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宋文昌、崔澄等朝中重臣都风尘仆仆的赶了过来,也都一进大殿。便跪倒在地,请皇帝治罪。
皇帝却没有往日对他的好脾气,十分不耐烦的说道:“行了行了,别再搞这一套了,朕叫你们来是来宣召处置的。不是让你们在这跪来跪去的。”
刘公公看看太监拿过来的名册,看了看人名。小声对皇帝说道:“皇上,三省六部的重臣都到了,可以宣旨了吗?”
皇帝点点头,刘公公开始宣读诏书,皇帝追废晋王为庶人,赵谦以谋逆罪人论处,起家眷流放的流放,发配的发配,王通身为宰相失职,予以免职,由下一级暂代其职,高煜身为左卫将军统领禁军有失察之罪,但是因护驾有功,暂免于责罚,继续统领禁军……除了获罪的处罚,皇帝还调崔濯和李明哲回来,准备重新起复他们。之后还有责成缉事府调查这起谋逆案。看看晋王是否有同谋。
中秋节的夜里,皇帝和重臣一夜没睡,身在洛阳的晋王府官员和吏员们,也都从睡梦中被人从舒适的床上粗暴的拉起来,大多数人都不明所以,就被关押进了缉事府的临时牢房进行拷问。伺候晋王的奴婢更是一个都跑不掉。如此宁静的秋夜,如此皎洁的明月带给这些人的却是一场不知何时才能结束的噩梦。
平乱之后,皇帝匆匆回了紫微宫,而其他各嫔妃、王、公主都各自回自己所住的宫阁,气氛很是压抑。
吴王临走前,冲涵因扬起一个笑容,说道:“夫人真是处变不惊,叫本王好生佩服。”
涵因笑道:“殿下谬赞,情急之下,顾不得那么多,皇上宽宏,不治妾身僭越之罪,妾身便感恩不尽了。”
“诶~,夫人过谦了,本王可是把夫人看做是女中豪杰呢。”吴王笑道。
“让殿下见笑了,妾身倒是觉得殿下机谋深远,那种紧急的状况还不忘提醒皇上不能轻信,最终皇上还是按照您的谏言,调天武军入城,守护皇宫。”
吴王忙说道:“这可不是本王不相信北衙禁军,只是事发突然,天又黑,分辨不出都是些什么人,只有城外的天武军可以排除嫌疑,再说,皇上一直信重天武军,即便本王不说,皇上也会想到的。”
涵因笑道:“所以说还是殿下考虑周全。哎,只是晋王好生奇怪,明明他一直是最有希望的太子人选啊,怎么就忽然反了呢?到底是谁跟他说了什么,皇上派缉事府拷问,相信很快就会查出来的吧。”
吴王的笑容深了深:“是吗,还有这样的悖逆之人?不过如果有的话,以缉事府之能,多久能查出来呢?”
VIP卷 第六百三十一章 调查
王通闭门待罪,等待缉事府的调查,缉事府对他还算客气,并没有把他关到大牢里,还让他在家待着,刘公公也只是派人来问询。但他的家里都已经抄了,尤其是各种书信,文书,查有没有跟吴王密谋谋反的证据。不过洛阳这个宅院并不常用,书房里都是些日常之物,被抄走的,大多数是他跟亲戚、学生来往的信件,也没有什么怕查的。
一夜之间形势逆转,王通的头发全白了,他完全没有心理准备,皇子们在洛阳并没有单独单排府邸,皇帝为了让他们孝顺太皇太后,便全都安置在上阳宫,后来太皇太后驾崩,因为要祭奠行礼,他们也一直没有出宫,王府的幕僚、属官则都安排在宫外,也不能够时常看到自己的主君。
宫中自有法度,不能够随意出入,因此到了洛阳之后,王通也只在朝堂上见过晋王,他也没有察觉到晋王有什么不对。只是听说,前些日子,皇帝数次用政务考校,让他做对策,他都答的不好,引得皇帝大怒,他也颇为奇怪,晋王虽然不能说是天纵奇才,但是这些年他言传身教,加上周围都是有才之人,再怎么样也不会全无章法,但是这几次,晋王大失水准,他看了晋王所作之策,的确不成样子,怨不得皇帝发火。
他也很着急,怕皇帝以为之前他建立的贤名都是吹捧出来的,但是晋王在宫中,他也没法子跟晋王好好谈,只能在看见他的时候,鼓励他几句,他准备等回了长安,好好跟这个外甥聊聊。相信很快晋王就会恢复了。怎么也没有想到,晋王居然做出了谋逆之事。他不由深感懊悔,早知道求皇帝应允,他去探望一下晋王,了解一下怎么回事就好了,只怪自己觉得现在正处于立储关键时期,不愿意跟晋王有太多接触,免得皇帝心生疑虑,结果倒是舍本逐末了。
他也后悔把赵谦带到晋王府,让晋王跟他有交往,这个人是上一次皇帝东征的时候。在谋反案中立功升为中郎将的,不过驸马高煜一去就空降在他之上,让他想当将军的美梦落了空。这个人野心勃勃,平时就喜欢四处钻营,本来他是关陇世家天水赵氏的旁支,跟王通的一等山东世家完全没有交集,王通亦看不上他出身。但是因为自己根基浅薄,而赵谦又是在禁军这种重要位置,禁军中都是官家子弟,为了拉拢支持自己的势力,王通也便接纳了他,还让晋王放下身段与他交往。晋王喜欢骑马打猎。赵谦则最擅长逢迎周旋,能招来一帮官家子弟陪着晋王玩。后来,王通怕晋王跟禁军的人走太近了。会让皇帝疑心,才让晋王不要跟他来往过于密切。晋王也答应了,后来赵谦的确不再出入晋王府了。没想到这次晋王竟然会伙同他谋反,还纠集了这么多禁卫军队围攻皇帝。
王通感到很疲累,苦心经营这么些年。眼见胜利在望了,却功败垂成。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他坐在被抄的乱七八糟的书房,也不叫丫鬟们进来收拾,一个人抱着脑袋老泪纵横。
缉事府则日以继夜的审讯着,因为来洛阳,还有一部分人手在长安,这里没有多少人手,刘公公深感捉襟见肘,他虽然不喜欢晋王,但是皇帝既然已经决定了,他自然也是要竭力支持。他感到困惑的是,晋王怎么会忽然发生这么大的变化,到底他怎么想的,为什么会这样,他到底受了什么样的刺激
刘公公吩咐道:“要仔细查问晋王身边的人,这些日子他接触了什么人,有什么不对劲。”
下面人的了吩咐,说了声:“是。”刚要退下去办事,刘公公又叫住他,说道:“赵谦那边也要查,拷问他的家眷、贴身仆从,看看他是怎么和晋王勾结上的,从什么时候开始策划要谋逆的。跟他接触的都是什么人?”刘公公又特意强调:“一个都不准放过。”
过了几日,缉事府负责审案的干事给刘公公拿来了拷问的结果:“赵谦的贴身小厮说,太皇太后驾崩之后没多久,赵谦就经常在下了值守的时候还留在宫中,他本来也不知道为什么赵谦不回家,他也是赵谦的娈童,有一次,他管赵谦讨赏,想要他身上的一块玉佩,赵谦说那个不能给他,是晋王新赏的,往后晋王若是承袭大统了,自己还要指望着这个谋个大富贵呢。前些日子,赵谦都很少回家了,还派人跟他说不用在宫外候着他回去了。
赵谦的官家说,赵谦在洛阳没有什么朋友,就在来的时候,见了几个亲戚,还有一个商人上过几次门。赵谦对他很重视,还让他到书房里关起门谈话,一说就是一两个时辰。”
刘公公一直听着,皱起眉头,问道:“那商人是什么人,他们谈的什么内容。”
干事说道:“那个商人叫谢行远,是个大商人,听说此人跟许多重臣交往密切,他们每次谈话都屏退左右,有一次一个丫鬟不小心路过,动静大了些,竟让赵谦活活打死,后来没有人敢在他们说话的时候靠近书房,因此谈话的内容不得而知,不过管事说有一次赵谦送那人出去,那人对他笑道:‘将军以后发达了,莫忘了小人。’赵谦也是满口答应。”
“谢行远?他也搀和进这件事了吗……”刘公公当然知道谢行远这个名字,他笑纳谢行远奉上的钱财的时候,对他的印象还是很好的,但若是他真跟这件事有关,刘公公也断没有放过他的道理。收钱是收钱,正事是正事,这是刘公公的一贯原则,于是他吩咐道:“把谢行远给我拿来,我要问问他为什么和赵谦往来。”
“已经去缉拿了,但是他的家人说前些日子,他回江南处理生意上的事情了,现在正在追查此人,将其拿获之后会立刻送到缉事府来。”那个属下回到。
刘公公眼中蒙上一道阴影,他隐隐觉得这个谢行远很有问题。虽然谢行远经常和高官们来往,而他没有证据证明谢行远跟赵谦之事有关,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对劲。他思索片刻,接着问道:“还有什么发现?”
“晋王身边的宫人说,一个月之前,晋王去太皇太后梓宫前致祭,有观风殿的太监引他去后面休息,可是等叫他们进去伺候的时候,晋王却并不在自己应该在的屋子里,他们刚要到处找。晋王自己回来了,那时候似乎就神色不对,之后几天晋王似乎都有心事。总是心不在焉的,还经常自己一个人出去,只说是散步,不叫人跟着。”干事继续汇报着拷问结果。太皇太后的梓宫停在观风殿,各皇子、公主致祭行礼。之后都有安排的固定休息之处,怕这些娇贵的贵人们体力不支累坏了。
刘公公意识到这便是关键所在了,说道:“到底那天晋王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事情,让他变成这样?”
干事摇摇头:“都已经拷问的不成人形了,他们还是不知道……”
刘公公有些兴奋。声音提高几分:“再查,再查,那天在宫中致祭的都是什么人。他们都在哪,什么时候去的,一个个的查,太监、宫女一个都不能放过,一定要找到这个人。”
干事说了声:“是。”退了下去。
皇帝这些日子苦闷之极。他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自己看中的晋王会做这种事情。他明明回到长安之后,就准备册封他为太子,他就那么等不及要坐这个皇帝之位吗。的确这些日子自己对他要求严格了一些,而且晋王的表现实在不怎么样,文章作得一塌糊涂,他甚至都开始怀疑,以前晋王作的那些对策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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