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怀畅害羞地红了脸,道:“年初母亲送我来时不就查验了一次,大的没错就行了。”一顿又道:“我出嫁时大姐回来吗?”她心里还是念着萧怀柔的。
萧夫人瘪了瘪嘴,有些不悦道:“问她干什么,你大姐如今带孩子都忙不过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林家人多,若是离了她怎么得了?!”一句话就抹了过去。
萧怀柔与萧夫人的关系如今只是维持着表面的平和,谁都知道内里不怎么样,自从萧夫人狠心将这个大女儿嫁给个老头子开始,这个心结便已经种下了。
“好了,不说这些了,”萧夫人摆了摆手站了起来,“陪我去你三妹那里走走吧!”
“好啊!”
萧怀畅立马站起了身来,又理了理衣裙,这才扶着萧夫人出了门。
长兴侯府的院落不大,又有那么多亲戚赶到,自然各处院子都匀了匀,势必要将人都安置了,横竖也就几天的功夫,年祭一完也就各回各家了。
萧夫人一路走去就招呼了一路,这脸皮都笑得有些僵硬了,这才走到了西院。
眼下西院除了萧怀素以外,还住了两个隔房的表妹,这次是跟着长辈一同来的萧家,一个是七房的,一个是十四房的。
萧怀素都记得有些糊涂了,她也没想过萧家的亲戚竟然这么多,只是从前不来往关系到底是淡了,与两个表妹也就是点头之交,平日里打个招呼罢了。
这几天萧怀素关注的事情都集中在童清莲身上。
萧家人多,也不便将宝哥儿抱过来,所以萧逸海使了个办法哄了萧老夫人出门,在外面足足呆了一个上午呢,回府时萧老夫人满面的红光,听说扶着拐仗的手都抖个不停,这倒不是冷的,纯粹是高兴的,那眉梢眼角的笑意止不住都流泄而出,就像中了大彩一般。
萧怀素便知道这事成了,童清莲母子至少在萧老夫人心中留下了好印象,端看老太太喜欢孙子那个劲,这事就差不了。
高邑县主虽然不明所以,但萧老夫人高兴,她自然也就乐得清闲,还不用时时上前凑趣想方设法地哄她老人家开心。
为了这事,高邑县主还表扬了萧逸海,“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临到过年了还能想着把老夫人接出去玩玩,你看哄得她多开心,也省了我的闲功夫。”
萧逸海只是心虚地笑着应了,心里却在暗自嘀咕,若是让高邑县主知道他做了什么,这女人怕不把他的皮给揭了去。
“这几日没怎么见怀秀过来了?”
高邑县主想到自己的另一个女儿,似乎最近在人前出现得很少,“连着族里的亲戚来了也不见她凑上去,平日里也不是这样的。”说完一脸的纳闷。
萧逸海眉头一凑,“不是生病了吧?可请了大夫看过?”
“说了要给她请大夫的,只是她不让,”高邑县主缓缓摇了摇头,“我又找了她的丫环来问话,倒确实是没出什么事,也不知道这丫头是怎么了……”
萧逸海这才放下心来,“只怕是心里烦闷吧,做姑娘的心思你这个当母亲的最应该知道,没事就多陪陪她开解一番也就行了。”
高邑县主瘪了瘪嘴,横了萧逸海一眼,抱怨道:“也就是你那宝贝女儿回了萧家才惹出这许多事端来,连着这几天我眼皮都老跳,不知道要发生似的。”说着转身往梳妆镜前一坐,又往前凑近了些细细看着,这眼角好似地开始长了细纹,越看更是一肚子火气。
萧逸海却是眼皮跳了跳,起身就往外走,“你这是没事找事瞎想呢,让厨房熬些清火的汤药吃着……”话未说完人已经远去了。
高邑县主更是气闷,双手重重地拍在了梳妆台前,震得桌上镶了水晶的象牙盒都颤了颤。
望江正撩了帘子进内室,见这情景不由奔上前来拉了高邑县主的手便左右吹了吹,“县主可仔细这手,都拍红了!”
“反正也没人瞧!”
高邑县主哼了一声,收回了手,目光又往外扫了一眼,“老爷出去了?”
“是,族里来的人多,只怕老爷又出去应酬了。”
望江小心翼翼地看了眼高邑县主的脸色,这才凑上前来道:“县主吩咐奴婢的事已经做了。”
“喔,效果如何?”
高邑县主立时来了精神,手指在桌上敲出一阵兴奋的声响。
“那些人自然是记着县主的好,况且三小姐久不回萧家了,谁还认得她……”望江笑着说道,话峰一转,又道:“不过五房与七房的老太太却有些老古董,三小姐哄着她们,这老人家偏偏还受了。”
“五房与七房的?”
高邑县主微微眯了眼,冷笑道:“就是那两个食古不化的老东西吧,我知道了。”说罢眼神微微一黯,既然有些人这般不识抬举,她倒要让那些人认清了谁才是萧家的当家人。
“还有大夫人那里……”望江欲言又止,被高邑县主一瞪,立马倒豆子一般地说了,“奴婢过来时老夫人房中的丫环给奴婢捎信了,说是大夫人正在给老夫人说让三小姐挪院子的事。”
“挪院子?”
高邑县主唇角一翘,双手抄在胸前,嘲讽道:“由得她,我看她要真是大度就将那丫头挪在自个儿屋里去住着,不然总说我亏待了她,白白担了这个罪过。”
萧夫人与萧老夫人谈妥了,到底萧怀素没住进她的院子,也就是在这几天将就一下住进萧怀畅的院子,等着二月萧怀畅出嫁后再给她腾个大院子。
对这一点萧怀素自然不计较,总之话已经传出去,眼下她住哪里倒是无所谓,总要给萧怀畅一点面子,也不枉费萧夫人费的一番功夫和口舌。
倒是五房与七房长辈那里,却是听说这几日的膳食不太妥当,不是吃了腹泄的,便是食料次等些,老在饭菜里吃到小石沙粒什么的,气得两位老人家跑到萧老夫人房中说理。
萧老夫人自然又招了高邑县主来查办,这些年萧夫人不在兰陵,就是这个小儿媳妇掌着府中中馈。
一番查证下来高邑县主自然是说下人作怪,一番轻描淡写地惩了罚了,也当是做个了结,原以为这样就完了,没想到只是开始,接下来才是没完没了的周而复始。
五房与七房的长辈气得胸都痛了,要说告状,告了,要惩罚,也惩罚了,最后,最后该怎么样还怎么样,他们根本拿高邑县主没办法,只能暗自吃下这哑巴亏。
萧怀素知道这事也只能笑高邑县主手段拙劣,谁亲近她谁就遭殃,这不是明摆着与她作对吗?不过这计谋也太幼稚太上不得台面了。
而幸好西院有小厨房,萧怀素顶多自己贴补一些也耗不了什么钱财,只让小菊买了食菜做了饭菜亲自送到五房与七房长辈跟前,又小意讨好了一番,再说说这些年来的不易,若不是高邑县主容不得人,她又如何会在杜家过活?一番话说得老人家都不禁动容,更加同情她的遭遇,对高邑县主的行径亦发不耻。
就这样到了年三十,祭祖之日。
萧家的祠堂前早早地就摆起了红漆的长条桌案,点心和酒水都搁满了,身着正装的萧家族人在萧逸海的带领下焚香叩拜,口中念着悼词。
萧怀素也站在人群中,看着那袅袅升起了青烟,心里默默念了念,萧家列祖列宗也不要怪罪,她今日做下的一切不过是为她母亲杜伯姝讨回一个公道罢了,而这仅仅只是开始。
焚香、叩拜,各种仪式接连完成了,萧家的年节祭祀看着与往常无二。
萧夫人也暗暗松了口气,她是宗妇自然身负重责,不过没有萧逸涛归来,萧逸海代劳也是一样的,总要将萧氏族人都维系起来,这才能繁衍一族的昌盛。
萧夫人在一旁张落着,又让丫环扶了萧老夫人,接下来应该安排族人去大厅里用膳了。
萧逸海人却还在那里张望,一脸紧张的模样,显然是在等着什么,对身旁高邑县主的问话都没听全。
萧怀素笑着抿了抿唇,只牵了萧怀畅站到一旁等着看好戏。
这萧家祭祖的事情宁湛自然是不参与的,他的任务是保证童清莲母子这一路畅通无阻,若是想要给高邑县主提前报信的也要通通拦下,务必要打她个措手不及。
“咦,我好像听到孩子的哭声!”
人群里已经有人闻声转过了头来,揪着旁边一人的衣袖回身看去。
不远处的穿堂正有一穿着银蓝色衣裙披着灰鼠毛披风的女子踏步而来,她身后还跟着个作丫环打扮的女子,女子怀中正抱着个穿着大红色万字不到头福纹短袄的孩子,孩子好奇地四处打望,时不时地哭上两声,显然对这个陌生的环境还没有适应过来。
“这是谁啊?”
萧怀畅也有些纳闷,转而看向萧怀素用手肘碰了碰她的胳膊,“府里的表姐表妹还有表姑表嫂都见过一遍了,可没见过这女子。”
“二姐别急,且先看着吧!”
萧怀素安抚地拍了拍萧怀畅的手背,目光转向了萧逸海,果然见着他眸中泛出一抹喜色来,大步向着童清莲迎了过去。
高邑县主想要拉住他,却被萧逸海侧身避过,正一脸错愕地僵着手,便见着自己丈夫扶住了那前来的陌生女子,顿时犹如一盆冷水从头淋到了脚,她仿佛已经瞧见四周那嘲笑的目光向她涌来,心中一恼,不禁大喝一声道:“萧逸海,你在干什么?!”
这一喝让原本有些昏昏欲睡的萧老夫人也振作了精神,待看清来人是谁时唇角也绽开了一抹笑来,不禁兴奋地握紧了萧夫人的手。
来了,总算是来了!
萧老夫人见地了宝哥儿,对这个孙儿自然是满心的喜欢,不过童清莲的出身让她有些不满意,但如今能怎么样,孩子都生了,又是自己儿子喜欢的,她自然也只有点头答应的份。
两母子又细细地一合计,若是就这样告诉高邑县主,这个女人一定不会同意,搞不好会在他们察觉之间便出手收拾了童清莲母子,所以他们不能冒这个险,才有了今日的一番计划。
那就逼着高邑县主在萧家族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