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一名水兵走过来打断陈昔忆的思绪: “长官!镇远号发来信号,请各舰长上舰开会,交通艇已经到了。” “知道了!”整理了一下仪容,陈昔忆便朝舷梯走去,开会?会上会传达什么命令?
列日当空,平静的海面上泊着二十余艘战舰,在南田岛刚吃完午饭就跑到山坡上观看战舰的儿童意外发现,兵舰的烟囱喷吐出了黑烟。在 “保民号”舰长室内,布置完任务后,陈昔忆立即返回居室,趴在案头书写遗书,半小时前舰队会议上长官布置的任务,使陈昔忆激动万分,期盼已久的时刻即将到来了。
“父亲大人福安:敬禀者,兹接司令官命令,全军将于今日启程,目的未知。未知何故,想来与当前紧张局势不无关系,然总存一死而已。儿蒙国家造就,授以舰长一职,去年大阅会操蒙总理接见嘉奖,沐国恩不可谓之不厚矣,兹际国家所需,理应尽忠,此固为军人之天职,况军人得死战场幸事而,想父亲大人定为理解,父之遗恨,昔忆绝不重演。父亲大人年过古稀,若遭此悲伤,儿固知非祥矣。但尽忠不能尽孝,忠虽以辞,而儿不孝之罪,总难逃于天壤矣!
届时婉如可改嫁之,然涛起尚幼,遗族学校自为照顾,诸弟年将弱冠,可以立业,伏望勿以儿为念。且家中上和下睦为贵,则免儿忧于地下矣。此战,若胜,国可雪甲午之耻,父可雪心中二十九年之遗恨!儿自当再报喜信!幸此幸此。儿昔忆禀共和12年3月5日”因为事急,信写得有些潦草。信好一写好,陈昔忆便立即把信装入信封,匆忙喊来一名水兵,信将会被舰队统一收回,在合适时间由专线寄出。
半小时后,共和12年3月5日下午1时,特攻舰队在警备舰队的掩护下,驶离泊地。整个特攻舰队共有各型舰只211艘,在严格的无线电静默中悄无声息地驶入东海水域。出征时没有举行任何仪式。一艘巡逻艇在舰队出发时亮起信号: “祝一路顺风!”灰蓝色的旗舰 “邓世昌号”的信号兵用旗语回应了他们地祝福: “谢谢”。特攻舰队官兵望着海岸上崎岖连绵的山峦宛如一幅风景画,这些最后一次眺望故国的将士们激动地呼喊: “万岁!”
把自己的作战意图严格保密,乘敌人不备而攻击之,乃是作战的要诀。自从地球上开始有战争以来,这是东西方古今兵家常理,所以,就严守军事机密本身来说,不能说是偷袭,所谓偷袭,是从政治上而言的。为了寻求防止战争的途径,中国政府派出的谈判代表此时仍然在香港和日本谈判代表交涉,如果这期间不通知对方停止谈判就忽然大打出手,那就是偷袭了。
大正12年3月5日下午,尽管初春将至,但来自北冰洋的寒流仍杂夹着小雪袭击了东京,寒风凛冽,但东京此刻已像座喷发烈焰地火山,喧嚣吵杂,燃烧的空气融化了世间的一切。在这个岛国地各个角落,到处充斥着一个声音, “我们要好好教训支那人!”。
在皇宫内,摄政皇太子裕仁正站在书房窗口,呆呆看着凛冽寒风卷着雪片吹过御花园地残枝枯木,他削瘦而年青的脸上隐隐透出一丝焦虑。两年前,因为父皇健康问题,虚弱的天皇不符合强大帝国的形象,父皇被迫引退,政府发表声明归咎于其幼时脑病引发脑力衰退。随后19岁的自己开始摄政,两年来,裕仁一直尝试做一个像祖父明治一样的 “天皇”,一直再努力。
按照日本的古老传说,天皇是天照大神之子,是万世一系,永不绝灭的神,他们血脉绵延多年而没有中断。也许只有在日本这个国度里,人和神竟然取得如此完美的统一和和谐。天皇是国家最高统治者,又是神道教最高的现世神明,拥有无上权威,他们的旨意就是神的旨意。然而曾几何时,天皇也感觉到作为神明的他们对于现实的无力。
想到狂热的人们在屋前屋后挂满红色灯笼,一起聚集到外面发疯地游行,还有不少在皇宫门口祈祷。每当看见这些,体会到祖父、父亲缔造的日本帝国强大和臣民对帝国、皇室忠诚之余,他总是感到一种不可遏制的隐忧。难道这就是民众的呼声?如今帝国为了生存必须要和中国展开决定国运的一战,对未来的担忧使得他更加觉得未来的不确定,帝国除了继续战争就没有其他路可走了吗?
“殿下,内阁大臣们来了,请更衣。”忽然一个声音打断裕仁的沉思,他的侍卫拿着一件军装,在这个时候,作为日本帝国摄政地裕仁需要身着军装出席御前会议。 “哦!”裕仁随口应付。一瞬间,他的脸上又恢复雍容镇定的神色。他清楚地知道,今天的御前会议或许会象明治三十七年祖父主持地那次会议一般,将会决定帝国未来数十年国运。
几分钟后,裕仁来到千种厅,自明治以来决定日本命运的御前会议都在此处举行。身着军装的裕仁走进殿内,宽敝的宫殿在暖气作用下显得暖意浓浓,在裕仁御座后有皇室的菊徽,御座正对着厅内的西式长案,两侧坐着内阁大臣和最高指挥部将军,他们一个个双手抚膝,毕恭毕敬,像木偶一般,在看到裕仁走进殿内时,纷纷站起来向裕仁鞠躬。
摄政裕仁落座后,决定国运的御前会议就算开始了。文臣武将按照会议规定顺序开始发言,他们每个人说话前,都要先向沉默的裕仁深鞠一躬,这个例行动作使得每次御前会议拖沓而冗长,结束时往往到了夜里。第一个发言的是内阁首相田中义一,出身陆军地首相田中显得精神十足,似乎在向战士们发表演讲一般抖擞着全身的力气。
“……随着香港谈判趋于破裂,战争实际上已经进入倒计时,帝国如不奋起一战,十年后,我们必须要面对遭受中国入侵地局面……现在时间紧迫,我们必须要一战,为帝国未来二十年国运而战。”田中义一一如既往,洋洋洒洒的重复着帝国对华宣战地必要性和紧迫性。今天御前会议的基调早在月前就已经定下,对华宣战内阁已经取得共识,今天地会议只不过告知天皇批准而已。
裕仁点了点头,把视线投向了陆军参谋部总长河合操。 “军部有把握彻底解决中国问题吗?”见皇太子目光投向自己,河合操立即站起身来,向裕仁深鞠一躬,随后用他特有的刚硬而包含类似于野兽气息的语气发表意见。
“殿下,帝国陆军拥有211个师团,目前已有1师团悉数调至朝鲜以及关东州,在满洲地区帝国军队与支那军比例为12:1,我军处于优势……现时局紧迫,我们不能再拖了,必须要在支那军试图武力收复关东州前,在军事上解决关东州问题。支那军虽经过数年整军备武,实力充实,然后帝国此次抽调皇军精锐参战,完全可以取胜。届时,一旦击败支那军,于山海关一带形成对峙,我们不但可以寻求外交努力,帝国将再无后顾之忧。”此时河合操则再次对裕仁皇太子恭敬地鞠躬,随后又如木偶一般恭坐着。
河合操话音刚落,引起细微的骚动。这个计划虽然已经得到众人的认同,但却没有人能够接受这一事实:军事相迫、外交解决。帝国的国力难道真得衰落至此了吗?于会每一个人都知道,这一次或许又是明治三十七年日俄战争重演,军事上进攻,只不过是为外交解决打下坚定的基础。
“殿下,发动战争非常容易,但问题是……在战争爆发之后,我们如何结束他!”大藏相河本是清依然和过去一样反对战争。一旦战争爆发,会按照帝国制定的计划进行吗?中国人会接受帝国提出的停战条约吗?但独木难撑的河本是清显然无法影响大局。当外相最后一个表示赞同后,枢密院议长见计划一致通过,就站起来提请裕仁批准。
此时裕仁依然保持严肃的姿态,点头微颔,算是表示默许。这时裕仁像他祖父一样,站起身来,环视一眼面前内阁成员, “诸位为帝国之生存努力吧!帝国兴废在此一战!” “嗨!”在座众人纷纷站起来,同时深鞠躬齐声回答道。
日本帝国已经做出最后决定,河本是清满面忧色,相比于信心十足的同僚,河本是清忧心忡忡,战争之后的帝国命运……
内阁大臣依次离开后,年青地裕仁忧心忡忡地回到书房,一开门,看见大自己十岁地近卫文麿正在等着自己。一见到裕仁走进来近卫文麿连忙起身鞠躬: “殿下,您回来啦!决定了吗?”近卫文麿是藤原家族的后嗣,从小就被当作一位国家领袖受到特殊培养,当裕仁还是一位小孩子时,近卫就已是环拥在他周围一群贵族公子哥儿中最年轻的老大哥了。裕仁摄政后,近卫成了贵族院中裕仁势力的领路人。
两年来,近卫常常代表裕仁同各种人周旋,裕仁与西元寺元老打交道,就是通过西元寺地近亲近卫文麿;同势力强大的黑龙会往来,近卫同样十分活跃,在一定程度上,近卫是裕仁的代言人,在日本政军两界左右穿梭,从中斡旋。裕仁相信他,为他的内阁撑腰;他也需要裕仁,需要这个未来天皇的庇护和信任。
“是的!帝国不日将会向中国宣战!”裕仁不无担心地说。 “哦,殿下!我相信帝国武勇的军人一定不会辜负帝国的希望。”近卫笑了笑,脸上充满了自信,此时即便是最无知的国民亦知道必须对支那宣战,早晚而已。裕仁转身望着窗外飘零的雪花, “一切都会顺利吗?愿八幡大神保佑帝国武运长久!”
御前会议一结束,陆军参谋总长河合操就忙碌起来。下午,作战会议在陆军参谋本部召开,海军也派了一名军官列席,整个作战计划需要海军的通力协助,毕竟中国也有海军,陆军地后勤保障需要海军为其护航。 “现在会议开始,请参谋本部次长武藤信义中将介绍作战计划。”参谋总长河合操直截了当,切入正题。武藤信义笔挺地站起来,走到挂在墙上的一张中国地图面前,左手拿起指挥棒开始讲解。
“这个作战计划是在明治四十年,帝国政府和军部在天皇御批的《国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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