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脉象看上去太好了,让娘娘看上去不像是一个刚刚产下孩子的产妇。”
永夜帝沉吟:“最近,她倒是确实有点不对劲儿,整日里都在昏睡着。好像一日就只有短短几个时辰醒着,就算人醒着也是一副没精神极了的样子。”
尹太医跪下请罪:“皇上,还是多请两位太医来为贵嫔娘娘把把脉吧。微臣见识浅薄,恐怕是不能看出些什么了。”
永夜帝半响没说话,尹太医就一直跪在乾元宫的地上,也没敢抬头。只是心里知道,面前站着的皇上此时心情恐怕不会很好。
辛荃恭恭敬敬的立在一边,乾元宫内伺候的奴才早就在尹太医说悦贵嫔娘娘的脉象之时就被他打发走了。
乾元宫里寂静无声,就连呼吸声都仿佛没了,直到尹太医感觉自己的膝盖都快没有知觉了,永夜帝才说了一句话:
“叫院首还有太医院所有的太医都去昭月宫,给悦贵嫔诊脉。”
永夜帝的话里听不出喜怒,连一丝情绪都没有透露出来。
尹太医颤颤巍巍的想要爬起来,但是无奈实在是跪得太久了,两条腿完全立不起来。最后还是辛荃上前搀了一把。
辛荃眼看着皇上站在前面,面无表情,就如高山上的冰雪一样冷淡,心里叹了口气。皇上小时候他就伺候着了,看着皇上从一个少年成长为一个男子,从皇子到帝王,皇上的情绪不能说十分,但是他起码也能捉摸出个七、八分出来。
虽说皇上脸上是没有什么表情。但是那双眼睛,不好说,不好说啊。
永夜帝的那双眼睛,漆黑一片。
没过多久,永夜帝动了,没出任何声音,走出了乾元宫。辛荃跟在后面,也不多言,也是沉默。
“娘娘,皇上来了。”樱桃欢快的跑进内室通报。
如雪正抱着自己的大胖儿子,手里还不停地拿着一个精致的小波浪鼓摇着。
“呀,呀。”
小皇子也被自己的母亲逗弄的十分高兴,一个劲儿“咯咯”的笑着。
“皇上来了?今日怎么这么早?”
如雪话音刚落,永夜帝就进了内室。
“呀,皇上,您的衣服怎么湿了?”如雪惊讶。
永夜帝掸掸自己衣服上细小的水珠,摇摇头。
“无碍,小雨罢了。”
如雪吩咐樱桃将永夜帝平时留在昭月宫的一套常服拿来。
“皇上快去洗洗,将寒气洗洗,春日里还冷得很呢。”
永夜帝点点头:“宝宝和你都在这儿,朕去把衣服换了,免得把寒气过给你们娘俩了。”
如雪脸颊绯红,眉目间柔情似水。
“皇上去吧,我和宝宝都在这儿等你。”
永夜帝转身去了,临离开之时听到如雪讲了这句话,心里一顿,回头看。
床上的女子眉目如画,抱着他和她的儿子,脸颊微红,神情温柔,极美极入画。也是这一幕,直到永夜帝老去之时还一直在回想,脑海中这一幕永不褪色。
心爱的女子,他和她的血脉相连……
永夜帝换衣的速度挺快的,不一会儿就又回到了内室。
永夜帝抱过宝宝,接过如雪另一只手上的小波浪鼓开始哄儿子。
“皇上?您今日怎么中午就来陪我和宝宝了?不忙政事了?”
如雪怀里的宝宝被抱走了,手上的小波浪鼓也被拿走了,整个人就懒懒散散的半靠着调侃着正严肃着一张脸哄宝宝的永夜帝。
宝宝可是丝毫不给他这位父皇面子,一离开了母亲柔软的怀抱,就马上开始哇哇大哭起来。
永夜帝瞥她一眼,将宝宝重新放回如雪的怀里,动作十分小心翼翼。
如雪看得好笑,把宝宝重新放回怀里,开始哄起来。
新生的孩子一日里多数时间是睡着的,如雪已经逗弄了宝宝好一会儿了,现在一哄,宝宝马上就甜甜的进入沉睡了。
永夜帝看到宝宝睡了,马上就让奶娘抱下去好好安置了。
伺候的宫人们都极有眼色的退下了,留皇上和贵嫔娘娘两人独处。
“待会,几位太医会再来为你诊一次脉。”永夜帝的语气漫不经心,只是他拉住如雪的手却隐隐有些用力。
如雪心里“咯噔”一声,反握住永夜帝的手,但是语气却像是开玩笑似的。
“尹太医不是今天来过昭月宫了吗?莫不是我的身子出什么大问题了?”
永夜帝皱了皱眉头,轻斥了一句:“瞎说什么?”
“那为什么太医还要来呢?”如雪语气撒娇,但是心里却有点焦虑了。
永夜帝牢牢握住如雪的手,说:“没事的,别担心,朕只是不放心而已。”
话里浓浓的安慰,只是不知道这话是在安慰床上的如雪,还是在安慰自己。
如雪也轻快的接了一句:“没事的,皇上也不要担心。”
如雪端得上是笑靥如花,但是心里却隐隐有一种预感。
“皇上,若是有一天我不在了,您可一定要好好照顾宝宝。宝宝还这么小,如果娘亲不在了,肯定会很可怜的,没人疼没人爱的,就像小时候的我一样。您是他的父皇,一定要好好照顾他。”
“胡说八道什么?”永夜帝呵斥,知道她恐怕是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心里暗下了一个决定。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考试***太不顺利了,我看来这次真的是难逃一劫了。
第六十六六章
“皇上,贵嫔娘娘,太医来了。”辛荃在外轻轻叩门提醒。
“让他们进来。”内室里传来永夜帝的声音。
“别担心,朕陪着你。”永夜帝的话坚定,奇异的抹平了如雪心里的焦躁不安,如雪用力的点头,紧紧的握住永夜帝的手。
“嗯。”
今日是小皇子的满月宴。
各宫的妃嫔无疑是不会错过这场盛宴的,众人都使了全身的劲儿开始装扮自己。华丽的衣衫,精致的首饰……满宫的妃嫔无一不是使出了全身解数。
要知道,自从这悦贵嫔诞下皇子之后皇上的宠爱可是越发的明显、偏袒了。以前还没有小皇子的时候,悦贵嫔虽然也是盛宠,但是后宫众人眼红之下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不是独宠,皇上一个月里还是会经常去别的宫里坐坐的。
但是小皇子出生后,皇上几乎对悦贵嫔形成了独宠。皇上基本上每日都去昭月宫,别的宫好像都成了摆设似的。
后宫因君王雨露得不到均分,自然怨气丛生。后宫与前朝息息相关,自然这时前朝也就有人会跳出来了。
奏折如同雪花一样纷纷扬扬的飘进了永夜帝的御书房,奏折上,一个大臣比一个大臣讲的苦口婆心,话里话外都是在奉劝着永夜帝莫要贪欢,说那悦贵嫔是祸国妖姬,要为朝堂着想,不能只重一己之欲。
对于这些废话连篇的奏折,永夜帝的态度却是置之不理,既然有时间捉摸他的家事,这就说明现在并无大事,他也乐得清闲,多出了时间陪如雪,毕竟……
想到这里,永夜帝的心情又不好了起来。正巧这时倒是有一个不怕死的人来了,韩婕妤的祖父韩国公又来倚老卖老,说是前来劝戒了。
“皇上,后宫雨露须得均分啊。后宫不稳,朝堂不安。一屋不扫何以扫天下啊?”韩国公的话虽然听起来谦卑,但是他的语气和表情却不是那回事儿。
永夜帝看着眼前一脸“你做得不对,我现在来奉劝你,你还不赶紧改正”的韩国公,浑身的气势压抑,眼里酝酿着沉沉的风暴。
可悲的是眼前的韩国公却没有一丝的醒悟,对眼前的危险一无所知,脸上还带着骄傲自矜的沾沾自喜的自得表情。
辛荃在边上心里直喊“糟糕”。韩国公啊,您这不是自个儿没事撞过来,让皇上发泄嘛。皇上最近的心情可是不好的很。
果然,永夜帝接下来的话就证实了辛荃的想法。
“韩国公这是在指责朕?”永夜帝这话说得轻飘飘的,但是语气却不是这样。
韩国公还以为皇上这还是原来的一套呢,也作揖状:
“老臣不敢,老臣这可是都为了皇上着想,为了黎明社稷着想啊。老臣一片苦心天地可见,日月可明啊。”
永夜帝不怒反笑,但那双英俊的眼睛里却全然没有笑意。
“如若朕宠爱的是你的好孙女韩婕妤的话,你是不是还有这么多话好讲?”
韩国公不知高低,多年荣耀顺遂的生活已经让他的性子自大起来,永夜帝原来对他的放任,更是让他变本加厉。听到眼前皇上说了这句话,还煞有其事的说了起来:
“皇上若是宠爱韩婕妤,那倒是无碍的。韩婕妤是老臣的亲孙女,自幼品行端正,老臣是再了解不过了。”
“那悦贵嫔呢?”永夜帝的语气已经是风雨欲来了。
韩国公听到皇上问他,更是说得起劲,唾沫星子差点直飞:
“那悦贵嫔不过是区区一个尚书之女罢了,还是一个端不上台面的庶女。品行不正,更是从小在乡野庄子上长大,与老臣那身份高贵的孙女自然是无可比较的。”
永夜帝声音冰冷:
“品行端正?与人私定终生也算什么品行端正?韩国公的孙女可真是叫朕大开眼界啊。”
韩国公不知皇上究竟是怎么知道这件事儿的,心里虽然心虚,但还是出声狡辩:
“那算不得数,早就退了亲的。”
但是声音却不大。
永夜帝突然厉声呵斥:
“放肆,你当真什么都不知道,好糊弄吗?”
韩国公终于感觉到有些不对劲儿了,忙忙跪下。
永夜帝却并不吃他那套,继续呵斥:
“这么多年以来,朕念你在先帝面前有几分宠信,给你几分面子,一直都没对你说什么。但是你以为朕什么都不知道吗?
你韩国公占着公爵的名号,在外欺压百姓,鱼肉乡民。朕一直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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