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待卫妃诞下男胎,她的气势益发要盛了,且不论她腹中之子是否龙种,如今她和沈如意走的这样亲密,到时就算是滴血验亲,沈如意必是替她想个法子遮盖的过,到时自己反倒要鸡飞蛋打弄一场空,说不定还要惹皇上怀疑她是个妒妇,况且她也不敢肯定卫妃肚子里的未必就不是龙种,与其他日受其害倒不如立时除了干净。
舒妃见卫妃来了忙笑迎了上去又道:“妹妹可仔细着点,慢些儿走。”
鄂贵人掩口笑道:“舒妃姐姐说的是,卫妃姐姐可别把腰给闪了。”
卫妃隐着怒气走了过来,也不说话,单拿眼瞪了一眼鄂贵人,只缓缓坐了下来,皇后笑道:“这里已摆好了吃食,众位妹妹都过来坐吧!”说着,又笑对如意道,“福瑞郡主也坐下吧。”
如意淡淡道:“谢皇后娘娘赐座。”
一时间,浣林苑内的青竹亭内莺莺燕燕的坐了一群人,每人跟着都摆一张高几,各人爱吃的东西三两样,并着一个什锦攒心盒子,自斟壶,众人有说有笑,不时的还有宫女端着碧荷叶式的翡翠盘子来,里面盛满了各色水果,皇后笑道:“今儿本宫陪着诸位妹妹赏枫闲坐,益发热闹了。”
皇后正说着,却听见几声小狗急急的汪汪叫声,她又笑道:“舒妃,你瞧不用寻,你的小狗儿就自动跑来了。”
舒妃笑道:“想来它也玩够了。”说着就半弯着身子唤道,“闹闹……”
闹闹撒欢儿似的冲着舒妃摇着毛茸茸的长尾巴,舒妃弯腰抱起它,它只安静的待在舒妃怀中,卫妃百无聊赖的坐在那儿,时不时的与如意说两句话,阳光斜斜的射入亭中,卫妃纤细的玉指摇了摇手中的帕子只对如意道:“如今身子重,也经不得热了,这会子被太阳晒着倒觉着有些蒸的慌。”
轻浅的香气随着卫妃汗液而蒸发开发,愈加浓郁,闹闹微有不安的在舒妃怀里挣扎了两下,舒妃回头吩咐她身后的宫女道:“宝霞,将闹闹带下去吧!”
宝霞刚接过闹闹,闹闹忽然烦燥的汪汪叫了两声,众人还未来得及看清怎么回事,闹闹从宝霞的怀中一跃,在半空中划了一个圆圆的弧度,径直扑向卫妃,卫妃手里还拿着一小片藕粉桂糖,还未来得及送入口中,双目惊恐的一瞪,只听她凄厉的尖叫了一声:“啊!”
如意大惊,站起身来就要去扶卫妃,忽觉得身后一重,不知是谁推了她一把,她整个身子反倒朝着卫妃身上压去,幸好站在不远处的阿日一个箭跑冲了过来,她眼明手快,一伸手就齐齐扶住了她和卫妃。
闹闹还在疯狂的冲着卫妃叫着,龇着尖利的牙齿欲再扑向卫妃,情急之下,阿日飞起一脚将闹闹踢飞,闹闹惨叫一声,肥圆的身子继而重重的跌落在地,只呜咽了两声,口里便流出血来,舒妃大惊失色,也顾不得卫妃,惊叫了一声:“闹闹……”
一时间,苑内哭声惊呼一片,众人手忙脚乱,鄂贵人和良贵嫔早唬的躲到一处去了,文心就要来扶皇后,皇后脸上变了色满是焦急道:“本宫没事,这会子还不赶紧去看看卫妃有没事?”
卫妃脸上早已被闹闹尖利的爪子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渗了出来煞时可怖,卫妃大哭着捂着脸,手上沾到鲜血,她睁眼一看白润手掌上沾着猩红的颜色,顿时花容失色:“我的脸,我的脸……”
“福瑞郡主,你赶紧看看卫妃的龙胎有没有事?”皇后急道。
一时间又有许多妃子跑到卫妃身边来关怀备至的问有没有事,如意诊了脉,鄂贵人和良贵嫔满脸忧色的蹭了过来,两人齐齐问道:“怎么样?”
“幸好孩子没事。”如意长舒了一口气。
众妃嫔脸上神色不一,鄂贵人和良贵嫔几乎要让满腔的失望完全表现在脸上了,立时煞白一片,倒是皇后沉得住气,捋了捋胸口,又双手合十道:“阿弥陀佛,佛祖保佑,孩子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她心里恨的几乎要滴出血来,就差一步,没想到沈如意那个贱人带来的哑巴手脚如此伶俐,竟一下子扶住了两个,虽伤着卫妃的脸,可有沈如意这个小贱人在又有什么关系,左不过调养几日就全好了。
卫妃还在哭泣,就连舒妃也在声声呼唤着闹闹,哭的甚是悲戚,皇后满脸不悦的瞪了一眼舒妃道:“那孽牲畜差点害了皇上的孩子,就算这会子不被福瑞郡主身边的丫头踢死,也会被打死,你这会子还干嚎什么?若让皇上知道了又是一场大气要生,连你都脱不了干系。”
舒妃的声音越哭越小,只哽在喉咙里呜咽着,“臣妾……臣妾也不知道闹闹好好儿的怎么就发了狂……平日里……平日里它虽活泼却从未伤……伤人啦……”
卫妃摸着脸颊上的刺痛,心内却并不十分害怕,她虽然甚为珍视自己的容颜,但也知道如意必定能帮她治好,只是这件事明摆着是有人蓄谋的,她本来就决定不要这个孩子,如今若能没了正好,又见鄂贵人正一脸失落的立在她旁边,撇着嘴的模样,她深觉厌恶,正巧鄂贵人穿着一件粉色水烟逶迤拖地长裙,她只微微儿的拿脚踩了,又哭道对如意道:“如意,我的脸可还有救么?”
如意安慰道:“卫妃娘娘放宽了心,没事的。”
鄂贵人冷笑一声道:“有福瑞郡主这样的能人儿,卫姐姐还有什么可担心的,还不赶紧的回去好好保养保养你的身子骨最是要紧,若让皇上知道了,皇上还不知疼的什么样儿呢?”
卫妃冲着如意眨了眨眼,如意深知卫妃根本不想要这个孩子,又低眸看见卫妃的脚踏在鄂贵人裙摆一角上,她立时明白了几分,只是这样跌坏了人却要受极大的罪,她启口道:“卫妃娘娘,不如让臣女送你回去吧!你的脸也要上药。”
卫妃沉了眸,深吸一口气却下定了决心,她知道如意必是担心她的身体才叫她走的,不行!要走也该让鄂贵人先走,她收了泪意,左半张脸上却是殷红一片,“如意,你快些儿回去取了药直接去长春宫,本宫一刻也不能容忍这脸上的疤,没的叫皇上见着讨厌,你快去啊!”
如意知她有支走自己之意,只得对着皇后道:“皇后娘娘,卫妃娘娘只是受了点皮外伤,臣女这就先回忘忧阁配制治外伤的药,好叫卫妃娘娘不用太过担心自己容貌受损。”
皇后点了点头,如意带着阿日先行离开,卫妃转眸冷冷的瞪了一眼鄂贵人道:“今儿个鄂贵人妹妹是不是很失望啊?”
鄂贵人冷着脸道:“臣妾有什么了失望的。”
卫妃冷笑道:“你当本宫是个瞎子么?瞧瞧你的小脸儿都快变成猪肝色了,只可惜啊,本宫肚子里的孩子好的很。”说完,她眼神略微飘远,看着站在皇后身边红肿着眼的舒妃道,“怕是要让你们失望了。”
舒妃满脸悲戚也不说话,皇后的脸倒冷了两分,只沉声道:“好了!卫妃你也不必含沙射影的说什么了,只是场意外罢了,幸而未动着胎气,你赶紧回宫养着吧!”说完,又回头吩咐文心道,“文心,你扶着卫妃回长春宫去,可要仔细的着点。”
“臣妾多谢皇后娘娘好意,臣妾不敢劳烦皇后娘娘身边的人送,臣妾瞧着鄂贵人一脸不悦的样子,莫不是怪着皇后娘娘看重了臣妾,不如叫文心送鄂贵人回去吧?也省得她乌眼鸡似的盯着臣妾。”卫妃说道。
鄂贵人小脸雪白,不愤道:“臣妾哪里有卫妃姐姐的福气,臣妾自个有腿,况且这身子也比不得姐姐珍贵,臣妾自己会走。”说完,她袖子一拂,抬脚间只觉得被什么东西绊住了,脚下一凝滞,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突然卫妃叫了一声:“鄂贵人你竟然绊……”
卫妃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一栽,鄂贵人满脸惊恐,只看着卫妃的身子往自己身上扑来,二人俱叫尖叫一声,鄂贵人人先着地,“砰!”的一声重重摔倒在地,卫妃从她身子上滚落下来,下腹部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她甚至连感觉一股热流从下身涌出,那被她遗弃的生命已化作一股血水永远剥离了她的身体。
那一日,凄风苦雨,屋外的天空那样晦暗,几乎让她辨不清去静园的路,可她的心是那样的热切,因为她知道他在静园等她,推开漆黑的小门,他一下迎了过来,急切的将自己拥在怀中,他的身子那样温暖,温暖了她带着冰雨的柔软身子,他的手那样沉稳有力,那臂膀里是她贪恋的气息,那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将自己给了他,鸳鸯交颈,他融入她,她包容他,是那样水乳jiao融,密不可分。
孩子,他带给她一个孩子,可是后来她好惶恐,她辜负了他,也辜负了皇上,更辜负了腹中这个可怜的孩子,肖大哥,你会怨恨我么?皇上,你会憎厌我么?还有我可怜的孩子,你的阴灵儿可会恨毒了我这个狠的心的娘亲。
一阵阵灼热的液体从眼眶里流了出来,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对不起这个孩子,发出凄厉无比的哭叫声,她拼命的捂住腹部:“孩子……我的孩子……”
鄂贵人后脑勺一阵锐痛,脸上不知何时被卫妃手指上的尖锐的护甲划破了,火辣辣的地疼的她想掉泪,与此同时,苑内的惊呼声再次响起,连一向端庄无比的皇后都失声尖叫一声:“这还了得,快!快看看卫妃!”
卫妃蜷着身子痛的在地下不停的呼唤道:“我的孩子……”她发丝早已散落开来,珠钗玉簪掉落在地,血渗透衣裙流了出来,迅速将地下染的通红,皇后急呼道:“快!把福瑞郡主再叫回来,这会子她还未走远。”
如意只听到嘈杂的尖叫声,还未等文心去找她,她赶紧又返身急步跑了过来,因跑的太急,额头上浸出汗来,皇后满眼里全是忧色,不停的双手合十祷告佛祖保佑皇家子嗣,没有人管鄂贵人摔的疼不疼,所有人的焦点都齐齐落在卫妃身上,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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