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嗷——”黑狗惨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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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边厢,千羽翼怒不可遏。
这个女人竟然说要走,她能走哪去?和谁走?
怒火熊熊,烤得脑门滋滋作响。
他忽的放开手,转而一把抓住她的腰带,猛的一提……
洛雯儿只觉自己凌空而起,下一瞬,已是身在城墙之外。
头顶是亮堂堂的天,耳边是狂风碎雪,脚下是……单调得一眼望不到头的白,就在眼前忽远忽近,摇摇晃晃。
而她就这样被千羽翼拿两根手指拎着,半悬在数十丈高的空中。
“要走便从这里走,若是不敢,就赶紧认输!”
这人一定是个变态,十足的变态!
洛雯儿咬紧了牙,一声不吭……她就不信他真敢松手。
然而就在此刻,腰间忽然一松,眼见得那漫无边际的白刹那间便向自己贴了过来。
“啊……”
她顿时惊叫出声,结果腰间旋即一紧。
头顶飘来他的笑声,万分得意:“到底认不认输?不认输就把你丢下去!”
实在忍无可忍:“千羽翼,你混蛋!”
“竟敢骂我?好……”
他又是手劲一松,她便不由自主的惊叫,他则哈哈大笑。
“千羽翼,你就会恃强凌弱,有本事咱们上去打!”
“上去?你能打得过我吗?”
腰间又是一松,与此同时,腿间骤然涌出一股温热……
糟了!
“千羽翼,你这个混蛋,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
这句台词实在太过老旧,然而面对千羽翼这种花样层出不穷的变态洛雯儿实在无法跟上他创新的节奏。
“你放开我……”她开始挣扎。
“好,这可是你说的……”
话音未落,只听一声裂帛之响……他的力气过大,竟是将腰带抠断了。
未及反应,再一声裂响。
千羽翼一手抓空,而洛雯儿的身子只一震,便骤然下坠。
☆、026抱紧我!
“啊……”
风声过耳,如野兽般怒吼,卷起她的鬓发,衣袍,仿佛在使劲的向上拉扯,却无法阻挡她下坠的速度。
脸好像被利刃极速切割,泪飞了出来,转瞬化成无数冰星,消失在空气中。
地面依然是白,白得干净,白得彻底,白得像一匹光滑的丝绸,正在抖动着向她接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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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么熟悉的一幕。
她忽然想,这个地面会不会如她来到这个时空的那天,骤然裂开一道巨口,等着她掉入,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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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坠的身子忽的一顿……骤止。
这种突如其来的停顿让她的心一通翻腾,然而一阵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紧接着,她的鼻子便好像磕到了一面铜墙铁壁,当即酸得掉出眼泪。
“抱紧我!”
低沉的声音落在耳畔。
洛雯儿顿时清醒:“放开我,你这个混蛋!”
“不想活就再动一下试试!”千羽翼低喝。
心头一震,她微微扭了头……
头上,牒垛好像排列的锯齿;脚下,依然是白雪茫茫。
但是她知道,禹城作为边防重镇,却极不占地理优势,两侧虽有山脉,是天然的屏障,然而中间有长达五十里的缺口,往来皆畅通无阻,为御外敌,只能靠修建城墙加以维护。此番修筑工事,特意设置了层层陷阱,而最靠近城墙的一层,虽看似平地,此刻也铺了层厚厚的雪,实际是条极深极广的护城河,里面存着一种没有浮力的水,一旦掉进去,就永远别想爬出来。
而他们现在,正正悬在城墙的中间。
“用不着你假仁假义!”洛雯儿闭了眼,不想继续想象惊险。
“好……”
话音未落,怀抱已是一松。
她当即惊叫。
千羽翼笑了:“还是舍不得死?”
“要死你去死!”
“不若一起死!”
“啊……”
“行了,别叫了,让人看见本将军抱着个女人挂在这,太没面子。”
洛雯儿方想起个重要问题……他们怎么会“挂”在这?
小心翼翼的抬了眼……千羽翼的手,正死死的抠住城墙。
那城墙是灌了米浆的青砖做成,极其坚固,而他的五指张开如铁爪,就那么生生插入青砖。
然而人手毕竟不是铁爪,缝隙处已有血迹渗出,他的手臂也因为极度用力而在轻微作响。
“疯子!”她瞪了一眼。
“说,你服不服?不服把你丢下去!”
“你……”她气急。
这都什么时候了?要是看她不顺眼干脆就不要救她。自己跟着跳下来,处在这么危险的境地,他竟然还有心情问她“服不服”?她若说“不服”,他们是不是就要一直挂在这?而她至今也不知道他到底为什么要问这个问题又打算要她“服”什么,这人是不是在军营呆久了,又从来没有吃过败仗,所以觉得所有人都要听他摆布?都要臣服于他?
一时气不打一处来,索性闭了眼:“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唇瓣忽的一痛。
再睁眼,他已飞速离开,脸上带着偷香得逞的诡笑。
“你这个……”
“抱紧我!”
不等她发怒,他的手臂忽的一收,整个人猛的向上蹿去。
她已不自觉的抱紧他,只觉他的身子瞬间爆出强劲而刚悍的力度,好像一只迅猛无敌的猎豹,在垂直的草原上飞速奔驰……
而那个怀抱是那么坚实,那么强壮,那么有力,仿佛可以为她挡去所有艰险与危难,告诉她不必再惧怕风雨雷电。
他单臂抱住她,抱得紧紧的,几乎要将她拦腰勒断,于是那混着汗气、尘土、兵刃之气以及淡淡的薄荷清香的气息无一丝缝隙的包围了她。她估计是给吓傻了,一时间竟不觉得这个味道讨厌了。
似乎只是一眨眼的工夫,脚便踏上坚实的地面。
洛雯儿余惊未散,整个人好像还处于飞翔状态,却听有人笑道:“还没抱够?”
神思回转,对上那人的得意,当即推开他,大怒:“你这个疯子!混蛋!怪物!变态!”
阻拦的手被狠命打开,他都感到了丝丝的痛意,而她的手……该不会又脱臼了吧?
方才他生气归生气,也不过是想跟她开个玩笑,就算中间把她掉下去了,不是又把她带回来了吗?他既然敢把她放城墙外面,就能保证不让她出事,她怎么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想不通?
正欲追上去解释,面前忽然多出条胳膊。
陶老头……
陶老头望了望洛雯儿飞速消失的背影,冲他摇了摇头。
“对女人,这个样子是行不通滴……”
“她是女人吗?”
思及洛雯儿竟然不了解他的苦心,还同他发火,他的怒气又上来了。其实当时她只要说自己“服了”,再细声细气的求求他,至于受这一番惊吓吗?女人不都是胆小温柔善解人意的吗?可你看她……
“她是不是女人,大将军最清楚……”
陶老头眯着老眼,一副了然的语重心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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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和女人,就好比那两只……”
陶老头示意他顺着自己的眼神看……拐角处的黑狗和黄猫正在对峙。
“狗摇尾巴表示示好,可是落在猫眼中却是挑衅;猫咕噜咕噜的叫声代表开心,可是狗听了却认为是威胁……”
“你想说什么?”
“老头子是想说……咳咳,”陶老头清清嗓子:“猫和狗是完全不同的两种动物,就像男人和女人是两种完全不同的人,一个不小心,就会错了意,好事也会变坏事。”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陶老头觉得有些头痛。
千羽翼这样的人物,不要说身为女人的洛雯儿难以理解,就连身为男人的自己也颇感棘手。
“老头子是说大将军身为战神,是男人中的男人,所以大将军的做法,平常人是很难揣测滴……”
千羽翼皱了皱眉……这是在夸他吗?
“大将军自小就流落在外,跟着一群高人学功夫,又遇到名师传授兵法,然后就带兵打仗,这身边围着的全是男人。当然了,月副将除外,不过大将军好像也没觉得她有什么不同……”
陶老头抬了抬眼皮……在提到月璃樱时,千羽翼的眼神闪都没有闪一下。
“所以呢,大将军行事处世都极有男子气概。只不过这男人若是太阳刚了吧……老头子打个比方,如果太阳一直在天上挂着,月亮还怎么爬上去?”
千羽翼表情艰巨的琢磨这个比喻:“可是,可是她……她和别人就不这样。”
大将军能想通这个比喻,不容易啊。
陶老头很感动,急忙趁热打铁:“问题是别人和大将军不一样。老头子刚刚说了,大将军的身边始终都只有男人,而他们……”
千羽翼的神思有一瞬间的恍惚……不是的,他的生命里也曾出现过一个女人,可是那个女人就如同她的名字一样,只在他的记忆中留下一抹淡紫的烟。
烟太飘渺了,转瞬即逝,然而洛雯儿的出现却将这抹烟变成一道绚丽的光。
陶老头没有注意到他神色的微妙,兀自摇头晃脑:“……军队里的较量,是以硬碰硬,谁胆子大,谁功夫高,谁战绩多,谁就最强。可是拿这种同男人交往的方式来对付女人,是行不通滴……”
“那……应该怎么办?”
头一回,头一回以对敌作战的态度来认真思考一件事。
的确,对他而言,洛雯儿一个女人实在比一百个敌人……不,比所有诸侯国的军队加起来都难以对付。
打不得骂不得关心不得玩笑不得,着实挠头。
“这个嘛……”
陶老头搓着胸脯,眯了老眼,笑得格外意味深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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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雯儿惊恐的发现……大姨妈来了,就在千羽翼将她吊到城墙外的恐怖时刻。
这个亲戚总是消极怠工,她却从不在意,一向奉行的是兵来将敌水来土堰的策略,然而就在此刻,她不得不意识到一个严峻的问题……这个时空没有护舒宝没有安尔乐没有苏菲……她,该怎么办?穿越过来的女主都是怎么面对这个问题的?书上似乎没有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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