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何等的身份,我身为女儿也不敢问她,如今父亲不在,这事唯有老太太出面,只是老太太身体不好,不知道……”
白桃道:“这会天晚了,老太太出去确实多有不便,何况二夫人病了,老太太也不宜传唤她,不如等奴婢回了老太太再说。”
如芝道:“也只能如此了。”
如意吩咐人将两个丫头严密看管起来,白桃又了康仁阁,如芝亦告辞回去了,冬娘命人将屋子收拾停当,方回屋服侍着如意去了,莲青问道:“小姐,你为什么要引着老太太去容香苑?老太太难道还会帮着咱们不成?到时她们联起手来对付咱们可就不好了。”
冬娘道:“正因为防着她们暗地联手,才引着老太太去容香苑,不过如今老太太和二夫人都是日落西山的人也没什么可怕的了。”
如意道:“你们可知老太太平生最厌恶什么东西?”
冬娘和如意不解道:“什么?”
“阿芙蓉。”如意淡淡道。
“小姐的意思是……”冬娘疑惑道。
“你们可还记得前儿我和二姐姐要去容香苑探视二夫人,她只找借口避着不肯见,近日来,她总是避着我和二姐姐。”如意唇边蕴着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想不到她竟敢碰那东西,那味道是再多薰香也盖不住的。”
冬娘陷入沉思,世人都以为老侯爷是病死的,唯有夫人在世时曾跟她提起过老候爷不是好好儿死的,是死于彤砂中毒,这件事连合府里的老爷都未得知,夫人是个心善的,见二老爷那般孝顺老太太,不忍伤了他的心才未道破。
当年老侯爷喜欢上青楼女子,谁知那青楼女子是个吸食阿芙蓉的,还勾搭的让老侯爷也染上了阿芙蓉癖,老太太知道后心里虽恨却也不敢对老侯爷做什么,只暗中派人害了那青楼女子,老侯爷知道后将老太太拳打脚踢,如今老太太的额头上还有个涡,就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后来老侯爷时常犯瘾,老太太怕他吸食阿芙蓉的事闹破,况且老侯爷时常上朝,如果让皇上知道了可就不得了了,这东西在当朝是明令禁止,若查出来是要抄家的,所以老太太布置了一场密局毒死了老侯爷。
从此她深恨阿芙蓉,将老侯爷的死都归咎于阿芙蓉,凡事查到府里有人偷食这东西的,一律暗中处死,因着这东西极贵,这么多年来倒也只为此死过一个人,就是那大房里的三姨娘,那时她肚子里还怀着孩子,老太太都能下狠心弄死了,谁曾想二夫人倒沾上了那个。
只是这件事小姐是如何知道的,忽一想兴许是夫人活着的时候跟小姐提过,想着也不足为怪了。
莲青却有些糊涂,听冬娘细细跟她说了也就明白了,连忙又赞叹的问道:“小姐竟像个神仙似的什么都懂。”
如意道:“原也是被逼的,谁愿意费尽心思的去想这些,若二夫人吸食阿芙蓉的事情由我来闹破,父亲回来少不得要怨怪了我,父亲虽待我和楠儿极好,但对二夫人也存着三分真心,何况父亲在家事上是个软心肠的人,见二夫人变成这副样子,必不会下狠心处治二夫人,不如让老太太来闹破,父亲最怕的人就是老太太了。”
“那小姐如何敢赌定明儿老太太会去容香苑?”莲青又问道,“明儿二夫人必会有所准备,就算老太太去了也未必能找出阿芙蓉膏来。”
如意淡笑道:“老太太必会去。”
冬娘点了点头道:“难道小姐有了万全之策?”
如意只笑道:“难道我这里只有她们的人,她们那里就没有我的人了么?”说着,又道,“还有那郑禄家的可是老太太信任的人呢,有她是传个话,老太太还有不信的。”
莲青双手一拍笑道:“真真想不通小姐脑袋里装着什么,连一百个人脑子加起来都想不过小姐。”
如意拉着莲青的手道:“若我没个左膀右臂的也是独木难成林,这些日子也多亏着你和姑姑了。”
冬娘眼一热,主仆三人又说了会话方睡下了
……
夜间,沈秋凉坐在床上,却再无睡意,头痒的倒好些儿了,但头顶上那冒着的脓水却怎么也止不住,她自己都呕心的无法成眠,她左思右想,都想不通自己如何变成这样的,难道是那本医书出了问题,她将医书翻了个遍,却根本看不懂,她愤怒的想要将医书撕烂了,却又放了下来,或许娘娘派来的御医医术不行,没看出来沈如意是故意弄错了药方给她?明儿她要去那鬼市找那名传说中的神医看看。
她隔着绣花帐望着外面,忽然害怕的浑身发抖,她根本不知道,那传说中的鬼市神医竟然是她。
079自取灭亡
彩乔见沈秋凉目瞪瞪的睁着一双怖人的眼睛枯坐在床,那手里还拿着那本被揉的绉巴巴的医书,又想着她从下午到现在连一口饭都没吃,忙命小丫头去做了一小碗京丝挂面来,面上漂着几滴香油:“小姐,你再这样熬下去,怕是身子也受不了了,不如先口面填填肚子。”
沈秋凉惨然一笑:“我这会子难道还能吃的下东西?成了这副鬼样子不如饿死算了。”
“我的好小姐,你若有事还叫夫人怎么活得下去,如今五小姐成了那样,你可是夫人唯一的希望啊!”彩乔又劝慰。
“希望?”沈秋凉轻嗤一声,忽又想到自己不能这般倒下去,倒叫别人得了意,半晌方道,“端来吧!”
沈秋凉下了床,坐到桌前正要吃面,眼前忽然闪过那蠕动的虫子,仿佛那长长的面条也成了虫子,她面色大惊,“啪!”的一声将面碗砸了个粉碎,滚烫的面水贱到她的手上,她痛的咬了牙。
“小姐!”彩乔惊呼一声,忙拿着丝帕来替沈秋凉擦手,再一看,那脸色又变了,沈秋凉原本玉葱般手指不知在什么时候已变成了这般恶心模样。
“又怎么了?”沈秋凉的思想一想处于空虚状态,也未发现到自己手指的变化,如今又见彩乔愣在那里,不由的心又惊了起来。
低眼看去,那断裂残存的指甲,不知何时已变成黄黑灰三种颜色,指甲变得很厚翘了起来,上面凹凸不平,粗糙无光,好似还能看见甲下恶心的碎屑堆积,那指尖处更好似被腐蚀了过了一般,露出鲜红而糜烂的肉,沈秋凉的眸子撑的极大,不敢相信的嗫嚅道:“我的手……手……”
彩乔一看,低吟一声道:“小姐是得了鹅爪风。”
“放屁!”沈秋凉怒视一眼,忽然伸手打了彩乔一个大巴掌,然后疯了似的满屋子乱转,“剪刀,快拿剪刀。”
彩乔顾不上脸痛,连忙拉住发疯的沈秋凉道:“小姐,你要剪刀做什么?”
“剪了,我要把这手指都剪了。”沈秋凉披着一头散乱的头发,还头发早已不再是浓密的样子,变得稀疏了许多,忽然她又神叨叨的念道,“对,我的头发掉了,我还要剪头发。”
“小姐,头发再剪就没了。”彩乔哭着劝道。
沈秋凉停了下来,咧口嘴露出阴森的笑:“嘿嘿,谁说我要剪自己的头发,我要剪你的,把你的头发都剪了贴在我头上,我就有头发了。”
彩乔见沈秋凉完全一副失心疯的样子,脸色大变,吓得往后退了几步,声音也失腔:“小姐,不能,不能这样。”说着,彩乔大叫一声,“来人啦!”
那些个小丫头早听见了动响,只不敢进去,生怕再看见沈秋凉那可怕的样子,如今听彩乔一叫,少不得拖着步子迟疑的迈了进去又道:“彩乔姐姐,有什么吩咐啊?”
沈秋凉忽将眼光转向屋子里的两三个丫头,又见她们头上都是黑油油的头发,那眼睛好似闪了光般的冲了过去,又命彩乔拿剪刀,那些个小丫头吓得狂嚷乱叫,沈秋凉怒喝一声道:“再跑就打折了你们的腿。”
彩乔见机不对,小姐大失常态,可她又不敢过去劝阻,赶紧又叫了外面守夜的婆子连夜去禀告夫人,那杜氏正因为昭琴被捉之事尤如惊弓之鸟,又怕老太太不顾病重来查她,自已尚且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更顾不上沈秋凉,可沈秋凉毕竟是她心尖尖上的肉,她只得命人去找来周深家的,让她私下弄些头发过来给沈秋凉。
周深家的眼见二夫人已然倾倒,本不想再与她扯上干系,只是一旦泥足深陷便再难抽身退步,万一二夫人将她与她勾结的事闹破了,自己在候府不但混不下去,还很可能累及家中无辜大小,少不得依了二夫人。
那小丫头从容香苑回来连门都不敢进,只在外面扯着嗓子叫彩乔,彩乔正被沈秋凉揪住要剪掉她头发,旁边几个小丫头头发已被剪的七零八乱,彩乔大叫道:“小姐,夫人命人来回话了,她一定会有法子的。”
沈秋凉双眸通红,红里还闪着黑光,一听到娘那手儿也停了下来,只叫嚷道:“人呢!还不快进来。”
那小丫头低着头走了进去,一双眼骨碌碌的乱转,并不敢看沈秋凉,只抖着嗓音道:“夫人已派了周深家去给小姐弄头发制成发套子了,夫人还说让小姐稍安勿燥,那发套子必会连夜制好了送了过来。”
沈秋凉手一松,往后退了几步,无尽颓然,那剪刀掉落在地正她插在一个小丫头的脚指头上,那小丫头痛的尖叫,沈秋凉理也不理,眼一晕,忽的一下倒了下去,彩乔和众丫头松了一口气,本以为小姐晕了会消停些,谁知还未到一柱香的功夫,那沈秋凉便浑身作痒的醒了过来。
这次不仅头上痒,连那耳朵后面,脸上全都跟着痒了起来,沈秋凉拼力的用那恶心指甲在脸上抠着,不一会儿那脸上早已纵横交错的抠的全是坑坑洼洼,连着血脓水一起淌落下来,眼睛周围更是翻出鲜红的肉来,看上去恐怖无比。
那些个小丫头因着被剪了头发打死也不敢上前去阻止沈秋凉抠头抠脸,倒是彩乔不顾危险,奋力拉着沈秋凉的双手,又叫骂着小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