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凤原是不想解释的,只是在看见术葬那湿漉漉的,有如初生的小狗,这样的表情,倒是瞬间击中了朝凤为数不多的良知,便开口想术葬说了起来:
“隋朝军队灭南陈时,南陈昌乐公主与丈夫徐德言打破一面铜镜,各执一半,作为以后相见的凭证。并约定在正月十五元宵节卖镜于市,以探对方消息。隋灭南陈后,昌乐公主入杨素府做妾,次年元宵节徐德言果真在街市上看到一个老头在叫卖半片铜镜,价钱昂贵,无人问津。”朝凤顿了顿,然后拿起字条“后来徐德言在破镜上题诗:‘镜与人俱去,镜归人不归。无复嫦娥影,空留明月辉。‘杨素得知,成人之美,昌乐夫妻终于团圆。”
术葬愣了愣,表情却依然有些懵懂“所以,谜底是灯节卖镜?”
“额。。。。。。”朝凤先是愣了愣,又仔细看了看术葬的脸色,发现他并没有在开玩笑后,才干笑两声“呵呵差不多吧,谜底是破镜重圆。”
术葬先是呆了呆,然后茫然的想了想。都不用开口,朝凤就知道他还是不明白,正想叹息一声,就听见术葬傻笑着说道“文君真厉害。”
朝凤愣了愣,夸奖的话自己倒是听过不少。但是还没有听过这样,正不知道如何反应。一边的侍女就收过朝凤的字条,然后又和钱老板的比了比,轻轻地笑了笑,像台下的看客叫道“平局,下面进入问答环节。”
“呵呵,想不到夫人年纪轻轻,却也是个猜谜好手。”钱老板笑了笑,轻轻地展开手中的折扇轻叹道“可惜啊,夫人却已嫁做他人妇了。如若不然,到也是一段人间佳话。”
术葬皱皱眉,许是朝凤靠的太近了,都可以听见蛇在吐信子的声音。朝凤轻轻地拍了拍术葬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些,然后轻轻地笑道“呵呵,人间佳话也要看对象是谁。若是小姐,公子倒是般配。可若是与轻佻的地痞,呵呵那就是人间惨剧了吧。哦,对了,在冬天扇扇子怕是会把脑子冻住的。”
“好伶俐的牙齿,真叫人喜欢。”钱老板被调侃也也不生气,仍然是一副笑眯眯的样子,只是把手中的扇子又收回到手中“还是请夫人先把。”
朝凤笑了笑,思索了一会开口道:“张灯作戏调翻新,顾影徘徊却逼真,环佩姗姗莲步稳,帐前活见李夫人。也打一成语。”
“相传,汉武帝爱妃李夫人死后,汉武帝非常想念她,于是一位宫女就穿上这位妃子的衣服在月光下翩翩起舞。皇帝看到这位宫女影子以解思念之情。后人做诗:‘张灯作戏调翻新,顾影徘徊却逼真,环佩姗姗莲步稳,帐前活见李夫人。‘说的就是汉武帝思念爱妃的典故,这也是皮影戏的最初来源。”钱老板笑笑,然后提笔在宣纸上写道‘皮影相思’。
见对方给出了答案,朝凤便点点头,示意对方出题。钱老板想了想,然后开口“既然夫人用的是典故,那么我也出个典故吧。‘莫须有’打一四字口语。”
朝凤皱皱眉,谜面的典故不难理解。说的是:南宋奸臣秦桧为了投降金国,就诬陷奋力抗金的爱国将领岳飞,并把他逮逋下狱。将韩世忠问秦桧:岳飞犯了什么罪?秦桧相:岳飞的罪‘莫须有‘。意思是‘也许有‘。韩说:‘莫须有三字何以服天下!‘后遂以指捏造诬陷的罪名。
可是这要如何猜出四个字?还必须是口语。可是他既然说了,才的是典故,就自然不会是拆分字形。朝凤想了半天,却还是不知道应当如何,哪怕翻遍心中千本书,却还是没有头绪。
“尽信书不如无书。”见朝凤心躁了,术葬便轻轻地拍了拍朝凤的肩膀,在一边安慰道“若是实在想不起,便算了吧,大不了我背你回去。”
朝凤瞪了术葬一眼,原是不想理会。却突然被那句尽信书不如无书破开了心中的疑惑。朝凤歪歪头,若是自己不禁锢在典故中,有典化无典的作用。那么此谜不按原典正面会意扣合,却将‘莫须有‘别解为‘不要有须(胡子)‘来扣合谜底就是‘不要胡来‘。
见钱老板点头了,便看看天边,然后思索了一下开口道“高烧红烛映长天,亮,光铺满地。”
“高烧红烛映长天,亮,光铺满地。”钱老板笑笑,遥指一边的琉璃灯说道“走马灯,灯走马,灯熄马停步。”
朝凤皱皱眉,却见一边插着的飞虎旗,开口道“飞虎旗,旗飞虎,旗卷虎藏身。铜铸金镛振纪纲,声传海外播戎羌。马援自是功劳大,铁笛无烦说子房。”
“鼓为“铜铸”,色乃“黄”;鼓用以号令全军,即“皆令”。所以谜底为黄皆令。”钱老板望着朝凤笑笑,继续道“难道遇到像夫人这样的敌手,不如这样吧。若是夫人还能猜出,下一题钱某就赠与夫人万金。若是夫人猜不出,只需要与钱某共饮一杯,如何?”
朝凤皱皱眉,虽是觉得钱老板这个要求提的荒唐了些,可是通过刚刚的问答,却也发现钱老板是个才思敏捷之人。再者说来,他又是个关系网复杂的商人若是能好好地利用,却是不错的。便点头答应道“好”。
第九十章:愿赌服输
天上不会掉馅饼,大多数时候掉下来的往往都是陷阱。大多数时候,在你以为自己占便宜的时候,却是不知不觉的吃了亏。你在算计别人的时候,也被别人算计着。比如现在,那个钱老板就笑一副狐狸样,看着朝凤。
钱老板笑了笑,眼角微微地往上挑了挑,抚掌笑道“好,既然夫人都答应的如此爽快了,钱某便出题了。‘无边落木箫箫下’打一字”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出自唐代诗人杜甫的《登高》。即是落木,就该无艹,那便是肃。可是箫箫下三个字就实在叫人不懂了。朝凤想了一刻钟左右,却实在是想不出,便望着钱老板问道“敢问如何?”
“这难为你猜。”钱老板笑了笑,一脸小人得志的样子。也幸亏他天生一副风流的好相貌,这样也并不如何叫人讨厌,反而显得有几分的狡黠。更是引起了看台下,大姑娘,小媳妇的阵阵尖叫。甚至还有大胆的,直接向台上丢手绢,丢花束的。看起来好不热闹。
“这用的是齐,梁、陈历史顺序的典故,齐朝和梁朝的帝王都姓萧,用‘萧萧‘扣‘齐梁‘‘萧萧下‘就是‘陈‘了。陈的繁体字是‘陳‘,‘无边‘是去掉‘陳‘的‘阝‘,‘落木‘再去掉‘东‘之‘木‘,繁体字‘折‘去掉‘阝‘和‘木‘就剩下‘日‘字了。”钱老板一边解释着,一边走到朝凤身边”既然夫人没有猜出来,那么久该要遵守刚才的约定了。”
朝凤皱皱眉,刚想说话,就已经被术葬护到身后。术葬什么都没有说,可是他身上那股阴冷的杀气,却是感觉都能感觉到的。只要钱老板在敢靠近一点哪怕一步。就真的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大凡做谜,自应贴切为主。因其贴切,所以易打。就如清潭月影,遥遥相映,谁人不见?那难猜的,不是失之浮泛,就是过于晦阚。即如此刻有人脚趾暗动。此唯自己明白。别人何得而知?这条谜的弊病,就是谜面线索埋得太深,转湾太多,过于晦涩难懂。”
就在钱老板还要靠近时。看台下突然传来了一个清朗的男声,仔细望去是一个少年站在那里。看来约莫十六七岁年纪;除了一头黑发之外;通身淡绿衫子。他服饰打扮也不如何华贵;只是那眼中的华光倒是给他增添了几分说不出的气度。
“你是那里来的?”问话的是钱老板带来的一个仆从。这仆从已经伺候钱老板有些年头了,虽不敢说有什么才智过人的地方。却是一直跟着钱老板走南闯北过来的。这什么样的人没见过,能一直伺候下去,自然是有几分见风使舵的本事的。
那仆从见那少年的衣着并不如何华美,又看他虽是有几分气度,可是指甲中却多是劳作所留下的痕迹,在加上手臂上还挎着这个篮子。就知道这个少年的家世并不如何,想来不过是读过几年的书罢了。尽然就敢在这里卖弄?还敢坏老板的好事情。当真是阎王爷上吊,活腻歪了。
“在下不过是西街一个卖货的,原本只是见这里热闹想来看看,没想到却见猜谜正热闹,便又听了一会。”少年笑了笑。虽是被嘲讽了,可是脸上却没有半分尴尬的样子“猜谜,猜谜。顾名思义就是要人能猜的出来。可是钱老板的谜面恐怕只有自己明白吧。”
听见少年这么讲,周围的人也都开始议论纷纷。且不说谜题如何,就是他的要求也实在过分了。若是一般的少女听见这样要求,只会被当做是件才子佳人的佳话,可是那猜谜的娘子虽看身形不大,可到底是一个已婚的夫人。再说句不好听的,这种事要做也该背后做,哪里好当着别人夫君的面做的?
一开始还只是几个年纪大些的妇人在议论,可是说着,说着议论的人就越来越多,声音也越变越大,主力也从想要维护伦理道德的老人们,变成了为什么被‘选中的人不是我’的年轻女子。
见议论声大了,那阻挡的仆人也有几分不知所措了。商人最要紧的,就是一个‘信’字。若是没有少年的这一番话,今天的事情顶多被当做是茶余饭后的谈资,叫人说说。可是被他这么一点破,到显得自家老板像个淫人妻女的小人。
“你的话怎么这样的多?这又干你什么事?”仆从不耐烦的推了推少年,似只要把这个搅乱一池清水的混棍推开,就可以一切都安定下来“既然你也是个买东西的,就应该知道钱老板的名号才是,又哪里有这样多的话?莫非你是不想再干下去了?”
说到这里,一般人也就退却了。可是那少年的脸上却仍然是浅浅的笑着“兄台抬举了,在下只是一个小小的卖货郎,哪里认识什么大老板?不过在下好歹是读过两年书的,也知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凡事还是不要做的太过分了,要不然,只怕会造报应的。”
“你。。。。。。。”见那少年就像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实在不像是会听自己劝告的样子。那仆从的态度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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