害我们。可是,你也太过沉不住气了,如今咱们是在云国后宫,有云子恺和宇文珏护着还不打紧。日后进了汉王府,你可千万不能再如此鲁莽。否则,害了你自己不说,还要连累世子爷。世子爷护着我们,我们也该要为他着想才是。”
水清听了任乃意的话,垂头,“小姐,水清知道了。”
任乃意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也不全怪你。你这性子也是我纵容成如今这般的。不过无妨,日后有墨葵领着你,总要好得多。”
水清一听,脸上随即又露出欣喜的表情,“这么说,墨葵也跟着我们住进汉王府啊?”
任乃意望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只觉得好笑。两个人一边往饭厅走,“是啊。”
她走到宇文珏的身边落了座。七七连忙递给她一碗清淡的鱼片粥,“乃意,这是珏爷一大早特意为你熬的,你快趁热吃吧。”
任乃意笑着点头,一口一口地喝着鱼片粥。宇文珏的厨艺还真是了得,这鱼片粥做的不但鲜美,而且完全没有腥味,宇文珏又贴心地在粥里放了一些干贝,任乃意吃着胃口大开,喝完一碗之后,又朝着宇文珏俏皮道,“我还要一碗。”
宇文珏笑,连忙又让阿楠去盛了一碗,任乃意又吃了个见底。她又见宇文珏面前的桃酥看起来诱人的很,伸手便想要去捻,却被宇文珏笑着轻轻拍开了手,“不许再吃了,你昨天基本没吃过东西,一下吃太多,胃还要不要了?”
任乃意嘟嘴表示不满,七七和水清见了,哧哧地笑出了声。任乃意不满地瞪了她们两人一眼,对着七七道,“你再笑,再笑让严轩也进宫来陪你。”
七七顿时红了脸,瞪着任乃意道,“你这没良心的,昨日我可是替你好好整治了那两个女人,你不谢我也就罢了,如今还敢嘲笑我。”
说着,便起身去挠任乃意的腋窝处,惹得她咯咯直笑又连连讨饶。宇文珏见任乃意笑得花枝乱颤,便笑着将她护进怀里,对着七七道,“不许欺负我的女人。”
七七一听这话,撇撇嘴,“珏爷,你的心也长的太偏了。我哪欺负乃意了,明明是她在欺负我。珏爷,你这话也说得太伤人心了。”
宇文珏望着任乃意笑得酡红一片的芙蓉面,笑着道,“我就是要将她宠上天,怎么样?你要是肯给轩一个机会,他也可以的。”
七七被宇文珏的话一噎,红着脸再不乱开口。跟这种宠女人宠的没有理智的男人争辩根本就是白费唇舌。
我就是要将她宠上天……
这话轻轻地滑入任乃意的心间,瞬间泛起层层的涟漪。她侧头望着风华无限的宇文珏,“王太后如今还在祠堂吗?”
宇文珏点头,望着她,“你想要让她出来么?”
任乃意点点头,“也该是时候我问她们讨回些东西了。”
七七和阿楠听了任乃意的话,笑着对视了一眼。珏爷果然是了解她的,知道任乃意绝不会就这样白白受了她们的陷害和委屈。不过也对,任乃意的性子从来都是这样,有仇必报,锱铢必究。
几个人用了早膳,齐齐往瑶华宫走去。七七去浣衣局领了素晴出来,只见她的脸色憔悴的紧,平日里一双厉害的双眸此刻也爬满了乌青,双手因为洗了一夜的衣服而变得又红又肿。整个人再不复昔日的嚣张和神彩。
宇文珏牵着任乃意落了座,一双好看的眸闲闲地落在一身狼狈的素晴身上,“去将太后娘娘从祠堂请出来吧。”
素晴心中虽然委屈,可是昨晚她已经完全领教过了宇文珏的厉害之处,连忙唯唯诺诺地往祠堂去,不一会儿便挽着已经十分虚弱的王太后走进了前厅。
宇文珏望着一脸虚弱,脚步都有些阑珊的王太后,“看来昨日王太后的忏悔十分有效,对于你们对冤枉我的世子妃一事,是否该向她道个歉呢?”
王太后听了宇文珏的话,僵在了原地。她再怎么说,也是云国的太后,从来只有旁人对着她卑躬屈膝,何曾有过要向旁人道歉的时候。她心中觉得屈辱,可是王太后却也不是一般的女子。
当初她可以为了救云子恺而向宇文烈下跪叩拜,这会儿为了云国的社稷,她心中再不甘愿,却还是朝着任乃意开口道了歉。
任乃意一直安静地坐在宇文珏的身旁,这会儿听了王太后的道歉,才轻声道,“此事既然是太后您冤枉了我,那么是否该将那个恶意诬陷水清的人找出来呢?”
“这……如今事情已经过去了两日,想要再找出那个始作俑者只怕是不容易吧?”素晴站在王太后的身后,怯怯地道。
七七以衣袖轻轻掩面,巧笑道,“你们办不到的事,不代表我家世子也办不到。既然王太后身旁的宫人们如此无能,不如就由我们将事实真相查明,也好尽快还世子妃一个清白,不知太后以为如何?”
王太后此刻只希望可以快一些结束眼前的这一切,她疲软地瘫坐在位子上,无力地朝着七七点了点头。
七七朝着阿楠默默示意,不一会儿的功夫,阿楠便带着刘妃和两个宗人府的宫女重新走了进来。七七见到那几个宫女,笑着走到她们面前,开口道,“将你们昨日在柔颐殿见到的事实当着王太后和我家世子与世子妃的面说出来吧。”
那两个人宫女听了七七的话,连连点头,生怕宇文珏将怒火也烧到她们的身上,“水清房中搜出来的那些东西,其……其实是素晴姑姑亲自摆进去的。而且因为那些金器有的十分显眼,她一个人藏不了,所以素晴姑姑还让我们两个帮着她一起装作是从水清的房间中搜出这些物什的样子。”
“你们信口胡言!”素晴恼羞成怒,急急呵斥她们道。
其中一个宫女听了素晴的话,连忙从衣袖中取出一锭白银,道,“奴婢不敢,这是素晴姑姑给我们的打赏,她还说若是事成之后,还会将我们调至瑶华宫当太后娘娘的贴身侍女。”
王太后不敢置信地望着素晴,“艾艾的嫁妆真的是你动的手脚?”
刘妃见这般情形,连忙上前笑嘻嘻地巴结任乃意道,“长公主,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听了素晴的唆使才会与她一同去柔颐殿的。我说呢,为什么昨日素晴去搜水清那间屋子的时候,还故意将我支开。”
七七这时轻笑着对素晴开口道,“怎么样?素晴姑姑,如今人证物证都有,您还有什么要辩驳的吗?”
素晴又羞又恼,扑通一下跪倒在王太后的跟前,“太后娘娘,奴婢只是一心为您分忧而已啊。”
王太后一巴掌重重地扇在素晴的脸上,“谁给你的胆子,竟然敢动艾艾的嫁妆?你可知道这些嫁妆对于艾艾有多重要?!”
任乃意冷眼旁观,这会儿才缓缓开口道,“既然如今真凶已经查出,还希望太后娘娘能够按照宫中的规矩办事才好啊。”
王太后仿佛在一夜之间老了许多岁,有些无力地摆了摆手,“来人,将素晴贬为粗使宫女,此生永不得出宫。”
素晴一听,顿时绝望地彻底跌坐在地上。她以前仗着太后的宠爱,在宫中向来嚣张惯了,对待下面的宫女和内侍官从来刻薄的很,如今知道她被太后贬为最下等的粗使丫头,那些平日里明着暗着吃过她的亏的那些人又怎么可能会放过自己。
这样的惩罚对于素晴来说简直比死还要痛苦,死也不过是伸头一刀的事情,可是如今被王太后这样一罚,她终生都要活在暗无天日的耻辱和欺凌之中。想到这里,素晴的心中就充满了怨怼,她转头狠狠地望向任乃意,“你这个该死的煞星,竟然会如此狠毒!我终其一生都会诅咒你!”
宇文珏听了她的话,眉头一拧,然后对着阿楠道,“这女人的舌头整日搬弄是非,留着也无用,不如割下来喂狗。”
阿楠沉默点头,也不理会素晴的死命挣扎,将她一把扛在背上就往外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