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固迅速派人盯上了朱心蕊的娘翠花,以及死去的阿柳的母亲沈娘。防着她们去告他,没有人告就不会翻案,就没有麻烦。
那日死在竹林里的十二名黑衣人尸首被官府拉走,经过调查是青龙帮的几个小弟,和当时在街头刺杀季大人的是同一个组织,青龙帮是同知县有名的黑帮,神出鬼没,没有固定帮会地点,因此官府一直在通缉,却一直没有捣毁这个帮派,这也是季大人心头的一块病,和那漕运帮、黑风寨并称三大毒瘤!
季大人下乡放告已经进行到了邱家村,再过一月便可进行到丁家村,凡是他到的地方,大案小案他都一视同仁,遇到可疑旧案,也会翻案重查,只是有些案件年代久远,证据缺失,也不容易能查清,以季大人刨根问底的性子,他可是会时时放在心上,竟然也破获了几桩陈年旧案,斩了乡间恶霸,民间呼声甚高,百姓称他为青天,他所到之处,那些身负命案的人无不战战兢兢,那些有着冤屈的人无不翘首以盼。
朱心蕊的娘翠花听到了这个消息,日盼夜盼,她闺女都消失两年了啊,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她想季大人是个好官,一定会帮她再找一找的。她已经叫人帮忙写好了状纸,她要状告张孝年,当初朱心蕊就是被姓张的纠缠才失踪的,虽然没有证据,可是她希望季大人可以找出证据来帮她找到女儿!
翠花大娘在院子里摘菜,她一个人独居了好多年,日日以泪洗面,这几日她破天荒脸上挂了笑容,就好像她闺女可以回家了。
☆、第57章
丁露露被抬进郭家之后就被锁了起来;新婚之夜都没有见到张孝年。
翌日;锁着的房门终于被打开了,丁露露期待地瞧向那光亮处,见一打扮美丽的女子盈盈向她走来;她梳着同心髻;头上插着两支金步摇;两鬓装饰着金珠贴花,身着玫红色的纱织襦裙;美艳华丽;身后还拥簇着数名丫鬟。
丫鬟搀扶着她走入,指着丁露露道:少夫人,这就是丁露露。
郭嘉敏瞧了一眼道:果真是风骚的模样,让她喝了药养好了身子,就送去怡红院吧。
丁露露一听,她道:你什么意思?我肚子里怀的可是张家的孩子,你有什么资格处理我?
郭嘉敏道:就凭我是少夫人。你和钱恒钱亮两兄弟的奸情我早已汇报给老夫人知晓了。
丁露露脸色惨白如纸,她激动地道:你……你血口喷人!
郭嘉敏轻蔑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的那点破事,想要知道还不容易。钱恒早就出卖你了,他什么就交代了,若是交给官府处理,你少不了一死,将你卖去怡红院已是网开一面,给你一条生路了!
丁露露瘫倒在地,她道:我肚子里的可真的是张家的骨肉啊!
郭嘉敏道:谁信呢!也许是钱家两兄弟的野种!还是别生下来了!
丁露露愤愤地指着她道:你就是故意的!你故意的!!你早就去调查我了,那你还让我进门,你故意要让我生不如死!
郭嘉敏道:我故意又怎么了?你要是安分守己的,我能找到你的把柄吗?我有冤枉你吗?你既然这么贱,那么就让你去烟花柳巷之地与千千万万的男人享鱼水之欢不是更好。
丁露露拍着胸口,含泪道:可我好歹是张家的妾,你居然把我送去这种地方,张家的脸往哪里搁!
郭嘉敏昂首挺胸,优雅的颈项就像天鹅一般,她理所当然地道:不过是个妾室,你在外与人勾搭,被主人家惩罚卖去了怡红院,人人拍手称快,如此贱妇还配称自己是张家的妾?
丁露露慢慢起身,她扑了上去,要抓花郭嘉敏的脸,她疯了一般,就抓过去,她喊道:你要是没了这张脸,我看张孝年这个畜生怎么喜欢你!
家丁见到丁露露要伤害少夫人一拥而上,将她制住,郭嘉敏心有余悸地退后了几步,她急着要回门,丁露露又以下犯上,越发气愤,她道:把药灌下去!
丁露露气得在屋子里嚎叫,她大声叫骂:郭嘉敏,我丁露露什么时候得罪过你!你要这样对我!你这个毒妇!你不得好死!
郭嘉敏一甩袖子离去,丁露露你嫁给张孝年就已经得罪我了,再加上你还背着他和别的男人有染,这是你自己留下的把柄,我不过是替张府除了你这个不要脸的贱人。
要是丁露露是个老实巴交的良家女子,只要她不惹麻烦她倒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派人一打听,才发现这个女人不守妇道,是个狐媚子,会嚼舌根,会施诡计,这样的女人安能留在身边,等着她来祸害自己,索性她找着了证据,就把她彻底送出去。
她娘家要是赎人,都得把聘礼都吐出来,她生平最讨厌这种会勾引男人的女子,没扒她的皮已经是客气了。张孝年的行径她也略有打听,所以郭嘉敏决定好好管住他,别让他生事!
她今日回门,张家准备了许多礼品,装了满满几大车子,张孝年新婚燕尔,加上郭嘉敏也挺漂亮,心里新鲜得紧,事事都听从她的,对她也是呵护备至,丁露露是死是活他已经不关心了。
嘉敏故意道:药已经让她喝了。等她身子养好了,就送去怡红院,你没有意见吧?
张孝年拉着嘉敏的手讨好道:我怎么会有意见,娘子做主便是,娘子能让她养好身子,已是仁至义尽,既然她那么喜欢勾三搭四,怡红院正是她的好去处,帮张家挣回点本钱,也该是她为自己赎罪了!
嘉敏笑容缱绻,倚靠在他的怀中,柔声细语地道:夫君赞成便好。只是外头传言夫君风流,现在成家了,自当要收敛,不可再让人说道了。
张孝年揉着她,往她脸上亲了一个,保证道:那是自然。娘子宽心,早日会张家生下子嗣,父亲和母亲一定会十分高兴的。
嘉敏的脸红了红,以为自己能驯服这种浪子也相当有成就感,只要张孝年能够听她的,她必定会帮他,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既然嫁给了他,一辈子都和他绑在了一起,荣辱与共,她在车内劝道:夫君若想平步青云,还得自己多多努力才是,以咱们两家的实力,让你做个官不是难事。
张孝年其实对做官没什么兴趣,但是生怕被父母和岳父岳母说道,因此硬着头皮应道:为夫自当努力,舅舅说管辖同知县的知府之位下半年就会有空缺,原来的知府黄大人要调到别处,届时我若能疏通关系顶上,你就是知府夫人了。
嘉敏满意地点点头:如此甚好,也不必呆在这镇上了,日后若是有机会就往京上走。
张孝年觉得娶个有能耐的妻子实在是如虎添翼,丁露露之流就越发瞧不上了。可郭嘉敏还是太强势了,这一点他不甚满意,自己在她面前总觉得矮了一截,他心里还想着赵三拳的那事,郭嘉敏若要经常盯着他,他还真不自由。
颠簸了一路,张家的马车终于在郭家大宅面前停了下来,恰逢秀梅和秀珠从郭家出来回家,子乐相送,秀梅原本想打听大公子的事,却又被耽搁了,郭嘉敏和她打了个照面。
秀珠不喜欢郭嘉敏,连招呼也不打,还是秀梅和她打了声招呼。
嘉敏道:到底是三姑娘懂事,也罢,咱们很快就要成为一家人了,只要你安分守己,别给郭家丢脸,我是不会为难你的。
嘉敏说话总是高高在上,虽然没什么恶意,但是听了让人不舒服,子乐见状,转移了话题道:妹妹,妹夫,你们赶紧进去吧,爹和娘都等着你们呢!
嘉敏这才笑容满面地道:是啊,孝年我们快走,二哥,那我们先进去了!
秀梅忽然觉得爹说得没错,那种高门大院的生活虽然体面,可心情却是不好,天天看人脸色。都怪自己身份低微,否则也不必如此受气。
子乐见嘉敏进去之后,宽慰了秀梅几句道:嘉敏她从小娇生惯养,日后你见着她多多礼让,她便不会为难你,再说她出嫁了,也不会常来,你安心就是了。
秀梅点点头,心情不太好,但是强颜欢笑。她问:子乐,不知道我大姐和大公子的事有没有消息?
子乐道:我也不知,大哥向来和我玩不到一块,为人又很上进,每日不是读书就是处理父亲交给他的事物,马不停蹄地忙,有时候几天都见不上一次,也没听母亲说起过你大姐。
秀梅点了点头,没问出什么来呀,这究竟是好事还是坏事呢?她坐上了马车,和子乐道别。
子乐远远目送她离去,下一次见面恐怕就是洞房花烛之时了。
秀梅走后,子乐就来到了后院,大哥被关在家里好几天了,外面“重兵”把守,以他大哥的身手是断然无法逃脱的,就连他的贴身书童洛东都被关了起来。
子期天天撞着门,要出去,还闹绝食,这不,他已经三天没吃饭了,下人原封不动把饭拿了出来,子乐接过道:我进去劝劝大哥。
子乐将饭菜放在桌上,外面又咔嚓一声把门锁上了,他见大哥消瘦憔悴不已,就道:大哥,你这又是何苦呢?明知父亲不会同意,你只能纳秀丽为妾,这是最好的办法了。
子期靠在书桌面前的椅子上,头发散乱,他画了无数张秀丽的画像,满地都是,洛东百无聊赖地坐在一边,他到是不饿,自己的那份每次都吃光,大少爷不吃,他也没办法呀!为了防止他去送信,所以一并被关了起来。
子期下颚都冒起了黑黝黝的胡子,他道:我对不起秀丽。眼看着时间越来越近,我却不能亲自到她的面前履行承诺,父亲铁了心,不让我娶秀丽为正妻,他说我若执意如此,他便当没有我这个儿子,二弟,你说我该怎么办?我若脱离郭家,是为不孝,我这样一个不孝之子,还值得拥有秀丽那样的好姑娘吗?
子乐道:我当是什么事呢!你要想成全孝义,就听父亲的,你若想追求自己喜欢的人,父亲也不过说说罢了,还能真不把你当儿子,就算他不把你当儿子,你把他当爹不就行了。父子之情,血浓于水,不是一句话就能断开的。