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你在?!”
安贵妃扫了安子如一眼,冷声嗤笑道:“怕也只有被安平郡主收拾的份,她连太后与皇后都能哄得团团转,收拾你一个小丫头片子还不是手到擒来?!”
“那怎么办?”
被安贵妃这一说,安子如哭丧着脸,又看了一眼目光有些呆滞的安子雅,那张与她相似的脸蛋此刻已是肿得老高,根本分辨不出她原来的容貌,若是恢复不过来,这脸只怕也是毁了,便也哭得伤心起来,“姑母,难不成姐姐这打就白挨了?”
“不过是仗着太后的宠这才得意了起来,我看她能得意到什么时候?!”
安贵妃沉下了脸来,默默算计了一番这才道:“这事怕还是要支会吴王一声,毕竟我已是把你们给了他,虽然还未过府,但也是他名下的人了,子雅这样被人给欺负他如何能袖手旁观?”
安子如听了这话不欲接口,进吴王府又不是她们想的,如今还要这个男人为她们撑腰,怎么想着想着她便犯恶心?
安子雅虽然没有说话,可面上神情似愤似恨,那放在膝上的双手却是慢慢揪紧了裙摆,她虽然一点也不喜欢吴王,可如今看来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个男人了。
想到这里,她不顾脸上的伤轻轻用手抚了抚,这张脸不能毁了,这是她今后唯一的资本,虽然如今一碰就是一痛,却也更加提醒着她曾经受过怎么样的羞辱。
这事还没有完,她受过什么样的委屈,总有一天也要让萧怀素一道道地尝过。
*
而身为这件事情主角的萧怀素此刻却早已经回到了宁府。
端仪公主在静妃那里又坐了一会儿晚了她一些时候回府,不过也将宫里的动静给她带了回来。
“倒是有人夸了弟妹,想来安家姐妹在宫里得罪了不少人,弟妹这样做也是为她们出了口气。”
端仪公主坐在萧怀素房中说话,眸光微微转动,有些犹豫道:“弟妹,有些话我不知当说不当说。”
“四嫂有话尽管说就是。”
萧怀素起身为端仪公主倒了杯清茶,轻轻搁到了她跟前。
“虽说安子雅有不对的地方,平日宫里看她们姐妹不顺眼的多了去……但只怕你这次一出手,不仅会招来贵妃娘娘的忌恨,就连吴王那里也……”
端仪公主话说到一半萧怀素便听明白了,安家姐妹是安贵妃明里给了吴王的,不管过没过门也是吴王的人,如今她惩治了安子雅一番,相当于也是打了吴王的脸。
当时萧怀素倒没有想到这深一层的关系,只觉得安子雅对她的纠缠太过无聊,也是想要断了这丫头的念想,似叶观澜这般的男子又岂是安子雅可以肖想的?就是动了这个想法那都是污辱了她的朋友。
所以,她并不后悔惩治了安子雅,以致于可能间接得罪了吴王。
想到这里,萧怀素不禁笑着向端仪公主道谢,“多谢四嫂为我担心,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我会多加注意的。”
若是吴王真要为了这事来迁怒于她,她也是没有办法,最多兵来将挡就是,再说了她如今挂着郡主的身份,想必吴王也不敢胡来,再说她也是占着理的不是。
“你明白就好。”
萧怀素是个聪慧的,就算她不提点恐怕之后也会想到,但做为妯娌说上一句还是很有必要的,端仪公主又坐了一阵,这才起身告辞回了“明园”。
夜了,当宁湛回到府中,萧怀素也将白日发生的事情说给他听,末了才道:“六哥是不是也觉得我应该忍住?”
“孰可忍,孰不可忍,连你都动了惩治她的心思,只怕是她真地太过了。”
宁湛梳洗过后又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这才将萧怀素揽在腿上坐着,劝道:“别想了,这事过了也就过了,吴王那里你更不必担心,若是男人他自当冲着我来,找你的麻烦就显得他太不中用了。”
宁湛这一说,萧怀素不仅没有开怀,反而更加担忧,“这么说我还给你惹了麻烦?”说罢一脸紧张地揪紧了宁湛的衣襟。
“麻烦?这倒不至于。”
宁湛却是笑着摆手,又安抚地拍了拍萧怀素的手背,“将他看成麻烦,那都是高看他了,你放心做你该做的事,记住你后头有我就是。”说罢在萧怀素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
宁湛这样说让萧怀素安心了不少,只搂着他看了又看,又轻轻抚了抚他浓黑的眉毛,双眼不禁笑成了弯月,“我怎么就嫁了个那么好的相公呢,天塌了都有你这高个子给我顶着。”说着呵呵笑了起来,又琢了琢宁湛的薄唇,“有你真好!”
俩人温情地拥抱了一阵,宁湛这才推开了萧怀素,问道:“叶兄果然是已经回京了?”
“那可不是?!”
萧怀素笑着点头,“今儿个见到他还把我惊了一跳呢,这走也走得无声无息,回来也令人大吃一惊。”说罢想到了什么又道:“他还带了好些美酒回来,说是要再和你聚聚,我也约了他改天来咱们家,你说好不好?”
宁湛倒是没有意见,“行,这事你决定。”
“不过我有个条件!”
萧怀素见宁湛答应得这样干脆,不禁伸出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晃了晃,被他给一把握住,“什么条件你说就是,一百个一千个我都答应。”
“贫嘴!”
萧怀素笑着嗔了宁湛一眼,“一百个一千个倒没有,就是要你到时候别喝醉了,适当地饮酒是好的,喝醉了可就不雅了,如今在京城里,可要记住你们都是有身份的人了!”说罢还揶揄地对宁湛一笑。
宁湛却是一本正经地想了想,之后便认同地点头,“对,我眼下是安平郡主的郡马了,自然一言一行都要有规矩,不然出去叫人笑话你,你回头不得收拾我啊?!”说到最后竟是自己撑不住笑了起来。
“说得我就像是个母老虎似的?!”
萧怀素哼了一声,又伸出双手捏了捏宁湛的脸,直把他的脸捏成各种奇形怪状,这才解了气。
“你就算是只母老虎,也是我家的,别人家想要还没有呢!”
宁湛却是一脸自豪地揽了萧怀素在怀中,丝毫也不将她反抗的花拳绣腿看在眼里。
两夫妻笑笑闹闹了一阵,萧怀素倒是将今日安子雅对她的冲撞抛到了一边去,横竖就是个没长大的丫头片子,就算心中记恨于她又能做些什么?
若是吴王真要为了这点小事而随意出手,那么这位王爷的智商也是令人着急,宁湛又不是那等有勇无谋之辈,她对自己的夫君还是有这点信任的。
唯一令萧怀素感到担忧的便是懿德太后对这件事情的态度,会不会觉得她恃宠生娇,滥用权利,从而对她也生了不喜?
不过萧怀素的这种担忧完全没有必要,因为第二日太后便赏赐了好多物件给她,一是为她压惊,二是为她解气。
这样一来,萧怀素便知道太后是站在她这一方的,便也没有了什么顾虑。
就连帮着萧怀素做这事的李公公都得了太后的褒奖,说他公正严明,不畏强权,值得夸赞。
这强权指的是什么大家当然是心知肚明。
李公公得了太后的夸赞,在慎刑司亦加得意了起来,走起路来都是脚步生风,见了萧怀素更是殷勤周到,这当然是后话。
*
等着杜延玉嫁到秦王府后,杜延林的亲事也就近了。
因着梁氏要陪着杜伯宏去广州上任,确实耽搁不了多久,又为了不抢在秦王之前,这婚期就定在了九月二十二。
要入秋的天了,不是很闷热,偶尔有凉风吹来,倒是让赴宴的人都多了几分松快。
萧怀素自然是与杜家姐妹呆在一处,算是内亲,几个出嫁的姑奶奶有说不完的话,重点还是围绕在了杜延玉的身上。
萧怀素很是担心当日秦王妃给了杜延玉一个下马威,又不好直接问出来,便与杜延云对了个眼色,这才看似随意地问道:“看看三表姐这气色就知道王爷待你不错,王妃呢可有为难你?”
“表妹这是说得什么话?!”
杜延玉嗔了萧怀素一眼,又往左右看了看,这才低声道:“王妃也没什么不好……咱们平日里也就是早晚请安的时候见上一面,大多数时候都是不来往的,我觉得这样挺好,不然真与王妃相处在一块,不知道怎么的我就是有些不自在。”
杜延云给了萧怀素一个了然的眼神,做妾室自然比不得做正室,杜延玉也在一步一步的适应过程中。
杜延云揪了杜延玉的袖子小声问道:“王妃有没有不准你与王爷在一起,让你立规矩侍候她?”
虽说妾室侍候正室是道理,可杜延云想着心里便不痛快,她好好的妹妹怎么就与人做妾了呢,虽然对方是王爷,可总觉得差了些,这名头就不好听。
杜延玉红着脸嗔了一眼杜延云,“瞧二姐说得哪里话,王妃怎么可能管到王爷?”说罢又一脸甜蜜地小声道:“王爷倒是歇在我屋里头的时日多些,但是按规矩初一十五是要到王妃那厢的,王爷是最重礼数的,自然不会自己先坏了规矩。”
萧怀素在一旁听着杜延云姐妹说话,又用心观察了杜延玉一阵,虽然见她面上荡漾着甜蜜与喜悦的微笑,可眼底一闪而过的烦忧还是没能逃脱她的眼睛,不过她并不打算追根究底,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若是事事都顺利了这日子也就过得没意思了。
杜家底蕴深厚,杜延玉又不是没有依仗的,不管是亲长还是姐妹都会为她出头,想必顾忌着种种秦王妃也不敢太过分的。
而杜延玉也应该在这种环境中成长起来,学习着怎么为人妻,为人母。
萧怀素虽然不能对杜延玉的选择做任何置评,但也希望她能幸福快乐地过自己的日子。
等着吉时过半,杜延林也迎了新娘子回了杜府,杜府上下顿时便热闹了起来。
“姐姐们,咱们去看新娘子吧!”
杜延雪倒是当先忍不住了,又牵了杜延廷一道来寻杜延云她们。
杜延云与萧怀素她们一合计便欣然应允,谁都对这位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