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都认真锻炼。
早锻炼之后,吃早饭。早饭并不马虎。稀饭,隔夜发面,早上做的馒头,有时是葱油饼,配上酱菜,鸡蛋。
吃了早饭,清洗碗筷。梅兰妮拎了菜篮子,带着边峰去买菜去了。每天,梅兰妮总是荤素搭配的买,吃的方面不能省。这天,买了菜,到乐桥边的一家丝线店,梅兰妮把那张色卡递给了店家,在每种颜色的上面,写了线的数量(多少缟)。店家接过看了,说是要配齐这些线,要有一个时辰。
梅兰妮指着边峰对他说,等会儿,让小儿来取,钱也由他付。
店家同意了。
回到家里,梅兰妮把昨天男孩们捡回来的羽毛,洗涤后,用开水烫。然后摊在竹匾上,放到太阳下晒,四周用芦席围住防风。
男孩们在秦炼,边峰的带领下去拾羽毛去了。梅朵在自家的园子里查看植物。没有边峰或秦炼的陪同,梅兰妮是决不让她单独出门的。
梅兰妮在厨房整理食材。这天,她买了猪骨炖黄豆汤。杀了只公鸡做黄焖鸡,再有两个蔬菜。荤菜都在炉上炖着,煮着,蔬菜,洗净,切好放在竹箩里。
梅兰妮回到房间里,做衣裤。等到那哥几个回家的时候,她已经完成了一多半了。
楚源把线交给了梅兰妮,“有两种颜色他们找不到,就配了相近的颜色。楚濂说问题不大。”
梅兰妮仔细看了,也觉的没多大问题。
齐逸说,“今天是二十三日了,雍正应该是今天驾崩了,消息很快会传来,就会国丧了。”
梅兰妮把布料绷上绣绷。
齐逸说,“如果,国丧了,饭店酒楼的生意就没这么好了。”
梅兰妮头也没抬,“不用担心,国丧期间只不过不许唱戏,开音乐会什么的,餐饮业只会比平时兴旺。因为带响的活动不能举行了,那吃喝的活动就繁忙了。”
楚源问,“难道全国都在守制,苏州就例外吗?”
梅兰妮把线按照颜色,放在线架上,“这些都是官方的活动,与民间关系不大,再说,苏州人从心里是藐视官府的。苏州最长的一条官道就是卧龙街了,可是,本地人叫那条街马桶街。”
楚源好奇了,“为什么?”
“因为,每天早上那条路上收夜香,所以,街道两旁放满了大大小小,各色各样的马桶。那条路也是接驾的主路呢。”
三胞胎“扑”的一声笑了出来。
吃过午饭,时间相当也十一点半左右。梅兰妮在炉上炖了一锅赤豆汤,就和孩子们一起睡了午觉。一小时后,她起身,开始绣像了。绣了约两个小时,孩子们陆陆续续起来了。梅兰妮让他们擦了把脸,活动了片刻,就分赤豆汤给他们吃。秦炼帮着洗碗,梅兰妮继续绣像,楚濂看时,她已经绣出一角了。梅兰妮用乱针法,绣出的油画效果很好。
边峰和梅朵去了教堂,三胞胎围着梅兰妮看她刺绣。这是他们第一次看人刺绣。只见,她把一根丝线劈开,那双手灵巧的让他们惊讶。
楚濂问,“你要把丝劈成多少份?”
梅兰妮手没停,“没有定规,根据绣品的需要,有时要细些,有时要粗些。”
楚源,“都说顾绣,能劈丝三十六份,你也能吗?”
梅兰妮道,“顾绣能将丝劈成三十六份,在清朝,这个技艺已失传,他们最多只能劈出二十四份,到了现代,苏绣工艺得到了发展,能把丝劈成六十四份。”
齐逸问,“你能劈多少份?”
梅兰妮笑看了他一眼,“你娘我,自然是名师出高徒,我从六岁起就学劈丝,我能劈出六十四份。”
楚濂问,“是不是丝越细,绣的就越好?”
梅兰妮道,“丝线细,绣工要细腻,这样,色彩就逼真,过度就自然。这也是顾绣的精髓。”
楚濂又问,“听说,还有许多针法?”
梅兰妮说,“顾绣到了清朝就末落了,基本上没什么大师出现,只在里提到过慧纹,从书中的描写看来,那水平也就是中等,我是用现代的标准。直到清末民初,沈寿对苏绣进行了创新,她在绣西洋画时,创造了戗针,有乱戗,竖戗,盘戗等。使的苏绣更上了一层楼。你要问我有几种针法,一时我也说不清,苏绣的艺人们也在不断的学习创新,他们甚至从海外的作品中吸收学习。楚濂答应为我刻的印章可别忘了。”
楚濂说,“这两天,我们出门时,我也看过他们的印章石,不怎么好。”
梅兰妮说,“好坏对我来说,没什么重要,实用就行,当初,齐逸用的是土豆印章。”
几个人都笑了。
030 国丧期间(1)
更新时间2013…11…9 1:57:54 字数:3198
华家的日子按部就班的进行。虽然,京城里的皇帝已经归西了,可这年头的消息没那么快,就算是六百里加急,那也得四,五天工夫。
这天,李木匠请了人,一起给华家送了木器来。一件是十六扇屏风,一件是长方桌。都是用柳木做的。
桌子是楚濂和梅朵根据外国的餐桌设计的,它由几个部分组成,拼起来几乎有乒乓球桌般大小。设计很简单,做工算细致,桌面很平整。刷过两遍清漆。这两天没有桌子,让他们很不方便,写写画画都在床板上。梅兰妮已经配了四张竹椅,四张竹凳。这张大台子就放在了房间中央。
那屏风,自然是要立在木炕前的。只是,那屏风看上去也太单调了些,做工极其简单,一扇屏风就是一个一米八十高两尺宽的框架,框架的上下两端各有一圆木横档,两横挡之间夹着一块纸板,下面由两只圆脚支撑。每扇之间用活榫相连。也是用清漆刷过两遍,三胞胎围着看了又看。
楚濂皱着眉头,“这屏风也太过简陋了。”
梅兰妮笑了,“这是件没完成的作品,接下的事要你们做呢。”
齐逸说,“你不是让我们在这纸板上画画吧?”
梅兰妮取出一叠一尺多宽的处理过的白布,“你们在这上面画,用蜡画,画好了,拿去染色,就是蜡染了。工具我也给你们做好了,这是几把铜刮刀,这个圆铜盒里是蜂蜡。这是粗蜡烛,这是架子,做画时,把铜盒里的蜡熔了,放在这个架子上,底下再点上蜡烛保温。”
楚濂说,“蜡画我倒是第一次画。画什么好呢?”
这时,秦炼进来找楚源,“边峰说,你要的那些材料,他知道什么地方能买到了,你和我们一起去。”
齐逸马上叫道,“我也去。”
秦炼不客气地,“你有你的工作。”
向梅兰妮要了钱,带着楚源和边峰出去了。
齐逸巴巴地望着他们出了房门,方转过头来。
楚濂已取出了一张大纸,把它折成十六折,梅兰妮看他小胳膊小腿的施展不开,立在一边帮忙。他在外面流浪过两个月,对这个世界没有太多的好奇感。
他拿着鹅毛笔,和齐逸讨论绘制行猎图,梅兰妮看他在纸上画着,猎人们有的拉弓,有的骑马,有的观看。奔走的兽,飞翔的鸟,各色的马,追跑的狗,生动活泼,形态夸张。中间点缀着奇树异草。看着他俩认真的设计,梅兰妮继续自己的工作。
皇上驾崩的消息传来时,已是九月初一了,苏州的官府门前都成了黑白哀色,官员们忙与哭丧致哀。
国丧其间,娱乐界首当其冲的受到了打击,停止娱乐活动。没地看戏,没处听评弹,闲散的苏州人憋得就象现代的资深网民无法上网一样,百般难受。
于是,就到茶馆,酒楼去聚餐,八卦八卦非官方消息,餐饮业兴旺了,从华家男孩们捡鸡鸭毛的量就能看出。国丧其间明显多于平时。
梅兰妮已完成了八个枕头,现在正在做椅垫,凳垫。看着鸡鸭毛源如此丰富,梅兰妮心中真的打算做羽毛床褥。只是,这床褥看上去简单,其实不然,先要缝制一个床面大小的套子,在竖向缝上几条缝线,等缝线之间的羽毛塞到一定程度,横向再一条缝线,继续塞羽毛,再横向缝线,反复几次,才能完成。
梅兰妮知道,江南的冬天,虽然温度不是很低,因为湿度的关系,感觉上很冷。所以她一定要把过冬的衣被准备充分了。
她已经把秋衣准备了,华家的孩子中秋前后,都换季了。草鞋已换成了布鞋,短褂短裤,也换成了长袖衣和长裤。她正在给每给孩子做夹外套。有了缝纫机的帮忙,进度快很多。只是鞋子让她很伤脑筋,那只能一针针纳出来。费时费事。这个悲催的年代!
好在男孩子们拾羽毛,虽然比开始要多上几倍,可是他们的人数却减少了,每天留下秦炼帮助梅兰妮做家务,这样,保证梅兰妮有足够的时间工作。
梅朵几天前提出要请人清理院落,这个提议大家通过了。她列出工具。梅兰妮带了秦炼到铁匠铺,这个铁匠铺就在通阛坊,是李木匠介绍的。
铁匠姓朱,年龄方才十六岁,他的师傅年前去世了。其实,他并不算出师。只能打些粗苯的工具。生意自然就好不起来。秦炼对他的评价是,力气有余,机灵不够。所以,打制华家的工具,是秦炼亲临指导。那朱铁匠按照秦炼所说的做,做出来的工具自己也看着好。倒佩服起秦炼来。
这其间,安托尼过来看过绣像的进度,当他看见绣好的三份之一,就已经觉着不凡了。过后,他让林永青和乔制陆陆续续的把那些旧家具搬了过来。堆放在西间里。
林永青和乔制来过几次,和华家的人也就熟悉了。这个年代虽然有男女七岁不同席的说法。可是平民百姓就没这许多的讲究了。
一日,在林永青和乔制搬东西来时,梅兰妮就和林永青说,“他林大叔,你看我们这家妇幼的,许多力气活,我们没法做,你有没有认识的人可以推荐了来我家做工?工钱我们按照市价。”
林永青认真的想了想,“倒是有一个人比较合适。他住在教堂旁边的棚户里。王姓,两夫妻三孩子,两老人,前两年从高邮逃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