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了,要不是你,这碗药我都不用喝。”李璇听到高涣的话,真是有点哭笑不得,这位王爷,你当这是青岛扎脾么,想喝多少喝多少。
“小叔叔,你这喂人吃药的动作好熟练?”李璇好奇的看着他。
“嗯,昨天在家练的。”高涣慢悠悠的道。
“练的!拿谁练的?”李璇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你不是拿真药喂人喝的吧?”
“当然,和你的药方一样。”高涣认真的道,“我昨天拿我府里的婢女练习了一下午,还好今天没出差错。”说着,他冲着李璇展颜而笑。
“……”
第八章 。。。
清晨的阳光扑上窗纱,映亮了室内的一切,悬于帐顶的鎏金香球,残香袅袅。李璇被照入帐的阳光唤醒,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围在床沿上的山水联屏。她懒懒的坐了起来,斜倚在屏风上,腮上还印着枕面上的花纹痕迹。
虽然醒了,但李璇不太想起来,就么这斜靠着屏风,在那愣愣的出神。按说她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应该去给父母和祖父祖母请安了,可祖父怜惜她,一连放了她三个月的假。昨儿看到她早起去请假还发了顿脾气,把她亲爹骂了一通,直说他不慈,弄得她今天早上醒了都不知道该作什么。
她的精神力都恢复的差不多了,也不像前段时间只是想睡觉,昨天她在昏黄的铜镜里都能见到自己红润鲜亮的小脸,也不知道祖父大人从那里看出来,她还苍白娇弱的。
“姑娘,你起了么?”床帐外传来绿绮放得轻轻的声音。
“嗯!”李璇懒懒的应了一声。
绿绮和绿丝两人听到李璇的声音,连忙上前掀起幔帐,拉开屏风,见到自家姑娘拥着锦被倚在屏风之上,都笑着请安,“姑娘,早!”
绿纨打开内室的门,让等在外面的丫鬟进来,才转身回来,“姑娘,起来洗漱吧。”
绿绨端着一杯温水走到床边,递给坐在床沿上的李璇,李璇接过一饮而进,才呼出一口气,“懒得起来,不太想动。”
绿绮几人一听,脸上先带了几分惊慌,“姑娘你怎么了?可要请太医来看看?”
李璇当时就满头黑线,她无奈的看了几个人一眼,“你们这是怎么了,这段时候也太过小心了吧,可是谁说什么?”
绿绮几人对视一眼,才低头轻声回道:“那日太原王殿下已经叮嘱过我们了,要我们小心照顾姑娘。”
李璇听了都能想出她家表哥黑着脸训人的模样,还有他说的那些话,无非是再有下一次就卖了你们这类的。偏这些丫头都不禁吓,这段时间每一个都是小心翼翼的。
“应该不只他一个人吧,还有谁一起说了吧。”李璇跪坐在一边的塌上,立刻就有个小丫头端着水盆跪在她面前。绿绮几人上前服侍她梳洗,穿衣,边小声的说:“还有几位王爷都训诫过了。”
李璇当着这些丫鬟也不好直说这些男人多管闲事,她只能含糊的道:“不用这么小心翼翼的,像平时那样就好了。”
“姑娘起了。”李璇的奶娘李氏带着不值夜的几个大丫鬟走了进来,她上前接过了绿绮手中的梳子,轻轻的给李璇通着长发,“看着姑娘的气色好了,我也放心多了,前几天那小脸白的,让我可心疼死了。”
“让奶娘担心了。”李璇随手拿过一本书,静静的翻看着。
众人一见,都安静下来,轻手轻脚的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等李氏将李璇的头发挽好之后,示意红绸将捧着一个木盒过来放在案上,“姑娘,这是二夫人那边今早送来的胭脂,姑娘一日日的大了,也该学着用了。”
李璇抬头看看李氏脸上那三条白印,再看看她这些贴身大丫鬟脸上的妆,淡定的道:“奶娘,这些东西先放着吧,用它们的日子长着呢,不急在这一时。母亲那里用朝食了么?”
“二夫人让人来传话说,让姑娘自己用朝食吧,今天她在老夫人那里用了。”红绫垂手回道。“三少郎君也让石砚来传话,说是让姑娘今天等他,午后,郎君要带姑娘出去。”
“哦。”李璇感兴趣的抬头,“三哥可有说要做什么去?”
“三少郎君没说。”
“那用朝食吧。”李璇跪坐在竹案前,看着李氏将一个从一个大食盒里取出素粥、饼并几碟小菜。她举箸刚夹了口萝卜丝,还没等送进嘴里呢,房门便被推开了,一个红色的身影大步的走了进来。
人未到声先至,“阿璇,今天好点没,我带你出去玩。”清越的男声,充满了朝气。高孝琬走内屋内,见李璇跪坐在案前,显然正在吃朝食,他调笑道:“懒丫头,我都出去跑了趟马了,你居然才起床。”
话虽如此说,人到挤到李璇身边一同跪坐下来,摸摸自己的肚子,“咦,我好像也饿了,陪你一起吃吧。”说着,自来熟的使唤李璇的丫鬟,“去给我盛碗粥。”
绿绮应声而去,一会手端着个小托盘回来了,将素粥和银箸放在他的面前,垂手后退。
高孝琬看看桌上的朝食,再看看碗里的素粥,皱眉道:“阿璇,你家人太亏待你了吧,朝食就用这个?你又不是兔子,光吃草那行啊。”
李璇斜了他一眼,心里道:“你才是兔子,你们全家都是兔子。”忽然想到兔子这个词用在古代男人身上的特殊意义,她心下暗笑。
高孝琬见李璇也不理他,自顾自的喝了一口粥,讪讪的一笑,直接伸手奔摆在桌边的那叠金黄色泽的薄饼而去。
李璇顺手用银箸敲了他手背一下,斜眼道:“洗手去!”
“姑娘!”李氏不赞同的出声,“怎么可以对殿下如此无……”
高孝琬沉着脸打断了她的话,“没你的事,一边呆着去!”
李氏被高孝琬一训,身子一哆嗦,往后退了退,不敢再说话了,只是悄悄的拿眼神示意李璇,让她对高孝琬态度和蔼点。
“那多麻烦,阿璇喂我吧?”高孝琬变脸极快的转头对李璇笑道。
李璇把手中的银箸放在了一边,重新拿起侍女新送上来的,面无表情的道:“你爱吃不吃!还有,别在我这里耍你王爷的威风。”
高孝琬摸摸鼻子,起身到一边洗手去了。等他回来的时候,李璇已经吃了小半碗粥了,他贴到了李璇的身边,讨好的道:“阿璇,我喂你好了。”
“怎么?你也在自己府里练习过了?”李璇抽抽嘴角。
“这还用练习,看着就会了么。”高孝琬夹起一小条酸黄条,送到了她的唇边。
李璇偏过头,“我自己吃就好。”
高孝琬当时脸就黑了下来,这段时间李璇一直待他不冷不热的,他不知道赔了多少笑脸,也没把她哄过来。想到这里,他心里就是烧着一把火。高孝琬一把掀翻了竹案,抓着李璇的肩膀怒道:“七叔可以喂你吃药,我喂你吃饭就不行么?”
他这一生气,满身的煞气吓得屋里的丫鬟仆妇都跪了下来,从他府中出来的绿绮和绿丝更是直接瘫在了地上。
李璇肩膀被他抓得生疼,她瞪大了眼睛,怒视着他,“我高兴!”
“你,你,你……”高孝琬气得狠狠的踢了一脚地上的竹案,赌气转头坐在旁边,但手里却还是拉着李璇的小爪子。
李氏大着胆子,跪行了几步,小声的劝道:“姑娘,你……”
话还未完,已经被高孝琬踢了一脚,“你要耍威风回你的河间王府去!”李璇气得站了起来,红着眼睛,“还有,把你的丫头也都带回去,我用不起。”
她伸手推着高孝琬的身子,成串的眼泪不自觉的落下,“你走,你走,别总拿我来使性子。”
高孝琬一看她的眼泪,人就慌了,那还想着要生气,他手足无措的拉着李璇的手,“阿璇,你别哭啊。是我错了还不成么,要不你打我两下吧。”说着,就拿着她的手往自己脸上挥去。
李璇用力的抽回自己的手,在心里吐嘈自己,“眼泪白掉了,这小子不是最讨厌女人哭的么,他亲妈哭的时候,他都直接甩头就走,连哄都不哄,怎么今天转性子了。看来用这着来让他疏远自己不行,得换。”
她凝视着高孝琬精致的面容,这样一个霸道凌厉的少年,在她面前却从来都是压着自己的脾气,顺着她、宠着她。其时她以后若能嫁给他,一定会过得很幸福的,只是……
李璇想起几天前母亲的话,她和父亲都不希望自己如姑姑那般嫁入皇族,母亲当时将自己揽进怀里,轻轻的道:“你大伯父是没有办法,只能听你姑姑的将你大姐嫁给太子。可咱们李家有一个姑娘嫁入高家就行了,没必要再把你搭进去。阿璇,你和河间王……”
李璇看着母亲欲言又止的模样,怎能不知道她想说的是什么。无非是要和高家的男人保持距离,但又不要惹怒了他们。她后来偷听过父亲和母亲的谈话,知道他们想把她嫁入清河崔家,她大舅舅的长子。
她的那个表哥自幼丧母,大舅舅续娶郑氏三房的嫡女,生有三个嫡子,最大的和他只差三岁。母亲与大舅舅嫡妻卢氏为幼时的闺中好友,她希望大表哥能继任崔氏族长,当然也希望她能成来崔氏的族长夫人。
第九章 。。。
“阿璇,你是不是讨厌我!”高孝琬艰难的问道,一向神采奕奕的桃花眼此时满是黯然。
李璇哑然,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一时陷于两难的境地。
高孝琬见她低头默然不语,以为自己说中了她的心事,恨恨的一甩手,“阿璇既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自此以后,我们再不……再不……”他咬了几次牙,这句话也没有说完,只能转身便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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