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下来,空落落的,她反而有些不习惯了。
顾宁搁下了书,看着茶几上切好了的水果,何景临走前切的,大小刚好一口一个,吃起了十分方便。
顾宁心里一动,坐了起来的刹那,她的手机突然响了。
来电了的是何景。
“宁宁,我到了机场。”对方的声音从电话了传了出来。
“嗯,一路小心。”
何景没在说话,安静了三秒,顾宁想,对方下一句话一定是问自己“宁宁,有想没想我”。
然后,鬼使神差的,顾宁在对方没发问之前开口,声音淡淡的抢白道,“我想你了。”
☆、V
顾宁挂断了电话,看着掌心中的手机,她想,原来牵挂一个人是这种感觉。
一个陌生的人,一步一步地走进你的心里,最后驻扎了下来,在某种程度上,从此你们变得密不可分。会因为对方多了许多以前从来没有的情绪,那些的不安都消失了,变得充实了起来。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找到了自己的另一半,合拢起来,整个人从此便变得圆满了起来。
街上的年味未散,小区的店铺陆陆续续的开了门,何景不在,顾宁干脆回家住,这样也方便很多。
这天顾宁从家里出来,意外的看到自家楼下站着一个人。
这个人她多年未见,但不夸张的说,化成灰她也是认识的,顾春生。
顾春生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大上许多,鬓角已经有了白发,穿着一件深色的棉服,和从前意气风发的样子相去甚远,看样子,便知道他这些年过得并不如意。
顾宁顿住了脚步,站在了原地,看着眼前的人,并没有开口说话。
顾春生也看到了顾宁,“怎么呢?顾宁,连着我都不认识了?”
“不知道顾先生有何贵干。”顾宁声音淡淡的,听不出半分的情绪。
看着眼前的人这样,顾宁未免觉得有些唏嘘,却是生不出半点的同情。
她现在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眼前的人,再也影响不到她半分,所以她也能平常心看待了,不说是报应,但是顾春生到了今天的地步,也算是咎由自取了。
顾春生想了想又问,“我听说……你订婚了。你现在过得还好吗?”
“我过得很好,不过,我过得好不好,已经和顾先生没有关系吧。”
“我和你妈离婚的时候,也不算是亏待你们,如果她没有我当初给的那笔钱,哪儿有现在这样的成就。对了,我听说她现在很有钱。我们结婚那么多年,我都没发现她有这样的本事。”
顾春生现在说这些话,未免有些酸。但是他只要一想到两个人的差距,就有些控制不住。
顾宁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声音有些冷然,“所以呢?”
顾春生一愣,他设想过顾宁见到自己的反应,唯独没有料到,顾宁会这么平静的反问他。
所以呢?所以他不甘。这些年听着别人提起沈阑如何,就像是在他心底扎了一根刺,那根刺没有随着时间的推移拔除,反而是越来越深。
扎进了心底,表面上看起来没什么,但是每次呼吸都会扯着痛。他甚至觉得,如果自己当初不和沈阑结婚,那么这些成功也将会是他的。
顾春生和沈阑离婚后,便每况日下,公司被抵押之后,还是欠了一些债务。一夕之间,他什么都没有。顾春生还是有些本事的,七拼八凑的借了些钱,准备重新来过。再遭受了两次挫折,情况开始好转的时候,顾家终于又出状况了。
杨梦婷受够了潦倒的日子,再也忍不下去每天掰着钱过生活大爆发了,每天在家里和老太太大吵大闹,各种闹腾,追究原因,都会落到了一个字上,那便是“钱”。
贫贱夫妻百事哀,在两个人之间,这点尤为突出。
顾春生可以说是内外兼忧,渐渐地他不愿回家了,甚至连着儿子也不想看到。杨梦婷拿着儿子当筹码,三番五次的他也觉得乏了,有时候会想母子俩回了娘家,干脆就不要回来了,这样他也可以落个清净。
当然,老太太不这么想,争吵一直白热化。
有时候顾春生会想,自己这么做到底为了什么,他会在心里拿着杨梦婷和沈阑比,要说不后悔那是不可能的,他会想自己为什么会弄到后来那种地步。
但是这些东西,他都不能细想,若是仔细去想的话,连着呼吸都会变得不畅快起来。
“顾宁,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父亲,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我知道。”
顾春生看着眼前这个让他觉得异常陌生的女儿,愣了下,一转眼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发现自己从来都没有了解过顾宁,
没和沈阑离婚前是不屑,离婚后是没有机会。
他突然想到很多年前,那个时候他还在艰苦的创业,一贫如洗,在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不顾肩膀酸痛把当时牙牙学语顾宁举过肩头。
他曾经,也真心的痛爱过这个女儿,到底是因为什么,变成了现在这样。
对,后来生活变好了,他有钱了,手上身上附加的东西多了,也就渐渐淡了,一直到现在,他一无所有的时候,才再次回忆起当初的感觉。
人世间多少美好的东西,因为谷欠望而消失。
“我就是来看看你,你马上就要嫁人了,我也没什么东西送给你,你以后好好的过日子。”
顾宁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半响没有说话。
顾春生见顾宁不搭自己的话,苦笑了一下又说,“我知道你还恨我,那我走了,我就是来看看你。”
他也不知道怎么得自己就走到了这里,年前顾宁的订婚规模颇为壮观,被人津津乐道,连他也觉得咋舌。
这些年过来,顾春生的感触颇多,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来的竟然会是顾宁刚出生的那段日子,时间不能倒退,有的事情到底是经历了才会了悟。
后来被老太太知道了,老太太意要去找顾宁,说哪有女儿订婚,不叫他这个父亲。
当时顾春生把老太太拦下来,老太太的心思,他有怎么会不知道,无非是心里不平罢了。
他和沈阑离婚的时候闹的这么难看,只怕是顾宁未必肯把他当父亲,他未曾尽过当父亲的责任,顾宁在心里恨他,他也是知道的。
他不想毁了对方的婚礼,若说是因为哪点稀薄的骨肉之情,连着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只是觉得这么做没有一点意义,木已成舟,又能改变什么。
十年弹指一瞬,他终究是觉得累了,变成了最普通的那种市井男人,每天为了生计奔波劳累,虽然和第二任的妻子磕磕碰碰的,但是为了年龄尚小的儿子,还是得接着过下去。也许是不甘心,两个人竟然谁也没提离婚。
离婚有什么可怕的,可怕的是没有感情的相互煎熬,对现实无能无力却又不甘心,把所有的不满归结到对方身上。
不甘心就这么放对方走。
一直到顾春生的背景走远了,顾宁才回过神,那个人的背影佝偻,前尘犹如云烟。
天气渐渐暖和了起来,像是一夜睡醒过来,就突然到了春天,阳光灿烂,街上的人已经纷纷脱去了厚厚的羽绒服,换上了比较轻薄的衣服在外面晒太阳。
张佳佳约了顾宁一起去逛街,张佳佳毕业了之后,在z市的一家公司找了份工作,她在那家公司做了半年就被沈阑叫回去帮忙,现在是沈阑公司的客户部经理,头发烫成妩媚的大波拢在一边,每天踩着高跟鞋走路风风火火。
能言善道,伶牙俐齿的,和从前那个怯弱的小丫头简直不似一个人,只有在顾宁面前,张佳佳发呆的时候,才会不自觉露出从前的那些神态。
自从那次见过了赵岷,张佳佳就变得不同了,像是突然间就看透了很多事,变得成熟了起来,也让人琢磨不透了起来。
两个人逛到下午,许梿就来接人了,许梿是张佳佳的男朋友,大学追了张佳佳两年,两个人是毕业了之后在一起的,感情很好,已经见过了彼此的父母,许梿一直想两个人早点结婚,张佳佳却以年纪太小为借口推掉了,这次顾宁订婚后,许梿催的更紧了。
顾宁和两个人告别之后,就把车往回家的方向开,算算,她已经一个星期没见何景,也没回过那边的家了。
顾宁打开门,她走到客厅把窗帘拉开,没有什么温度了的夕阳,照射在客厅的地板上,周围很安静,透着些冷清。
房子里一周多没人,也没落什么灰尘,但尽管看起来干净,顾宁还是把房间打扫了一遍。
等她忙完这一切,再抬头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小区里的住户也陆陆续续的开了灯,顾宁倚着窗户望过去,万家灯火。
都到了这个时间了,何景也没有打电话过来,这有些不太符合规律啊,难道是有事再忙?顾宁在心里默默的推测。
顾宁看了会儿书,又看了会儿电视,一直到晚上九点才关灯去卧室。
不知道是几点,顾宁睡得模模糊糊的,就觉得有个什么东西在自己身上蹭,她边用手推,边无意识的嘟囔道,“何景,你别闹我,我要睡觉。”
身边的东西果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许久,顾宁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她伸手摸索着打开了壁灯,看着近在咫尺的脸,睡意完全消失了,“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比着先前告诉她的时间,提早了三天。
何景的手搁在顾宁的腰上,这会儿不怕把顾宁弄醒了,他仔细的摸了两把,放心之后笑了笑,“还好没把我好不容易养出来的肉又给掉了。”顿了顿,他看着顾宁又说,“刚回来的,怎么样,是不是很惊喜?”
为了快些回来,他加快了步伐,忙的吃饭的时间都不够,不过能提前看到床上的人,他觉得先一切都值了。
顾宁想了想说,“只有惊,没有喜,一点声音都没有,灯也不开,你怎么回来的都没动静的?”
何景得意一笑,“我怕吵醒你,用得是外面的浴室。你觉得惊,我觉得喜就可以了,宁宁,既然你都醒了,那我们把刚刚没做完的事情做完。”
……
……
“我和你说,我在飞机上遇到个小孩,而且那小孩子特别和我亲,哭起来他爸妈都哄不好,但是我能,我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