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迎接。
刘玉珠先看着扇儿身边两个丫鬟,一个爽朗明艳,一个媚绝无双,暗中点点头,再看扇儿,只觉:
蛾眉带秀,凤眼含情,腰如弱柳迎风,面似娇花拂水。轻盈真物外之仙,雅淡国色态天然。
扇儿底子本来就不差,原先是没长开,锦衣玉食的将养了几年后很是出众了。最关键的是气质方面的缺陷被修炼的功法附带效果所弥补,再加上卫所内行了数大善,许多人悄悄为她立了生祠,那祈愿之力化成一丝丝若有若无的慈悲光芒,光看外表,真像一朵白莲花牌圣母。
饶同是女人,刘玉珠也目不转睛地看了半响,方笑着也上去携住扇儿的手,好似多年未见的姐妹。
寒暄过后,茶汤三道,刘玉珠才开始闲闲东扯西拉暗中试探起来。怎料扇儿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曾漏出一句有用的话,一味守拙。
刘玉珠有些失望,笑道:“我听说卫大人只有一位嫡妻,连个通房都不曾有,可见你在这方面上严了些。男子再不顶事,也该雨露均沾早早开枝散叶,这般宜安县主也会觉得你是真贤惠,少许多焦虑。”
扇儿羞赧道:“我时常也这么说,可是夫君常道,你贤惠得太过!纳不纳妾,说过一遍就罢了,没见皇帝不急太监急的。”
刘玉珠有些不快,面上依然和煦:“可见他是真心对你,有夫如此万事足。”
扇儿笑道:“我也早就听说过夫人主母威仪,各有千秋罢了。”
刘玉珠一笑,压低了声音道:“其实这次圣上派妾身前来,是希望助夫人一臂之力。”
扇儿诧异道:“所为何事?”
刘玉珠嘴角微微翘起:“夫人随夫君前来卫所,想必没少受那些千户的气。自古以来争争吵吵为的就是一个利字,我家夫君早曾上书过,边关卫所屯兵处一千户职足矣,数位千户把持卫所,争兵夺粮,人心不齐,倒是一大患。”
扇儿道:“夫人所言甚是。只是我家夫君尚在前线作战,那几位千户都是世袭几代至此,皆有根基。此刻吴越两国争斗激烈,咱们若是动了卫所里人,没得后院起火。此事,还得等我家夫君回来再作商议。”
刘玉珠摇摇头:“不是我说丧气话儿,卫大人一年半载,哪里就回得来?如今你重整卫所,又开庄务农,明里暗里盯上的人不少。不说你现在辛辛苦苦,到时候那几个千户横插一杠,岂不是为他人做嫁衣?咱们同为女子,又是意气相投,断不能看到如此下场。”
扇儿心想不用说别人,你不就盯上了?嘴上道:“此话说的极是,不过事关重大,还由我想一想。”
刘玉珠见话有松动,笑道:“不急,哪里是一下子就能做决定的呢?”
两人又闲谈了些家常往来,亲热得直呼对方姐妹。扇儿吩咐收拾出了一个安静的院子给刘玉珠一行人住下后,也不派人严加看管,只是每天好茶好菜地伺候,貌似极为放心她。
刘玉珠身边的一个丫鬟绮罗对她道:“禀夫人,方才奴婢看过了,没有人看住咱们院子。”
刘玉珠点点头:“不要掉以轻心,这妇人不简单。”
她端坐在高椅上,用大拇指轻轻揉着太阳穴。绮罗见此情景,忙吩咐众人在外间候着,不要打扰她。
没几日,扇儿正在花园里松土的时候,占青山鬼咬屁股一般直冲入院里,草草磕个头后道:“大事不好了奶奶!”
扇儿问:“怎么了?”
“昨夜我和那几个千户喝酒,他们气冲冲说奶奶要断他们活路,准备找人……暗杀奶奶呢!”
扇儿嗤笑一声:“我知道了,下次你有什么新消息还是用传音符罢,就不用亲自跑来惹人疑惑了。”
占青山抹抹汗,道:“是,是,我一时忘记了,该死该死。”
凡人的暗杀扇儿此刻根本不看在眼里,就算没有彭彭和丁满,一个筑基期的修仙者平了一个卫所,也算不上太困难。只是,那人也未免太过猴急。
扇儿字丑,便要若虚鼠替她起草了一封信,悄悄用传物符狠狠一把拍到边境军帐里沉睡的卫茗脸上。
刘玉珠在和扇儿谈过后,一直等着消息,结果一直没动静。她按捺不住,亲自去了扇儿院里打探消息。
她才赶到时,扇儿却在屋里极为认真地绣一大块屏风布,那神情温婉细腻,刘玉珠不由得愣了愣。
“好针脚,不知孟妹妹绣的是什么花样?”
扇儿仰脸温柔一笑:“大好河山图。”
刘玉珠一震,略略有点不自然:“孟妹妹真是好心思,德言容功一样都不差。姐姐我就粗笨咯,像这等,从来不耐烦去做它,只吩咐了请绣娘来,比自己的却是强许多倍。”
扇儿道:“人各有志,刘姐姐虽为女子,却不输男儿。若投得男儿身,必定出仕为官载入史册。”
刘玉珠笑道:“这话便是取笑我了,人哪能再投一次胎?已经注定的事,多想反增烦恼。”
扇儿道:“失我一方水土,必得万里长空。条条大路通上京,既然心有志,总能办到的。”
刘玉珠半晌才道:“这话倒是有意思,不过有些事,得不到终是得不到。虽有了别的,又有何用?”
扇儿一笑,道:“今个儿刘姐姐来,是有什么事找我吗?”
刘玉珠思索一会儿后道:“有些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扇儿道:“刘姐姐既然特地来了,憋在心里也不好,还是说吧。”
刘玉珠正色道:“前些时我请了几位千户的夫人赏花喝酒,她们言谈却颇漏机关。我瞧着……怕是想对孟妹妹不利。”
扇儿道:“想必是听到什么风声,一时不忿胡言乱语而已。再说杀了我有何用,等我夫君一回来,还能饶过那些人么?越发的自寻死路。既然圣上有心消权,他们这般也只是授人以柄,给朝廷一个灭满族的理由罢了。”
刘玉珠道:“你想的却是通透,他们可不一定能看破。只怕他们先下手为强……”
扇儿思索了一会儿,道:“既然如此,我还是提前发难好了,省的主动权都失去。”
刘玉珠悄然松一口气,道:“妹妹放心,若出了岔子,我一定会帮忙的。”
扇儿很快就发了帖子邀请众千户,宴会地点安排在了卫所里最好的酒楼福兴居。福兴居有三层,第一层是大厅散座,第二层是包厢雅座,第三层是宴会大厅。扇儿包下了第三层,点了最好的鱼翅席面和美酒,等君入瓮。
几个千户各带着亲兵神色不善地赴宴。虽然被卫茗许可代事,但毕竟男女有别,故而扇儿带上了面纱,端坐在上席之首。
那几个千户一屁股坐下后就大声嚷嚷:“怎么才这几个人!白空着恁好的厅儿,咱们兄弟在楼下没有位子坐,不如一道请上来。”
扇儿道:“请便。”
很快大厅里黑压压挤满了人,各个脸上都写着“震慑”二字。郑千户挑衅地看向那个坐在席首的细弱的带着面纱的女子,只见其背后站着两个英俊潇洒的武者,身上没有一丝煞气,倒像两个她养的小白脸。
酒才上来一道,王千户便似乎醉了,斜眼道:“久闻指挥使夫人好魄力,一口吞下近万亩土地不说,还想着打我们几个穷兄弟的主意,真个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扇儿轻轻道:“咱们同在卫所,就是一条船上的人,何来打主意之说?”
王千户冷笑道:“做什么惺惺作态的!我听闻,你向京里上书,道是卫所多将不便,还须革了咱们几个的好,可有此事?”
扇儿笑了:“我当是什么,这等空穴来风之言,也值得诸位生疑。我夫君在边关作战,尚且自顾不暇,我不过是个代理之职,有何权力上书?且不说我新婚未能生子,按惯例朝廷不能诰封,没有诰封,我上给谁去!退一万步,即便我有诰封在身,也可使密折之便,哪里就会把这等事体透露出来教大家知道自寻晦气呢?”
这些人都久在边关,不知道扇儿这番话半真半假,也被唬住了,疑道:“真个没有此事?那为什么有人……”
扇儿道:“原先咱们卫所荒凉,倒也平平静静。后来我夫君奉命来此任职,说不得未曾和诸位把酒言欢,就匆忙去了前线。我合不该开地济民,惹来有心人瞧觑,以为咱们是多肥沃富饶的地方,也来捞一注。在座的各位皆是将领之才,齐心合力可断金,将来卫所发展起来,各位少不得再进一步水涨船高。只是在那之前不要中了他人的套儿,自将乱起来,白白把这个祖业给丢了。”
这番话说得颇为诚恳,其中一个老成些的千户不住微微点头,郑千户心下依然不服,道:“夫人这番话好听是好听,就是虚了点。谁不知道咱们此处粮少兵弱?大家都是个世袭的穷官儿,养自己家几十个亲兵已经心力交瘁,其他散兵都穷得没裤儿穿,待名声出去,少不得随营兵一道出去打仗,那时才是见鬼!”
扇儿道:“郑千户此话不假,我冒昧一句,你们养着那几十个亲兵,一年粮食马匹军备花费少不得几百两罢?以你们的俸禄,此等花费,想必是甚为沉重。今日我在此为表诚心,以后卫所开出来的田庄全都无偿给诸位入股,每位年底都可以平分十分之一的股份。依我的估计,明年少说也可收十万石粮食,要粮还是折算银钱,只看各位一句话。”
此话一出,几个千户险些站起来!
就算只有十分之一,一万石那也不是少数!每个人至少能拿到两三千石,比起以往朝廷拨下来的多得多!有了这些粮食能做的事太多了,可以养更多亲兵,或者升级自己亲兵的装备,最差换成钱也值上千两银子!傻子才把上门的好处往外推呢!
王千户震惊道:“你这样白白把好处给我们,肯定没这么简单,你到底为的是什么!”
☆、38第三八回
扇儿悠悠道:“条件我也有,那就是你们手下的亲兵不得超过一百个,其他的散兵都给我。”
这话一出,大家心思各异。就在大家心思活动之时,一个从未说话的千户忽然道:“夫人好算计!先是给咱们点好处,然后不知不觉削弱咱们实力,到时候咱们就是那瓮中之鳖,夫人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