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宁采女想报仇而已,而宁采女被打入冷宫,根本没有能力暗害沈如意,所以她拿捏着舒妃的把柄逼着舒妃与她合谋,而那把柄如今正在沈如意手上,正是善奴交给沈如意的香璎。
皇上又复又审问了宝霞,宝霞知道一旦真想揭开舒妃娘娘连死后的荣光也没了,可舒妃交待过,她不要死后荣光,但求铭儿没事,皇后这次是打定主意要毁灭了舒妃和宁采女,连舒妃死后的哀荣也不肯给,皇后不过是恨舒妃背叛了她罢了。
皇后只答应舒妃娘娘不说出莫铭的事,而舒妃最后所渴求了也只有这一点点卑微的希望,她甚至于连冷宫里的苏君瑶都顾不上了,可想而知,莫铭在舒妃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重要,宝霞从没有做过母亲,却也能体会到舒妃的一颗做母亲的心,舒妃娘娘千算万算就没算到她身边最贴身的公公被皇后收买了,到最后是输的一败涂地。
宝霞自觉多想也无用,只得说出了冷宫里的宁采女如何找到了舒妃,二人又如何合谋要害福瑞郡主,众人越听越是心惊,特别是皇上,他从不知道看似温柔善良的舒妃也有这狠辣无情的时候,只是若善奴和宝霞所言是真,如意就顺理成章的成了最大的嫌疑人,他抬眸细细打量了一眼如意,声音里听不出一丝感情,只问道:“如意,朕问你,那枚香璎可在你在那里?”
皇后眼里冒出一丝快意的冷光,随之即散,沈如意暗中藏下香璎本就犯了欺君之罪,何况那香璎还是一个男人写给舒妃的情诗,她倒要看看这沈如意是拿还是不拿,只是不管她拿是不拿,沈如意身为皇上最信任的人,欺瞒了皇上就是有罪,皇上一旦对她有了疑心,那舒妃之死,沈如意也难逃干系了。
在这深宫里事实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相信谁谁说的就是事实,她就要拿最真的事实来一步步瓦解皇上对沈如意的信任,她到要看看这个沈如意在事实面前如何强辨。
136功亏一篑,帝后帝对决
殿内的气氛一时胶凝的可怕,殿外却是狂风卷过,树叶儿哗哗摇落,天色已晚,转眼间已是漆黑一片,守灯的宫人早已点灯了一排排明黄宫灯,一股带着潮湿气息的冰冷狂风卷入大殿,掀起帘幔,却不敢有一个宫女敢上前一步去关了窗户。
皇上静静的坐在那里看着如意,如意缓缓道:“皇上,臣女屋里确有一枚香璎,烦请皇上派人去忘忧阁跑一趟,臣女身边的丫头自会将香璎拿出来。”
皇后微微动了动身子,却已不能十分支持的住,她本来还以为沈如意要矢口抵赖,没想到她要当面认了,皇上见她脸上憔悴苍白的样子,忙道:“皇后,朕瞧你的样子虚弱的很,不如你先回凝晖宫,这里的事自有朕作主。”
皇后脸上露出一丝微苦的笑:“臣妾并无大碍,只略觉着后背在些痛,还能支持的住,若皇上担心臣妾,臣妾这就先行告退。”说完,便扶着文心的手就要请辞而去,脚下一软,差点栽倒在文心怀里,文心惊叫一声,“皇后娘娘。”
皇后气息虚弱,手紧紧握住了文心的手腕,依靠着文心的搀扶才能支撑的住,皇上皱了眉头道:“如意,你且看看皇后的伤势有没有事?”
如意道:“臣女遵旨。”说完,缓缓走向皇后身边。
皇后身子微一震,只平静道:“皇上,臣妾的身体没事,这会子舒妃妹妹的事要紧,待皇上审问完,再命如意来替本宫诊脉也不迟。”
皇上只点了点头道:“也好!”说完挥了挥手,如意复又退下。
文心深知皇后娘娘此举是为避嫌,皇后该说的话已经说了,再强留下也是徒惹皇上怀疑,虽然今晚之事皇后已安排好,但文心总觉得有些心慌,皇上为何对沈如意私带外人进宫的事只字不提,沈如意不仅私带赵修梅进宫,还让赵修梅死在了宫里,这是多大的罪过,皇上竟不问,她隐隐想着是不是皇上早知道了赵修梅的事,若果真如此,那接下的来的事就难办了许多,皇后娘娘本来想先拿这件事作筏子,结果这筏子在一开始就做的失败了,这是一个很不好的征兆。
皇后离开之后,寝殿之内更是静默一片,唯有宝霞那低低的呜咽哭声哽在喉咙里,欲哭却又不敢哭,她无法再面对福瑞郡主,其实说起来舒妃与福瑞郡主无冤无愁,二人根本是井水不犯河水,本可以好好相处,兴许到时福瑞郡主还能治好十小姐的病,可人算不如天算,舒妃终究成了棋子,不仅自己死了,连同十小姐也跟着落入无边黑暗了,若皇上知道舒妃和晋西王的事,说不定连她这个奴婢的也一并要跟着要处死了,她死了不要紧,只是莫铭还只是个孩子,晋西王又被圈禁,皇后还能放过莫铭么?说不定到最后所有的人死都换不回莫铭的一条命,可就算如此,她也没有选择。
少顷,香璎便落入皇上手中,皇上指尖凝着一丝冷意,缓缓抽出香璎里的一张泛黄纸笺,他的脸色愈来愈深,没有人能看清他低着头眼里盛着什么样的暴怒之色,宝霞连呜咽之声也一并收了,再不敢发出一丝一毫的声息。
皇上的手微有颤抖,好一首《一斛珠》,怪道舒妃甘愿被杜凝雨利用,原来是跟人捉住了这样的把柄,那字迹就算烧成灰他都能认识,好一个痴情的晋西王,好一个温柔贤淑的苏娥皇,他对她所有的怜惜到最后都变成了一个大笑话,他的妃子与他的兄弟早就两情相悦了,他想笑,却笑不出来,只恨恨的从牙齿缝里挤出两个字:“贱人!”
众人见皇上发了怒,一个个胆颤心惊,如意虽然不知道那字是谁所写,但从皇上的脸上可以看出皇上必然知道是谁所写,本来单凭一纸纸笺皇上也不一定能认定舒妃失德,只是这所有的事情串连起来便证明了舒妃的失德,若她没有失德完全不会被落入冷宫的杜凝雨所掣肘,如今既然事已闹破,不如索性就将这所有的窗户纸都捅破了,她跪下来道:“皇上,请恕臣女欺瞒之罪。”
“如意,你为何要瞒朕?”皇上眼里带着不可逼视的冰冷和疑惑,说着,他挥了挥手对着众嫔妃以及不相干的宫人道,“你们且退下。”
众嫔妃赶紧退下,殿内一时更加清静了。
“皇上,臣女并非故意欺瞒皇上,只是皇上应该知道身在宫中就有诸多不得已,臣女也有臣女的不得已,况且臣女并不以为这香璎有多么重要,不过就是一首南唐李煜的《一斛珠》,臣女不可能因为这一首旧诗就禀报皇上,臣女到现在也还是不明白这首诗究竟又何重要之处,更不明白皇上之怒所为何事?”
如意说的不急不慢,并未露半点慌张之神,她顿了顿又道,“至于宁采女对臣女不满之事,臣女只是略知一二,却并不以为然,宁采女身在冷宫又如何能害得了臣女,这香璎是善奴交给臣女的,至于她告诉臣女说什么舒妃与宁采女勾结之事,臣女也不十分相信,宁采女都已经落到那般田地,若舒妃想害她,怕是她早已死在冷宫了,哪还等到她捏住舒妃的把柄利用舒妃来害臣女,臣女想着事情有疑点,所以单收了香璎,也并未如实禀报皇上,因为皇上为着国事已经忧心忡忡,臣女怎敢拿这疑点重重没头没脑的事去叨扰皇上。”
皇上静静听完,刚确实是他太过多心,如意怎么可能认得晋西王的笔迹,又怎么可能知道舒妃的原名叫苏娥皇,更不可能知道这首诗包含的意义,至于宁采女与舒妃勾结之事确也是疑点重重,单凭一个落魄的宁采女怎能辖制舒妃,舒妃大可直接灭了口,在冷宫里弄死一个人比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舒妃何必再与如意作对,除非宁采女的背后还有什么人在指使,不然单凭一个宁采女掀不起半点风浪。
皇上想了想,他沉声道:“如意,你的话虽有理,但朕有一事不明,你若真不相信宁采女与舒妃勾结之事,你大可以置之不理,何必又要逼迫善奴饮下金蚕蛊毒为你所用,让她去冷宫打探消息,这只能说明你还是信了。”
“皇上圣明,奴婢虽感念福瑞郡主替奴婢治嗓子,但也着实害怕郡主,郡主说奴婢忠心为她办事就给奴婢定期服食解药,到现在奴婢才服食过一颗解药,这身体里的金蚕蛊毒还在,奴婢怕哪一天得罪了郡主,郡主不给奴婢解药,奴婢真要死无葬身之地了。”善奴的声音像钝了的刀片在磨石上急促的磨着,发出一阵阵刺耳的声音,就连那张清秀的容颜也因着这份刺耳而褪色不少,唇齿间尤还带着颤抖,两齿相撞,击出细微的得得之声,她又哭的跪向如意道,“郡主,你逼奴婢喝下金蚕蛊毒难道是假的么?”
如意心中更加平静,只细细的打量了善奴一眼,唇角上扬划过一个冰冷的弧度,善奴望着她清冷幽深的眸子,那眸子里射出来的冷光莫名的叫她浑身颤抖,她身子一缩,头迅速的低了下去,只快低到尘埃里去,如意淡声问道:“善奴,你说我果真逼你喝下了金蚕蛊毒了么?”
“这还能有假?”善奴争辨道。
“很好。”如意冷笑一声,又对着皇上道,“皇上,臣女身为医者,只会救人,断不会无故害人,善奴说臣女逼她喝了金蚕蛊毒,既然她身上毒未解,皇上大可以叫宫里的御医来为善奴诊脉,看看她究竟有没有中了金蚕蛊毒。”
善奴心里虽有些害怕,却依然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她的确中了毒,因为那毒正是她自己下的,万无一失,皇后娘娘给她的解药她还未吞下,就是为了证明福瑞郡主心肠阴狠,暗中逼宫人饮毒,她仰着头道:“奴婢不敢撒谎,肯请皇上命御医来为奴婢诊脉便可知奴婢到底有没有中毒了。”
皇上沉声一喝:“传御医。”
为着刚才辨药的事御医都一起在殿外侯着,听着皇上传连忙的又进了殿内,几位御医皱着眉头轮番为善奴诊脉并未见善奴有一点中了金蚕蛊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