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怔,登时惊骇出一身冷汗,牙齿上下打颤:“皇后娘娘,皇后娘娘……”
“怎么了?”凝玉忙问。
“皇上他……皇上他驾崩了!”说完,太医跪倒在地,磕头如捣蒜:“皇上没有i脉象了,皇帝驾崩了!”
凝玉恍然道:“什么?不要胡说了,皇上怎么会……”而这时在一旁听到一切的张贵人,只觉得一颗炸雷惊响在自己耳边,她罪无可恕,皇帝死在自己的床上,她无论如何也活不了了,竟双膝一软,昏了过去。
其他人顾不得管她,齐齐跪下,痛哭成了一片。
凝玉则上前,俯身试探了一下凌轩的鼻息,然后眼泪婆娑而下:“怎么会这样,皇帝竟然驾崩了……本宫……本……”她扶着额头,几乎站不稳了。这时太医赶紧扶着她到一旁,哭道:“皇后娘娘,您千万不能有事啊,您还要为天下苍生做主啊……”
“去……去……告诉太后这个消息……本宫……”凝玉装作六神无主的样子:“本宫该怎么办?”
太医道:“您此时必须召见左右丞相,让他们迎见太子殿下成为皇帝。”
凝玉咬着下唇哭道:“凌轩尸骨未寒,本宫怎么能那么做?”说着,忽然起身扑向凌轩的尸体:“您为什么抛弃臣妾而去了?皇上您醒醒啊……”任谁劝也拉不走,连几个太医亦无法办。
太后来的时候,太医们正给哭的几乎断气的皇后娘娘掐人中,唤醒她。
太后一见这般情景,立即明白了,指着倒在地上张贵人,气的浑身发抖:“这是,这是……”
一个太医递上桌上的酒壶:“这里有催情的药物,应该是此物的关系。”
太后一把打翻酒壶,凝玉道:“皇后,你来的时候,是怎么个情况?”
凝玉便一五一十的把张贵人的丫鬟半夜唤醒自己,把自己叫来这里的原因说了。果然气的太后险些晕倒。她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此时倒是不怕了,指着张贵人说:“给哀家把这个贱人勒死!”
凝玉疑惑的问:“现在吗?现在就惩罚张贵人?”
“当然,难道要朝臣知道皇帝死在女人的肚子上吗?皇家颜面何在,皇帝颜面何在?必须封住她的嘴巴,而这宫里的人,凡是知道这件事的,一个不能留!统统处理掉!”
此话一出,烨嬅堂的宫女和太监们哭声震天:“太后娘娘,皇后娘娘,开恩哪——”
太后强作镇定:“休要废话,来人哪,给哀家把那贱人拖下去勒毙!”
“是。”
便有太后身边的两个太监拽起张贵人拖到外面去了,不一会两人回来,道:“回太后娘娘,事情办完了。”
太后这才舒了一口气,走向凌轩,流着眼泪道:“天作孽犹可改,自作孽不可活。”
凝玉哭道:“以后该怎么办?”
“你要坚强……你还有启恒……哀家……哀家就……”她已经承受不了这份悲痛了,亲人的相继离去,损耗了她的精力,而此时此刻的她,不是因为不难过而哭不出来,而是因为心伤至极,不知该如何表达。话还没说完,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凝玉顾不得再装哭,立即扶住太后:“让太后回宫休息!”
等太后走了,她叫来一队亲信,道:“太后娘娘口谕,烨嬅堂的宫人一个不留,你们做的干净点!给皇上穿上衣服,运回寝宫!”
“是。”
银盘似的满月旁出现了不协调的乌云,想要遮盖住它的光芒。凝玉深一脚浅一脚的总算到了仪鸾殿。心急火燎等待止清的露面。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许不久。止清呼哧带喘先出现在宫门外,他刚回到府中,正准备休息,就接到了宫中传旨,说奉皇帝遗诏,宣他进宫。于是他亵衣也没换,外面套了官服,轿子也不做了,一溜烟的跑进了宫中。
“娘娘……娘娘……”止清用衣袖擦去汗水,气都没喘匀的问:“……皇上……皇上驾崩了?”
“嗯。驾崩了。”凝玉冷静又果断的说道:“你该知道,我们要怎么做吧。胜负成败就在今晚。”
止清道:“娘娘放心,后权来自于皇权,皇帝都驾崩了,皇后就是个摆设。现在需要担心的是丞相们如何反应,他若是带头反对皇长子即位,就麻烦了。而且,还得揣测他会不会拿皇帝的死做文章。”说到这里,他才想起来询问皇帝的死因来:“娘娘,陛下是怎么驾崩的?”
第八十九章
“……是个说出来让天下臣子汗颜的死因。”凝玉轻描淡写的说道:“死因让御医去查好了。我们说正事,止清,我们现在需要担心的是我们自己,如果郕王和宰相要刁难我们,处理不好便会天下大乱。”
对于皇帝的死,止清出奇的平静,他早就知道帝后剑拔弩张的相持不会持续很久,其中一方必然会除去另一方。而且他对服侍独孤凌轩这位喜怒无常的皇帝已疲惫了,他越来越多的将和皇后置气的恼怒撒在自己头上。
止清几乎可以预见,在不远的将来,皇帝会把这股恼怒不止撒向自己,还有整个曾家。
于是,驾崩了,也好。
止清道:“皇后娘娘,您的预料不无道理。皇长子并未册封成太子,而且太过年幼,如果宰相不同意拥立皇长子即位,而另立其他的藩王入宫继承大统。那么其他有野心的王爷一定会借这个契机,打着勤王的旗号造反。就比如在西南的那一位。”
“……不错。”凝玉道:“但是如果曾家以兵力保护我和启恒的话,恐怕也会授人以柄。那些想闹事的,趁机作乱的,还是会找到理由攻击京城和皇宫。”
止清相信姐姐一定有办法:“那么您有解决的办法吗?”
凝玉蹙眉道:“你先别急,我们刚说的只是未来的危险,眼下的危险,你却还没看到。”
止清一怔,接着出了一身的冷汗:“你是说禁军?是啊,他们在袁宗敏手里,而袁宗敏和您有仇怨。他恐怕不会倒戈帮助我们,拱卫皇宫。反倒会……”
“叛乱?”凝玉冷笑:“袁宗敏绝不是个安分的人,如果让他知道皇帝驾崩了,他一定会有所动作,找我报仇。”
止清觉得越来越担心了:“那怎么办?坐以待毙吗?我连夜出宫,叫父亲带兵……”
“咱们决不能轻举妄动!先发制人会授人以柄,让外朝的官员说皇后娘娘依仗娘家的势力窃国为己,那样的话,就算以后坐稳了江山,仍旧被人诟病,留下给他们作乱的藉口。”凝玉道:“说到底,江山是他们独孤家的,这是独孤家的家事,叫他们先自己解决吧。我召集了丞相和各路亲王,一会要商量事情,你跟着我。你只需记住一点,今夜说的任何话,都不算数,不要听信他们随便的口头承诺!”
止清忐忑不安:“我担心,他们会对你不利。”
“因为我一直展现出的是个弱者的模样吗?岂不是更好,咱们曾家就继续装成弱者好了,看这些强者争斗,不是很好玩吗?”
—
郕王已经得知了消息,作为颇有势力的王爷,他第一时间得知了消息,立即入宫。他断定皇帝之死有蹊跷,一见到尸体,就让御医当着他的面,验尸,说明死因。
御医最不怕的就是死皇帝,仔细察看了一番,道:“回王爷的话,陛下乃是心衰而亡。”
“心衰?不是中毒?”
“不是。”
郕王大吼:“你可看准了。”
“回殿下,陛下乃是心衰而亡。”老御医眼也不眨的重复着刚才的话,然后跪地叩首,按照程序,呜呜痛哭起来。他一哭,跪地的众妃嫔和宫婢也跟着哭,一时哭声震天。
“皇后,皇后在哪里?”他反应过来一件事,宫里只有皇帝的尸体,曾凝玉到哪里去了。
这时太监自殿外进来,带了十几个小内侍,朗声道:“皇后娘娘懿旨,宣郕王宣政殿觐见。”
“就算是懿旨也应该是太后的懿旨!这宫里还轮不到她做主!”
太监面无表情的低头:“皇后娘娘说,殿下您若是不去,她就只好和其他人商议了垂帘听政之事了。”
“垂帘听政?”郕王方才明白过来,曾凝玉是打算在宣政殿让皇子登基为新帝。
想的美,怎么可能让她如愿。,赶往宣政殿。宣政殿是每天皇帝召开早朝的地方,是整个国家政治机器运转的核心。除了册封外,后妃是不许随便进入的。
一进宣政殿,郕王就看到了高高在上的凝玉。
“皇后娘娘,皇上驾崩,你为什么一点不伤心?皇上驾崩的时候是什么情景?你为什么不在宫里待命,反而胆大妄为的越权召开早朝?”郕王连问三个逼问叶凝玉。凝玉淡瞥了他一眼:“说本宫不伤心,殿下您脸上也未见哀色啊。召开早朝,说我越制?难道皇帝驾崩不需要告知天下么?如何处理发丧,立储之事?恐怕还得郕王和丞相拿主意才是。本宫召集前来,为的就是这件事!”
郕王一颗心放到了肚子里。从皇帝驾崩的冲击中镇定下来,一起等着殿下的文武百官陆续到齐,列在两侧。不过他的感觉现在有点不真实,皇帝竟然驾崩了,几个时辰前,皇帝还和百官宴饮的,怎么就寝后不久就驾崩了呢?!而且现在才二更天,还不到早朝时间,就算皇帝驾崩,只需召集几个重要朝臣进宫商议,并不需要文武百官都进宫啊。
“……皇帝驾崩,本宫一介女流,不知该怎么办?众爱卿和郕王殿下都在,下面该怎么办?你们拿个主意吧。”说着,啜泣着掏出帕子擦着眼泪。
这时丞相道:“国不可一日无君。应当立即确定皇位的继承人。”
凝玉道:“皇上驾崩之前,曾有遗诏……”
郕王回过神来:“什么遗诏?本王听说陛下是驾崩在烨嬅堂中的,请娘娘明示当时的情景。”
凝玉道:“陛下在弥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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