涵因下意识猛得抽回脚来,她想起从前的事,想起郑伦,心中升起强烈的抗拒,呼吸骤然急促了起来,恍惚间,裴邈和皓轩的身影又浮现在脑海间,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扯得心撕裂一般的疼痛。
李湛被她突然的动作吓了一跳,抬起头来,见她面色苍白,胸脯随着粗重的呼吸一起一伏,眼中满是畏惧,仿佛一只受了伤的小兽。
在他的经验里,女孩子的第一次总是害怕的,但她那种茫然无助又带着绝望的眼神却是他从未见过的。
他忽然明白了那日在温国寺内,皓轩不同寻常的神色,脑子中不知怎地冒出“人算不如天算”这个词,自己便是测算无遗,把她算到自己的手里来,可若是心不在,便是再好的人,也不过是泥塑木雕一般。他本是骄傲之人,此时只觉得大没意思起来,心道:罢了罢了,不过是看中她才能,若是她真不愿意就算了,自己还缺几个女人么,何必枉作小人,相逼与她。
于是,轻声安抚道:“别害怕,没什么,你若是不愿意,我们就再缓一缓。”说着站了起来:“我叫丫鬟进来收拾。今天你安心在这里睡吧,我去书房。”
听到他的声音,涵因总算从刚才思绪中解脱了出来,恢复了几分理智,她知道下面要做什么,她更知道不做是不行的,一时任性,必然会埋下麻烦的种子,将来结出苦果,还是要自己来尝。她不能够让过去的事情再继续纠缠自己,更不能和李湛刚结婚,心里面就存着罅隙,否则以后的日子又该怎么过呢。
想及此,便不再犹豫,心想不过就是那回事,咬咬牙,深吸一口气,拿起酒杯连灌了几杯下肚,不一会儿,便觉得腹中升起的热气冲上了脸颊,脑子却越来越清明,不知哪来的勇气,她一把拉住李湛的袖子,把他又拽回来坐下,然后用食指将李湛的下颌一勾,把脸凑到他的近前,半眯着眼睛上下打量着李湛,笑道:“夫君说往后要给我画眉,可是真的。”
她那个姿势,重心早已经偏了,那四脚圆凳的三条腿都翘了起来,唯一和地面接触的一条腿用一个非常危险的姿势,支撑着她的身子,她干脆把大半个身子倚在了李湛的身上,堪堪保持住平衡。
只见她的双颊晕上了一层薄薄的绯红,眸子在烛火的映衬下更显的明亮,声音绵绵糯糯,挠得人心里又酥又痒,李湛忙扶住她,酒气从贝齿开阖间吐出,和她衣袖中若有若无的香草气息混合在一起,也勾起了李湛的几分醉意,一时间,他不觉又好气又好笑,便把刚刚那不愉快抛在了一边,笑道:“自然是真的。”
那凳子终于失去了平衡,倒在厚厚的地毯上,发出一声闷响,在涵因觉得自己要摔倒在地上的时候,一双有力的大手,一把将她横抱起来,向缀着百子喜帐,层叠锦被鸳枕,意喻多子多福的雕缠枝葡萄纹的大榻走去。(未完待续)
正文 第二百零一章 良宵
夜间,李湛开始倒是怜惜她柔弱青涩,动作轻柔,可到后来却越发顾不得了,涵因好容易捱过了,根本不想动弹,却被他硬拽起来,让进来伺候的两个丫头搀着她,塞进了准备好的沐汤中。涵因折腾了一天,此时又泡得暖烘烘的,又困得迷迷糊糊了,半梦半醒间一双大手在替她揉着酸乏的脖子,只道是还像平日那般,慕云祈月伺候殷勤。
涵因本就肌丰骨弱,白细的肌肤被微热的水沁得越发莹润柔腻,脸上红晕未褪,美目微阖,半睡半醒,一副懒懒的样子,往日深潭般的双眸也被水汽蒸腾得氤氲朦胧,却比刚才在帐中更要娇媚三分。
李湛刚才顾着她是初次,因此并不十分尽兴,现在看她娇慵姿态,心中的火又被勾了上来,坐到她的身边,替她按摩,却是在趁机享受指尖的滑腻触感,问道:“怎么样,舒服多了吧。”
涵因懒洋洋的泡在浴桶里,好半天哼了一声“哎”,声音听起来越发娇软。李湛刚刚不过是有些意动,到底不忍心让她太过疲乏,听到这声音,心里面酥酥麻麻,仿佛浑身的汗毛都软了下去,独独一处又立了起来。
丫鬟早退了出去,李湛此时松松垮垮披一件丝绸袍子,早被撩起的水打湿了大半,贴在身上闷闷的,他干脆把那湿衣甩了,一脚迈进浴桶里。
涵因被骤然惊醒,才知道他要做什么,心中大恼,叫道:“你要干嘛!”她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本来是想责备李湛过分的。可声音发出来,她才意识到刚才被折腾得一点力气没有,此时又被这热水泡的全身都松软了下来,这声呵斥连半分气势全无,绵绵的,反而似带了几分委屈,几分撒娇,配上她的情态。愈发显得娇怯不胜。
“你说我要干嘛……”李湛富有磁性的声音带上了几分嘶哑,手上动作越发快了起来,低头含上那一抹嫩粉。
次日天还未亮,外面便有婆子报时了,这是在委婉的提醒新婚夫妇莫要忘了时辰。涵因昨晚被李湛折腾半宿,此时手脚发软,根本不想动弹。但又知道新妇第一天拜见婆婆,礼不能废,强撑着要坐起来,一个不妨,被一双温热的大手一拉,又倒了回去。
李湛把她搂入怀中。手探到中衣里,噙着笑道:“急什么。”
涵因想起昨夜旖旎,双颊染上红晕,咬着嘴半天,嗔道:“别闹了,今天可不能失礼。”这种事情,她并不是第一次经历,不过这具身体却是第一次承受。
上一世。裴邈年轻,她也是头一遭经历,两人好容易摸索些心得,却又和离了,后来和郑伦在一起。那人是个霸道性子,从不管别人的感受。连这上面也是一样,她自然也体会不到什么乐趣。很难和上上辈子偷看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挂上钩。
她摇摇头,甩开宁若走前跟她叮咛的那些话,心想明明不舒服,还要装成一副受用的样子,还不如当年做长公主的时候,来了脾气的时候郑伦也得退让三分,不比现在,半分都肆意不得。不由微微皱了眉,深呼一口气,放低姿态道:“老爷,该起床了。”
“我叫你涵儿,你该叫我什么?”李湛笑着揉捏,细细体会手中那团柔软,在她耳边轻声说道:“叫不对,就不让起了。”
“怎地这样无赖!”涵因大急,想起之前李湛的表字,只道他想着管城见面和他们兄妹长谈那两次,忙叫了一声:“子玄。”表字一般是平辈叫的以示尊重的,她这样叫出来,自然是有提醒他分寸之意。
李湛显然不满意,加大了手劲,把两颗嫩桃儿上捏得满是红印。
“嗯”此时涵因被他一手钳着动弹不得,又被他另一只手百般抚弄,不由嘤咛一声,意识到自己失态,她的脸也“腾”的一下红了起来,横了李湛一眼,咬咬牙,终于脆生生唤了一句:“夫君。”
李湛一下子笑了:“声音越发好听了,不过还不行,上次你在你们族长家叫我什么来的。”
涵因皱皱眉,撅了嘴,有些赌气似的嘟嘟囔囔的念了声:“表哥。”
“上次你那声儿可不是这样的,我再帮你想想。”李湛在她耳边吹着气。
涵因感到他的手竟然探到下面去,脸上大羞,憋了半天,终于娇怯怯的喊了声:“表哥哥。”
“以后在这里就叫哥哥。”李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他也知道再下去自己也要把持不住了,那真要耽误正事了,也不敢再逗弄她,帮他把中衣理好,向外面说道:“进来吧。”坐了起来,把涵因也拽了起来。
涵因只觉得这一晚上被他拽来拽去,很是不爽,刚要挣脱开,见丫鬟进来了,也只好忍了,略有些置气的坐正了。
进来的四个丫头,其中两个是昨天晚上伺候沐浴的,另两个是涵因带来的慕云和祈月。那两个丫头伺候李湛,慕云和祈月则伺候涵因。
慕云和祈月一打开帐子,她们虽然已经隐隐约约知道人事,却从未见过,便脸红了起来,垂着眼睛伺候涵因洗漱,连看都不敢乱看。
涵因一边梳洗,一边用眼角余光不着痕迹地打量着李湛的这两个丫头,一个二十一二的样子,鹅蛋脸,长相秀气,低眉顺目的,已经开了脸,此时正小心翼翼的捧着水,跪在李湛面前,眼神却微微瞟向涵因一边,想看又不敢看的样子,微微颤抖的手,暴露了她心中的忐忑。
涵因便知道,这不是李湛从前的屋里人就是上一位夫人带来的通房。
另一个只有十七八,还没开脸,眉眼俏丽,唇角有颗美人痣,眼神灵动。涵因虽然目不斜视,也已经感受到她好几次大胆瞟来的目光。
涵因问道:“几时了。”
慕云笑道:“还早呢,寅时三刻。”到卯时才会去拜见老太太,涵因有充分的时间打扮。
涵因坐到妆台前,却没有用台上放着的缀锦阁配送到各府的香粉胭脂。
沁雪捧过一个妆匣子,涵因平日只在脸上薄薄的敷上一层粉,今日则多敷了一些,掩住昨夜的倦色。又用银簪挑了些胭脂,抹在手心里,用一点水化开,打在腮上,对着镜子照了照,自觉满意,拿起眉笔。想了想又放下了。
此时外面有人问安,让祈月出去看,来人是个四十来岁的婆子,打扮的干净齐整,头发盘的一丝不乱,身后还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外面候着的婆子介绍道:“这是府中专门梳头的孙妈妈。”
祈月进屋回禀。之后又让孙妈妈进屋。
孙妈妈带着那女孩给涵因磕头:“夫人,老奴今日伺候您梳头。”
此时贵妇最爱华丽发髻,花样繁多,层出不穷。涵因知道这等府邸内,专门养着这等仆役,专伺梳头一项,最是手巧。
如今她已是妇人,自然不能像做姑娘时候那般。随意梳几个纂,绑几条辫子。
只见那孙妈妈抓起涵因的头发,分作几股,或勾或挑,十指上下翻飞。
涵因一边盘着发。一边笑道:“孙妈妈好巧的功夫。”
孙妈妈笑道:“不敢当夫人的夸奖。夫人好头发,又黑又亮。还这么多,都不用假发就能梳起髻来。”
“妈妈做着梳头的活计多长时间了?”涵因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
“老奴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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