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了,不能让她进府害人。”
彩乔看了看如意和如芝道:“二小姐,三小姐如今你们当家,是不是想霸占了整个侯府让四小姐没有容身之地。”
如意缓缓道:“今儿天气这般闷热,四妹妹怎么穿这么多衣服,头上包的一层层的也不嫌热。”
如芝道:“你真是四妹妹么?为何进自家的门还这般躲躲藏藏的?”
彩乔道:“刚奴婢已经说过了,四小姐不小心掉到茅厕,身上污秽,而且四小姐受了凉,再经不得这般大阵仗,还不赶快让开。”
“你们都围在那门口做什么?”一声低沉的怒吼响起,“也不怕丢人现眼。”
众人回头却是大老爷沈致轩,如芝道:“父亲,现在人人都传四妹妹被怪物吃了,这个人是披着四妹妹画皮的怪物,众人害怕才堵在门口不让她进门的。”
“关门!”沈致轩怒沉沉道,“有什么事在侯府里说!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哪里来的怪物。”
因着昨儿一夜沈致轩都泡在温柔乡里,这才刚赶回来不久,连茶还未来得及喝就听见后门口闹哄哄的,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赶过来了。
“大老爷,不是奴才红口白眼的咒四小姐,刚刚失踪的五小姐已经被人从清凉苑救了出去,如今连话也不会说,人都死了大半了,还有五小姐那腿上全是洞,腿的骨髓都被怪物吸尽了。”一个年纪微大些的老管家上前禀报道。
“放屁!”沈致轩骂道,“好好的怎会有怪物吸骨髓,你们这些个奴才就会乱嚼舌头,赶紧将四丫头送回去。”
“大伯父息怒,昨儿个侄女和姐妹们一起入宫,四妹妹当时脸上的画皮就掉了下来,皇上为此还将四妹妹拘押了起来,这会子才将她放出来,人人都说四妹妹是怪物,不肯让她入府,既然大伯父体恤四妹妹,侄女也不想冤枉了四妹妹,不如这会子把二夫人请过来,四妹妹是二夫人亲生的,她必会认得自己的女儿到底是怪物还是人。”
沈秋凉立在那里只觉得想逃,满脸溃烂的肌肤不停的抽搐着,一双眼里剩下只剩下灰白的颜色,目上狂乱,唇角颤抖,那口里有白色的液体流了下来,浑身抖个不停,她心内极度的恐惧,她们竟然将沈秋彤找了出来。
是谁,到底是谁出卖了她,明明她昨儿走时已经安排好了一切,还有娘,娘是个死尸绝对不能让娘出来,只要娘一出来必定就露了陷,她想让自己镇定下来,昨儿在皇宫的种种羞辱她都承受过来了,她回来不过就是想找沈如意拼命的,就算她要自尽,她也不能一个人去死,她知道娘临死前还留了一匣子珠宝,既然那个巫医会制蛊,她就把所有钱都拿来买他手里的蛊,然后下给沈如意,她宁愿不要这张脸,也要治死沈如意,可她还有机会么?刚进门就被人堵在了门口,她到哪里去弄钱。
她想不到,想不到沈如意竟然连她的屋子都不让她进,更想不到一夜之间,她所有的面具都被拆穿了,明明昨儿事情进展的那样顺利,太子都已经被她迷住了,她离成功就差那么一点,偏偏就是那么一点,她达不到。
沈致轩听闻如意之言十分有理,回头吩咐人道:“那赶紧的去容香苑将二弟妹请来,听说她身子好了不少,应该还有些力气走到这里。”
小丫头得了消息,正要回头去找人,沈秋凉绝望的叫了一声:“不——”
沈致轩疑惑道:“四丫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彩乔忙道:“小姐必是挂念二夫人身体刚刚才有起色,这会子怎能劳烦二夫人,大老爷,四小姐就是四不姐,怎么可能是怪物,明明是二小姐和三小姐心怀叵测,想要当众坏了四小姐的名声,四小姐的脸是因为中了毒才毁了,连皇上都说她无罪,这才放了她回来,何况那鬼市里最有名的大夫说了,不过几个月的光景,就可大好了,怎么这会子大老爷反纵了二小姐和三小姐这般凌辱四小姐,难道就因为二小姐是大老爷亲生,四小姐只是你的侄女儿?若让二老爷回来知道你老这般欺负自个的侄女儿,怕是面上也说不过去吧?”
彩乔说了一大通,沈致轩听着却有道理,点了点头道:“二丫头,三丫头不可再闹了,再闹就不像样了,先让人扶四丫头回去再去吧!”
“不——”又是一声惊叫声传来,环佩远远的跑来道,“不能放四小姐回来,她是吸人骨髓的怪物,刚五小姐醒了过来,虽然还不能说话,但她写了几三个字。”说完,环佩就让一张薄薄的纸交给了沈致轩。
原来沈秋彤在佳彤苑听环佩说沈秋凉回来了,她心里吓得直抖,虽然她恨沈如意,但她更害怕沈秋凉,她不能再让沈秋凉回来,沈秋凉一回来保管还会想法子捉了她去吸骨髓,她不要,不要再留在那个暗槅子里,不要再看见她那张可怕的脸,更不要听到那吸食骨髓时发出吧嗒吧嗒的声音,她强撑的写了三个字:“凉吸髓”
沈致轩看着三个字,手微微抖着,这世间怎可能有人吸人骨髓,这到底是怎样的怪物啊!忽然一阵狂风吹过,转眼间就要大雨倾盆,沈秋凉却再也没有勇气踏入清凉苑,她知道她所有的隐秘都被揭开了,她真的成了怪物,还有娘的事,肯定马上就会被发现的。
她在风中不停抖着,不知是谁忽然一把撩开她头罩,恐惧的惊叫声像昨日在皇宫般充斥着她的耳朵:“怪物,怪物啊!”
她身子不停的往后退着,慌乱的将头上的罩子重新戴了起来,嘴里喃喃道:“不,我不是怪物,不是的……”转身,她开了门跑到了外面,彩乔叫了一声,“小姐——”
主仆二人向着大街上跑出,沈秋凉的身体和腿越来越痛,她将头罩死死的捂头上,生怕再有人掀开了看到她这张可憎可怕可恨可厌的脸,痛!她的身体里有千万条虫子在噬咬着她,那个巫医骗了她,说什么能解毒,全是屁话!
不!巫医没有骗她,若巫医是个骗子,那是成了什么,是个天底下最大的傻瓜和可怜虫,巫医一定还有法子救她的,她要弄钱,弄很多钱交给巫医。
“小姐……”彩乔追上了她,她躲在一个隐秘的角落靠着墙角再支撑不住的蹲了下来,泪汹涌而出,眼睛里竟然又爬出一条令人恶心的虫子。
候府里没有人敢去追沈秋凉,人们因着沈秋凉是怪物,更加怀疑二夫人是否真的活了过来,很快沈致轩便请来了大夫,大夫搭了二夫人的脉搏,只说她是个没有脉象的死人。
众人更加惊惧,府内闹的人仰马翻,直到沈致轩请来了道士作法才知道二夫人早就死了,是被下了蛊降,侯府里的人恍然大悟,必是那四小姐弄的蛊降,因为那一夜四小姐从容香苑出来之后就说二夫人起死回身了。
那道士还说凡是不得好死又被人下了蛊降之人永生永死不得轮回,也不能请僧人超渡。
085不得好死,扔进籍坊
合府里的人连连摇头,说四小姐已经恶毒到丧心病狂,连自个的亲妹妹,自个亲娘的尸体都不放过,府里赶紧开始预备丧事,整座府乱哄哄人来人往,里面哭声地动山摇,沈致远接到消息,从宁西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了回来,到第二日晚上方才到家,只见府门洞开,两边灯笼照如白昼。
沈致远想着与杜氏夫妻一场,虽说不上有多么恩爱,但总算相敬如宾,虽然因着菊笙的死他对杜氏的心冷了不少,但心里总存着那一点爱妻之念,抹了一把泪,忙忙奔至停灵之室,痛哭流涕。
老太太的病经过一夜反倒好了些,但仍旧昏沉沉的睡在床上,诸事不理,别人哭的尤还可,不过是情面上的假装悲泣,唯有沈致鹤哭的有些伤心,杜氏走了,他以后可到哪里弄银子去。
沈致鹤因着身上伤痛未好全,他柱着拐儿哭着对沈致远道:“二哥,合府里谁不知道二嫂好,如今伸腿去了,老太太又病的那样,转眼间这府里连个当家作主的人都没了,侄女们虽能管些事,但毕竟年纪大了她们总要嫁人,到时长房二房里都没了人,也只有下三房还留个不成体统的病秧子老婆。”说完,又大哭起来。
沈致远见他说的不相话,这三弟明摆着不是想让三房当家么?大房夫人躲到了庵子里,二房的如今也死了,也只有三房的三夫人如今还好好儿的活着,虽想着如此,但因伤痛在心,也不好多说什么,只哭的泪盈盈的。
众人忙劝慰沈致远道:“老爷节哀顺便,二夫人已经驾鹤西归,哭也无益,二小姐和三小姐是个姑娘家也从未料理过丧事,况且二夫人还是皇上封的从一品诰命夫人,这身后事必要料理好了,方不淹没了二夫人的身份。”
沈致远收了泪道:“我必会尽我所能料理好了。”
说着,沈致远又吩咐人去请钦天监阴阳司来择日,择准停灵七七四十九天,这四十九日要请禅僧在大厅上拜大悲忏,超度亡灵,沈致轩又道:“前儿那道人说了,二弟妹是被人下了蛊降的,不能请僧人超渡。”
沈致远哪顾得了那么多,必要请人来超度,以免亡者之罪,又吩咐人设坛容香苑,沈致轩见劝不住,只能任沈致远料理,一时又有宫里掌宫内监备了祭礼命人送来,还说第二日要亲自来上祭。
沈致远吩咐完复又哭,一个小丫头拿了个楠木雕菱叶花卉的匣子进来哭着跪下道:“老爷,这是夫人生前最珍贵的遗物,奴婢也不敢善作主张打开,只等老爷回来亲自看了。”
沈致远又抹了一把泪,手指颤抖的接过匣子,打开来看,匣子里在不过是些金银首饰,因着是遗物,他看的格外仔细,再往下翻时却隔着一层黄绢子,撩开黄绢子,沈致远看见一沓帐本子,他正觉得奇怪,打开帐本子细细看了,越看脸色越黑,悲哀的脸色转为愤怒,愤怒到浑身都在颤抖,即至翻完整本帐,他从牙齿缝里咬出两个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