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了侯府大门,天刚蒙蒙亮,万里苍穹之上还点缀的散落的几颗星星,刚转拐脚处却看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闪过,他微怔了怔,忽地想起,那人的身影像极了宗政烨,只是他不在宁西好好待着跑到京城来做什么?
他一个飞身就要追过去,又听到都穆伦朗朗说话的声音:“喂!你个死断袖,鬼鬼祟祟的在这里干什么?”
玄洛轻喝了一声:“都穆伦,你怎么来了?”
都穆伦叫了声:“哪儿呢?”再一回头却看见黑影之处有人飘然若仙的人走了过来漆黑的长发带着清晨的露水显得湿蒙蒙的,不是玄洛又是谁,玄洛呵呵傻笑一声,伸手挠了挠头道。“玄洛小子,早啊!”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今儿你怎么起的这么早?”玄洛疑惑道。
都穆伦长叹一声作无限惆怅之状道:“还不都是因为那个死断袖,莫名其妙的从宁西跑来,又莫名其妙的找上我,我见他在京城人生地不熟的可怜,才收留了他,谁知道一大早的他偷偷摸摸的竟然跑了,我一路追着就追到这里了。”
“你追他做什么?”
“奶奶的!那个死断袖肯定是打探好了你的消息,不然怎巴巴儿的从宁西跑过来,真……”
“傻瓜,真你个头!”宗政烨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和都穆伦又是一番斗嘴,三人方一道去了都穆伦所住的地方。
刚一进屋宗政烨就斜着眼瞪着都穆伦道,“要不是爷拿了最美味的酒和最鲜嫩的羊腿贿赂你,你小子还肯收留我,若不是我想从你口中打探如意姑娘的消息,我还犯不着找上你呢?”
都穆伦气怔道:“死断袖,你怎么敢打上如意的主意。”说完,他将玄洛一拉道,“如意就算不能跟着小爷我,也得跟着玄洛小子,难轮得到你。”
玄洛摇了摇头道:“我劝你们莫要打扰酒儿,她……”
“她什么?”宗政烨打断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肯定是怕我接近如意,抢了你的心上人。”说着,他伸手往额前的落发上一撩笑道,“瞧瞧,看到我有没有一种害怕的感觉。”
“……”玄洛和都穆伦齐齐摇头。
宗政烨撇了撇嘴道:“我也不是想来打扰如意的,只是听都穆伦那傻小子说这府里有个什么大夫人作死的想要对付如意,我就想着来探探路子,到时侯找个夜深人静的时侯,爷潜到他府里将那个大夫人削成个人彘,爷倒要看看她还敢不敢作怪。”
“你你你……”都穆伦伸手指着宗政烨道,“你不是断袖?你还喜欢如意?”
宗政烨眼眸闪了闪,抬手托住下巴,食指上的一枚墨色玉戒闪着幽幽光芒,他沉沉道:“当然不是。”
“哦?”都穆伦点了点头,“原来你不仅有龙阳之性,还是好女色之人啊!你也太哪什么了吧!我呸……”
玄洛微微蹙眉,只一本正经的问宗政烨道:“你果真只是为了如意来京城的?”
宗政烨一怔,半晌道:“也为着这个也不为这个。”
玄洛又问道:“你与南寂北影里的宗政无影是何关系?”
宗政烨脸霍然一变,他此次入京正是为着宗政无影来的,只是这件事也无人知道,怎的这玄洛问忽喇喇的问他此话,他摸了摸食指上的墨玉戒指,目光与玄洛对上,神情里带着几分探究,旋即问道:“你问此话是何意思?”
“我只是好奇罢了,若说你和他是同一个姓也就罢了,偏偏长得还有几分相似。”玄洛直接了当道,“你若不想说只当我没问罢了。”
“奶奶的,什么无影有影的,说的小爷头疼,小爷睡觉去了。”都穆伦腿一抬就走了,然后又回头伸手指着宗政烨道,“别趁着小爷我不在打我家玄洛小子的主意。”
“滚你的——”宗政烨白了白眼,又转头对着玄洛道,“既然你问的直接,咱明人面前也不说暗话了,宗政无影正是家兄。”
玄洛虽早猜到了几分,但听闻宗政烨亲口承认却也有些错愕,在宁西的时候他就完全知道了酒儿的身世,酒儿之生父乃景朝战神宗政煦,其母是景朝的汐晚公主,当时他就有疑惑,他曾经见过宗政无影一面,那人是个反朝廷的,也是朝廷镇压的对象。
北影不像南寂,寂凭阑至少没有公然走到反朝廷之路,充其量也只是江湖英雄,而宗政无影却不同,宗政无影似乎对朝廷中人有深切的仇恨,当年自己的父亲清平侯被宗政无影所劫持,自己与他有过交锋,只是那时他身子不好,根本不是宗政无影的对手,后来也不知母亲跟宗政无影说了什么,宗政无影竟然乖乖将父亲放了。
当时他怎么也想不透,及至知道了酒儿的身世才有些拨开云雾见月明的感觉,母亲与汐晚公主交情颇深,而汐晚公主与宗政煦是情侣,兴许宗政无影与宗政煦有什么关系,宗政无影放人焉知不是为了这一层错综复杂的关系,母亲对过去之事似乎不愿提起,他也不敢问,只能暗自揣度。
111密谋杀人,无耻伎俩
玄洛想着又问道:“既然宗政无影是你兄长,你为会还会跟着寂凭阑?”
宗政烨一双桃花眼细媚如丝,他微沉了沉眼睑,忽光淡笑一声道:“你若将如意拱手相让,爷就告诉你如何?”
“那你还是别说好了。”玄洛只丢下这一句话便拂袖而去,只留下宗政烨张着嘴巴,瞪着眼睛一脸无奈的立在那里,上前又叫了一声道,“喂,别介呀!爷开个玩笑都不行么?”
玄洛回头笑道:“我还有事,没空陪你开玩笑。”说着,就走远了,只留下一个淡白的遥遥身姿,宗政烨撇了撇嘴冷哼一句,“奶奶的,真无趣。”
他回身一屁股坐下来端起桌上的一个酒壶咕噜咕噜灌了几口酒,又想着要如何入候府去偷香窃玉才好,他一颗心自是躁动不已,美人于他是最大的软肋,这几天为着如意,他都没有碰过其他女人,想想就觉得憋闷。
他这边已经将如意在心里想了无数回了,如意却安睡在晚晴阁根本是一无所知,清晨,晨曦微露,却又很快隐了下去,天际间飘来一阵铅灰色的云层,云层沉重而缓慢的移动,刚刚明亮的天空霎时间又变得黑暗起来。
一大早的大夫人就坐着小轿去了慕容府,自打她残了之后,她再不愿见人更不愿出去,但近日慕容府不甚安宁,慕容雨死在了宁西,整个慕容府笼罩在一片愁云惨雾之中,她不能不去,这几天她几乎每天都会去一趟,她的母亲差点不曾哭瞎了眼,躺在床上哀嚎了着,她心里却始终恨意难消,若不是为了去捉拿沈如意那个妖星,慕容雨怎会枉送了性命,不杀沈如意,她难以解气。
从跨进慕容府的大门起,她的心情就倍感压抑,去了正房梢里间去探望了慕容老夫人,慕容老夫人还躺在床上,面色蜡黄,头发却梳的纹丝不动,见大夫人来了,只侧过身子看了看她,眼里带着怨毒的怒气指着大夫人道:“都是些不中用的东西,那个小贱人整日在你眼皮子底下待着,你竟拿她没半点法子,自己还成……”
慕容老夫人越说越气,见大夫人颓着一张脸,肿着三角眼,她看了看她残缺的胳膊却说不下去了,屋里落针可闻,慕容老夫人因气愤颧骨处泛着森然的红色,大夫人也不能说话,听她骂自己也只得生受了。
“老太太,这事也不能怪姑姑,都怨那个沈如意,害得大表姐毁了容远嫁平南,听说现在大表姐的日子很不好过……”慕容思说着,那眼里就有了泪花,她拿眼微觑了觑大夫人,又叹道,“每每想起大表姐我就心如刀割,那会子咱们多有好,现就连想见她一面都难了。”
慕容思拿帕子拭了泪,心里恨得几乎要咬要切齿了,她一心倾慕七皇子,却听说沈如意在皇宫落水竟然被七皇子救了起来,鄂贵人还传了话来,太后竟然将鲛人红泪赏赐给了沈如意,这岂不是明摆着想将沈如意许配给七皇子,想着,她就恨的牙痒痒不不忿,“那个沈如意如今可得意,见着她咱们都得行礼,什么福瑞公主,我瞧着竟是个扫把星狐狸精,专管害人勾引人。”
大夫人闻言,那眼圈也不住的红了几圈,只伸出左手摇了摇头,并说不出话来,服侍她的慧晴倒能明白她的手势,如今她深得大夫人的器重,那小丫头是个不中用的,近日里时常犯错,已经被大夫人罚的关进了柴房,赖嬷嬷又不是从慕容府出去的人,唯有慧晴自小跟着她,也是算是她从娘家带过去的陪嫁丫头,况且慧晴行事得她心意,她格外看重了几分,慧晴跪了来解释道:“老夫人,大夫人心里有苦也说不出来,沈如意那样厉害,几次三番都对付不了她,可叫她如何是好呢?”
慕容老夫人冷冷的瞧了慧晴一眼,沉声问道:“那沈如意回来了,可有什么动静?”
慧晴只摇了摇头道:“也没见她有什么动静。”
慕容思将手里的绢子绞的死死的,她从来没有那样迫切过想要沈如意死,她绝不愿沈如意嫁给七皇子,哪怕她得不到七皇子,也不能让沈如意那个贱人得到,若不是她哥哥怎会好好的就死了,宁西那么多得了瘟疫的人都治好了,怎么偏生哥哥就死了,必是那个沈如意故意为之的,她恨恨道:“依孙女的主意,不如直接派人去杀了她,还费这些劳什么子心思做什么,又是下毒,又是妖星的,结果没一样能治死她的,我就不信找个武功高强的人去杀了她有这么难?”
慕容老夫人似乎有些疲倦似的,耷拉着厚厚的眼皮,只闭目沉思,屋中站着几个下人只低着头并无一点声息,偌大的屋子用一道紫檀木雕山水嵌玉石宝屏风隔断开来,幽深的深紫檀色将整件屋子笼罩的更加黑暗,虽是白天,但屋内还有明亮烛火在闪动,火光微微却驱不散凝滞如浓胶般的冷寂,老太太微动了动身子,就有近身服侍的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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