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枪,停止射击,我们是中国人,636师的。”两人跑到灌木丛中隐蔽起来,肖强大声叫喊。“1898团6连的。”河对岸德国人也开火了,河岸两边枪口闪光接连不断。在两人引起的对射中,两人似乎被忽视。数十秒后,炮声响起,迫击炮、榴弹炮接连招呼对岸的德国人,升腾的橘色火焰映亮整个河岸。将近十分钟后,对射与炮击突然停止。
“我来喊话。”躲在灌木丛中浅坑里的肖强冲不远处的李瑞轻声说。“躺在那别动,地图在我头上。”“好!”“别开枪”肖强用不太大的声音喊,尽量不让声音发颤。“别开枪,我们是中国人,636师,1898团第六连的!第六连的,不要开枪。”从始至终,肖强都未抬头,刚喊完,便死死贴在地上,一面颤抖,一面等待对方回答。
“喂,从那里出来。”熟悉的声音终于传过来,口音表明是山东人,平日里不太习惯的山东腔,在两人耳朵里成为最美妙的话。“举起手,到这来,走快点,不要乱动。”又是山东腔,两人站起身,把手举到头上,朝声音走过去。“靠,两光屁股。”戏谑的玩笑,让肖强和李瑞两人意识得救了。一个人从树边散兵坑中站起来,枪口对准两人。
“你们两到这来。”那个人影说,地道的山东腔。两人双手举过头,朝声音传来方向走过去,在离他还有五步的地方主动停住,他们知道如果不停下,其它人一定会开枪。散兵坑里还有士兵,没有站起来,但枪口早已对准两人。“你们两怎么回事?”肖强镇定情绪说:“我们是1898团的,五天前越过伊托索拉河,后来,被堵在对岸,可以把手放下吗?”
五天前进攻根本是悲剧,德军装甲部队局部反攻将过河的几个团挡在河对岸,虽说绝大多数部队撤了回去,但第六连却没能撤回去。战斗三天,绝大多数兄弟阵亡,弹药又耗尽的情况下,为了保全大家,连长才会下令投降,只不过倒霉,碰到党卫军。“检查他们的身份牌,长庚。”掩体里有人吩咐,是苏南口音。
一嘴山东话的士兵小心的放下步枪。“站在原地别动,把身份牌扔给我。”先是肖强,然后李瑞,先后把身份牌扔过去。“把他们拿过来。”苏南话口音命令,“我要亲自瞅瞅。”“啥也看不见。”山东话士兵说,“妈的,比老鼠窟还黑。”“给我”散兵坑里的苏南口音重复。接着,散兵坑里喀的响了一声,那人弯腰点燃香烟,用手挡住光。
河岸边风刮的更大了,吹过湿透的短衫让肖强和李瑞混身颤抖的更激烈,他们用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试图保持体温。掩体里的士兵拿着身份牌摆弄了很长时间,才抬起头看着两人。“名字”见他问自己,肖强连忙说出名字。“入伍编号?”虽然嘴巴颤抖,但肖强还是顺从的说出入伍编号。“身份牌上HG是什么?”“河北管陶。”“为什么不直接写上?”
苏南口音的士兵随意问,两人相貌已经清楚的表明身份。“听我说,兄弟”冻的撑不住的肖强抱怨。“你们打算让我们一直这么站着?快冻死了,兄弟。”“来吧!”散兵坑里的士兵笑笑。“谢谢,不过我要立即见你们长官。”“不必客气,后面有堑壕,到那换身衣服,到睡袋里暖和一会。你们要见长官,总得先换身衣服不是。”
两人从散兵坑里的士兵面前走过,苏南士兵把身份牌抛给他们。“先喝口酒吧,瞧你们冷的。”士兵从身边取出一个瓶子,因为整夜呆在冰冷的泥坑里,瓶底已经被泥弄脏了,打开瓶盖,喝了一大口酒,肖强眼里顿时涌出泪水,喉咙和胃都是火辣辣的。“听我说”将瓶子递给士兵后,肖强弯下腰从额上布条里取出纸片。
“兄弟,把这个拿给长官,上面是德国人炮兵阵地和弹药库位置。”“哟,不错啊!活着回来不说,还带回情报,我敢打赌你肯定能拿一枚勋章 。”苏南士兵笑着接过浸湿的纸片。“兄弟,你们是哪个师的?”“叼奶嘴的。”“叼奶嘴的?”肖强先是一愣,旋即明白是那支部队。“你们师长是……”
“不是了,参谋部新派来一个准将,师长还继续当团长。西北那群狗日的官僚,我们团长可是在枪口下立军功,西北官僚,宁可随便拉一人,也不愿意让团长高升。”说话时苏南兵满面愤愤不平。“我要是总理非把那群官僚全他妈的毙了。”肖强离开时,身后仍然传来苏南口音的抱怨,显然在他看来这其中肯定有猫腻。
第三百章 忧心
街道弥漫淡淡薄雾,雾被染成紫红色,紫红色早已成为中国城市夜生活的色彩。酒店、百货公司、超级市场、电影院、旅馆及酒吧霓虹灯招牌上跳动的紫红色灯光,炫丽夺目。立于窗后,街道上的薄雾,被霓虹灯渲染的五彩斑斓,司马恍惚感觉,朦朦胧胧似真似幻。
几年来,司马对国家掌控已颇感无力。“翰翔已经去广东了?”对于儿子,司马同样感觉无力,尽管反对过,但他还是去了。广东,是他母亲家族的大本营,去广东目的是什么?无非想在广东利用张家人脉和广东、南洋财团支持,一步步实现政治梦想。“他们总有一天要走上自己选择的道路,我们这代人老了,是年青人展翅的时候了。”石磊劝道。
“四石,我从来没想让他们从政。”司马叹息。“老板,你阻止不了。”“或许?”想起儿子临行前的言语,司马点点头。“我终身悍卫自由,老了老了却想干涉儿子的自由,翰翔说的对,他们的选择我根本不应该干涉。“他们还很年青,其实你顾虑太多,像对待翰墨,你那份电报,大可不必,毕竟……”
“四石,你不明白,我担心……”“父死子继”“不”石磊诧异的看着老板,不是因为“父死子继”,那是?“翰墨是长子……”司马点燃香烟,隔着花园向家人看去,今天是家庭聚会,所有人都来了,除去正在前线的翰墨。一星期前,自己拒绝张镇国要求晋升翰墨为上校,出任527师代理师长的请求。一方面是翰墨太年青,另一方面是其它顾虑。
“而且他是婉儿的儿子,虽然我改变了很多,但人们下意识间总会受到传统思想影响。从他出生那天,整个西北都将他视为我的继承者。最近几年,穆晴已经开始过问公司事务。多年来,西北财团内部理所当然认为,翰墨是未来支持对象……”吸口香烟,想到财团对翰墨的干涉,司马忍不住苦笑,总有些人,理所当然认为儿子一定会继任总理。
“翰墨有他人难以企及的优势,婉云给他找了个好媳妇。”石磊点点头。大夫人看似温柔而无心机,但在这方面不落他人之下。早早为翰墨做好安排,穆晴身份和背景是翰墨强有力的支持。“阿琳是张家女儿,张家在广东和南洋两大财团中影响力非同小可。翰翔去广东,六年长期居住,就可以竞选广东省长,可能会成为中国最年青的省长。”
“老板,你是担心……财团?”石磊立刻明白老板的顾虑。翰墨、翰翔两人都有浓浓的财团背景。新点燃一根香烟,司马点点头。“西北、江淅、广东、南洋,四大财团在中国影响力你比我更清楚。”司马复出后,便命令调查局加强对国内财团监视,身为调查局局长的石磊自然非常清楚四大财团的实力和影响力。
“过去财团受传统观念束缚,小心谨慎,尽管有能力影响政府,但却鲜少运用这个权力,但政党政治无可避免需要财团支持。原来财团还泾渭分明的支持某个党派,但这二十几年间,各财团通过资助政治人物,增加政治上影响力,金钱和政治联姻早已是公开的秘密。财团对中国政治的影响日益加深,国会近半数议员或多或少为各财团的利益代言。”
司马眉头紧皱,用31年时间圈禁了政府这头巨兽,但却有意无意释放了另一头怪兽。“我是个商人,因而对商人知之甚深。商人中绝大多数不是依靠投机的暴发户,很多人读圣贤书长大,秉承儒家传统中读书人经世报国的情怀。实际上上一代商人,奠定了国家基础,用实业发展推动中国复兴,没有实业就没有今天的中国。”
司马回忆起往昔的峥嵘岁月。一代怀揣经世报国情怀的实业家已经逝去,留下一个强盛的中国。“共和九年后,国家真正统一,宪政实施、环境稳定,为实业发展提供了最佳发展时机。中国走上发展的快车道,只用二十年,创造了西方人数百年的财富,造就了富强的中国。”司马自豪的说。
“财团是我一手嫡造,西北因财团而成功。财团刺激了中国发展,于国有功。财团存在使地区间发展得到平衡。但另一方面社会财富迅速向财团集中,财团迅速膨胀。十几年间,国内各大财团凭借雄厚金融资本和工业资本,掌握中国经济命脉。
金融家、企业家、经济学家,组织各种委员会、协会、同业公会等公众团体,针对中国财政、金融、外贸等经济问题,发表调查报告或研究论文,左右政府财经决策。垄断财团操纵地方、国会选举,争夺政府要职和国会席位,左右政府内政外交。财团在海外利益不断膨胀,对政府外交政策特别关注,千方百计施加影响,致力于推动战争。”
司马叹息不已,财团主导战争的言论在国内早就纷纷扬扬。院外游说团、舆论宣传,各大财团花费数十亿元用于战争宣传鼓动,目的就是争夺海外市场与利益。
“翰墨、翰翔一旦从政,浓重的财团背景会导致决策失误和倾向,会让财团势力更无可扼制。财团势力必须受到限制。”司马忧心忡忡,自家孩子自家爱,即便自己对西北财团都会心生偏坦,更何况以财团为后盾的翰墨、翰翔。
“老板过虑了,财团是对政府和议员有影响,但中国财团不同于欧美大型垄断企业,实际上是地区商会,并不是铁板一块,财团内部竞争非常激烈,利益冲突远多于利益协作。多年前,财团尚有整合机会,但西北公司被最高法院裁定为垄断企业,公司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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